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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可还是会在意 ...

  •   靳子佳本来也只是想挖苦卢煜衡一句,却没预料到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真的可以财大气粗到这种程度,张口就能应下几百万的交易。

      而她现在还为着遥不可及的一百万忍辱负重,忙得天旋地转。

      一时还真说不清是谁在羞辱谁。

      靳子佳只是短暂地丧气了几秒,便从这种自讨没趣的比较里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虽然我缺钱,但还没有缺到这种地步。”靳子佳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撕毁了承诺。

      卢煜衡嗫嚅:“但是你刚刚明明答应了。”

      “我没有答应,只是随口报了个价。”

      “你这是耍赖——”

      这个小尾音让靳子佳眉尖微蹙。

      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到可以这样亲密地撒娇的地步。

      “你刚刚明明……”

      电话铃声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电显示是朱越。

      靳子佳很快接通了电话。

      “佳佳救我!”

      那头朱越炮仗一样炸开的呼救声吓得靳子佳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貌似挺严重的,但再往后听几句,马脚也就露得差不多了。

      真遇到什么大事的时候,朱越反而不会这样大喊大叫的。一般情况下,这种一惊一乍的反应大概率是她在耍宝。

      所以靳子佳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了?”

      “我感觉房间里面好像有只老鼠一直在跑来跑去的,我要被吓死了!”

      猜得不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朱越是属于那种可以单手拎起一只老鼠的人。只有老鼠怕她,没有她怕老鼠的可能。

      不过靳子佳没有拆穿她,还是温声安慰道:“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回去救你。”

      “啊啊啊,受不了了,你快点来救我!”

      刺耳的嚎叫声随即从听筒传出,靳子佳下意识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即使没有开外放,对话的内容屋里的三个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靳子佳觉得自己连借口都不必再找了,趁这个机会直接对卢煜衡说:“我现在必须得先回一趟学校。”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头朱越像热水烧开了一样的假哭声实在是有点惨烈,很容易唬住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储耘。

      他给不为所动的卢煜衡递了个责怪的眼神,善解人意地劝道:“我听那姑娘确实挺害怕的,要不就让靳小姐回去看看吧。”

      “老储,你是不知道……”

      “煜衡,你也不要太小心眼了。”

      “不是我小心眼,是这个朱越……”

      惨烈的哭声在听到某两个字时,就像被按了开关,霎那间就止住了,连带着卢煜衡将未尽之语也拦腰折断。

      “煜衡?卢煜衡?”

      良久,朱越的声音从牙齿缝漏了出来,像烧沸的水骤然结成了冰。

      靳子佳听出来了,这个是质问的语气。

      “佳佳,你在哪?你怎么和他又搅在一起了?”

      “我回去再和你说。”碍于第三个人在场,靳子佳匆促挂断电话。

      储耘看出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多余的人,非常有眼色的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哎呀”一声,“在这跟你们耗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到我轮班了。”

      他又刻意在靳子佳跟前放大声音嘱咐道:“你这个伤确实挺严重的,要是不好好保养,可得残废。那个,你就先躺在这里好好静养,什么拍戏啊想都别想了,录录综艺倒是可以……”

      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但还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反正你就多多保重吧。”

      靳子佳看着储耘近似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想不到你卢大明星的人脉还挺广的。”

      “主要是我经常受伤,常常见面也就熟了。”

      这是实话。

      让卢煜衡小爆的那部网剧是一部古装剧,他在里面演的是一个看似面瘫冷淡实则狂傲自负的王爷,莫名的和他形象特别贴,比起深情青春疼痛文学男主来说还是比较不容易让观众出戏的。

      所以后来递来的本子自然也是以古装剧居多。

      可武戏拍多了,难免会受些外伤。这也是卢煜衡近些年来拍他不那么擅长的感情流青春片的原因。

      靳子佳不想做得太不近人情,但也不想再流露出什么过分的关怀,以至于让卢煜衡觉得他们可以藕断丝连,于是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卢煜衡叫住她:“朱越这么讨厌我,你现在回去的话她不得数落你一晚上?”

      “我明天回去她也得数落我。”

      卢煜衡看她怎么都不上钩,声调软了下来,“你总是这样。”

      半晌,又加了一句:“反正在你眼里谁都比我重要。”

      虽然没有直接点明,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年的一些摩擦。

      其实在他们开始恋爱之初,朱越对卢煜衡的印象还是非常之好的,常常一口一个“老卢”叫得十分亲切。

      后来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靳子佳努力回忆了一下。

      大概就是从她因为过于患得患失提到卢煜衡是因为追不上舒愉才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情之后吧。

      朱越当时气的够呛,痛骂道:“这个狗男人!亏我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原来只是把你当备胎。”

      “也不是这样吧,他追学姐的时候也不知道我喜欢他啊。”

      靳子佳是在替卢煜衡解释,也在自我安慰。

      她越这样,朱越越觉得她是恋爱脑上头被pua了,骂起卢煜衡来反而言辞更加激烈,“我不相信他有那么迟钝,他就是把你当备胎。”

