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套路笔记》尧里泽

112、King&Queen，Part10

　　这一周里，丘曦多次见到死去的丘大伟和丘晟，多次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折磨。
　　有陆云清这位专业人士的加持，丘曦离真正的疯子已然不远。
　　楚致行个人资产的转赠手续全部办理完成，海外的几个账户暂时没有动，等朱志去自首以后，丘果准备拿出来协助警方调查，以抓住更多的“大人物”。

　　董事长办公室，段格安忙得焦头烂额，斜眼看着悠闲喝茶仿若闲云野鹤的温伦，一股股恼火汹涌而来。
　　他竟然不知道丘果身边藏着这么一位似画中贵公子的温大哥！
　　温伦察觉到段格安的视线，抬眸温吞地展露笑颜，似花间清风，似崖上白雪。
　　段格安磨牙，想揍人了！

　　也在这时，丘果推门而入，手里提着食盒，笑吟吟地放在温伦面前，“哥，你要吃的点心。”
　　温伦掀开盒盖，鼻尖微动，是那个味道，满意地眯起眼，“乖！”
　　段格安甩掉钢笔，阴阳怪气，“乖……”
　　丘果没憋住笑，转眸盯着他，“你要吃吗？挺多的。”
　　段格安冷哼，“我不吃，乖~”

　　丘果冲温伦吐槽，“哥，你看他多幼稚啊！”
　　段格安走过来，从背后圈住人，“对啊对啊，我就是幼稚，乖~”
　　丘果抖一下，无可奈何，转过身，捧住幼稚鬼的脸，“我再解释一遍，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Browns集聚了宁安市的权贵，是我们最大的信息流转站，我不能冒一点点风险。”
　　段格安委屈巴巴，“我有这么幼稚吗？”

　　温伦凉凉地插话，“他吃醋你叫我哥。”
　　他补充一句，“按常理，你确实不该叫我哥，我跟你小叔同辈。”
　　丘果嫌弃，“你是我小叔的学生，哪来的同辈！”
　　温伦咬一口点心，喝一口普洱，幸福地眯起眼，“唉，你这孩子，什么学生，代过一节课而已。”

　　温伦是孤儿，丘晟是他的资助人，他本想博士毕业回国加入丘晟的团队，谁知道却等来丘晟的死讯。
　　之后，丘大伟接手丘晟资助的几个孩子，温伦才得以继续读书深造，博士毕业后，他看到丘大伟的车祸案，同时认出视频里丘大伟开的车，是丘晟曾研发的油电混合车。
　　温伦开始调查丘晟和丘大伟两起事故之间的关联，在调查期间他遇到了潜伏在楚致行身边的乌三，也从乌三口中得知丘大伟的女儿已经恢复记忆。
　　自此之后，三个人各司其职，联手布局，打算查清当年的真相，为恩人和亲人复仇。

　　丘果拉段格安坐下，往他嘴里塞块桃花酥，“数据全被清空了吗？”
　　温伦老神在在地点点头，“嗯，正在尝试修复，但希望不大。”
　　丘果沉吟片刻，“看来得从楚致行和丘曦嘴里撬出东西了。”
　　温伦轻轻摩挲掌中的紫砂茶杯，“你爸真的没留下任何东西吗？我和乌三曾反反复复地分析，他确定丘大哥说过一切快结束了。”

　　丘果忽然想起郁江的梦，“我最近经常做一个梦，落入郁江，我爸抓住我，一大片白色的鹅卵石，我爸离开的背影，还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去找，去找……’，可惜我想不起来要找什么。”
　　温伦安慰，“没事，不着急，时候未到。”
　　他拎着食盒起身，“先走了，放你们亲热。”
　　丘果的脸霎时通红，娇憨地怒斥，“你好烦，快点滚蛋！”

