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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正月二十七,西门庆针灸做完,吃完最后一顿药,游医宣布,他可以自如行动了。西门庆当即要回家,这里的一切都烧了,他要赶快回家。

      游医倒是说了,他要借用这个地方写书,让西门庆回家之后给他送衣服送食物送银子送笔墨纸砚。

      西门庆当然答应了,这可是救命之恩。

      武松却不知道如何了,县衙差事已经没了,他回去是要回去的,可是久待却要找个正经差事,而且还要防备着大哥再找事,心中一时间迷茫起来。

      武松还有一个不能说的隐秘,他和西门庆现在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有暧昧有亲近有疏离有难以解开的仇恨,中间隔着的太多了。

      西门庆对自己的态度时远时近若有若离,让他难以琢磨。比如现在西门庆要回去,想让自己跟着,而且他还说要去一趟东京,希望武松能护送他一起去。

      西门庆去东京见未来亲家。那位陈洪的儿子陈敬济,陈洪和八十万禁军杨提督关系匪浅,西门庆就是要通过陈洪勾搭上杨提督,找个大靠山。

      这清河县去东京,有一两个月的路程,这一路山高水长路途遥远盗匪横行的,没几个帮手和武艺在身,是不敢上路的。他要带着钱财和礼物去,更是少不了要人护送。

      西门庆提出来,武松当然乐意。两人当晚就骑马回了城里,西门庆回到家中,一家子围上来,嘘寒问暖,询问他许多事情。西门庆不耐烦说,但又不能不说,便少不得左右描补,胡说八道,谎话是一个接着一个,好容易应付过去,回到自己卧室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灌了一大缸子水闷头便睡了。

      这武松呢,送回西门庆到自己家后,倒是没地方去了,自己住的地方早没了,便去看迎儿。迎儿见到二叔也是惊讶不已,便和他说了见到武大郎的事情。

      武松一听,心中暗道不好,便去打听打听这城中发生的事情,那位下属说了几件,听到布料老板宅子失火被抢,心中已经知道是大哥所为,叹息一声,想着日后还要多加防备。草草的去之前游医那个搭的棚子里睡了一觉,天亮便去找西门庆。

      西门庆还在熟睡,武松便等在偏厅。吴月娘昨天听西门庆说过他这些日子一直和武松在一起,便想多问几句,带着丫鬟招呼他茶水,问问情况。

      武松对着这位娘子不好说谎话,但有些事也真的不便说,只得支支吾吾的一问三不知。吴月娘问的急了问的细了,武松要么就是点头要么就是摇头要么就是沉默。

      最后弄得吴月娘问不下去,只得叹息一声离开了客厅,让武松自己待着。

      西门庆回到熟悉的家中,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神清气爽得知武松来了,也不焦急,先梳洗一番。

      刷了牙净了面,吴月娘过来和他说潘金莲丢了。昨天人多事多,她没顾得上说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潘金莲的事情。毕竟潘金莲是应伯爵的外室,应伯爵来找西门庆讨主意,要是得知他回来,指不定又来招惹。

      这潘金莲和武大郎还没和离,这武大郎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了,想到自家和武大郎这官司仇恨,吴月娘觉得潘金莲还是不招惹为妙。

      西门庆一听呆了呆,细细问了情况,吴月娘把得知的情况说了,说是应伯爵报给了官府,但是官府懒得问,说是这潘金莲肯定是和情郎私奔了。

      西门庆想这可真是飞来横祸,但这事和他没瓜葛,要是应伯爵找上门来,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就是。而且自己最近要去东京,便不当回事,把自己要去东京的事情和吴月娘说了。

      吴月娘也同意,说是该去一趟了,下一年西门大姐要及笄了,女大不中留,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

      两人合计一番,吴月娘拿了家里的账本过来,武松说不先看,他先去见武松,等商量一下细节之后再说。

      武松在客厅坐着,坐着便想起之前和西门庆在这里喝酒的事情。那晚夜色皎洁,人美如玉,他心猿意马

      他意识到自己对西门庆产生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感情,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如今想来,该是命中一劫,武松正惆怅间,见西门庆走了进来,神色一动,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西门庆换了一身蓝枫色长袍,头发梳起,饱满的额头露出来,精神饱满,年轻俊俏风流姿态显露,薄唇微动,带着笑意道:“来得早,吃了没?”

      这语气轻松自如,有着恰到好处的热情,让下人上菜。

      然而武松听了却无端有了疏离之意,这人回到家中果然和之前不同了,之前那笑含着默契和窕达,带着些孤独和卑微,还有些微的低声下气和无助都没了。

      想来大概是回到家中了,底气足了,那些不堪的往事都要彻底抛之脑后了,是不是他也会被抛之脑后?