      之后朱越和卢煜衡会面的气氛无端地就变得十分尴尬,因为朱越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说些话去嘲讽卢煜衡。

      比如卢煜衡谈起他们话剧社的新剧,朱越就会在一旁用高高低低,阴阳怪气的调子说道:“真了不起啊,大艺术家啊。”

      卢煜衡说他们卖票的营销有两套办法,朱越鼓掌,“卢大艺术家真的很喜欢planb呢。”

      一开始卢煜衡只把这个当成斗嘴,但恶意和玩笑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朱越再说一些不那么客气的话的时候,卢煜衡的脸色就会显而易见地变得难看。

      好几次卢煜衡都在朱越走之后问靳子佳,为什么对她的好闺蜜这种做法无动于衷。

      而靳子佳不好把朱越对他恶意的来源说清楚,也只好打马虎眼道:“可能是她最近情绪比较差,我回去会提醒她的。”

      这样的次数多了,卢煜衡就并不想把这个问题单纯地归结道朱越和自己身上。

      毕竟因为朱越和他中间只有靳子佳一个纽带,朱越对他所有的印象来源于她,这样的反馈背后总会暗含着什么别的东西。

      一次比较激烈的爆发是发生在他们周年纪念日。

      卢煜衡提前订好了餐厅,给靳子佳准备了惊喜。可就在服务生端上来蛋糕时,朱越突然打来电话,在那边对靳子佳嚎哭道:“佳佳,救救我。”

      这样的声音极其破坏氛围,和悠扬的小提琴声格格不入。而且卢煜衡在朱越多次的训练下,也已经意识到了那边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但靳子佳还在耐心问:“你怎么了?”

      “就是心情不好,特别焦虑。我期中有好多文献要读,而且还要同时准备考试……”

      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几乎要把每一个细节一一说到位。

      卢煜衡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用嘴型提醒:“差不多了,把电话挂掉吧。”

      靳子佳也不好直接挂断,试探性地敷衍道:“要不我回去再跟你说,我现在跟煜衡……”

      “啊,我真的接受不了了,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要被这个破学校逼疯了,真的。”

      靳子佳的话再度被打断。

      那头仍然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现在都在想,我要是挂了科考不上研究生,那我就是真的愧对父母师长……”

      没有再争取靳子佳的意见,卢煜衡直接从她手中抢走了手机,挂断了电话。

      靳子佳一愣,脸上显而易见地爬上不悦。

      “煜衡,你……”

      听起来是要问你为什么要挂我的电话。

      可她说起反问句来也不凶,反而刚开口就泄了气,“朱越是话多了一些,但是也不要这么直接挂她的电话吧。”

      卢煜衡神色紧绷,似乎在强行压抑着怒气,“她知道你今天和我出来吗?”

      “知道。”

      “她知道今天是我们周年吗?”

      靳子佳心虚地回答:“知道。”

      “那一个人如果稍微有一点边界感,应该不会这样故意打扰别人的约会吧。”

      靳子佳下意识为朱越辩白:“她不是故意的。”

      “不止一次了,子佳。”不满的情绪从喉头溢出来。

      靳子佳只好继续道歉:“对不起。”

      “我没有要你道歉。”

      每每到这个时候,卢煜衡都不知道该拿靳子佳怎么办。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道歉只是一个回避矛盾的手段,你根本不想跟我好好沟通。甚至我会觉得你根本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反正你对谁好像都挺好的。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没觉得我和你的组员,你的闺蜜,甚至你关系比较好的老师比起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靳子佳其实想反问,那你呢,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特殊的吗?

      可这样通过咄咄逼人态度在爱情方面讨要说法的行为,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卢煜衡觉得自己使劲浑身解数,她却像一个蚌一样将自己牢牢封闭在一个外壳里面。

      既然她不想沟通,那他也不必去尝试了。

      -

      从前的靳子佳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说出来的话,现在的靳子佳却在这样的场景下替她说了。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没有太大波澜。

      “你就没有想过我也很为难吗?我在意我周围的人的看法,我希望能够让他们满意,也希望你能满意。朱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做的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我没有办法对她恶言相向。”

      这是靳子佳少有的对他的剖白,却让卢煜衡倍感无力,“我也和你说过特别多次,不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可你从来都不听。”

      “你有没有想过你轻而易举能够做到的事情,对有的人来说其实很难?”靳子佳苦笑着说,“其实我挺烦你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的。”

      卢煜衡似乎被戳中,目光跳动了一下。

      靳子佳接着说道:“你说你没有在我这里感受到我对你的特殊之处,其实我也一样。你总是追着我想要一个答案,那些年我又何尝不想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卢煜衡大约能够想象到她要问的是一个怎么样的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也不能确定。

      靳子佳自认为和卢煜衡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不认为所有事情都能只仅仅流于语言。

      作为一个辩手,她最清楚语言是最容易被扭曲和编造的形式,其中巧言令色的成分有多高不言而喻。即使像她这样不爱说谎的人,在辩论场上抽取到一个不认可的持方时,也能侃侃而谈。

      她没有直接回答卢煜衡的问题。

      “不重要,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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