　　办公室门关上，丘果立刻被段格安抱起，放在他的腿上。
　　丘果放松身体，手指尖掠过段格安略显疲倦的眉眼，心疼地问：“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段格安收拢手臂，“侯哲虎视眈眈想挑我的错处，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他勾唇，眸中深情腻人，“想不想我？”

　　丘果被蛊惑，坐起一点，想要去吻他，却被闪躲开，“还气呢？”
　　段格安咬住丘果的鼻尖，舍不得用力，舌尖轻轻舔舐，含糊地辩驳，“我哪有那么小气。”
　　他别扭地嘟囔，“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清风朗月，跟我完全相反，不是，我以前也那样，你到底喜欢哪种？要不我再把头发留长？”
　　丘果故意逗他，“好啊。”

　　段格安眼眸深沉，一字一顿，“你完蛋了！”
　　他往下恶狠狠地堵住那薄情的唇，两根手指扣住想逃走的下巴尖。
　　丘果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白皙的皮肤被难耐的热气一点点熏出艳丽的红意。
　　空气渐薄，段格安睁开眼睛，凝聚视线，霎时落入丘果湿漉漉的黑眸，热息攒动不止不休，手臂自发地困牢怀里的人。

　　也不知多久，似乎有人敲门，段格安恋恋不舍地松开丘果，抽出单人沙发上的毛毯盖在她身上。
　　丘果眼尾泛红，睫毛衔着泪珠，有风吹过来，酸软的小腿本能地缩进毯子。
　　段格安在跟助理聊工作，气息平稳，人模狗样！强烈的羞耻感在丘果身体里碰撞，连带着脚趾都羞红了。
　　没等她醒过神，毛毯再次被掀开，一时间山峰倒入江海，沉沉浮浮，无穷无尽。

　　……
　　隔天凌晨，丘果接到丘曦的电话，“救救我，我对不起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你奶奶要害我，你救救我！”
　　丘果戴上耳机，边听边下床，“我错了，真的错了，钱、商铺和房子都被林可为和你奶奶骗走了，可是他们说没有，全都在，他们让陆云清折磨我，救命！啊啊……”
　　丘曦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来了，他们又来了！血，好多血，孩子，我的孩子！”
　　电话挂断，丘果收到信息：丘曦报警，打发走了。

　　大约差一刻9点，丘果刚到办公室，再次接到丘曦的电话，不过对面不是丘曦，而是陆云清。
　　丘果加快语速，显出几分焦急，“姨姨，我妈妈怎么了？”
　　陆云清惊恐地呼喊，“丘曦和周子峰起冲突，挟持你奶奶往楼顶去了！”
　　丘果猛地站起来，对，今天乌三和朱志一起去自首，配合警方调查楚致行的案子。
　　她深吸一口，勉力稳住心神，“你们在哪？”

　　陆云清喘着粗气回答，“珊珊家，唉，我本来想带丘曦四处转转，都怪我！”
　　丘果挂断电话，点开追踪APP，调出陆云清的界面，显示的地址确实是陆何珊家。
　　她边往外走，边拨通《早间新闻》同事的电话，“亲爱的，今天陆何珊来上班了吗？”
　　对方压低声音，“来了，不过超级古怪，一惊一乍的，怎么，你找她有事？”

　　丘果放软语调，“她妈给我打电话，说她心情不太好，让我帮忙劝一下。”
　　对面的音量比刚才高一些，应该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昨天她突然请病假，打了主任一个措手不及，刚被主任叫去一顿臭骂，我劝你最好不要管她，她最近奇奇怪怪的，身上脸上常带着伤，我们关心询问还要被怼。”
　　丘果“啊”一声，“那算了，我不敢管，谢啦！”

　　通话结束，丘果踩下油门，陆云清的话说的暧昧，起冲突，为什么，结果又是什么？
　　丘曦的精神已到奔溃边缘，根本没有体力挟持老太太，还有以周子峰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除非他丧失了行动力，更严重一点，死了？
　　丘果当机立断，拨通报警电话。

