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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锦囊妙计 ...

  •   千手阁。

      听到这个名字,谢元清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大盛最神秘、最强大的杀手组织,行事猖狂,作风狠辣。

      镇南将军袁硕曾带兵前去围剿,但蜀州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千手阁人又个个身手诡谲,阴招迭出,防不胜防。

      袁将军戍守西南多年,战功赫赫,威震四海。这样一位所向披靡的大将,却在和千手阁的这一役中,丢了性命。

      谢元清眉头愈紧:“千手阁的势力,已渗透到京中了吗?”

      “恐怕京城早已有他们的据点了。”端惠摩挲着令牌上不知名的密文,面色沉沉,“三年前,我曾接到线报,称西市的百宝典当铺乃是千手阁分堂。”

      “我竟不知还有这样一件事,”谢元清道,“那殿下可将贼人抓获了?”

      端惠摇了摇头:“我赶到时,铺子里早已人去楼空,一点踪迹也没留下。”

      “他们的消息竟敏锐如斯?既然是典当铺,总该是在户部留了档的,查店老板也查不出什么来吗?”

      “那老板姓王,我们追查过去时,他已死在了家中。”端惠答道。

      饶是谢元清见惯了战场杀伐,此时听来也不由得心惊,这千手阁势力之盘根错节、处事之谨慎缜密,实在世所罕见。

      “毕竟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对付起来实在太过棘手。”端惠叹了口气,攥紧了手中的令牌,“这些年来,京中始终风平浪静,我还以为他们有所忌惮,不敢在京城弄出大动作。

      “谁曾想今日这一场爆炸,竟在现场找到了千手阁的令牌。那么这件事的幕后元凶,很可能就是千手阁。”

      “我方才就想问了,殿下为何会识得千手阁之令?”谢元清好奇道。

      “各地多少拿下过一些千手阁中人,将令牌上缴时,我曾见过其形制。不过此前收缴的令牌,都是铁质或铜质……”

      端惠顿了顿,垂眼看着这枚沉甸甸的金令牌,继续道:“这是规格最高的一枚,持有它的人,应该是千手阁的头目。”

      “既然曾经拿下过这些贼人,难道没有拷问出什么来吗?”

      “你有所不知,”端惠道,“他们口中都藏着毒药,一旦被捕,当即服毒自尽。”

      谢元清的心情也沉重起来:“那迄今为止,关于千手阁,我们都掌握了什么?”

      “基本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窗外的麻雀叫了三十四声,日头被阴云遮住了八次,那个脸上长麻子的小吏已第五次捧着公文走过去了。

      在职方司待着真是太无聊了。

      倒不是姜仕友突然转了性子,想要认真当值。而是他这几日,去了“销愁处”好些趟,都没能遇到贾谦和宋合谚。

      他问了酒馆老板,老板也说再没见过他们二人。

      他这才发现,他虽与贾谦结为至交,但他竟连这人住在何处、以什么活计为生都不知晓。

      京中他本就不熟,如今又没了朋友相伴。他心中惆怅,去哪里都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好没意思。

      倒不如在这人来人往的官署中耗着,勉强可以慰藉他独处时的寂寞。

      正神游间,忽听得外头一阵喧闹。

      姜仕友的目光穿过窗棂,循声望去。只见几名衙役手扶腰刀,正气势汹汹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姜仕友呢?”为首的那名衙役问道。

      骤然被点名,姜仕友惊得浑身一抖。他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但看对方这架势,显然来者不善啊。

      却听那长麻子的小吏答道:“姜郎中在理事堂内,我这就引您过去。”

      完了,完了。姜仕友在心中连连哀嚎,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砰砰乱跳。

      他再怎么害怕畏惧,衙役们的脚步声到底还是越来越近了。他们迈入了理事堂,一步一步走向坐于主位的他。

      “你是姜仕友?”

      姜仕友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颤抖的语调却已暴露了他的惶恐:“我是,诸位找我……有什么事?”

      冰冷沉重的镣铐一把扣在了他腕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痛呼出声。

      衙役从怀中掏出了刑部盖章的抓捕文书,递到他眼前,冷声道:“你涉嫌通敌,现要将你缉拿下狱。”

      “通……通敌?我没有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仕友已吓得脸色惨白。“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通敌啊!”

