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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那年许是马车坐的太久,人晕晕沉沉的,手脚都不利索,莺儿不小心打翻了头油,正着急忙慌地收拾,我没工夫理会,专心致志的听着隔壁房里哥哥和妈妈的争吵。

      哥哥想眼看着到了京城,先叫人去把家里打扫出来方便住进去,妈妈却执意不许,叫去舅舅或者姨妈家住着去。听着说话声越来越大,哥哥又要耍混,我让莺儿轻声收拾,自己过去劝解了几句,最后决定先在驿站歇息一晚,明儿就去舅舅家。

      我家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领着皇商的头衔做着买卖,家里富庶不提,亲友里面为官的不在少数,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就是说的我家,只是可惜父亲早逝,哥哥年纪小,又被母亲娇养惯了的,一时支撑不了家业,那些旁支的族亲见状就蠢蠢欲动起来。

      也是一时大意,被他们抓住机会,哥哥为一个丫头跟别人争执,把人打死了。本来以为只要赔些银钱即可,请了一位族亲过去打理,谁知道那苦主执意上讼,说要哥哥赔命,妈妈吓得要死,哥哥也不知听了谁的话,跟妈妈一合计,收拾了金银细软,料理了铺子上的事带着我出门避祸去了。

      现在想想,也是那会子年纪小,经不起吓,难保这后面没有他们的影子,就这样我家不得不放弃了南边的大部分生意,交给那些族亲打理。好在家里还有几门靠谱的亲戚,妈妈给远在京城的舅舅家去信,拖了大半年,直到姨父举荐的知府老爷上任,这才把官司解决了,此时我们一家已经在外面闲逛了快一年。

      哥哥年纪小,妈妈一个寡妇支撑不起门户,决定还是来京城投靠亲友,一来有个依仗,二来可以管束一下哥哥。上门也不能太狼狈,便借口说是为了送我入宫待选,起码要把这面子给圆回去。

      娘亲舅大,我们去投靠舅舅也没什么,只是二舅舅王子腾偏不巧要去外地做官,大舅舅也要回南边老家,一个两个的都躲着我们,哥哥看不出来,欢天喜地的要派人收拾自己房屋,我心里却不免有些苦涩,经此变故,世态炎凉不过如此,这几年我也见多了,母亲笑得牵强,吩咐马夫一大家子乌拉拉往姨妈家去了。

      姨妈见了妈妈十分欢喜,直接叫人打扫出一个院子供我们居住,这正合母亲下怀,又生怕旁人家说闲话,表示一应钱粮开销我们都自己出,这是要长住的意思。是的,母亲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姨妈家是国公府邸,姨父虽然不是国公爷,但是极受他们家老太太的宠爱,撇过老大,让二儿子继承了爵产,两家虽然住在一处,但是确实分开的,国公府还是姨父说了算。国公府很大,就连我们住的梨香苑都很宽敞,前前后后二十几间屋子,足够我们住了。

      第二天拜见老太太的时候,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一个家族的庞大,两个太太,三四个小媳妇,连姊妹们都有四五个,更别提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婆子丫鬟,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我们一家人有些形单影只。不过这一天我见到了我最想见到的人,宝玉。

      宝玉是我姨妈的小儿子,我之前也听过他的事,自幼不喜读书,只爱在女孩儿堆里厮混,我之前一直以为不过一个雕梁纨绔之徒罢了,唯一好奇的便是那块出生便带着的玉。

      直到我见到他,宝玉宝玉,果然人如其名,如宝似玉,宝玉是长得好看的,比有些女孩子还要精致,言行举止也是彬彬有礼,我冷眼瞧着也不像外面传闻那般胡闹,每日上学读书也都是规规矩矩,其他的,不过是长辈们溺爱,不算过分。

      妈妈很是喜欢这个外甥,对比只会耍钱闯祸的哥哥,宝玉这样的孩子更得心意。

      深宅大院并不是好混的,自入了这贾府,我便时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行,看着这府里的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盘算,便是底下的丫鬟婆子也是难缠的,有时候得罪人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时刻约束着自己,除了跟着妈妈往各处串门,其余时间我都待在屋子里专心等待入宫备选,把握好分寸,时不时的施舍点小恩小惠,渐渐的,府里都说我端庄贤淑、待人和气。

      我摸了摸脖子底下挂着的金锁,妈妈说是我小时候一个和尚送来的,说将来和一个有玉的相配,天底下至尊至贵的玉,自然是皇帝的玉玺了,父亲也是这么想的,早早的就买通了关系,为我挣了个入宫待选的名额。我并不认为我会在这院子里待很久,只是家里不如以往,入了宫,我需要更多的助力,与贾府众人交好,对我有利无害。

