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23、第二十二章

　　真是两个痴人！
　　将南宫玉带回大帐，请来军医诊治，外伤内伤俱超过了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范围。而耶律宗贞，看到军医进了帐，也便脱力倒下，沉沉睡了过去。
　　臧平这粗人，不久就带了残部回营，粗粗一点人数，实际损失掉的倒是并不多，只是南宫玉亲兵五千人中，活下来的只有三千多人。
　　“抵挡住斜宁的突袭队伍，还砍了那老儿的脑袋，兄弟们死得也不亏！”眼睛赤红，粗声大气地说着，身后将士纷纷附和，但是臧平心中也不是个滋味。怎么不亏，还没正式开战就去了那么多弟兄，这两年都是一起训练过来的，刚才一战打得灰头土脸，侥幸全胜而退，南宫玉还伤得人事不知。他心里难过，嘴上却不说。
　　司空甄从军医那里回来，脸色很不好看，进了大帐见臧平率众部在等着命令，让大家都下去休息。臧平不愿，“司空你看南宫将军情况如何？要是他不好了，营里众弟兄一定替他报仇！”
　　司空甄如今军衔也不比臧平高，过去又是同在军中待过，见面也不拘礼数，一巴掌拍过去，“少说不吉利的话，什么‘不好了’，他不过是内伤严重，一时还不能醒转罢了。”
　　臧平狠狠叹气，“我要是知道北边是斜宁亲至，怎么还能笨蛋一样带了主力奔中央去！”
　　司空还要说话，一名士兵进来，轻声道，
　　“大夫在帮南宫将军换药，南宫将军刚才醒转，要臧将军过去。”
　　臧平一听此话，立即冲了出去，哈哈大笑，“他吉人天相，果然早早醒过来了！”

　　司空甄微微一犹豫，也跟了出去。臧平几乎是撞进南宫玉所躺的军帐，三步两步赶到床前，军医正在给南宫玉换包扎胳膊上伤口的绷带。那伤口深可见骨，向外翻着肉，上了药也是不断地渗血。南宫玉蹙着眉头，一阵阵抽气。
　　听见臧平进来了，他从床上抬起眼，嘴唇苍白显然虚弱，却扯出一个轻笑，“臧将军，宋衍的密报，诸位看过了吧。”
　　那密报自被南宫玉带回，就交给了司空甄。臧平点头，“是，三皇子果然是借了宋朝赵洵之力，那赵洵曾经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南宫将军不必担心。”
　　“如今你也不必安慰我。”南宫玉轻声道，想从床上坐起来，被军医按下去继续包扎。他痛得龇牙，又道，“这么一来，对付三皇子就要连带对付赵氏势力——”他不说宋朝势力，“还有九皇子，他那边现在也是……”
　　“这些你不必管了，弟兄们心里有数！”臧平大手一挥，“南宫将军你首先考虑自己的伤情就好，内伤严重到什么程度？要多少日子才能恢复？”冲着军医问，大夫回道，“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这次内伤较常人严重，估计要恢复半年才能像原来一样。”
　　“那可怎么办好，这条手臂呢？”皱着眉，看着那不断渗血的布，大夫已经缠好了绷带，道，“这条胳膊不妨事，没有伤到骨头，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笑逐颜开，道，“南宫将军，好起来之后再教弟兄们骑射啊！这次弓箭手真是天降神兵，杀得那龟孙子们屁滚尿流！”

　　司空甄抱着臂站在帐门边听着二人说话，一贯的面无表情。
　　一双清澈的眼睛细细打量，他和两年前有无分别？长发依然墨黑，眉眼依旧斜飞，明艳照人。手上却多了茧子，握刀的部位，那把刀也是从未见过的，寒光慑人的好家伙。
　　看得心化开了，渐渐回想起耶律宗贞抱着他在马上的模样。这两个痴人！
　　跨了一步，身后军奴把帐门放下了。臧平正巧大笑着说，
　　“司空这个小子，没几年，已经做到这么高的将军了！”
　　南宫玉也抬起眼来，眼角眉梢依旧风流。他露出一个司空熟悉无比的笑，
　　“我听说是司空领兵来接应，便放心了。”
　　那笑容！
　　军医收拾了药物，司空命人送他下去，一面道，“当年只道南宫将军计无二出算无遗策，会伤成这样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臧平一拳招呼上来，“你小子，怎么可以如此不敬？”
　　架下粗大的拳头，司空转眼望向床上之人，眼神微微一飘忽，“七皇子看见你进了帐，就累倒在马上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南宫玉听着，不发一言。司空继续说，“刚才撤军之时，七皇子硬要回去救你，拦都拦不住。后来宋衍大夫伤重被送回，亲兵求援，军中才派出铁甲卫。这，也在你算计之中？”
　　“不是。”南宫玉看看司空，微微笑道。
　　“我只是派亲兵回来求援，到底谁会去我并不知道。”

　　不错，不管是谁救援，结果都会是如此。司空甄想说什么，被臧平架出了帐子，
　　“南宫将军，你好好休息，弟兄们喝完酒还会来看你的啊！”
　　司空还在挣扎，臧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笑道，“小鬼，也多年没见了，和我们去喝酒吧。”司空人虽然长大，还是不喜听别人叫他小鬼，当下眉毛一横。臧平虽然在笑，却用手揉揉他的脑袋，示意他让南宫玉休息。
　　一如当年的情境。南宫玉觉得体力还是虚弱，血气上涌，强压下去，闭上眼睛。手上轻抚包成粽子状的右臂。不知道宗贞，现在如何呢……

　　战事初起，自然不太平。
　　当天就有各处战报送达，皇城直接冲突不断。檄文既发，东京和南京都成为了众矢之的。
　　南宫玉沉沉睡去。再醒转过来时，暮色四合，床边坐着一人，埋头在被子上，竟是鼻息如雷。
　　有点好笑地撩开那人覆下来的头发，看他带点青白的紧致肌肤。果然是带兵日久，年龄也大了些，皮肤已经不像两年前那般柔和。司空极为警醒，一碰便醒了过来，看见南宫玉带笑的眼睛正望着他。南宫玉开口说话，声音极低，底气不足，“我又睡了多久？”
　　司空伸手搭他的脉搏，眉头又蹙了起来，脉象浅弱，真气四处乱窜，“……一个下午而已。”静了一静，又道，“七皇子在这里守了几个时辰。刚才战报送来，他才出去了。”
　　南宫玉苦笑，道，“他现在见我，又能说些什么？”司空默默不语，他又问道，“上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九皇子那边也不安定，上京一时倒没什么特别举动。”司空道。见南宫玉又沉吟不说话了，他也无法开口。两年不见反而生疏，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是坐在床边，眉头蹙了又开，脸上飘过一丝红潮。还是南宫玉微笑道，“我饿了，让军奴送晚饭进来吧。”
　　司空起身唤军奴，还在想南宫玉那句话，
　　——他现在见我，又能说些什么？——七皇子守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如此，眼见着焦急担忧，却又好象躲避着他一样。
　　罢了罢了，这二人的因缘自己又何从得知！这么想着，让军奴进来服侍他用餐，心里竟有一丝惆怅。

作者有话说

　　隔了满多天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