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days》李一禾

12、第 12 章

　　“怎么买了这么多？”姜亭接过袋子看了看，里面少说七八种口味的糖葫芦，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祎把人家摊子包圆了。
　　“刚才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了，就每样都买了一个。”林祎说着，从袋子里率先拿出来一支冰糖草莓。
　　姜亭心思一动，说：“我喜欢吃草莓的。”
　　林祎随手就把冰糖草莓递给姜亭，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支：“就草莓的买了两个。”
　　“得瑟。”姜亭瞥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咬了顶上最大的一颗草莓吃，酸酸甜甜，汁水饱满。
　　“回去吧。”林祎看了看时间：“我蛋糕还没做完。”
　　姜亭点了点头，牵着扒着林祎的腿也想吃糖葫芦的mong，跟林祎并行离开了公园。
　　回到别墅，林祎就一头扎进厨房去捣鼓蛋糕，姜亭抱着mong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电脑。
　　姜亭已经对着电脑发了半个小时呆了。
　　她收到了fso的邮件，对方再一次询问姜亭的意见，并表明这个岗位确实十分急需人，如果姜亭确实没有意向就算了。
　　“mong，过来。”林祎在厨房叫了一声，原本已经窝在姜亭怀里睡意朦胧的mong立刻蹦起来，颠颠的跑去厨房，不多时厨房里就传出来林祎的笑声和mong的“汪汪”声。
　　一人一狗的感情是真的好，姜亭觉得好笑的摇摇头。
　　林祎害怕又失败，这次做的十分小心，力求慢工出细活，所以等到十点多的时候才把蛋糕做好，为了保持神秘感还罩上了盒子不让姜亭看。
　　“这么神秘？”
　　“头一回做蛋糕，怕丢人。”林祎推姜亭离开餐厅。
　　姜亭齐史本来没有多好奇，但人都叛逆，越不让看就越想看，说：“但如果现在不让我看，一会儿奶油塌了就真的不好看了。”
　　“不会，我放冰箱里。”林祎才不听她唬人：“十二点再给你看。”
　　“那还有一个多小时。”姜亭看了看时间。
　　mong早就窝进自己的小窝里睡着了，林祎又去揪狗耳朵，一边揪一边“嗯”了一声，说：“那找点什么事消磨一下时间。”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姜亭说话，倒是听见了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林祎以为姜亭没听见自己说话，就站起来跟过去。
　　却见姜亭去餐桌上拿了之前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那几束烟花，问：“去放你的仙女棒吗？”
　　林祎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控制不住的翘起来，两个酒窝显得少年感十足，他点点头：“好啊。”
　　姜亭故意不去理会林祎眼里的挪揄，反正她问都问了，还怕他挪揄。
　　“等下。”等两人穿好外套，林祎看了眼姜亭还是那件大衣，跟她说了声风风火火的跑上了楼。
　　姜亭手里攥着几束烟花棒，站在玄关处等了半分钟不到，就见林祎拎着件羽绒服又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
　　“晚上冷，你那个外套太薄了。”林祎解释：“刚洗过的。”
　　姜亭接过羽绒服，说：“谢谢。”
　　黑暗中亮起一丝火光点燃了烟花棒，随着“刺啦”声响起，一丝火光变成了一束火花，照亮了两人面前的一方小天地。
　　林祎拿自己的烟花棒给姜亭手中的烟花棒引火，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两束火花，递给姜亭之后又去点下一支。
　　等林祎点到第四支的时候，发现姜亭正裹着他的外套，十分端庄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两支正“滋滋”冒火花的烟花棒。