      我谨记自己的责任,期待进宫,挽救家族颓势,做妈妈的依靠,也为自己搏一场。就在我满怀期待的时候,现实却给我当头一棒,我入不了宫了。

      原来当时帮忙遮掩的知府贾雨村撒了个谎,说哥哥被冤魂给纠缠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族亲趁着我们不在,就浑水摸鱼,直接把哥哥的户籍给消了,好好的人被弄成了个活死人。毕竟事情才过去没多久,这时我要是入宫待选,人家去南边一问,一个不小心,哥哥的事就会露馅。妈妈说,要么等下去,天南地北消息不通,过几年等风声过了,再托舅舅姨父走走门路,要么就死了这条心。

      我很伤心,毕竟这么多年我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不过母亲另外做了打算,那就是刚刚考中秀才的宝玉。宝玉性格好,模样好,家里是国公府,有权有钱不说,还会读书,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更好的是他也有一块玉,打娘胎里就一直带着,上面的八个字正好和我的是一对。

      我这时才明白过来,难怪母亲要住在姨妈家,难怪一到京城,母亲就让我把金锁戴好,原来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攀这门亲。

      事实证明,母亲的眼光并不差,宝玉拜了名士为师,一路高中,考中举人,只是年纪太小,家里就不许再考了,姨妈家的大姐姐元春也得封贵妃,还修建了一座大观园,贾家显赫一时,不知有多少闺阁女孩儿想与之结亲。

      我和姐妹们一同搬了进去,对了,还有宝玉,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平日里,我与姐妹们相处融洽,一起吟诗作画,下棋赏花,围炉煮茶,踏雪寻梅,倒也有几分乐趣。

      没有母亲的唠叨,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更没有那些家长里短的烦心事,看着小丫鬟们无忧无虑的样子,我也暂时忘记了身上背负的压力,扑蝶赏花,自由自在的和她们一样,忘记了隐藏起来的自卑,好像自己一直都是那个端庄自重高贵的大家小姐。

      只是这样平凡的日子终究是我可望不可及的梦,家业的衰败,母亲日渐增长的白发都在逼我,我只能将自己的爱好隐藏,扮成她们希望我成为的样子,而哥哥薛大傻子的称号,学里与人打架,闹出的种种笑话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最不堪的一幕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的,在这些大家小姐面前,我是自卑的,为自己家里那乱糟糟的情况而自卑,也为自己不得不懂事而自卑。

      我尽我所能的去经营自己的人缘,收买讨好宝玉身边的人,从贴身的大丫鬟袭人到看门打杂的春燕,甚至外面跟着宝玉的小厮茗烟,我也让莺儿去认了亲,可以说我对宝玉屋里的人甚至比宝玉还要熟悉。但是我也懂得分寸,姨娘最是看重宝玉,生怕他背人带坏,过分亲近了反而会惹出闲话。

      如果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或许很久以后的现在我与宝玉之间也不会这么陌生。但是在母亲日复一日的熏陶之下,我开始相信赖头和尚所说的金玉良缘,从心里就觉得宝玉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的心时时刻刻好像都在随着宝玉而波动,他与我们一块起诗社,我下意识地担心这些会耽误他的学业,知道他厌恶那些仕途经济,我也会时时规劝,甚至袭人托我做些他的针线活时,就算深知男女有别,恪守规矩的我还是会一针一线的用心做好。

      不该是这样的,我内心十分清楚,我不该这么做的,但是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燥热的心,吃个冷香丸吧,会有用的。

      但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宝玉的目光似乎从未在我身上停留,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林妹妹一个,他们两个从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父辈们的往来,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他俩是一对。

      只有母亲并不是这么想的,毕竟林姑父早已去世,加上老太太年事已高,人走茶凉,终究护不了林妹妹一辈子。宝玉是个有前程的,即便是身为九省督制的二舅舅也对宝玉寄予厚望,王家已经嫁了太多女儿到贾家,目前来说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或许正是二舅舅给的底气,让母亲信心十足,只是老太太不同意,她不好开口而已。

      我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不同意,我自认为各方面都是出挑的,比她们自家的姑娘还要强些,就算是薛家败落,家世拖累,有一个淘气胡闹的哥哥,但是娶妻娶贤,我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贤内助。

      母亲一次又一次地在老太太跟前旁敲侧击,可人家就是不搭腔,就连我那才来的二妹妹宝琴都比我得宠些,为什么?二妹妹父亲早丧,母亲也只吊着一口气,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回头再看看林妹妹,她无疑是个佳人,才气,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她性子有些敏感。我与她,虽表面上相处和睦,可心底里,我常常和她暗自比较。她对宝玉的感情,我自是看得明白,只是我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思。若是没有这些,或许我会和她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贾府,就如同一个华丽的牢笼,困住了我们这些人。我每日周旋于众人之间,笑着应对一切,可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知晓?

