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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0年代-道士下山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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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做什么事儿,起步永远是最难的,而只要度过了开始阶段,之后只要坚持走对的路,那么挣钱有时候会简单的让人不敢置信。譬如韩秋生,譬如林韩氏、譬如焦大柱,这几个都是如此。
先说韩秋生,作为跨界中间商,虽然他时常因为没能牢牢的平衡住贸易顺逆差的原因,每每为凑差额急秃头,可同样也享受着作为唯一供应商的红利。定价权是他的、出货量由他说了算、连着供应货物的质量好坏都掌控在他的良心之下,如此,他挣的钱自然不会少到哪儿去。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他再80年代的存款达到了1300块,而且还在他刚进了150匹布料的情况下。
作为一个80年代偏远地区的山里人来说,怕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时候镇子上沿街的院子也不过是几百块一间。如此情况下,韩秋生……是滴,作为一个知道后世房地产有多兴旺的现代人,韩秋生置办房产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了,或许下个月,他就会成为一个镇子上有房产的道士啦!
而在红楼世界,韩秋生的家底积攒速度同样不慢,存银积攒到了270两。想想他在三里镇的宅子,家里的骡车,还有一个月来家里添置的各种生活用品,兄妹两个新制的衣衫鞋袜,以及雇佣的一个小丫头,一个婆子,这么一算,小富户的门脸和日子全是彻底过起来了。
而作为下线,焦大柱和林韩氏的出息和韩秋生自是没法子比的,可一个月三次,那可就是300匹的布料,哪怕是每一匹他们只挣个100个钱呢,那也是30两。
而他们挣得真的只有100个钱一匹?别闹了!韩秋生拿来的布,那是现代工厂的机织布,一匹足足有33.33米,而红楼制度约等于明清,一尺=33.33厘米,所以他这里出手的布一匹就有100尺。
而按照明朝进贡朝廷的官布标准尺寸来算,这时候每匹布的长度是3丈2寸。而此时的以一丈换算成现代尺寸,则相当于等于3.2米,所以红楼世界的一匹布也等于3.2*3.2=10.24米,32尺,还不到韩秋生带来的现代不的三分之一。
这么一掐算,呵呵,焦大柱和林韩氏哪怕是豆腐做的心肝呢,那钱也会自动往他们手里钻。不信咱们看看价格就知道了。
我们先头说过,韩秋生的布比松江布更细,可类比织造府宫用,价钱则与三等绸相仿。那么松江布是什么价?最好的,500个钱一匹。
绸缎呢?这时候街面上绸缎庄里纻丝缎则是3.5两一匹,潞绸是2.8两一匹,寻常青绸1.8两一匹,最次的下脚料做的绵绸则是800个钱一匹。那么在同等尺寸长短的情况下,韩秋生的布价格就该是800个钱-1两上下。
而这样一来,哪怕算的松散些,按照现代布=红楼布三倍这么来算,韩秋生这里的一匹,价格怎么也该是2.5两到3两,即使按照最小的2.5两算,韩秋生说了,批发价8折,那就是2两银子一匹。
而布料到了焦大柱和林韩氏手里,他们能卖出什么价?哪怕是有人情关系做铺垫呢,为了顾忌韩秋生这个给他们提供了挣钱路子的东家,他们的价格也不可能跌出2.5两的底线来。如此他们每匹布的利润就达到了500个钱。
好了,到了这里他们这一个月挣了多少是不是能算出来了?是滴,谁也没想到啊,不过是当个二道贩子,竟是让他们两家,每家都挣得了75两的大钱。
“姑姑我真是从没想过,这挣钱居然还有这么快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想做梦。”
也许真的是钱多镇着了林韩氏,向来长辈架势十足的她,昨儿晚上刚清了帐,今儿一早又急吼吼的跑了来。而来了也不说什么旁的,就一个劲的感慨这一个月挣钱挣的太容易。
这让韩秋生怎么办?他还要开门做生意呢!虽然如今这鞋铺的生意对他来说已然算不得什么,左不过是混个吃喝。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再说了,开着铺子,不管是什么铺子,给人感觉就稳当。像是他们这样家里只剩下两个孩子的人家,“稳当”比什么都让人安心。
“姑姑,要不您去杏春的屋子里再睡会儿?等着醒了再琢磨琢磨,许是就能想明白了。”
“啪!”
