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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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开校典礼按着姜穗的吩咐，并不如何铺张。
主要就是检验一下学校的设施布置，和弄一个简单的剪彩仪式。
只镇安王府和文昌侯府两家自己人凑到一处热闹下。
南都作为学校真正的办事人，前一夜没回王府，直接在如意巷安置的。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敦促着众人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而后就站到了校门口等待。
未多时，镇安王府和文昌侯的马车按着约定的时辰先后到了。
两家人齐齐下来站定。
文昌侯府的人来得早些，老太君一如既往的面容肃穆，不苟言笑，拄着拐杖站在最前头。
看到镇安王府的马车来了，她老人家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郑太妃一道。
姜穗走在郑太妃身侧，眼瞅着老太君慢一步，郑太妃也慢一步，老太君站着不走了，郑太妃便也站住了脚。
两人自始至终都隔着那么些距离。
姜穗觉着不对劲，便轻声问说怎么了？
郑太妃刚想说话，冯妈妈无奈地轻咳，她这才搓着步子慢慢地上前，往老太君身边走去。
姜穗带着疑问看向冯妈妈，冯妈妈现下全然不把姜穗当外人，便压低声音同她解释道：“王妃莫管，咱们太妃每每觉得心虚了便是这般。早些时候她去侯府送婚书和聘礼，就那么几步路的工夫，得磨蹭上小半个时辰。而且那几次出面的也不是老太君……王妃不必相帮，是我们有错在先，都是该受着的。”
说完话，冯妈妈便也跟着郑太妃一道上前，态度恭敬地来到老太君跟前，等待着老太君的“发落”。
老太君这边呢，即便姜穗同她没有血缘关系，从前祖孙俩也不算多亲厚，但知道王府内情后，多少也有些被蒙蔽、愚弄了的气恼。
场合上她没准备给郑太妃难堪，但也做好打打机锋，提醒一下郑太妃往后不可这般行事的准备。
她客气地行了个礼，刚准备开场。
郑太妃已然一边说着“您太多礼了”，一边一蹦三尺远，避开了她的礼。
老太君到嘴的话就消下去了一半，又见到郑太妃那张十来年都没怎么变过，依旧美貌动人的脸——看着跟她儿媳妇差不多大，像个小辈似的！那话就更是说不出口了。
等后头姜穗也过来，战战兢兢的郑太妃就像有了个主心骨似的，突然就镇定了不少，没再逃避了，视死如归地垂直脑袋上前。
对着这样的郑太妃，老太君忍不住腹诽难怪大孙女面对王府那样的烂摊子，都没说郑太妃一句不好。
这位太妃……可真是个活宝！让人怪不忍心为难她的。
于是后半截话也咽回了肚子里，老太君只把目光挪到别处——
前头说过，如意巷的巷子口极窄，连马车都不能通行。
左右里头都是自家的产业，姜穗就提了提可以在这儿做个校门。
既是防止外人随意进出，也是让学员们收收心，别整日里往外跑。
现下大门就已建好了，用的木料虽不算多好，但高大朴实，还挺有年代感，上头还做了个很大的招牌，写着“职业书院”几个大字。
等到进入巷内，便能看到好几道新砌的墙，南都介绍了一番，说已然将这片居民局划分成了三分。最中间的几间是课室，左边是男子宿舍，右边是女子宿舍。
至于从前村口那片空地，则被规划成了活动区，用来上姜穗说的“体育课”。
说着话，南都引着众人前往课室。
屋子还是那样的屋子，不算破烂，但也不算多好。但窗棂被修改大了，变成能更方便透光透气的大开扇。
里头摆着的课桌椅同样是使人赶工定制的，料子一般，但大小别致，刚够成年人学习用。
至于宿舍那边，南都倒是没带着众人去看，毕竟男子那边多是残疾伤患，怕吓到老太君和郑太妃等人。
女子那边倒没有这份担心，只是终归是底层百姓，前头见姜穗这王妃便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下多了这么些贵人，怕她们好些天都得缓不过来，误了后头要紧的学业。
所以南都只让所有学员在自己宿舍待着。
老太君本来是帮姜穗的忙，才帮着规划这职业学校，现下看这自己帮着出谋划策的学院已然颇具规模，她不觉也有些激动，直夸做的不错，看向姜穗的眼神不觉都多了三分笑意。
姜穗并不邀功，而且她真的觉得自己没出多少力气——办学校是她的想法，她也确实提点了南都不少，但也仅仅是提点而已。好多次她都手痒，想画点现代设施让南都照着弄。但跟她的字一样，她的画工对比原身实在是惨不忍睹。所以都只是口述而已。
南都能仅凭言语，就弄出这些东西来，想也知道花费了不少心思。
剪彩的时辰是请人特地算过的，距离此时还有两三刻钟。