      我也曾想过,放弃宝玉,找一个家境殷实的读书人,相夫教子,度过一生,只是现实如此,哥哥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若是个居心不良的,薛家大半家财都要落空。我只能苦苦地熬着,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宝玉考中探花,步入朝堂,得圣上赏识,而哥哥却还是那般,出门做生意赔了几回,我也熬成了一个老姑娘。

      我与宝玉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母亲许是真的着急了,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名声,竟然把金玉良缘传得满京城都知道,连圣上都惊动了,她想借着流言打消其他小姐们的心思,也想趁机拉宝玉下水,为着名声把我二人捆绑在一起。只是如今的薛家早已败落,为了保全宝玉,哪怕是牺牲整个薛家,贾家也在所不惜,所以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哥哥借着宝玉南下巡盐,也想在其中掺和一笔,可惜被人做局,带去的本钱赔光了不说,人也被扣在哪里,母亲着急了,一遍遍的去求舅舅姨妈,姨父早已对我家深恶痛绝,碍于亲戚间的颜面不好赶人,姨妈也因为上次的事怕拖累宝玉,不愿意管。舅舅虽然官位高,但是朝廷上下都在盯着盐务那点事,这风口浪尖,他也不想管,只让我们在家等消息。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我只能亲自去找宝玉,其实我是不愿意的,不愿意把家里的污糟事展示在宝玉面前,只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一个女子,就连官府大门都进不去,更何况别的呢。

      我又一次在我最在意人的面前,解开了我隐藏已久的伤疤。

      我比宝玉大三岁,从前一直都是以姐姐或者长辈的姿态把他当小孩子看待,直到现在,看过他拿出的几封信件,我才恍然发觉,宝玉如今已经可以支撑门户,独当一面了。这半个多月,我们全家人四处奔波,上下打点,一点门路都没有,而宝玉呢,大门不出,却能把千里之外的扬州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

      求人办事是要有准备的,薛家能给的他不缺,他想要的薛家舍不得,宝玉想要我从大观园里搬出去,与其说是搬出去,倒不如说是与我之间做个了断,甚至薛家也一样。

      我其实心里清楚,很早之前,就有很多人想我们一家人搬出去了,哥哥一次次的惹出麻烦,金玉良缘的流传。就算老太太如何暗示,姨妈和嫂子们的眼神表情我都可以装聋作哑,但是这话由宝玉开口,我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一般。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怅然若失,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间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男孩丰神俊朗,女孩恍若神仙妃子,两人相伴而行,有说有笑,眉眼间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一股燥热直冲脑门,莫名的情绪涌上心间,我不想在看下去,狼狈地转身就走,脑海里总是浮现宝玉从前对我甩脸子的样子,与方才形成鲜明对比,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是嫉妒的,是不甘的,为什么与宝玉并肩而行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宝玉的眼里没有我,我到底那里比不上林黛玉!!

      在路口碰见宝玉时,他神色如常,我却感到一丝丝的冷淡,我真的没忍住,直接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宝玉似乎知道我会这么说,叹了一口气,问了我一个问题,若他是一个只爱在女孩儿堆里厮混的纨绔,看到书就头疼,十几岁都还没进学堂的混账,我还会在意他吗。

      “姐姐其实心里很清楚,你要嫁的从来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贵妃之弟,国公府的二公子,探花郎而已。姐姐或许不知道,我是真的很讨厌那些迎送往来经济仕途,可老爷也好,太太也罢,都希望我能光宗耀祖,甚至你和袭人,恨不得我时时捧着个书本子,林妹妹跟你们都不一样,我不爱那些中庸之道,她会陪我一块看杂书,论诗词,我不得已要去淌官场这浑水,她知我不情愿,会安慰我鼓励我,从头到尾她只为我这个人而已。也只有她,值得我这些年的所有努力。”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互相吐露心声,我想也是最后一次,怡红院到蘅芜苑的路可真长啊,长到感觉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从前我一天都要走个三四回的,怎么当时就不这么觉得呢。