　　林祎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姜亭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还算安全，就用烟花指他。
　　火花冲着林祎炸开，他也没躲，一边继续去点儿第四支烟花棒，一边说：“你是不是没怎么玩过这个？”
　　“小时候玩过。”姜亭回忆了一下。
　　她家是个大家族，每年过年的时候最热闹，而姜亭在家族里属于长姐，弟弟妹妹一大堆。过年的时候大人忙着做事、接待客人，就会把看孩子们的任务交给姜亭。
　　姜亭不好动又图省事，就会用刚收上来没多久的压岁钱买许多这种小烟花棒，在院子里堆成一摞小山让弟弟妹妹们玩，自己则坐在月台边上看。
　　“不过我玩过的没有这个好，都烧的可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姜亭说。
　　通常弟弟妹妹们玩不了多久没没了，然后继续吵着闹着的捣乱，姜亭就会挨被吵烦了的大人一顿说。
　　“那是，我可是有认真研究过的。”林祎得瑟的挑眉：“这个能让你玩很久。”
　　林祎没骗人，两人聊天这么久，烟花棒才刚烧掉一半。
　　而等到另一半烧完之后，姜亭都没有再开口，林祎也没有。
　　林祎手中最后一支点亮的烟花棒也熄灭之后，姜亭说：“fso给我发邮件了。”
　　“嗯。”林祎没有积极的去问，他知道姜亭想说自然会主动开口。
　　获取东西是，寻求帮助是，示好也是。
　　又等了一会儿，姜亭才继续：“他们问我要不要去，如果不去他们就去找别人了。”
　　“那你怎么想的？”林祎问：“你在我哥的公司还有职位呢，还要假期结束去参加董事会。”
　　“我......”姜亭深吸一口气：“我想重新开始了。”
　　重新开始，就当十年的青春都喂了狗，全部心血都浇了一盆死花草。
　　姜亭真的觉得累了，别管孟津是否有过真心，还是从头至尾都是假意，反正他不说，姜亭就算拿钳子撬开他的嘴也得不到一句有用的话。
　　没必要追究了。
　　反正当初付出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人嘛，得接受自己总是会做一些“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
　　林祎“嗯”了一声，算作回复，没追问姜亭这么做决定的原因，只是又伸手抽了一支烟花棒，点燃之后递给姜亭。
　　姜亭接过来，十分孩子气的冲着地上甩了两下，看着火星子争先恐后的蹦下去，说：“孟氏集团的股票现在这么值钱，我其实也没亏什么，而且，我在fso的发展估计会比现在好，我......”
　　“好了。”林祎说：“没人说你的决定不好。”
　　姜亭就不说了。
　　这种在面临每一个人生选择时脚底空空的感觉，姜亭很少体会，她没办法亲口承认自己心慌的厉害。
　　但好在，林祎知道。
　　刚被夸完的烟花棒这时却突然烧到一半就熄火了，姜亭下意识的想要拿近看一下，却被几步过来的林祎一把拦住要抬起的手。
　　“小心点。”林祎说：“估计受潮了，扔了换一支吧。”
　　“好。”姜亭听话的松手，烟花棒落在了地上，没什么声响。
　　林祎右手里还攥着一支烧着的烟花棒，这会儿怕火星子溅到姜亭身上，把烟花棒伸的远远的，左手还攥着姜亭的手腕。
　　又是这么近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火光映衬下姜亭眼中水光盈盈，林祎凑的确实太近了等到烟花棒熄灭的时候，林祎还是没有松开攥着姜亭手腕的那只手。
　　半晌，姜亭眨眨眼，现学现卖的摆出和林祎如出一辙的无辜脸：“你是想亲我吗？”
　　林祎没有露出任何窘迫的表情，反倒挑挑眉问：“那你爱上我了吗？”
　　姜亭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十分肯定的说：“没有。”
　　“那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安抚性质的拥抱。”林祎说。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姜亭却能想象到林祎说这话时候半垂着眼的样子，不禁好笑：“还是来自一个不怎么专业的见习心理医生的拥抱？”
　　姜亭感觉到林祎摇了摇头，却没接这个话题，只问：“那你接受吗？”
　　姜亭也没回答，只是张开双臂很轻的拥抱了林祎一下。