南都年幼力弱，又忙了这些天，解释了半上午，瞧着真个人高了瘦了也黑了，老太君和郑太妃就没让他再相陪，只让赵长史引着他们去现代化分餐制的食堂瞧。
这些东西对姜穗这出主意的现代人而言，实在称不上新鲜。
她干脆留下了照看南都。
一大一小坐在村口树下的石桌前，姜穗从丫鬟手里拿来团扇，一边给南都扇风一边道：“这程子看着是真辛苦了，老太君说的没错，你把这里办的很不错。”
南都依旧谦卑恭敬，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已经不会说那些过于生分客气的话，他只道：“有您给我出主意，赵长史从旁策应，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才是我的过错。就是有一样，这段时期的账簿我还未算清楚。”
还不到八岁的孩子，能识文断字已经很难得，加上前头教授他学业的那个先生临时回乡养老，还没来得及正经给他上过算学课，算不清楚这些细账再正常不过。
要搁之前，姜穗肯定想着这种小账，交给方嬷嬷就行了。她三下五除二就能给算的明明白白的。
现下却是不行。方嬷嬷已经进入到带学生的准备工作当中，前头还劝着姜穗不能点灯熬油的人，现下不止料理主院的琐事，还每天都在勤勉备课。
而且方嬷嬷也不年轻了，在这个时代都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姜穗哪里好意思再增加她的工作量？没得把人累坏。
至于前头王府里的几个账房先生——之前郑氏那些个米虫闹了那么大的亏空，这账房先生却半点没往上禀报。要么就是真的学艺不精，没看出假账端倪，要么就是也收了孝敬，不想揽祸上身……甭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不可留的，近来都已经被姜穗赶走了。
而赵长史能考上举人，算学上应该也有几分造诣。只是过去三年，赵长史几乎是一天假都没放过，听闻即便是年关上，都还在处理如意巷的纠纷。
前儿个赵长史吞吞吐吐地到了姜穗面前，说他家小女儿不日要出嫁，嫁的虽不远，也在京城，但是相隔半个城，且时下女子嫁去别人后不能经常回娘家，他便想告假几日，回家和女儿多待一阵子，也亲自操持操持女儿的婚礼。
这种情况，姜穗当然不可能不允，已经说好今日开校典礼后，就给赵长史五日假期，让他回家陪伴女儿。
现下总不能出尔反尔，或者让她一边陪伴即将出嫁的女儿，操持婚礼，一边接着给王府打算盘算账做苦工。
姝宁柔宁两个妹妹倒是也愿意帮忙，且老太君允了她们在学校出入行善，但俩姑娘的情况和南都差不多，算学上天赋一般。
而且姜穗还有个让姝宁教授一门烹饪课，柔宁给她当助教的计划。
说来说去还是帮手少了。
看着姜穗兀自沉吟，南都猜到了她是无人可用，便接着道：“回头方嬷嬷来上课的时候，我也想跟着听听。容我说句托大的，应当学上个把月，便能独自处理事务了。”
姜穗立刻摇头，斩钉截铁说不成。
南都有些赧然地垂下眼，“我马上就八岁了，身子也一直很好，您别担心我的身体。”
姜穗便只好有些尴尬地把后头的话咽回了肚里。其实她刚准备说童装模特那桩事来着。
这时，姝宁和柔宁两个手挽手从食堂那边过来了。
姐妹俩对着姜穗打眼色，一看就是有话要和她说。
南都很有眼力见儿起身，说自己突然想到了旁的事，而后把位置让给了她们两个。
过去几日，姜穗虽然时常出入文昌侯府，但都是在松鹤堂和老太君谈正事儿，没顾得上和两个妹妹好好说话。
现下她也只以为两个小姑娘又是过来跟闲聊解闷的。
却看柔宁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大姐姐，前几日我们发现一桩事，瞧你在忙，没寻到机会告诉你。”
小姑娘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秘密。
姜穗也作好奇装，同样压下嗓音问：“发现了什么事？你仔细说与我听。”
柔宁道：“大姐姐还记的聚宝斋那日，和我们争抢西洋参的那人吗？原说她怎么先前那般张扬，后头见着你又像个锯嘴葫芦不吱声……那么古怪，她就是……”
刚说到这儿，姜穗就听到一道略为耳熟的少女嗓音：“这什么破地方啊，连马车都进不了，走的我脚生痛。姨母怎么好端端地喊我来这？”
姜穗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身形高挑娉婷，身穿石榴色锦绣双蝶钿花衫的少女，被一众丫鬟婆子众星拱月地走了过来。
这下子柔宁也不用再说下去了，正主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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