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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认错 ...
位于西市的金玉坊开市后,如往常一般,客似云来,一派欣荣。
店铺内的伙计招呼客人忙得脚不沾地。
客人也分两拨,一拨寻常客人在店内挑选首饰,一拨不寻常的客人则往西北阁楼走去,手里有特殊的信物,方可被引荐入内。
辰时刚过,一位身穿青衣直缀的陌生青年步入店内,伙计见他眼生便上前招呼,以为是来购置金玉之器的普通客人。
青年却从口袋里掏出坊中信物,伙计了然,于是便引导其去了西北阁楼。
手持信物,青年一路畅通无阻。
进了一座雅间,没想到雅间之内还有雅间。
每个雅间有数道真假难辨的门,不识路的根本认不出哪道是真的门。
青年背着手,衣袖深处藏了一根竹筒,细细碎碎的金粉洒落在墙面夹角的隐蔽处。
就这样走过四五个雅间,推开最后一扇门便直通地下阁楼。
进入这座藏于金玉坊深处的销金窟。
销金窟灯火辉煌,富丽堂皇。
与民间那些隐匿的赌坊不同,那里三教九流,乌烟瘴气,这儿却相当清静,不仅管事的壮汉守规矩,来的客人也守规矩。
柜台上张贴了许多赛事下注的格子,上面和别的赌坊并无不同,写着比分和赔率。
青年来到东北角的一处柜台,牌子上赫然写着国子监蹴鞠赛六个大字。
站他旁边的也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瞧他眼生,问道:“新来的?”
青年淡笑,颔首示意。
“谁家的?”
青年不答,反问道:“你又是哪家的?”
“这儿的规矩你忘了。”
青年笑了:“那你还问我。”
男人自讨没趣,背过身去,轮到他时,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大沓交子,递给了柜台里面的登记的账房,账房递来纸笔,让他自己报上名来。
青年站在他身后,仗着个高的优势一览无余。
上面的名字很是寻常,男人的衣着也寻常,但掏出来的交子数额却不寻常。
“后面那个。”
轮到青年了,青年走上前,随意落款了一个名字,再掏出比前面那人还多的交子,送进柜台里。
账房面对这么高数额的交子眼梢都不抬一下,清点完数目,便问道:“选个比分吧。”
青年与前面那人一样,选择了经义斋输,比分却指向赔率最高的七比零。
账房总算瞥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默默记录下来。
投注结束后,别人都走了,但他还留在原地,寻了处角落安静地站着,不知在等什么。
销金窟看不到天光,因此会在墙角放置铜壶滴漏。
当滴漏里竖立的铜尺浮头,出现巳时一刻的时候,楼上有人小跑着进来。
他跟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交头接耳:“管事的,不好了,国子监那边,经义斋快输了,还是七比零,有个人投注了这个比分,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的。”
“怎么会这样!比赛结束了吗?”
“还有半个时辰。”
“快,派人去告诉骆公子此事。”
“是。”
管事的脸色煞白,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经义斋怎么会输呢?
这儿的赌局事实上全都是障眼法,所谓赔率也只是做做样子,来赌的人全都心知肚明是来送钱的,怎么还有人敢从他们这儿拿钱走?!
管事的叫来登记的账房,账房指着角落那人说道:“就是他。”
他翻看账簿上的名字,看不出是谁家派来的,但这笔钱,落了他们口袋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管事给一旁打手使了个眼色,随后一行人走到青年面前,管事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怎么还在这儿逗留?下面的人疏忽了,我送你出去吧。”
青年斜靠着墙角:“比赛还没结束,我为何要走,万一我赢了呢。”
管事的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人是来搅局的。
他挥手示意身后的壮汉上前,冷冷笑道:“既然不走,那就别走了,给我抓住他。”
*
国子监蹴鞠场。
广场上旌旗猎猎,迎风招展,场下擂鼓震天,观者如织。
艳阳高照,映得人睁不开眼,毫无荫蔽的赛场上,赛事如火如荼。
场边案几上燃着的粗香已经过半,伫立在旁的木头支架上悬挂着比分幕布。
硕大的“零”,仿佛耻辱一般张贴在经义斋木牌下面。
治事斋的牌匾下则是耀武扬威的“柒”。
场地外的经义斋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反观另一侧的治事斋,则是一脸喜气洋洋,欢呼嚎叫。
高台之上分列数张席座,除了今日观赛的景王和陪看的国子监祭酒,学正等人,还有一位平阳侯柳靖。
他是比赛中途才进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女儿柳青骊,但席上暂空,人也不知所踪。
位于正中的主座,视野最好。
“越少珩”正襟危坐,神色冷淡不欲交谈。
作陪的苏祭酒却不能跟他一样,还得时时说话热闹场面。
本以为今日是场精彩纷呈的比赛,却不料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蝉联十五年之久的经义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击得节节败退,亏他在赛前还一个劲的夸赞经义斋,如今觉得脸火辣辣一片真疼。
比起往年普普通通的表现,治事斋的这几位学生令人眼前一亮又一亮,不管是技巧还是观赏性,都远超大家期待。
没想到治事斋竟有这般藏龙卧虎之辈。
他们有这样的身手,胜负早已揭晓,也没有什么别的看头了。
一直旁观赛事,不怎么讲话的平阳侯柳靖,打着折扇,优哉游哉地说道:“本侯今日险些错过这样精彩的比赛,没想到英雄出少年,经义斋的头把交椅也该让治事斋的学生坐坐了。”
柳靖时年三十又八,因保养得宜,脸上不见风霜,轮廓中依稀可见年轻时也是位风流浪荡的郎君。
苏祭酒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笑着附和:“侯爷这话不错,常言道不进则退,安逸了这么多年,合该打磨打磨心性。”
柳靖听了这话不置可否,乜了一眼场上挥汗如雨的球员:“也说不定是戴着面具影响了发挥,殿下何不如让孩子们摘了面具吧,看着怪累的。”
场上两队分别戴上了不同的面具,经义斋戴的是无脸面具,上面写了甲乙丙丁戊。
而治事斋那五个戴着都是些孩子喜欢的动物面具,还各有不同,老虎,狼,狐狸,犬和兔子,真是儿戏极了。
听苏祭酒说,是景王昨日一时兴起,胡乱定下的规则,这不是胡闹吗?
