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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宴【下】 ...
美人如玉,觥筹似景,四处都是昏黄烛光,面孔之间朦胧着一层纱,宴会的美就在于若隐若现。
血一般红的地毯上盘腿对桌坐着几个奇异服装的人儿,坐在最前的是个面白眼黑的男人,不算凉爽的天气里头顶着一个皮毛圆帽,一身服饰叫人看不懂。
门外走进几个人,那男人抬头一瞧便笑了笑的站起身,身后的人也纷纷起身,抚胸弯腰,对走进的人儿表示礼节。
走进的正是熑王。
“让单于等候多时,抱歉。”
那男人用一口不正统的中原话回道:“王爷莫要客气,我已等了半年,这一时半会儿也无妨。”
熑王今日一身金褐长衫,长发盘在脑后,干净利落。
他坐在位上,几人笑笑便也纷纷坐下了身。
“单于等的事莫要急,各项我已一一打通,不知单于安排的如何?”
单于一笑:“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看,点了点头。
“今夜单于远从匈奴到来,不如先少言正事,只赏歌舞,如何?”
“今夜我有幸在王爷府上一睹中原的歌舞,这会是我赫绰的荣幸。”
两人饮下一杯酒后,随着两声拍掌声,门外便挪步进几个吹拉弹唱的歌姬纷纷跪拜着移步进来,在殿堂一角缓缓而奏。
又是一声掌声,门外忽然走进一人,她脚踝戴着银铃,手挽金花轻纱,一袭抹胸嫣红长裙,仿佛是烧进的一把火,可她却面戴头纱遮着半张脸,除了一对勾魂的眼睛外什么也看不见,不是别人,这就是春秋。
熑王在旁道:“今日我府上正有一位美人儿,她虽不是中原人,却也正好可以让你我一领别样风情,如何呢?”
这赫绰单于被美人迷的有些晕头,眼睛不离一刻的点了点头。
春秋早在红毯上跪累了,她颇有些不爽的白了那单于一眼,却不想他表情更加夸张,难不成是错把她那一眼看成了媚眼?
由不得多想,声乐一起,她便随歌而舞。这不是大鸿那种豁达的歌舞,哀哀怨怨的,她跳的也哀哀怨怨,提不起精神,空隙间扫了几人几眼,熑王倒还淡定,可那单于倒和打了鸡血一般,越发兴奋。
春秋不耐烦的在面纱下咬了咬嘴唇,一个垫脚转身,结束了舞蹈。
那匈奴来的男人显然不在意礼节,大声拍手嚷好,一边笑一边看看她又看看熑王。
熑王抬手一摆袖,朝她道:“春秋,上来坐。”
表情怪怪的,春秋忽然觉得伴君如伴虎,踌躇了片刻才慢悠悠的走上前,坐在他身边。
转头一瞧,赫绰的眼睛就像在她身上系了线,又随了过来。
熑王嘴角一动,忽然举手在春秋耳边一拨,面纱就垂了下来。赫绰嘴边不知流的是酒水还是口水。
“辛苦你了。”华丽丽的酒杯举在她唇边,对着假的太假的温柔模样,春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不过到头来还是一口气闷了下去。
赫绰在偏座道:“王爷这原来是暗里藏香。”
熑王不动声色笑笑,忽然又举手一拍,下一首曲目就此继续。
春秋不明所以的坐在桌边,一头雾水的接过熑王一杯又一杯的酒,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她忽然心里一动,心道难道他想灌醉了自己?
熑王忽然回头,却正被一对细细的胳膊环住了脖子,春秋埋着脑袋笑。
“王爷别灌春秋了,难受。”呢喃着,像是醉了。
谁知一直手探到她下颚处,轻轻把她的脸举了起来。
“这么几杯就醉?”他轻轻一笑,呵出的气在她睫毛上乱窜,“再喝酒杯就去休息吧。”
一句这样中肯的话后却又是连着灌了数杯酒。他真的想灌醉她!春秋端着酒杯往他肩膀上一靠,迷迷糊糊就倒在他腿上傻笑。
眼睛是闭着的,想听见什么却什么也没听见,不一会儿就有一对显然不是熑王的手凑了上来,把她抱了起来,一身羊奶味呛了的春秋差点破功咳嗽起来。
片刻,她又被安放在谁谁的腿上,就听熑王的声音在有些距离的地方。
“单于喜欢吗?今夜归你。”
赫绰的声音就在耳边,“那就多谢王爷,只不过王爷这般慷慨恐怕是有话要提,依在下对王爷多年的了解,应该没猜错吧?”
“不错,我的确对条件还有所要说。”
“王爷请说。”
“我要五五分。”
赫绰一愣,很快道:“王爷,四六而分可是很早之前就与您商定好的。”
熑王缓缓道:“我要的只是财物,不需寸土,怎样都是你赚到手,何况我借兵于你,是我损失大于你,难道你觉得便宜占得还不够?”
