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套路笔记》尧里泽

113、King&Queen，Part11

　　下午法医出的验尸报告，加上李翠心的视频，陆何珊成为突破口，铁证在前，陆云清放弃抵抗。
　　段格安接受警方问询，陆何珊有一本日记，记录着段格安和她的日常，他们是一对非常甜蜜的情侣。
　　周子峰昨天早晨起床发现日记本，翻看之后嘲讽陆何珊痴心妄想，两个人发生激烈的争吵。

　　陆何珊因家暴对周子峰积怨已深，愤怒之下，趁周子峰锻炼身体的空挡，用杠铃砸向他的脑袋。
　　周子峰昏迷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不幸被陆云清活活砸死。
　　陆云清不想进监狱，于是设计半疯的丘曦顶罪，谁料李翠心非要跟过来，还被她拍下杀人的证据。

　　丘果陪李翠心一起接受审讯，年轻的警察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种情况下，您怎么想到拍视频呢？”
　　李翠心淡然地回答，“我有严重的心肺病，10层楼是我的极限，我没有别的办法。”
　　祖孙俩相互搀扶着走出派出所，赵凤雏和段格安早已等在外面。
　　李翠心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耳畔传来丘果悲凉的惊呼，她伸出手想要安抚宝贝孙女的情绪，却发现四肢完全不听使唤，眼皮似闸门般重重地落下，再也不知道任何事了。

　　宁安大学附属医院抢救室门口，丘果面无表情地靠着冰冷的墙壁，视线落在头顶忽明忽暗的电灯上。
　　好冷，医院总是格外的冷……后悔吗？好后悔，可是走到这一步，她也真的尽力了。
　　丘果胡乱地擦掉眼泪，默默地跟自己说，不许哭，你有什么资格哭！松懈自满，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准自己哭出声，朦胧的视线里，有人正慢慢走近。

　　在做梦吗？丘果停住手，不敢眨眼，深怕做错什么，眼前的人会再次消失。
　　声带发出“啊”的音节，下一秒又支离破碎，明明是最简单的字，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林苼张开手臂拥丘果入怀，极尽温柔地抚慰女儿的恐惧，“乖，没事了，妈妈回来了。”
　　她哽咽，眼泪滑落，“你做的很好，很棒，我的女儿是这世界上最棒的姑娘。”

　　丘果伸出哆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像是怕碰碎什么，指尖勾住衣襟，停顿，再是两根手指，然后是整个手掌。
　　是真的，有体温，还活着？一瞬的松弛，丘果再无力支撑身心的疲惫，紧紧地攥住母亲的衣服，晕厥过去。
　　1岁，2岁，3岁……过去走马灯似的回放，快乐和忧伤相辅相成，时间飞速来到15岁那一天。
　　郁江的水，漂浮的水草，白色鹅卵石，丘大伟的手，丘大伟的背影，耳畔的嘈杂声一点点清晰，“去找小业，去找小哥哥。”

　　……
　　7月15日，丘果自昏睡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熬红眼睛的段格安，第二眼看到同样憔碎的林苼。
　　她吃力地张大嘴巴，想要说点什么，段格安心有灵犀地回答，“奶奶没事，在隔壁病房，午饭喝的粥。”
　　他端来水杯，单手捞起丘果，仔细地喂她。
　　温水入口，干裂的咽喉被滋润，丘果终于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她紧张地握住段格安的一根手指，痴痴地盯着林苼，“妈。”

　　林苼不爱哭，却又落了泪，她坐到病床上，啜泣，“果果。”
　　丘果跟着哭，“你在哪，这些年？”
　　林苼接过段格安递来的纸巾，擦掉脸上的眼泪，没有选择隐瞒，“我在郁山。”

　　车祸当天，林苼被水冲到下游村庄，楚致行先一步找到她，将昏迷的她带回段家老宅。
　　楚致行用丘果威胁林苼，让她放弃丘大伟留下的资产，林苼宁死也不妥协，最终为丘果争取到8%的股份。
　　后来郁山疗养院成立，楚致行将林苼送过去囚禁，他和陆云清试图逼疯林苼，却低估了林苼的忍耐力。
　　林苼不仅没有疯，还找到自由出入的途径，每日游走在各个病房，帮助那些痛苦不堪的病人。

　　寥寥几句回顾湮没了林苼十年的苦难，然而段家老宅和郁山足以刺痛丘果的神经。
　　林苼自然懂得丘果的愧疚，主动拆开那层遮掩的外壳，“你四次困在郁山，我全部都知道，但我没有救你，也不曾后悔。”
　　丘果迟钝地眨眨眼，好半天反应过来，“弱者要更加隐忍才能够保命。”

　　林苼欣慰，“所以呢？”
　　丘果放松下来，“所以，我尽力了，做不到的，我不羞愧。”
　　林苼见女儿真的释然，一颗担忧的心放下来，转眼凝视忐忑的段格安，“当年不是你母亲的错，她并不是悲剧的开端。”

　　简而言之，陆云清喜欢楚致行，但楚致行看不上她，陆云清气不过，主动介绍段晚宁和楚致行认识，并隐瞒楚致行有女友的事实。
　　楚致行在知晓段晚宁的家世后，选择将错就错继续深入发展，直到段晚宁发现林苼的存在。
　　段晚宁第一时间找到林苼，平静地了解完前因后果，与林苼定下赌约，段建业出面向楚致行许诺段氏高层的职位，若是楚致行仍旧愿意跟林苼回香河县，那么段晚宁会主动放弃楚致行，再也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反之，林苼必须离开。
　　这场赌局，林苼输了。