但一场比赛看下来,他却渐渐改变了想法。
又听底下人来报,就知未必是胡闹,而是为了做些什么遮掩。
坐在上首的”越少珩”闻言,不为所动,冷漠又傲慢地指责道:“技不如人,就多练。”
柳靖好歹是位长辈,此时脸色也有些不虞,但他掩饰得很好,淡淡笑道:“王爷说得在理。”
他坐了一会,目光瞥向旁边空着的座椅,问身边的随从:“小姐去哪儿了?”
随从解释道:“回侯爷的话,小姐说坐累了,去下面走走。”
柳靖悄无声息起身,来到看台边沿,极目远眺,在人群里搜寻柳青骊的身影。
终于,在场边搭建的木棚休息处看到了她。
柳靖挑眉,和她站在一起说话的,是那个状元孟玄朗。
孟玄朗也没想到能在此处遇上柳青骊,说起来二人也有些渊源。
他去岁来盛京赴考,也随其他同袍一起四处拜访结交京官,去拜见的第一位京官,便是平阳侯。
听闻他慧眼识珠,是位惜才的伯乐,年轻时周游列国结识了不少良师益友,入仕后源源不断为圣上引荐过不少人才,深得圣上眷宠。
他就是在平阳侯府里认识的柳青骊。
那时他在府里迷了路,误打误撞闯入花圃,遇见躺在花藤架下小憩的柳青骊,初见便惊为天人,世上竟有如此出尘艳绝的女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晴时下雨,他不敢惊醒梦中人,便脱了外裳替她挡雨。
晴雨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他听闻有人喊他名字,便自行离去。
第二面便是在明月阁的雅集。
有人为难柳青骊,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写了首词,让柳青骊也在一盏茶内为他作曲,否则便是徒有虚名之辈。
一群傲慢的才子,因她是个名声比他们还响亮的姑娘,觉得自己被压一头很不服气,非得行这种强人所难之事,实在让他感到蒙羞。
没想到柳青骊七步成曲,惊艳了场上众人,他被她的琴声折服,情不自禁,以笛声合奏。
还有一些她也不知道的碰面,但他认为不必相告,只恐让她徒增烦恼。
“柳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柳青骊环顾四周,发现高台上虽开阔,可一览众山小,但身处场下,却是另一番风景:“我与父亲来观赛,恰好看见你在席间,这儿的视野似乎比台上更好。孟公子,听闻你是国子监的学士?”
孟玄朗微微一笑,颔首道:“我在国子监做助教。”
柳青骊不禁感慨道:“孟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在国子监任教,想必能力出众。可惜女子不能上学堂,更不能教书。”
孟玄朗说道:“也未尝不可,我母亲在乡野是个教书先生,我的开蒙其实是我母亲教的。”
“真的?令尊竟是这样的奇女子?”
