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山河她的他》以向北

17、有战必回

　　陆南禹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行啊，几年不见，智商有长进啊！”
　　樊千俞：“……”
　　陆南禹转过头，看着操场上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我啊，做卧底去了！”
　　陆南禹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别人。
　　陆南禹语气里带着一丝惆怅，还有几分笑意，让樊千俞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那天晚上陆南禹说了很多，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对这些年的一种总结，讲出来是为了宣泄。
　　做卧底有多难，樊千俞是军人，他能懂。更何况，陆南禹还是在傅域手下做卧底。
　　陆政委可也真舍得。

　　最后，樊千俞问陆南禹：“今天最后那五枪是你开的啊？”
　　陆南禹挑眉看着他：“不然呢？”
　　樊千俞没说话。
　　陆南禹叹了口气，“以傅辰的性格，如果不把路星辞身边那几个人都放倒，路星辞就活不过当时了。”
　　“而且，阿洵也确实不能再拖了。”
　　樊千俞依然是没说话。

　　晚上，樊千俞带陆南禹去看了墨洵。
　　重症监护室门口，季晏依旧在这里待着。
　　看见樊千俞带来的人的时候，季晏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这位小姐，你这么激动，”陆南禹笑了，带着一身痞气，一点都不像个军人：“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的。”
　　季晏：“……”

　　“你以前不是和老大一样，傲的谁都看不起的吗？”樊千俞瞥了他一眼，也讶异于他的这种变化：“当时队里就没几个愿意和你们俩说话的，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陆南再脸上依然带着笑：“生活所迫。”
　　樊千俞：“……”

　　“季小姐，给你介绍一下，”樊千俞转过头看着季晏：“陆南禹，五年前老大最铁的兄弟，这五年在傅域身边做卧底。当年在队里，他和老大实力相当。”
　　“什么五年前？”季晏还没说话，陆南禹悠悠的开口：“就现在我也是阿洵最铁的兄弟，现在也和阿洵实力相当！”
　　樊千俞被陆南禹这句话噎住，都这么多年了，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他还在意这些。
　　果然，男人的好胜心，不只存在于小孩时期。

　　“季晏，海军特战旅旅长季林渊和空军特战旅林星晚的女儿。临城JL婚庆集团总裁。”
　　“你是不是少介绍了一条？”陆南禹若有所思，在樊千俞的不解中，说完了后面的话：“是阿洵女朋友吧？”
　　樊千俞：“……”
　　季晏笑着摆摆手：“不是的，陆先生误会了。”

　　陆南禹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要不你跟着我吧？”
　　季晏：“……”
　　樊千俞忍无可忍的把陆南禹拽回来：“老大醒之前你给我安顿点！”
　　陆南禹笑了笑没说话。

　　今天下午，他爸给他说到这件事，说他给墨洵找了个对象，是林星晚和季林渊家女儿，墨洵没同意。
　　陆南禹和季晏小时候是见过的，今天在废弃工厂，季晏护墨洵那个状态，可不单单是军民该有的。

　　提到墨洵，陆南禹突然安静下来，转身透过厚厚的透明玻璃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墨洵，问樊千俞：“他怎么样？”
　　樊千俞已经没有了下午的那种冲动，冷静开口：“左腿小腿腿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六根，其中一根向里折，差一点点丧命，伤到了运动神经。”
　　陆南禹点点头，倒是也没说什么。
　　他还在的那年，墨洵受的伤比这重的多的多。
　　好歹，这次墨洵身上没枪伤。

　　陆南禹看了墨洵很久，然后挥挥手走了。
　　这么多年没回来，他要做的事确实很多。
　　纵然他也担心墨洵，但是只要墨洵还活着，就……来日方长。

　　三天之后，路星辞醒了，多方劝说无果后，和樊千俞一起回了部队。
　　因为今天是蓝奕滔、燕卓白和许昔择的葬礼。
　　路星辞看着礼仪兵手中的骨灰盒，握紧双拳，没说话。

　　往日一幕幕涌上脑海：
　　蓝奕滔和他们说起未婚妻时满脸笑意，说好了明年要结婚的，说好的给人家姑娘一个完整的家的……
　　许昔择是他队里的，今年刚20，妥妥的00后，临城大学大二学生。在这个队伍里，是进来历练的，不是正式队员。今年服役之后就可以回校了。之前问他为什么来当兵，他说，男儿英雄梦，握过枪的手拿起笔更有力。

