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8、第八章

　　耶律宗贞望着临潢府城外的荒草遍野，放慢了马的步伐，道，“我小时侯想，若能迁百姓来这里开垦，岂不比任它荒废着要好得多？”
　　耶律容挽着缰绳缓缓走在他身边，听宗贞这么说，抬眼环视了一圈。这里人迹罕至，荒草长到一人多高。马队走的是通向城门的大道，两旁的蒿草也有向道上涌来的迹象。
　　“依臣所见，这边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万一军队围攻就有迁移的麻烦。但是放牧等事，却是再好不过。”
　　宗贞听着这话，点点头，“容儿，你有多少年没有到上京了？”
　　“臣约有三年。”耶律容道，“自从随皇子殿下出京以来。”

　　南安王耶律宗贞此次奉命上京，带了三千人马，皇朝老臣都说是来替哥哥讨公道来了。
　　谁也没想到，宗贞把人马安置在城外，身边连一个侍卫也没带，让耶律容陪同着就进了京城。这么一来，原本想好一套说辞的老臣们反而没了理由，只得让宗贞在父皇身边陪了个把月工夫。
　　那三千人是耶律容手下，平素就调教良好的，在城中驻扎月余，非但没有落下一点把柄，反而为耶律容博得声望不在皇城守将之下。如此这般皇城百姓几乎愿意奉南安王为太子。
　　东京事务全部交由太傅耶律羽代掌，宗贞入京时三月中旬，出京时已经是五月初。

　　南安王耶律宗贞进京近两月，承天皇后下令免去太子死罪。然太子已经废除，新皇储未立，朝中诸皇子皆虎视眈眈。
　　同时，宗贞可以调用的守军增至十万。

　　重新出得城门吊桥，耶律宗贞回头望，只见道旁荒草中，有农家的羊在啃着草叶，三两只散在广袤的原野中。耶律容一身铠甲，率着严整的三千军士跟随在后。从初春来到初夏，和风吹绿了大片的田地。
　　他微微一笑，举鞭南指，“东京城里有美酒有好肉，可是还是不如皇城啊。”
　　正是清晨时分，朝霞满东南，炽红一片，凉风习习。
　　耶律容轻轻抽了坐骑一鞭，赶上宗贞的白马，道，“皇子，回京之后，臣想赴驻地去了。”
　　宗贞看了看他，“怎么？在东京呆不住了？”
　　耶律容在马上俯首行礼，“皇子今后要成大业，容儿蒙恩任骠骑将军，当在塞外关口立功才是啊。”
　　笑了几声，耶律宗贞看来心情大好，坐骑快步小跑起来，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给耶律容，“随便你罢。”

　　回京的路程十分顺利，不几日就到了东京府境内，沿路官吏无不曲意逢迎，一路走来竟比王宫的生活不逊几分。
　　接近东京的几天里，宗贞想到这次事情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中，不由得心情愉快，于是夜夜笙歌，不醉不归。太子不立，各皇子必然争权夺利，若兵戎相见，兵力最强者才能胜出。父皇身体已远不如从前，从母后的态度中看得出，自己一登大统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这一夜又是酒酣至半夜。耶律宗贞方要回房，被急急忙忙冲进大厅的一名使者撞了个正着。伴在左右的还有各路官员，才要发火，使者已经跪下了，声音高亢，“南安王，檀渊一带宋军小规模突袭，已经被崇光将军剿杀。这次作战中南宫将军立下大功，崇光将军上表求赏。”
　　耶律宗贞看了一眼使者手中的军情急报，醉得七荤八素的脑袋渐渐清明下来，道，“把表章给我。”
　　果真是崇光为南宫玉请功的奏章。突袭之时南宫玉护送粮草刚入营寨，一千人赶来解救，断了宋军后路，冲散了宋军头尾，倒是件功劳。宗贞看着那奏章好一会，只听旁边官员道，“南安王用人得当，军队天下无敌啊。”
　　微微笑了笑，“我道是什么功劳，原来是四千余人的突袭啊。檀渊缔盟之后已经好多年没有战事，宋兵怎么又不安分了。”
　　顺手解下身上玉佩，交与那使者，“传令下去，南宫将军加俸一级。”
　　逐渐记起那少年绝艳的微笑，想着他要是身着盔甲头带兜鍪骑在马上指挥三军，一定是幅好景致。心下好玩，又喝了几杯才回房。
　　不过南宫玉还有些本事，令他心中快要淡忘了的计划又雄心勃勃地燃烧起来。

　　回京交托了诸事，耶律容就赴北边驻地去了。耶律容一走，京内军事一下就全堆到了南安王府。宗贞也从耶律羽手中接过了这些日子来的政事，忙得不可开交。耶律羽是承天皇后指定的太傅，虽然年事已高，头脑却异常清醒，宗贞有时候对他的认真也无可奈何。
　　京内没有选定军事统领，是因为耶律宗贞还没有相中可以总领这十万人的人。他如今把任命大权握在手中，耶律容和崇光一北一南相互制约，正是平衡之势。宗贞性情阴鸷，平素不相信别人，他对崇光了解至深，却始终不让崇光介手东京政事。
　　如若南宫玉那少年真有几分玩弄天下于股掌的本事，正好叫他回来，在东京这边做个尚书令。只是那人城府太不可测，还得观望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