“这个……”
“何况我今夜只多要你一成,你答应之后,我立即将军令牌给你,而她,你今夜也可尽享,如何?”
片刻之后,只听见赫绰的饮酒声,几滴冰凉的酒滴在春秋耳边,不知他做了什么行为,熑王忽然笑道:“很好,足够爽快,明日我会派人将军令牌交于你,宴会到这,单于静候佳音吧。”
春秋被人一下横抱了起来,她终于怒了。
敢情这个匈奴人是个色胚子,该死的熑王居然无声把她利用了,去你妈的王八蛋!果然,中原没几个人好人!
醒也不是,睡也不是,她在黑不溜秋的马车里睁开眼睛小心偷看着这个匈奴人,仔细一瞧,就发觉他穿金戴银,果然也是地位很高的人。春秋坐起身,揉着双眼傻笑的靠了上去。
赫绰单于仿佛因为方才的事心情极差,待春秋像鲶鱼一样在他肩头捏了半会儿他才意识到似的转头看她。
春秋闪着媚眼笑,什么也不多说,这男人却忽然抬起手在她眼边一摸,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道:“刺青很漂亮。”
她吐着满口酒气,“喜欢吗?”
“喜欢。”
“喜欢它还是我?”
赫绰一展笑颜,大声道:“都喜欢。”说完就把她一抱,手不安分的在她背后探来探去。忽然马车就停了。
“单于,王爷府到了。”
车帘一开,就看见黑暗里灯笼下的几个字:青王府。牌匾下有几个人影,其中一个开口道:“等候单于多时,请入府吧。”
春秋顿时石化在赫绰怀里,赶快继续装醉,埋头不抬。
赫绰抱着美人香,笑道:“多谢七王爷,这些日子要打扰了。”
半晌之后,有人低声迟疑道。
“春秋?”
赫绰一愣,怀里的女子忽然扭了扭,扭了下去,脚步深深浅浅的朝杜煜走去,靠在他肩头呆笑。
“七王爷……奴家好想你呢……今晚奴家来服侍你吧……”
四周忽然安静了,这样的尴尬持续了半晌,杜煜忽然道:“好。”
赫绰半会儿才道:“既然王爷与她已是相识,那今夜就让她陪着王爷就是。”
杜煜冷冷看了他一眼,扶着醉醺醺的人儿先行进了大门。
春秋想,杜煜即使不清楚她想做什么却还是认同了她,坚持之下,从来都是他输。
就是因为他的认同,他居然没有劈头骂她,更加没有多问什么,扶她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只是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叹息声。
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天就亮了,外面有人声,然后远走,安静了。
她起身推门出去,发觉那些匈奴人和杜煜都已不在了。
整整衣衫,就出了门。
来到一处院门口,叩门叩了很久,门还没开,久久之后,一个声音道:“回来了?”
连她的叩门声他也熟知。
“回来看看你,今天有空吗?”
终狸眉眼间有疲惫之色,衣衫整齐,仿佛根本没有入睡过。
春秋轻轻一笑,将他长发捋到耳后。
“干嘛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摇头。
“想去哪里?”
“寒山寺。”
马儿飞快的跑,缰绳在她手里用力挥动,后面的手在颠簸中轻轻握了过来。
“怎么了?”
“没事。”
她回头一笑,心思却重重。
寒山寺在前,两人下了马,春秋却忽然抵住终狸。
“你别进去了,在这等我吧。”
终狸似乎明白什么,却并不点头。
她又道:“三哥他怕你,也愧疚于你,你还是别见他了。”
他忽而点点头,牵着马走到一旁溪水边,道:“你告诉他,我已不恨他了。”
寺庙狸香炉里云雾四绕,春秋轻轻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头脚轻盈,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点了香插在香炉里,学着一旁的人在莲花蒲团上跪拜。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接近,掌心轻轻拍她。
她这次没有即刻回头,规规矩矩叩拜完了这才起身拍了拍裙摆。
回头去,正是那白眉住持。
春秋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正欲离开,却听住持道:“女施主的心事要解开了吗?”
她停住脚步,转身,“大师,我想见见崆云师傅。”
老住持缓缓叹了一口气,“因已种,果也收,无论是孽是缘,都结束了,女施主还是不要去找他吧,他也不会见你的。”
“什么意思?”