      衙役像拎小鸡崽子一般,将他从座上提了起来,押着他向外而去:“我们只是依令行事,你有什么话,留到审讯的时候再说吧。”

      姜仕友被捕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相府。

      他向来是姜振海和郑氏的心头肉,姜氏夫妇听闻此讯,都是眼前一黑,只觉天崩地裂——郑氏更是几乎晕了过去。

      “夫人!”一旁的婢女急忙搀住她。

      “没用的东西!”姜振海本就心焦,见郑氏这样,愈发不耐烦。他大步走到她近前,抬手猛掐她的人中,直掐得她清醒过来。

      郑氏恢复了神智,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紧紧抓着姜振海的手,哭着问道:“他方才说什么?仕友犯了通敌罪?我们那儿子一向胆小,又怎会通敌?”

      “你问我我问谁去!”姜振海一把甩开她的手,焦急地踱来踱去,“刑部既拿了人,想必已掌握了罪证……”

      “刑部那种地方,我们儿子怎么吃得消的啊!”郑氏的哭声愈发尖锐,她重重地捶着自己胸口,心痛不已。“里面都是严刑酷吏,仕友进去,可是要丢半条命啊!”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救仕友出来吗?”姜振海厉声道,“跟我去官署,我们去找我那做丞相的女婿,看能不能让他托关系把仕友救出来。”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催着马夫快些,疾驰到了官衙门口。

      姜振海强自压下心中的焦灼,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向门外的守卫道:“这位小兄弟,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姜振海要求见丞相大人。”

      “顾相吩咐过了,谁也不见。”守卫回道。

      姜振海怒从心起,他可是当朝丞相的岳丈!这人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跟他说话。

      但他此时毕竟有求于人,到底还是努力和缓了语调,解释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是顾丞相的岳父。”

      “顾相吩咐过了,谁也不见,”守卫重复了一遍,又补充道,“尤其是您。顾相早料到您要来,特地跟我们强调过,他不见您。”

      “你!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道理,做女婿的将岳父拒之门外!”姜振海再也按捺不住,横眉怒目道。“你叫他自己来跟我说!”

      守卫白他一眼:“您听不明白吗?顾相不见您。”

      姜振海还欲发作,却见郑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她额头都撞破了,顶着头上的血污哭着大喊道:“冤孽啊!当朝丞相欺侮自己的岳父岳母了!”

      她哭声凄厉,迅速拉拢了周遭路人的目光。

      姜振海低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郑氏拽了拽他的衣角,面上除了泪水和血污,还现出破釜沉舟之色:“你也一起跪下!他们官场中人最讲究孝道!我们作为岳父岳母,都给他下跪了,他总不能再把我们晾在这里!”

      姜振海尚有些犹豫,郑氏见他迟疑,气愤万分地催促:“到底是我们儿子的性命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

      姜振海咬了咬牙,也同她跪在了一处,喊道:“顾景曈不孝!还望官府为草民做主!”

      眼瞅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守卫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告示,贴在了旁边的墙上。

      姜振海抬头去看,只见那告示上写着:姜仕友通敌叛国,其父母于此闹事,欲逼迫官府徇私。

      人群议论纷纷,姜振海听见有人问道:“我不识字,那告示上写的什么?”

      当即便有好事者大声念与他听。

      那人一句一句念下去,姜振海的脸色便愈来愈黑。

      守卫道:“二位尽管将事情闹大,直闹得整个京城都知晓令郎干的好事,那才叫好呢。”

      姜振海阴沉着脸,拉着郑氏起了身:“回府!”

      见二人悻悻离去,守卫终于将那告示揭了下来。

      早在姜氏夫妇乘车离开顾府时,便有马房的家仆前来知会了蒹葭:“蒹葭姑娘,姜老爷和姜夫人已出发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

      “嗐,蒹葭姑娘太客气了。”家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跑个腿报信而已,算不得什么的。您再有旁的事,尽管支使我。”

      蒹葭含笑应下。

      时间还很充裕,她不疾不徐地回到房中,俯身从床底掏出一个机关匣。不知怎的拨弄了十余下,那匣子便打开了。

      只见那匣中躺着一枚彩绣鸳鸯锦囊,她将锦囊取出,揣入袖中。

      将机关匣复原并藏回原处后,她穿过庭院,步入自家主子的房间。

      她将锦囊捧在手中,俯身奉与姜阑:“姑娘,这是大人留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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