　　燕卓白今年才二十五，还没谈过恋爱。他的军装兜里装着一张照片，上面十五个人，是他那一届一起入伍的临城大学学生，照片背面写着六个字：若有战召必回。
　　燕卓白和许昔择差不多，上学的时候在部队服过两年役。毕业之后，一腔热血难平，又回来部队，通过了特战旅的考核，成了一名特战队员。
　　他们都是心怀理想、志在四方的热血男儿，一心为国。
　　青春无悔，若有战召必回！

　　葬礼之后，沐子骞单独找到了他的队长樊千俞。
　　没等他开口，樊千俞抬头问他：“想明白了？”
　　沐子骞有些意外，但也没多少意外，点点头：“嗯，我退役报告已经下来了。”
　　樊千俞早就知道，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好好生活，这不是你的错。”
　　沐子骞抿唇，没说话。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仅仅是对敌人，也对战友。樊千俞拍了拍他肩膀：“别忘了，最后一颗子弹都是留给自己的。”
　　沐子骞点点头。
　　樊千俞也知道，走出这个阴影有多难。
　　既然留不住沐子骞，就尽量安慰他，让他以后的生活能正常。

　　路星辞恢复好之后，如期回了部队，樊千俞在医院陪了他和墨洵一个多月，也回了部队。
　　因为吴医生说过，墨洵可能与军队无缘了。所以，墨图朗让陆南禹先做了东南战区陆军特战旅代理旅长。其他事等墨洵醒了再说。

　　季晏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墨洵，墨洵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期间，他的战友基本上都来看望过他。
　　时女士和墨念一来过。
　　季林渊和林星晚来过。
　　夏初晗和江洛辰来过。
　　其实与其说他们还是来看墨洵的，不如说他们是来看季晏的。

　　三个月过去，墨洵都没醒。
　　战友们又来了新一轮的探望。
　　但是来的最多的，是他那个“最好的兄弟”——陆南禹。
　　基本上一天来一趟。

　　这次，破天荒的陆南禹、路星辞还有樊千俞一起来的。
　　季晏一直愁眉苦脸的。
　　“小姑娘，你担心什么？”陆南禹还是笑得一脸痞气：“他睡六个月的时候我都见过，这才到哪儿。”
　　季晏：“……”

　　那天，路星辞、樊千俞还有陆南禹从早上一直在医院里待到了晚上九点。
　　九点多，再怎么也得告辞了。
　　陆南再关上病房门的瞬间，突然听到季晏喊了一声：“墨洵！”
　　然后就看见季晏去按了床头的按钮。
　　陆南禹转身又跑回了病房，路星辞和樊千俞也跟了回去。

　　墨洵醒了。
　　很快，吴医生过来了。
　　一系列检查之后，吴医生松了口气：“墨旅长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能醒来就可以放心了。”
　　季晏点点头：“谢谢您，吴医生。”

　　吴医生离开以后，墨洵环视了一圈站在床边的人，看见季晏和陆南禹，倒是都没多少意外。只是缓缓开口：“陆南禹？”
　　陆南再挑挑眉，痞里痞气的开口：“呦呵！还认得我，看来脑子没坏。”
　　季晏：“……”
　　樊千俞：“……”
　　路星辞：“……”
　　您要是实在不会说话就先把嘴闭上。

　　墨洵听完陆南禹这句话，倒是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之后陆南禹、路星辞、樊千俞一直守在这儿，没离开。
　　墨洵是第二天下午醒的，这次就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到处缠着的绷带，淡淡的开口：“情况。”
　　陆南禹看了一眼季晏，樊千俞看了一眼路星辞，没说话。

　　墨洵看着他们欲言又止：“路星辞。”
　　路星辞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左腿小腿腿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六根，运动神经受损。”
　　墨洵没说什么，点点头。

　　“队里……”
　　墨洵刚开了个口，陆南禹就把话接过去：“我做代理旅长。”
　　墨洵看着他，眸间清冷更甚：“回来了？”
　　陆南禹笑了：“嗯，回来了。”
　　墨洵很轻的阖了一下眼睑：“五年前，还欠我一架，有空还一下。”
　　陆南禹抽了抽嘴角，这人还真是记仇。
　　但还是很快的点点头：“好啊！等你起来了，我随时奉陪！”

　　墨洵看了一眼季晏，又看了一眼路星辞和樊千俞：“你们……先出去吧。”
　　季晏、路星辞和樊千俞出去。
　　陆南禹跟个大爷似的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看着墨洵。
　　墨洵开口：“说说吧，这五年都干什么了。”
　　陆南禹一如刚刚痞里痞气的开口：“吃/喝/玩/乐/嫖/赌/毒。”
　　墨洵蹙了蹙眉：“你他妈好好说话！”

　　陆南禹笑了，笑过之后正了正神色，比起刚刚正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