“他已决定终生闭关念佛,再不见人半面。”
春秋半响才低下头。
“我不见他,只有几句话和他说,肯不肯听是他的事,但我一定要说。”
主持沉吟良久,这才移步离开,“去吧,去吧,既然心意已决就早早去做。”
春秋恍然抬头,看着老僧的背影愣愣出神。
寺庙塔下有一座老房,房子不知建了多少年,淡黄的墙壁已斑驳不堪,侧面无窗,唯有正门,门外无锁,只有里面的人想出来才开的了门。
叩门、敲门、拍门。
安静。
附耳在门上静静听,有细微持续的佛语呢喃。
“三……三哥。”
呢喃的佛语在门里停顿片刻很快又接上。
“你真的不打算出来了吗?也罢,不论理由是什么这都是你的决定,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些。”
门中依旧没有回应。
她背靠门坐在地上,“三哥哥在我印象里非常坚强,或许那时候我还小不理解你的痛苦,楼家是个是非地,我们是从是非之所出来的人,既然是天注定,是不是应该坚强一些?”
佛声终于停住了,四周安安静静,高塔上又传来恍然的钟声。
“死固然可怕,伤害别人也是一样,可如果已经伤害又无法弥补那便算了吧,压抑自己未必是个选择,何况……我们都已经释怀了,如果那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亦没资格阻拦也不会说什么。”
她能感受门里的那个人靠在门的另一面。她忽然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原来一块木板之间的距离这样远。
“浮生半世是个梦,没有醒不来的梦。”
门里的人握住把守,紧紧收紧手指,她安安静静的靠着门看着天,却迟迟没等到门开。
“今天是个好天气,你应该出来看看的,流年不是这样浪费的。”
春秋用手遮住双目上的阳光,一笑又道:“我要走了你也不肯出来看看我,我身边绝情的人真多。”
门里的人脚尖触到门板,沉闷一声。
她起身拍拍长裙,“我大概就要回大鸿了,如果顺利的话……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还能到中原来看看你,但我不能做保证。”
她站在门前褪下外衣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脚边。
“还记得你送过我一件朱红的袍子吗?这件衣服是我留给你的,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也要答应记得我,毕竟我们……至亲一场。”
至亲一场,原来也不过是浅薄的缘分,至亲一场,却不如路人之间擦肩的记忆。
身后的木门开了,门里的人没有出声。
“时间原谅你了,和过去说再见吧,珍重。”
一尾衣裙游走,她到底也没回头。
那个女子从远处走来,在这溪水丘陵下仿若踏云而来,他没能看着她成为少女,却在彷徨中遇见一个这样叫人不舍的身影。
不需要记忆的衔接,有些人在眼里永世不变。
“在看什么?”
终狸抓住她在眼前晃动的小手,浅浅一笑:“没什么,回去吧。”
“恩。”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忽然回来,也没有问她什么时候走。
在这小小宅院里的午后休憩是她这么久以来难得感受到的安逸。终狸就在身边,这似乎就是最近的距离了,为什么认真去看却觉得是梦一场。
过去的,昨天的,这些都真实存在过吗?为什么回想前一刻一切就都如同梦境一般?
如果眼前还是那人,如果时间穿梭回去一点,那么哪个是醒不来的梦呢?
她醒来的时候,他的手扣着她的手,她废了点力气才一一松开,突然他的手又扣了上来,回头去,他望着床顶,安安静静。
“以为你不走了。”
“当然不是,今天只是想去看看三哥。”
“是因为以后都不打算见了,还是以后未必会有机会见?”他坐起身,“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别做傻事。”
“你说过不问的。”
“但我没说过我不可以去猜,去看。”
不意外不吃惊,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不过是因为他从来都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终狸,我能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吗?”
她的眼睛那样漂亮,只是那只经别人之手刺下的圣鸟是那么刺眼。
“那么想为他做吗?有什么值得的?”
“如果我能想透值得还是不值得,或许我早就回大鸿了,”她垂着脑袋轻晃,“让我帮他一次,无论成功,无论后果,否则我不甘心。”
话音才落,就被他从背后抱住,他的脸埋在她发间,似乎连呼吸也没有。
良久良久,他才低声呢喃,“恩,我理解,去做吧,如果是你自己愿意的。”
无论后果,无论成功,无论理由,不为你做点什么我就不甘心,放任你游走,只会叫我永远放不下,永远记得清楚。
春秋啊春秋,这样的心情我怎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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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刮,门缝里细细的字条被带上半空就要逃走,那只干净的手一举却正一手拦截。
字条上是娟秀的小字,圆圆润润像极了女子明媚的眸。
上面写,事已成半,静候佳音。
像是离开久了,一字一画都这样不舍,泠舟将字条卷了卷塞在衣襟里用手覆上,仿佛那是最温暖的一处。
举头看天上的云,仿佛都会聚成一张脸,或笑或闹或伤心或决绝,变化来去,突然一阵心疼,疼于掌心之下。
按照故事编排,还有九到十更故事就完结了,哦呀~~终于要结束了~~~
结局基本会是出乎大家预料的,透露下,大概会是开放式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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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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