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碎冰》逝若镜痕

5、第二章 十二国•猎尸师（1）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后面那种可能。
　　“啊哈哈，沈大哥不要那么危言耸听嘛，说不定是因为此次有将要成王的鹏雏在，所以妖魔都震慑于王气而不敢靠近……”唐四在众人的白眼中渐渐小下了声。
　　好吧，他们离升山者是远了些，即便有鹏雏那种天知道会不会存在的人在，也是跟他们毫无关系的。
　　只是后面的那个猜测，真是让人不愿承认呐。
　　唐四轻叹了一口气，散去了脸上的嬉笑表情。
　　“现在怎么办？是继续深入黄海，捕猎这次的目标，还是……”黄平也没了打闹时候的大大咧咧，拢着眉向午云飒问道。
　　幸好有午云飒带队，他们才得以有机会来讨论这个问题，要换成别人，估计只有在被妖魔猎杀中哀叹自己运势太差的份了。
　　午云飒呼出一口浊气，看了一圈其他人说：“大伙怎么说？虽然前面不一定就有妖魔，但……”有的可能性却极大。
　　话落，便是一片沉寂。
　　“我继续入黄海。”林悭第一个表明了态度，坚定地说道。
　　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的，他的哥哥需要足够的钱来支付诊金，如果这次空手而归，那他定是无法将生计维持下去。还有阿彩，若两年里不能奉上赎金，赵家会按惯例，将她随便许给府里的其他家生。
　　通往黄海的门已经关闭，他还要在黄海待满一年才能回去。能入黄海的门共有四个，分别是令艮门、令乾门、令坤门和令巽门，它们会在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时依次打开，开门的那天被称作安阖日。
　　他们一行经常出入的是令坤门，那里是离他们临时住所最近的一个门，大概只用赶上五六天的路就能到。若是这次不能抓上只七彩鹦鹉，那他就必须在黄海中待上整整两年，莫说他久病在卧的哥哥到时候无人照顾，恐怕连赶去为阿彩赎身也是来不及了。
　　所以这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要继续下去！
　　唐四不知所措地看看林悭，又看看午云飒，他不想扔下林悭一个人独自闯入黄海，却也不能勉强别人去犯险。
　　正当唐四无错之际，沈星落开口道：“我先回城塞，过几日再说。”
　　这无疑是个折中的法子，既没说不去，又可以降低些风险，也许过几日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妖魔就会离去。
　　“这、这主意不错，林悭，反正我们这一年都回不去的，不如过上几日再来试试？”唐四觉得沈星落的办法不错，便立即开始游说其林悭，他看得出来，除了林悭，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毕竟这条路能通往他们此次目标之一驺虞，骑兽中最好的一种，却不是唯一的一条，反倒是想找见七彩鹦鹉，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路是前人日积月累探索后记录下的，能在路上碰上什么样的妖魔，在哪里碰上都详细地标明了出来，这是流传在朱氏之间极重要的东西，就如水、干粮和武器一般，每个朱氏身上都会带着。
　　妖魔居无定所，虽然地图上详细地指明了，却也不是一定就能找到目标或避开危险，每个朱氏都会将自己经历过的、遇见过的、与地图上不一致的添加到地图上去，所以每个朱氏身上带着的图纸又是全然不同的。不同的人将不同的信息汇总起来，便渐渐知晓了妖魔大致的分布。
　　这便是他们七人会选择走这条道的依凭。
　　如今，虽然他们所选之路是通往目标最快捷的一条，却并不值得拿全队人的性命做赌注……
　　“在害怕。”一直无言的楚运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非常怕。”才话落，一边的楚捷便接着道，似乎为了能更好地表达，楚捷紧紧缩着身
　　体，不住地发抖。
　　楚运和楚捷是两兄弟，运是哥哥，捷是弟弟。他们是一对怪异的兄弟，比沈星落还要沉默，几乎就不见他们说过话，却又不是哑的，偶尔会说上那么几句，但说的总是奇奇怪怪的言语，就像前面那般没个头尾，让人压根就猜不着其中的意思。
　　这两人是七人中最小的，比林悭还要小上一些，身材瘦弱，皮肤虽也白皙，却全然不似林悭那般健健康康的样子，那是种带着些透明的苍白，加上常年不褪的青黑眼圈，让两人看起来无比得阴沉渗人。
　　“行、行了啊，碰上那种不明不白的大妖魔，不管是谁都会怕的吧，你们不用再强调一遍啦！”两兄弟突然阴沉着脸开口，让唐四冷不丁得跳了起来，发觉并没有什么危险后，才猛搓着双臂，低声抱怨道：“真是的，就算没被妖魔害死，也要先被你们兄弟俩吓死了。”
　　看看周遭除了午云飒和沈星落外，其余人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唐四不由再次感叹，这种情况真的是习惯不了的啊，即使跟这两兄弟一同行动的时间再长。
　　果然，只有午大哥和沈大哥那样经验老道的前辈，才能做到面不改色、以平常心对待的吧。
　　“谁在怕？”不同于唐四的惊吓，午云飒非常乐见楚捷和楚运开口。每次只要两兄弟说上那么几个字，他就会饶有兴致得追问上一堆。
　　“都在怕。”楚运皱着眉捂着双耳说道。
　　“逃、逃不掉。”作为哥哥的楚运还好，但楚捷却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紧紧抓着衣襟，颤抖得愈加厉害。
　　“不、不想消失！”楚捷忽然哭着叫喊了一声，让原本还想再问些什么的午云飒只得作罢。
　　看着楚捷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为青白，紧咬着的下唇也没有了往日的红粉，午云飒用眼神询问了一边的楚运。
　　要打晕他么？就和以前一样。
　　楚运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在极度害怕着，但比起楚捷却要好上一些。
　　会如此害怕，并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惊恐的情绪。
　　他们从小就有种特殊的感知，能感受到周围事物的心情，不论是人、妖魔还是花草植物。他们无法控制这种感知，不管到哪，身边半里内所有的情感都会传递给他们。
　　若是个明朗清晨，他们便能感受到树木对阳光的喜爱，若是碰上不愿理会人类的妖魔，他们便能及时察觉，并告知其他人切莫妄动。
　　可以说他们的能力非常有用，但是这种被迫着的接受并不好受，他们自身的情感会被外来的同化，有时笑着笑着就生气起来，或是突然之间不明原因地痛哭不停。晚上即便非常劳累，也会因别人稍微一点的兴奋而无法入睡，或是因不幸被抓住的猎物所产生的绝望之情而悲从中来。
　　太过情绪化让他们很难与人相处，即便尽可能得不懂声色不做言语，也压制不下所有的情感波动。
　　好似刚才楚捷的害怕，不想怕却不得不怕，他停不下那种极度不安的心情，即便周围没有哪怕一丁点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楚运，到底……”午云飒会同意这两兄弟入队，很大程度上便是为了他们的特殊能力，在黄海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能提前感知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不知道……全在恐惧，无法反抗！”楚运猛力得晃着脑袋，声音忽然拔高，“停下来！停下来！！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