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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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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姑姑三人从偏殿脱身出来,但见大雄宝殿上空风云涌动,急忙赶过去。
婉静还在问:“也不知司月师妹在哪里?她怎么没出现?”
此次天师盟大比怪异得很,只将他们这些与会者撇到偏殿静坐,之后便不闻不问,只安排人员在门口守着。
容姑姑趁机挑拨众人闹事,这才趁乱逃了出来。
王蕴和担忧地问:“容姑姑,司月师妹到现在都没出现,也没给咱们传音讯,会不会出事了啊。”
不得不佩服王蕴和的乌鸦嘴,果然一行三人刚到了大雄宝殿正院边的侧门,就见正院中间匍匐着一衣衫尽被血水浸湿的血人,形容狼狈。
“是司月师妹!”王蕴和低呼,被容姑姑手快地掩住了刚到嘴边的话。
婉静眼圈发红,对着容姑姑打手势:咱们要去救司月师妹吗?
容姑姑摇摇头,意思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今日寺中情形确实古怪,由不得她不小心,这是其一。其二是纵是她们此刻跳出去救人,恐怕也逃不脱,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三人留心细听,却竟外得知司月便是司流光这一惊人的消息。
婉静震惊的同时又有些了然,她就说自己没记错啊,司月师妹确实被人一剑穿心死在了望月石边。如今这个司月师妹不过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司流光假扮的。不过,司流光不是昔年时被她们天容观的叶观主封印了吗?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了?
她听到那个假扮的司月师妹满心悲愤地质问夔王,问他是不是和其他人那般欲对她除之而后快。
那是自然的了,妖怪骗人伤人害人,这世上有哪个人不恨妖?
果然,夔王冷然道:“人妖殊途,正邪不两立,你既是妖邪,当然该杀。”
只见司月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慢慢堆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说人是正,妖是邪?可我自扎进这人世,所闻所见,人杀人的时候多了去了。夔王殿下,你被民间誉为战神,你在战场上,又杀了多少人?你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血,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行为正义?可笑至极。今日来此地之前,我本想阻止你,你可知为什么?”
也不等对方回答,她便继续说道:“昔时你前去怀阳城,于驿站险此被猫妖所杀,你可知背后操控猫妖的是何人?”
她缓缓伸手往上阳道长的方向一指:“夔王殿下,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恨不得你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的父皇!”她不痛快,这个男人也休想痛快!她就是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就是要让世人知道,父杀子,比她这个妖邪更加可怕。
乍然听闻这皇家秘辛,别说沈寔了,就是躲在侧门后头的容姑姑三人,亦是震惊万分。
沈寔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又觉得妖女所言并不可信。
司月慢慢地向他爬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他的衣摆霎时留下一道血痕。
“怎么你不信?出门之前我就有所怀疑,但那时我并不明白,直到现在。我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司流光啊,那么危险的一个妖怪,做父亲的怎么忍心让儿子以身犯险?除非,他想要借机杀了你!”
但沈寔显然半个字也不信:“满嘴谎言。”话音刚落,他便发现自己凌空而起,身体慢慢被阵眼所吸引,朝着那处挪动。
阵眼处的飓风放出阵阵闪电,闪电像一道道无情的鞭,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妖女,是不是你施了什么邪术?”沈寔恨得双目赤红。
然而司月却撇过脸去,她话也说尽,他却因为她异类的身份不相信她所言。
容姑姑三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均从对方脸上看出惊骇的表情。
王蕴和贴近婉静耳朵:“师姐,真是司月师妹做的吗?”她自觉那妖并未有过害她们之举,所以还是愿意叫她一声司月师妹。
婉静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
“大家伙小心!”上阳道长气沉丹田,“妖女对夔王殿下下手了,大家伙儿齐心偕力,救出夔王殿下。”
他嘴上喊得厉害,却未见他脚步挪动分毫。
皇宫含光殿。
皇后坐立难安,心急如焚。
“青姑,阿翌怎么还没到,你出去瞧瞧。”
宫女刚应了声,刚好瞧见吴翌大踏步进殿。
他一如往昔大大咧咧的,还未行过跪拜礼,就大着嗓门问道:“姑姑,找我什么事啊?”
皇后忧心道:“寔儿今日前去普宁寺主持天师盟大会,可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如阿翌你带队人马亲自过去瞧一瞧,好安安本宫的心。”
吴翌领了旨意出来点选人马,浩浩荡荡地往玉清山的方向赶去。
普宁寺大雄宝殿正院,司月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阵眼靠近。
阵眼处乃法阵最强势之处。
躲在暗处的袁不臣吃了一惊,叫道:“督主,司流光那妖女莫不是打算自断生机,咱们现在要不要出手?”