林韩氏一个巴掌过来,利索的让韩秋生的胳膊回应出了一声脆响。
好家伙,不是迷瞪吗?怎么打人的时候这反应还这么快呢?韩秋生感觉自己受到了蒙蔽,看向自家姑姑的眼神都带着控诉。
这下好了,有侄子挑衅了,当姑姑的不只是手的反应快了,连着脑子都一并快了起来。接连三四个巴掌过去,等着韩秋生讨饶,林韩氏叉着腰,低声说道:
“混小子,姑姑我这么早过来你当真是来闹着玩不成?我是来嘱咐你闭嘴的。记住喽,不管谁来问,你都要说:这布量少价高,你这一个月忙乎下来就是挣了个脚钱。就是焦大柱和姑姑我也一样,日日踮着脚的忙乎了一个月,鞋底子都跑穿了一双,挣的还不到十两。知道不?”
就这事儿?不就是财不露白嘛,明白明白。
明白你个头!
林韩氏瞧着自家侄子点头点的不怎么上心,忙不迭四下看了一圈,确认了没什么人会听见之后,索性揪着韩秋生的耳朵,将荣宁两府主子管事们的月钱给做了一番普及。
那么贾家的主子们一个月才几个钱?按照《红楼梦》第四十五回里,探春为诗社拉赞助时,王熙凤对李纨说的:“亏你是个大嫂子呢!你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多两倍银子...”
看出来没?李纨是10两,王熙凤是5两。以此类推,这会儿荣宁二府的主子们每月的月钱即使再高,又能高到哪儿去?平均下来,基本也就这么一个数。
看出林韩氏为啥要这么小心的遮掩了吧?
两个原本需要仰望主子的小人物,一朝翻身,不过是忙乎了一个月,还是就在熟人圈子里忙乎了一个月,愣是挣出了主子15倍的月钱,这要是传到了这些人的耳朵里,那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所以不只是林韩氏在韩秋生这里一反常态,就是焦大着会儿也一样满脑袋官司,琢磨着这事儿要怎么处理呢。
不告诉贾代化?呵呵,他儿子去卖布的地方可是贾家的庄子,能没人王贾代化这里打小报告?所以,瞒着,那是最笨的法子。可要是说……又该怎么说?
好在焦大那么些年的米不是白吃的,酒也不是白喝的,所以喽,他寻了个机会和林大春碰了个头,串了一下供之后,寻了个贾代化在家,并且心情很不错的时间点,乐滋滋的去寻他的国公爷了。
老头一进门,冲着贾代化跪下就磕了个头,然后不等贾代化喊起,就先抛出了一个大雷来。炸的贾代化晕头转向的。
“老爷,这次您可一定要帮奴才一把,让奴才也过过瘾,试试这百亩地小地主老爷是个什么滋味。”
“百亩地小地主?焦大啊,我记得前几日你才说,那什么想去乡下,你侄子哪儿买点荒地开荒?开荒能开出百亩?这京城周围还有这么多荒地?赶紧说说,你老小子到底闹什么妖。”
贾代化是真晕,焦大说什么开荒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因为说起这事儿的时间点和这会儿隔着没多久。
当时这老小子还过来问,说是他听说开荒能免税三年,荒地买起来还便宜,问有没有这个事儿。
这是问他有没有这个事儿?他知道不是,焦大真想问的是:有这么一个惠民的政策,他这个国公府的亲卫也想沾一下,给自家置办些合理合法的产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会不会给贾家带来麻烦。
这能有什么麻烦?又不是巧取豪夺?又不是违法犯忌?
所以当时贾代化就表示了,老贾家一门双公,京城偌大的名声,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这样合理合法的事儿有什么带怕的?想干就干?若是有人想抢了你的好处,欺负你,尽管来告诉老爷。
可他愿意给焦大站台不代表能让焦大膨胀是吧?荒地突然变成百亩良田……若这是用荒地的借口扒拉回来的,那就过分了,老贾家的名声怕是要糟。
可焦大是个什么人?贾代化向来知道,这就不是个贪心的。所以问题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呦等的就是你问这个呀。
焦大乐滋滋的站起来,一脸骄傲的凑到贾代化边上,扬着眉头说到:
“老爷您大概也听说了,我家那不成器的近来在帮着隔壁荣府,那个林大春的内侄看铺子。那韩家小子,是个有路子,那不掉色的布不是一般的好啊……”
“别夸那个布,这个老爷我早知道了,说你买地的事儿。”
“哦哦,岔远了,我家,我家的事儿,我那儿子平日里脑子不算机灵,可这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眼了,竟是赏了个好路子。先时因为朋友亲眷请托,帮着代买了些布,挣了点糕点,鸡蛋什么的,也没多想。后来我去鹿苑帮人寻摸些猎物时,因为想着这布做礼挺好,也带了几块过去,一时他们也给看上了。”
焦大着汇报说的,和老奶奶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还乱七八糟,听得贾代化脑袋都涨了,不过乱归乱,贾代化多少也听出了几分。所以他索性手一伸,止住了焦大那牛头不对马尾的解释,打了个直球,问到:
“是不是你带去布人家喜欢,想托你多买,然后你儿子看着这是个路子,索性就当起了布贩子?”