　　轻飘飘的，跟羽毛落在怀里一样。
　　两人也不嫌冷，烟花棒磨磨叽叽放到还差十分钟十二点的时候才放完。
　　回到屋里脱掉外套，林祎让姜亭坐在沙发上等，并且再三让姜亭保证不可以偷看，姜亭就闭着眼睛安静的等着。
　　等到听见林祎说“可以睁开眼了”的时候，姜亭才把捂着眼睛的手拿开。
　　过生日的形式，大抵都差不多。
　　关了灯捧上来一个摇曳着烛光的蜡烛，在心里默默的许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往前十年，姜亭还过生日的时候，生日愿望总是离不开孟津，后来没心思过生日了，有关孟津的愿望却还盘桓在心里，挥之不去。
　　今年姜亭没许愿，就装模作样的沉默了一会儿，吹灭了蜡烛。
　　林祎把灯打开，姜亭这才见到被他神秘兮兮藏起来的蛋糕，到底有副怎样的真面容。
　　看得出是新手，虽然尽力用奶油把蛋糕抹匀了，但试图做几个奶油雕花却水平不足，几朵花开的歪七扭八、支离破碎。
　　“挺好看的。”姜亭还是习惯性的夸夸夸。
　　林祎都懒得揭穿她了。
　　“切蛋糕吧。”林祎起身去找刀子，自卖自夸的臭贫：“我尝了一块蛋糕坯，味道还是不错的，你要是尝了一定会爱上我的。”
　　姜亭也起身跟过去找碟子。
　　结果，等两人回到客厅的时候都傻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的mong蹦上了沙发，然后又对茶几上摆着的蛋糕起了兴趣，对着沙发和茶几间平时不敢跨越的距离，也忘了害怕，一个飞扑过去，蛋糕和狗都遭了殃。
　　此刻，mong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又因为太小不敢跳下茶几或者跳回沙发，只敢瑟缩在茶几一角不敢乱动，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两个人倒不至于和一只小奶狗置气，但终归还是怪难受的。
　　沉默一会儿，林祎走过去把mong拎起来，省的它吓坏了再四处逃窜，那样更难受。
　　姜亭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mong，又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林祎，于心不忍的在被嚯嚯的塌了一半的蛋糕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奶油，用指尖抹了一口吃。
　　“好吃，谢谢你给我过生日。”
　　林祎拎着mong看了她一会儿，表情更委屈了，说：“咱能别又吃奶油吗？都说了奶油是买的。”
　　姜亭只好又伸手去翻蛋糕坯，林祎看不下去了，把mong塞给她，一脸嫌弃：“别吃了别吃了，快去把你家这个熊孩子洗了。”
　　“不让我尝尝你亲手做的蛋糕吗？”
　　“明天重新给你烤，别吃了，快去把这个狗崽子洗了。”林祎推她，自己弯腰把茶几上的蛋糕收进垃圾桶里。
　　姜亭拎着mong上楼去洗，估摸了一下时间，对林祎说：“收拾完蛋糕就睡吧，晚安。”
　　林祎直起身来抬头看，正好看见姜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垂下眼回了句：“晚安。”
　　等姜亭洗完狗，又吹干放回楼下，一楼二楼都静悄悄的了，林祎应该是困的去睡了，毕竟起了个大早。
　　姜亭却没急着睡，明天她就要离开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做出决定。
　　凌晨两点的时候，姜亭写好了两封邮件发出。
　　一封是给孟津的，是一封辞呈。另一封是给fso的，希望以后可以合作愉快。
　　做完这些，姜亭如释重负般倒在了床上，连被mong甩水甩湿还未干透的衣服都没换下，就这么合上了眼。
　　而与此同时，别墅里的另一位住客，却并未安睡。
　　林祎坐在一片黑暗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手机震动声提示有电话，林祎看了一眼来电人，原本僵直的后背缓缓塌下。
　　电话接起，对面孟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说：“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