魏南城也看得不明白:“再等等,若她真存了死志,想来上阳这奸贼绝不会坐视不理。他定然和咱们一样,等到阵法磨得她奄奄一息,再施法活捉了她。”
果然,上阳道长神色间有些惊惶:“妖女,你这是要自寻死路?”
这话提醒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但司月显然并不领情,她走到阵眼处,闭上双眼将法阵里所有的灵气吸收一空。
阵眼虽是法阵最强势之处,亦是破阵的关键之地。
随着阵法的破灭,大雄宝殿上空涌动的风云忽然四散开来,阳光洒了下来,飘浮在半空的沈寔亦缓缓落地。
司月沐浴着阳光,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的皇子,轻声说道:“你对我恩将仇报,视我为异类,引我入伏妖法阵欲加害我,可我心里,始终记得我们相处过的情份。我说的话,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以后,你自多保重吧。”
说完,伸手一挥,施法将沈寔送至寺外。
她从破阵到送沈寔出寺,不过是顷刻之间,上阳道长还未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便见司月倏忽间已至眼前。
他骇然后退一步,就被司月擒住双手。霎那间,一股困意向他袭来。他情知不对劲,但还是身不由已地闭上眼睛。等到清醒时,才恍然对方对自己施了追踪术。
追踪术能追踪到本人近七天去过的处所,玄门中人平时不会轻易施展,只因此术有一个弱点,施术的过程中容易被对方反杀。
但是刚刚,他却丝毫生不起反杀她的念头。
上阳道长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枉他自以为道法精深,又费尽心思改良阵法,结果轻易便被对方所破。
他知道司月此时定然去了密道处营救天容观被幽禁起来了几个女人,可他却不敢前去阻止。
司月见到观主和长老几人时,她们已经被折磨得昏迷不醒了,还有两个神智清醒的长老亦是伤得不轻。
若是她没有恢复记忆,此时很难将所有的人一次性救走。可如今她记起了从前,各种术法使用娴熟,运转自如,救人于她已不算难事。
她很快便将五人救走,出密道后又找到容姑姑三人,之后便带着八人御风飞行,直走到一城镇处方才落了地。
租凭房屋,请医问诊的事自然无需她操劳,容姑姑妥贴地打理好了一切。
这几天相处下来,婉静和王蕴和两个小的未敢对司月说过一个字。
这可是只传说中的大妖怪啊!怪吓人的。
这天婉静和王蕴和烧好饭菜,双双去寻容姑姑:“姑姑,饭菜做好了,您去唤那什么上桌吧。”司流光是妖怪,但她同时又帮助她们救了身陷囹圄的观主和长老们,婉静和王蕴和越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什么那什么!”容姑姑嗔道,“不通礼仪的丫头!要叫人家司姑娘。”
婉静应道:“是,姑姑说得对。您快去唤司姑娘出来吃饭吧。”
容姑姑拿起筷子就往两丫头脑袋上敲:“两没用的丫头!”
说着,去了司月那屋敲门。等半天都不见对方回应,她把手放在门板上轻轻一推,门板便往两边分开了。
她探头往里一瞧,里面床榻上被铺叠得整整齐齐,但空无一人。
奇怪,人去哪了呢?
容姑姑走进去,却在被铺上头找到一信封。
她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但见上头用笔墨写着几行字:“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此后山高水远,恐无机会再见。望君等善自珍重,福寿无极。”
婉静久侯容姑姑不至,便摄步过来瞧,却见司月房中只有容姑姑一人,便问:“姑姑,司姑娘人呢?”
容姑姑将信纸交予婉静手中:“她走了。”
“走了?”婉静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字迹,忽然感觉自己内心空空的。
早知道,应该多跟她说说话的。她总觉得司姑娘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们。
她们叶祖师封印了她,她却不计前嫌,救了她们一行人,还保护她们,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纵是异类,想必也不是什么坏妖。
司月的离开,几人心绪低落了好几天,好在这时传来观主醒过来的消息。
婉静一扫颓态,叽叽咯咯地将别后的情景讲了一遍。
观主听到司月便是司流光,神色却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说,司姑娘并不知晓她为何被封印?”
婉静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是啊。她……她大概是忘记了吧。”被封印一定是件痛苦的事吧,她选择忘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观主急了,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就要下床:“快,快去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