对,就是这么个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儿,也亏得焦大能扯这么远。
“你儿子这布卖的不错?”
“才一个月,就卖出了一百多匹。”
“哦,明白了,挣了不少钱?”
“可不是嘛,虽说只是一匹布挣上一百个钱的脚钱,可这活儿能长久啊,外头咱们家庄子附近其他勋贵人家的庄头管事们都正稀罕着呢,老奴瞧着,再卖上几个月是能的。按照一个月15两算,三个月,那就是45两,要是能干半年,哎呦,老爷哎,那可就是90两,加上我家的存银,都有140两了。您说,哪怕是要留下开荒、买牛的钱呢,那2两一亩的荒地怎么也能买上50亩?有了这,再加上我家侄子12亩,老爷哎,焦大这辈子看到老焦家有百亩地的日子还远吗?”
老实说,差的很远啊50和100,那是个倍数知道不?可偏偏看着焦大喜气盈门的脸,贾代化却怎么都说不出泼冷水的话来。
家里的管事多有富贵的,这一点贾代化不是不知道。焦大本分,从不在贪什么油水,贾代化同样也心里有数。可想想他以往不经意间知道的谁谁谁家里有个铺子,谁谁谁买了多少多少地,再和这几近耳顺之年才刚刚开始琢磨靠着开荒置办些贫瘠家业的焦大一比,怎么就感觉那么的不是滋味呢。
“嗯,这银子挣得确实挺让人高兴。不过你挣钱买地,怎么让老爷我帮忙?难不成是想从老爷我这里讨点赏钱,将这差额不上?”
“那不能,奴才买地,怎么能让老爷您破费?奴才是想着,想着……”
焦大扭捏了一下,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豁出去的摸样,恳求道:
“奴才听说咱们家今年下人们入冬的衣裳还没制办,采买那边也还没开始进布,您看,您看这活儿能不能给了老奴?买了老奴儿子的?让老奴家里也多攒几个脚钱,好趁着这会儿开荒的好时机,一股气多拿下些。”
不是讨赏,不是想借着名声做点什么克扣的事儿,而是想有个供货的机会?这样的机会,若是焦大和那采买多攀攀交情,请吃上一两回,能干不成?这样的事儿还用来问他?
哎,这焦大啊,老实的都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不过,虽然事儿办的确实大惊小怪了些,可贾代化心里却感觉相当的不错,对焦大也越发的看着顺眼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的?买谁的不是买呢。这样,送200匹过来。20两的脚钱,也好让你拿荒地能多买10亩,离着百亩再近些。”
当主子的能和下人开这种小玩笑,那真的是很表示亲近了。可不想贾代化一开口,焦大却先摆起了手。
“老爷,太多了,太多了。”
嚓,说要供货的是你,这会儿说太多的也是你,你老小子到底想干嘛?怎么的,我老贾家这么多人,难不成200匹布都用不尽?好假假一二百号下人,近百的亲卫呢,你这是看不起谁?
贾代化脸皮子都拉下来了,可人焦大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依然说着太多。
“怎么就多了?”
“老爷您不知道,韩家小子的那个布,不是寻常的三十来尺的,那一匹足足有百尺,这200匹……到时候怕是泰半都要堆到库房里了。这东西再是不掉色,放久了总是不好的。”
百尺一匹?这到确实是真多了,可老爷我说了200匹,这能自己吞回去?不能啊,所以贾代化只能摆出一脸“这是小事儿”的摸样,特别大方大气的说到:
“不多,不多,这布虽然只是棉布,可颜色却十分的好,不掉色这一点也出挑,过年过节的时候不管是给下头那些军将人家回礼,还是给小辈们发赏都挺合适,我看啊,不用到过年,这布许是就没了。”
这样?那也行吧,能多卖些总是好的。
焦大终于重新笑开了,冲着贾代化一拱手,奉承道:
“是了,老奴都忘了,老爷人脉多,下属多,又是族长,下头要赏的小辈们也多,开销比旁人是更多些。那老奴一会儿就去和那韩家小子说,下次布一过来就先送到府上,让府里先挑。”
嗯,这个态度就对了嘛,老贾家就该有这么一个派。
不过焦大真的只是来说这供货的事儿?嘿嘿,这个看焦大回家后和他儿子说的话就知道了,人家啊,那是拐着弯的刷清白呢。
“爹,那这事儿咱们就算是过明路了?没人会过来找事儿了?”
“找什么事儿?抢着活儿吗?百尺一匹的布,卖一匹才100个钱,这就是挣的再多,呵呵,想来也没几个人眼红的,光是这份幸苦,咱们府里这些人啊,就没几个愿意受的。”
看,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