　　北城七北路32号香湖居，丘果给门卫大爷50块钱的红包，成功获得开车入园的权利。
　　陆何珊结婚那天，丘果登过一次门，之后再没来过，凭记忆转过弯，再转一道，有一个空的停车位。
　　粉色甲壳虫“呲溜”滑进去，丘果写一张便条贴在前车窗上，随即向陆何珊家飞奔而去。

　　天台，李翠心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她的心肺问题很大，这么一顿折腾，真的有点承受不住。
　　丘曦尖叫着退到天台边缘，正抓着栏杆往外面翻，陆云清一步一步向前，明面上看似乎想救人，实际上在逼丘曦往下跳。

　　昨天一整天，陆云清都联系不上陆何珊，今早耐不住跑过来找人，发现周子峰头破血流地躺在地板上，而陆何珊呆坐在黑暗的角落，已被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陆云清凑近查看，忽然间，脚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地上的杠铃砸向周子峰的脑袋。
　　一下，两下，不知多少下，脚腕终于被松开，她躬身去探周子峰的鼻息，人彻底死透了。
　　不对，明明是陆何珊杀人，但这样一来，就变成她杀人了！

　　陆云清抬眸对上陆何珊冰凉的视线，下一秒听见更加冷酷的宣告，“你是杀死周子峰的凶手，我属于对家暴的正当防卫。”
　　陆云清瞬时暴怒，“我还不是为了你！”
　　陆何珊笑得轻蔑，“你为我？从小到大，你为我做过什么？你嫌弃我丑陋，根本不愿当我妈？这些日子，你同我亲近，不过是因为段格安！即便要下地狱，我也要拉你一起！”
　　陆云清踉跄后退，“你疯……你故意引我过来？”
　　陆何珊咧开嘴，“对啊，你不是我妈吗？”

　　恐怖的回忆激发起陆云清更重的求生欲，余光恨恨地盯着不远处的李翠心，若不是这个该死的老太太非得跟来，她直接把丘曦推下去不就万事大吉了！
　　她往旁边走两步，试图用身体挡住李翠心的视线，然后向丘曦慢慢地伸出手，“丘老师，你别怕，我扶你下来，好不好？”
　　这些天丘曦快被陆云清折腾死了，用电击，用水淹，还撞她的脑袋，打她羞辱她！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一闭眼立刻能听到敲击木鱼的声音，对，还有丘大伟和丘晟在说话，说过去的那些事！

　　丘曦摇晃脑袋，混沌更甚，迷迷糊糊间，她看到天上的丘大伟和丘晟，“哥哥……”
　　她伸出手，也就在这一刻，陆云清疾步冲上去，抓住丘曦的双手，不着痕迹地用力一推。
　　丘曦踏空，坠落，消失……
　　陆云清放松下来，却没有发现身后，李翠心慢吞吞地收起手机。

　　丘果和警察前后脚抵达现场，丘果一把抱住李翠心，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翠心轻拍孙女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陆云清带丘曦上楼，我在车里等她们回来，十分钟左右，陆何珊面色古怪地离开家，我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悄悄上楼去。”
　　她口干，吞咽唾沫，丘果赶紧扶老人家坐下，跑去自动贩卖机买水。

　　折返回来时，与丘曦的尸体擦肩而过，碎裂的脑袋，血肉模糊的脸，丘果不由一阵眩晕，差点吐出来。
　　她扭开瓶盖送到李翠心嘴边，老太太一口气喝下半瓶，瞧见孙女脸色苍白，忙不迭地把瓶口推过去。
　　祖孙俩喝完水，并排坐好，老太太接上面的话道：“丘曦跑出来，往楼顶去，陆云清拦我，我没搭理她，也跟着爬，丘曦被陆云清逼到最边上，直接翻到围栏外面，我……”
　　她垂下头，稍许，又昂起头，最后一丝属于母亲的柔软消失，“没有救她。”
　　她拿出手机，“你去给警察，我拍下了陆云清故意推丘曦下楼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