　　林苼不擅长煽情，“我喜欢你妈妈，漂亮热情爽朗，若不是楚致行，我们大概能成为朋友。”
　　她摊开手掌，看段格安，又看丘果，两个人稍愣，明白过来，对视一眼，欣喜地将一只手放上去。
　　林苼帮他们十指交握，“在一起吧，好好生活，平安顺遂。”
　　她接着问一句，“郁山你交给楚文山了？”

　　段格安点头，“是。”
　　林苼蹙眉，沉吟片刻，“我可以去那工作吗？”
　　段格安又点头，“当然可以，您想要个什么职位？”
　　林苼认真地斟酌，“天天到处转，是个什么职务？”
　　段格安拍板，“院长。”

　　……
　　当天下午，楚文山接到电话通知，默默地走进院长办公室，抱走了他心爱的兰花。
　　丘果和林苼陪李翠心吃完晚饭，带着赵凤雏一起回到福安苑的新家，林苼独自在书房待了很久，丘果知道她在跟丘大伟倾诉。
　　三个人忙忙碌碌打扫完已近凌晨，丘果终于想起被抛在脑后的梦，她与林苼道过晚安之后，立刻打电话给段格安。
　　段格安没睡，“我在家，过来吗？”
　　丘果放下头发，“我妈在呢。”

　　段格安声线低沉，“那不更刺激？”
　　丘果揶揄，“我妈在旁边。”
　　段格安秒正经，“有事吗？没事早点睡，晚安。”
　　丘果轻笑出声，“有事，我爸第二次下水前让我找小业，小哥哥，说的是你吧，他有给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段格安反问，“照片上的皮革你想起来了吗？”
　　丘果跳下床，“你等一下，我问问我妈。”
　　她飞快地跑去主卧，没敲门便推门而入，林苼正靠着床头看老照片，见闺女过来马上掀开被子。
　　丘果开心地躺过去，脸贴在林苼的肩头，给她翻相册里的照片，“妈，你还记得我们在做什么吗？”

　　林苼拿过手机，放大图片，棕色的皮革，“我记得你做了一只很丑的小熊，你爸拿去送给段格安当生日礼物。”
　　丘果冲话筒喊，“听到没？”
　　段格安礼貌地向林苼问好，随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丘果陪林苼看完第二本相册。
　　他惊喜地喊道：“丘果，在我爸那里，我现在去取，你先睡吧，晚安！”

　　丘果刚想说“看完告诉我”，电话已经被挂断，林苼抽出她手里的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边，“听医嘱，好好休息。”
　　林苼关掉灯，“在我这睡吧。”
　　丘果顺势缩进被窝，紧紧搂住母亲的腰，“妈，我好想你，好想你，谢谢你为我坚持这么久。”
　　林苼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也谢谢你为我们做出的努力，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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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6日，丘果生日，也是丘大伟的忌日。
　　楚氏集团在集团官网、各大平台发布《致716重大车祸案受害者道歉信》：经过深入调查，我们必须承认10年前生产销售的油电混合车存在设计上的严重缺陷。
　　经检测，其中电压稳定性测试数据不合格，尤其在环境温度过高的情况下，电池内部可能会出现短路，导致电池系统出现过高的电压，从而引发火灾和爆·炸的危险。
　　同时，我们也承认前董事长楚致行为私利忽视安全问题，并与其妻子丘曦女士刻意引导舆论掩盖真相。
　　事故原因并非丘大伟先生疲劳驾驶，而是我公司产品的缺陷造成的。

　　小棕熊里藏着试验数据，油电混合车的出厂编号，丘大伟那辆车的提车人是丘曦。
　　丘果将《道歉信》烧给丘大伟，空石碑上也有了照片和名字。
　　她扶着李翠心先行离开，留林苼跟丘大伟单独相处。
　　段格安不打算卖掉龙湾别墅，也不打算辞退家里的员工，丘果同意他的决定，两个人商量过后，计划近期重新装修房子，由闲不住的赵管家全权负责。

　　李翠心暂时和林苼一起住在福安苑，林苼不想再保留福安苑的房子。
　　丘果充分地理解她，她们都不是愿意沉溺在过去的人，更不喜欢睹物思人，平添伤感。
　　而且，她们也知道，比起怀念，丘大伟更希望她们走向未来。
　　半个小时后，林苼脚步轻快地追上祖孙俩，微笑着牵起她们的手，“今天做红烧肉。”

　　凌晨，段格安和丘果送欧阳英母女去机场，周邦庭恰好去英国出差，与母女俩同行。
　　临近登机，苒苒翻出书包里的一个小铁盒，“哥哥，给你！”
　　段格安接过，打开，不由讶然，一整盒剔透的绿葡萄，“谢谢。”
　　苒苒踮起脚，“这是给骑士的礼物，一大盒绿宝石，你可以送给你的公主哦！”

　　欧阳英抱起苒苒，向段格安解释，“连环画里骑士的酬劳是绿宝石。”
　　她握住苒苒肉嘟嘟的小手挥一挥，“再见，顺遂，平安！”
　　段格安盖上盒盖，“你们也是。”
　　他把手里的行李递给周邦庭，“爸，记得发返程机票给我。”

　　周邦庭不耐烦，“啰嗦！”
　　转头冲丘果温柔慈爱，“果果，记得陪我钓鱼。”
　　丘果点头，“等您回来，我们一起去。”
　　他们目送三人，直到看不见，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段格安的语气有点低沉，“真的不喜欢送别。”
　　丘果转身，倒退着走，“我想喝奶茶。”
　　段格安抓住她的手腕，带她绕过拥挤的人群，“我跟你忧郁，你跟我奶茶，喝什么口味？”
　　丘果笑盈盈，“绿宝石。”
　　段格安脸上的笑容变大，“好，我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