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的长姐》骨生迷

37、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新书发售第一天，姜穗这原作者自然得去看看。

　　她吃过朝食后去的，龙凤胎一道跟着。

　　崇文书局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起来，因是姜穗这东家接管书局之后第一次大动作，吕掌柜格外重视，一大早就让人放出告示牌，贴上红纸，写明了青悠居士新书《休夫记》今日上市！

　　因姜穗和原身字迹还是不大相同，她那话本的提纲是在脑内想好之后，夜里偷偷写的。

　　交给吕掌柜之前，她给自己起好了“青悠居士”的笔名，后头也只跟吕掌柜说这是自己找人写的。

　　可能吕掌柜觉得，能让姜穗这王妃另眼相看的作者必然是一方了不得的人物，所以“青悠居士”四个大字写的格外显眼，都快赶上书名了！

　　崇文书局眼下的生意虽然大不如前，但终归是颇有名望的老字号。

　　素来低调的老字号突然有了这般惹眼的大动作，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姜穗来到书局前的时候，那告示牌前已经站了不少人，正议论纷纷。

　　这个道：“这青悠居士是何人，某怎么不曾听过？”

　　旁边的人立刻接口：“别管这是何人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自古夫为天，妻为地，只有男子休妻，何曾有过女子休夫的？光看这名字，那就是有辱斯文！”

　　“这崇文书局是真不行了，便是门庭再冷落，怎么能弄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东西？！”

　　姜穗闲闲地看过去，果然，那些人一水的书生文士打扮。

　　她气定神闲，晴山和黛黛则没有这么镇定——俩孩子都知道这新话本是自家娘亲费了好些心思弄出来的。

　　才刚上市，这些人连内容都没看，就在书局门口这般诋毁。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些个对这新话本产生好奇的客人，在听了他们的话之后，便也没往书局里进了。

　　实在是让人生气！

　　黛黛气呼呼地抿住了唇，晴山性子外向，哪里能忍得下这个？

　　当下他就气呼呼的地跑上前，叉着腰开口道：“你们都没有看过，凭什么说这新书不好？”

　　脆生生的童音响起，那些人转头看过来，见到是五六岁大的小孩，并不同他说什么，只摆手道：“大人说话呢，小孩子家家莫要胡乱插嘴。”

　　“是呀，你这乳臭未干的，才认识几个字？我们说的你又知道什么？快回家找你娘去！”

　　姜穗本不准备同他们浪费口水，但看到晴山被气得面皮涨红的模样，她便也跟着上前。

　　“他娘在这儿呢，我倒是粗粗认识几个字。想问问诸位，过去一年多来照顾了这崇文书局多少生意？”

　　姜穗日常打扮的并不算特别富贵惹眼，加上入夏前后，天气一日热过一起，她便连首饰都摘干净了，一众书生文人只把她当成来给自家买书的普通妇人看。

　　“小娘子问这作甚？”

　　姜穗神色不变地说没什么，“只是听诸位指点江山，一副对崇文书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想来你们都是书局的老主顾了？”

　　这话一说，议论声倒是低了很多。

　　那一开始说这新话本有辱斯文的书生强辩道：“我们自然是时常买书的，只是这崇文书局的书历来价格不便宜，内容又不如溯水书肆的合胃口，人家溯水书肆才刚推出新的话本子，叫《妻妾如云》，可是好看的紧呢……”

　　姜穗不紧不慢地颔首，“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你既不在崇文书局买书，又对人家书局的新书挑挑拣拣……末了还得捧一贬一，得亏我多问了一句，知道阁下若是溯水书肆的客人，不然我还误会你是溯水书肆的伙计呢。”

　　时下文人清贵，这些个书生即便身无长物，却大多有傲气的很。

　　那书生听着姜穗把他比作溯水书肆的伙计，气得比方才的晴山还厉害，当即就变了脸色道：“我好声好气和小娘子说话，小娘子怎么这般辱人？”

　　“我难道不是好声好气和你说话吗？”姜穗只作不解，“而且你这人怎么好像听不懂话似的，我都说了‘误会’了。”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那书生越发生气，嗫嚅半晌，搬出一句奉为圭臬的圣人名言，“真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姜穗依旧神色淡淡，“圣人同样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的思想主张是‘仁者爱人也’。你方才说的那句话出自《论语·第十七章》，在这一篇章，自贡问圣人可有厌恶之人？圣人曰：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圣人复问自贡，自贡又曰：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随后圣人才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联系前文，主张‘仁者爱人’的圣人凭何突然开始将‘女子’与‘小人’混为一谈？”