      我不像母亲那般不见棺材不掉泪,有些时候就要当断则断,我让莺儿收拾好行囊,只说家里出了这么多事,要回去陪母亲。行李收拾的很快,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家常的衣裳首饰而已,看着这住了好几年的屋子,就算搬走了好像也没少什么东西。我自嘲地笑了笑,与黛玉探春的屋子打扮的不同,我的屋子可以说是冷清,以后的以后,也许会有一个小姑娘搬进来,会把这屋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吧。

      我回到家里,宝玉也很快实现了他说过的话,没过多久哥哥就回来了,母亲心存侥幸,还想让我搬回去,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愿意,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我也有自己的骄傲。

      等到哥哥成了亲,就该轮到我的婚事,原以为没了宝玉,母亲不再妄想,我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可是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或者说高估了母亲对我的爱。

      我的好母亲,我这辈子活得这么辛苦,罪魁祸首应该就是她了吧。母亲爱过哥哥胜过爱我,甚至爱她自己也多过爱我。

      是的,确实是这样。母亲就算再怎么骂哥哥,但是心疼的是她,流泪的是她,收拾烂摊子的也是她,母亲想让我嫁给宝玉,是因为贾家能够庇佑哥哥,照拂薛家,为了这一点,母亲可以不在乎我的名声,不在乎我虚耗的青春,不在乎我忍受的那些流言蜚语。就算没了宝玉,我也是待价而沽,最后的价值也是为薛家最后的香火尽一份力。

      另一边宝玉也如愿迎娶了心上人,二人琴瑟和谐,形影不离,我在别处看着他们的生活,心里的酸楚只有我自己清楚。

      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母亲还是不愿意放弃宝玉,甚至还动过让我坐继室偏房的念头,三番两次想破坏他们的生活,给宝玉送妾,挑唆姨妈与林妹妹之间的婆媳关系,看着林妹妹疑惑探究的眼神,我几乎无地自容,这般下作手段,让我感到丢人。

      母亲打的算盘自然不会成真,她不知道,林妹妹的背后是宝玉,也不知道宝玉为了林妹妹会做到什么程度。自从那些事情过后,别说大观园了,就连姨妈的院子也进不去,加上外面薛家的几处生意被抢,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趁着这个机会,嫂子也终于压了母亲一回,在哥哥耳边吹起枕边风。

      母亲又想起了我,和从前一样在我跟前诉着委屈,这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新媳妇和小姑子本就难处,再加上嫂子也没做错什么,本来在宝玉跟前就没什么好印象,倒不如把精力投在更与哥哥臭味相投的东府那边,也能说得上话。东府西府本就是一家,便是东府做不到,由东府托到西府面前,血亲之间该帮忙的肯定还是要帮忙。

      好歹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嫂子也是实打实地为我找过夫家,有秀才也有富家公子,只是母亲要么嫌人家没什么根基,就是嫌家里穷的,一次两次的,嫂子也烦了,再不愿管这事,或许我就是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的命吧。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想起来,薛家流年不顺好像就是从来了京城开始的,这么些年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哥哥与那些公子哥们结交没有错,做生意本来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子,只是出门做生意货物被抢,贩盐被人做局,送出的丫鬟被人拿去收买官员,这些谁又能想的到呢。

      事情败露,虽然罪不至死,但是哥哥是有案底的人,当年的事终究还是被翻了出来,哥哥被下了大狱,只是朝廷要处置的人太多,哥哥这种就暂时往后拖了,这也给了母亲救人的时间。

      薛家百万巨富,败落只需要十年的时间,母亲散尽家财,连自己的棺材本都拿了出来,贾家因着东府的事,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功夫管我们,宝玉也身受重伤,在家里疗养,我跟母亲连院子都进不去,舅舅早已去世,家里能依靠的还有谁呢。

      也不是没有门路,只是千万两银子砸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为了凑银子,母亲把我许给了一个富商做续弦,为的就是那三万两银子的聘礼。

      三万两啊,真多,记得曾听凤姐姐提到过迎春姐姐她们的嫁妆也不过才五千两。母亲与姨妈一母同胞,但是一个是官太太,另一个却成了商人妇,母亲常常以此为憾,常对我说以后千万不要嫁给商人,虽然有了实惠,但是总被人轻视一等,如今她为了救哥哥,要把我这个亲生女儿变成曾经的自己。

      我没有反抗,毕竟那人是真有钱,而且家里也只有一个女儿,好歹嫁出去了不是?出嫁那天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林妹妹,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没变过,也是,有宝玉在,谁敢给她气受,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顺遂吧。

      那我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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