“柳小姐谬赞,我娘总说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教书育人,不应有男女之别。”
二人只来得及做简短的交谈,那厢有个随从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小姐,侯爷有事唤您回去。”
柳青骊回头,遥遥望见站在高台之上的父亲,脸色平静如水,可她知道并不如她所见那般平静。
“抱歉,孟公子,我该走了。”
“有缘再会。”
孟玄朗拱手作别,将人目送离去后,目光不自觉落到高台之上的柳靖身上。
虽他们无法成就师生情谊,但福祸相依,他遇到了冯止做老师,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于是他朝高台上的柳靖也躬身作揖拜见,而后回到休息的木棚里,沉静落座。
他想,比赛快要结束了吧。
在比赛的燃香还剩下尾指粗细的时候,经义斋叫了暂停。
双方回到席间休息片刻,再等鸣锣继续。
五人掀开半垂的帘子进了木棚里休息。
孟玄朗迎面对上五个戴着动物面具的队员,给他们递去擦汗的面巾。
他能从纤瘦的两个矮个子中分辨出是霍令仪和盛娴,她们戴着狐狸和兔子的面具。
另外三个身材健壮个头偏高的男子,分别戴着老虎,野狼和黑犬的面具,不太好分辨身份。
戴着老虎面具的人接过孟玄朗递来的面巾,礼貌道了声谢。
孟玄朗笑了下,是霍珣。
霍珣摘下老虎面具,抻着胳膊,意犹未尽地说道:“前面踢得太猛,现在不能再进球,实在无聊得很。”
孟玄朗再给戴野狼面具和黑犬面具的两人递面巾。
他们衣着接近,身形也接近,乍看之下确实看不出身份。
黑犬接过递来的面巾,野狼却不接,转身坐到八仙桌旁,落下塞在腰间的前踞,自顾自倒了两杯茶水,推了一杯到戴着狐狸面具的霍令仪面前。
因为四周都有眼睛盯着,不好摘下面具透气,他只能掀起面具一角,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从容地举杯饮水。
霍令仪却顺手将茶水推给了盛娴,“给你的。”
戴着黑犬面具的男人将茶盏推了回去,把自己倒的茶递给盛娴,说道:“阿娴喝我的。”
霍令仪目光惊诧地在野狼和黑犬面具上来回转:“你是郭信回?你不是说要戴野狼面具吗?”
他们五人所佩戴的面具,全都来自霍令仪的私藏,一脉相承的画风和工艺,造型古朴,画工精湛,和街头随便卖的那些面具不同,在把整张脸完全遮掩的同时,面具的透气性和视野也不受影响。
分面具的时候,她记得郭信回抢走了野狼面具,怎么成了黑犬?
郭信回解释道:“景王想要,我就跟他换了。”
“哦。”霍令仪尴尬不已,难怪野狼一直给她送球,原来是越少珩,都怪两人身形相近,还穿着一样的衣服,谁认得出来。
霍令仪伸手去拿茶盏,越少珩却一把抢走,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半滴都不给她留。
面具虽看不到表情,但霍令仪知道他因为她认错人,不高兴呢。
真是个爱发脾气的小气鬼。
霍令仪给他两杯都倒满了茶水,安抚道:“殿下辛苦,肯定是渴了,都喝了两杯,我再给你倒茶。”
越少珩不说话,态度显得冷冷淡淡。
坐姿虽然随意,但腰背始终挺直,自有一派矜贵倨傲。
霍令仪悄悄观察他与郭信回,总算发现了些许不同。
坐在一侧的越少珩姿态松弛,但时刻保持着娴雅的仪态,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从容洒脱,是皇家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天生气度。
虽然郭信回也是皇亲贵胄,可姿态散漫许多,腰板子没那么挺直,偶尔喜欢塌下来,靠在桌上,身子总是不经意往盛娴身边凑,有些歪歪斜斜的。
果然,仔细分辨,他与旁人是明显的不同。
霍令仪挪到他的条凳上,跟他坐在一处,拿起桌上的葵花扇给自己扇风,凉风也顺带捎到越少珩那边,给他降降火。
她凑近了小声解释道:“殿下你这么大度,怎么会跟我计较这些小事呢,是不是?”
“计较不得?”却不想,他会这样反问。
霍令仪嘟囔:“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们交换了面具,我不知情认错人,也很正常吧。假设我和盛娴都戴了面具,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能分出来我俩吗?”
越少珩嗤笑一声,答道:“我分不出来,郭信回还分不出来吗?”
霍令仪:“那不就对了,郭信回和盛娴是夫妻,他要是分不清楚自己妻子和旁人,还算什么夫妻。我与殿下也没那么熟悉,认不出来彼此,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越少珩侧目打量她,少女整张面容隐藏在面具背后,几乎看不到脸上一点肌肤。
但是裸露出来的后颈纤长,肤质如玉般白皙,颈侧有一颗黑色的痣,如茫茫雪色里远山裸露出来的岩石一角,在雪地里尤为显眼。
这样的特征,瞎子才会认错吧。
越少珩淡淡地收回视线,不认为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好争论。
郭信回伸了个懒腰,扭身望向对面木棚,赛场外来了一人,钻进经义斋休息的地方。
落下的竹帘,挡住了他们的身影,只能从地上几双腿窥见他们围聚在一起。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戏谑道:“强弩之末,这会商议什么战术都无力回天了。”
越少珩抿了口温茶,冷冽地扫了一眼。
夏风吹起竹帘,打开了一道缝隙。
越少珩的视线凝聚在他们穿戴的动作上,衣襟,袖口和裤腿,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他见识过这些腌臜手段,令人不齿,也相当危险。
越少珩(幽怨):我分得清,她怎么分不清?
因为你没摸过也没抱过老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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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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