　　“照我来看，此处的‘女子’不妨通作‘汝子’，更符合圣人与自贡师生二人的问答语境。”

　　“居然还有这种解法？没想到这小娘子看着年轻面嫩，没想到饱读圣贤书的。”

　　“女人家读什么《论语》？没得……”

　　“诶！兄台，照着小娘子方才所言，圣人并未在《论语》中贬谪女子，女子怎么就不能读圣贤书了？”

　　纷纷扰扰的议论声又响起，那书生面色越发通红，大声驳斥道：“未曾听过这种解法，小娘子休要胡说！”

　　姜穗依旧云淡风轻，“同样的字句，万千读者，自有万千解读，这才是文字本身的魅力。我解读的和旁人不同，便是我错了？难不成这天下著书作解的，还得去地下问问圣人，他们的解法对不对？同样，这《休夫记》你还未曾看过，若要论解，则应和我一样，把前后文都给看了，结合内容来说。”

　　“被这小娘子一说，我还真有几分好奇这崇文书局的《休夫记》内容如何了。”

　　“是啊，兄台也别争了，不妨买上一本，若里头的内容真的不成，再来骂不迟嘛！”

　　那书生正被姜穗引经据典论得下不来台，闻言就顺坡下台阶道：“好，我就先把这《休夫记》买了，等看过内容，再来和你这小娘子论上一论。”

　　一场热闹看完，众人想法不同，有些是纯属好奇，有些则是和那书生想法一致，想着把这离经叛道的内容看完，再来进行批判。

　　但甭管结果如何，他们都往书局里头进了。

　　崇文书局的书质量上乘，价格不便宜，那话本子又是吕掌柜特地花了心思的，装帧和印刷就不提了，另外还特地请人画了好些个精美插画，价格就比平常的话本还贵上一些，一本就要二两银子。

　　这价格足够吓退普通的文人书生了。毕竟姜穗定的目标客户本也不是她们，而是京中家境富裕、能识文断字的女子。

　　但前头都在人前说过大话了，这些爱高谈阔论的人大多都要脸面，便也忍痛放血，一人购置了一本。

　　吕掌柜拢共准备了一百本试卖，一下子就卖出去了二十余本。

　　等到送走那些客人，见到姜穗，吕掌柜笑着拱手道：“方才您在外头的言语我听到了，前头竟不知道您有这样的大才，还曾腹诽您推出的这个话本内容太标新立异了一些……”

　　吕掌柜做了这么久的书局掌柜，人也聪明通透，前头虽然听姜穗说什么就是什么，但那是伙计对着东家该有的态度，按部就班完成自己的本分。

　　现下则不尽然，他言语之间全然是心悦诚服的恭敬。

　　对着自家人，姜穗也有些装不下去。

　　她就一普通现代人，原身又不读四书五经那些。

　　方才能那本侃侃而谈，还得归功于曾经演过的一个剧，女主是一个女扮男装考科举的书生。虽然言情剧主要是谈恋爱，但一些台词却委实写的标新立异。

　　她当时背台词的时候就很喜欢，到现在还记忆深刻罢了。

　　“说来也不是我解的，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能看到这样冷门的书，那也是您博览群书，学识渊博。”

　　行吧，如果剧本也算书的话，姜穗还真是没少看。

　　吕掌柜又是把她一通夸，而后把近来推出新话本产生的支出，一项项上报。

　　经过上报和比对，话本子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大概价值二百两银子，就算前头一百本销售一空，也只能做到将将持平，没有亏损。

　　这时已经将到中午，正好盘算一下整个上午的销售情况。

　　除了那群书生买走的二十余本之外，整个上午只另外卖出去三本，还都是崇文书局的死忠拥趸，属于崇文书局出什么都会买的顾客。

　　当然这种客人凤毛麟角。往后的销售情况不容乐观。

　　吕掌柜统计完又把眉头皱上了，“您看……”

　　姜穗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开卖第一日而已，青悠居士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头，这内容又新引，实属正常。”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营销手段，姜穗上辈子虽然没有后台，只是老老实实地演戏打工。

　　但哪里能不知道营销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呢？

　　严格说起来，男主那间溯水书肆能名声大噪，利用的也是名人效应的宣传手段呢。

　　“酒香也怕巷子深，我这儿有个法子，掌柜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