      武松一时间怔住了,只盯着西门庆看,没有回答,眼神是眷恋和爱慕,不加掩饰。

      西门庆见他那眼神,心中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客厅屏风,又走到他面前,伸了手攀着他的肩膀,兄弟情热的,“怎么了?”

      武松回过神来笑道:“无事,你这一夜睡得可好?”

      “不错。”两人说着一些话,下人们便上小菜,当然还有酒,西门庆要喝,武松伸手拦住了,两人手背相叠,温度升高。

      武松收回了手,“你的身体暂不可饮酒。”

      西门庆叹口气,“无酒,去日苦多。你自己多喝点。

      武松便喝起来,两人汇合一下情况,说了半天,之后敲定两日后出发。武松担忧西门庆身体,西门庆担忧武大郎要来捣乱,说了担忧。

      武松摇头说:“未必,你且再找几个人一同上路,他不会冒险。”而且他也不想和大哥对起来,心中十分纠结惆怅。

      西门庆见他如此,变了脸色,“你是觉得为难?”他说起话来理直气壮,“武大要是落我手里,我会要他的命。”他知道武大一定会来的,那个人是个疯子加变态,他上了两次当吃了两次亏差点命没了,早已经恨武大郎入骨,与他不死不休了。

      武松苦笑,“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无解,自己也是痴心妄想,一时间神色寥落起来,高大的个子耷拉着头,颇有些狗熊气短的姿态。

      西门庆虽然知道武松也算半个帮凶,但他也是救了自己出来,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也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况且武松对他一片痴心,他心中有感,说道:“那你就别管,你置身事外。”

      武松听了这话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沉默。西门庆恼了,“我要是杀了武大,你还要找我报仇,杀了我吗?”

      武松还是沉默,西门庆当即起身,“那武都头就离开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武松不走,西门庆恨恨的原地转了两圈,指着武松骂,“你还真是好兄弟,还真把自己当情圣了啊,好好,等我杀了武大,你就去陪葬吧。”

      西门庆气得不行,甩了袖子离开客厅,回头一看武松还是沉默坐着,仿佛一座雕像。

      他咬着牙走了,他原本以为武松愿意陪自己回来护着自己,有愿意陪着自己去东京,听命于自己,想必已经有了和他大哥武大郎决裂的觉悟。

      可今日一看,是他自作多情,估计错了。没想到这人这么拎不清楚,一边对着他表达爱慕,一边还想着维护那兄弟之情,真是可笑又可悲。

      西门庆又对自己竟然还考虑到武松的情绪,变得更加气愤恼怒了。自己莫非是对这个木头还真上了心思,之前不是应酬敷衍,但现在武松超出了他的掌控,第一反应竟然是生气。

      西门庆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竟然生气?他有什么好气的,无非是利用?现在也能利用,武松也愿意被他利用?你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想通了这一点,西门庆让自己莫要生气,强压住了心头那一点不爽,又回到客厅,武松已经离开了。

      西门庆心头一冷,冷哼一声,赶紧招来下人询问。询问武松临走前可有说什么,下人摇摇头。

      西门庆神色暗了下来,嘴角有了嘲讽的笑意,冷哼道:“这块木头还敢生气。”

      且不理他,晾晾再说。

      西门庆自顾自去找吴月娘看账本,又带着小厮去自己铺子,整理账目,拨弄算盘珠子。这样忙碌中,陈大夫来了。

      说实话西门庆现在看到这陈大夫,只觉得他是庸医一个,连个有没有身孕都看不出来,想必也没什么本事,至少比不过游医。

      可是他也庆幸这陈大夫什么也没看出啦,要是真的看出来了,他西门庆这脸面这名声也要不得了,估计能成为整个大宋的谈资。整个清河镇也住不下去了。

      西门庆对着陈大夫没之前热情了,态度淡淡的。

      陈大夫倒是纳闷了,这人回来一趟变脸快啊,不过陈大夫也无所谓,他是来辞职的,在这铺子坐堂,累得不行,也赚不了几个钱,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单干。

      他辞职,以为西门庆还挽留,谁知道西门庆只是摆摆手,让账房给他算了工钱,打发走了,倒是让陈大夫有了嫌隙。

      到了傍晚,西门庆整理好了账目,对着掌柜说铺子里的药材不多了,这个时候要再弄一点风寒药物,他这回要去东京,也许能带一点新的药材方子来,出走三四个月,让掌柜的看好铺子,有事可以和吴月娘商量。

      掌柜的说近来药铺门口总有些鬼祟之人来往,县衙那边去通融一些,多派些官差来巡逻,也好震慑一下宵小之辈。西门庆觉得有理,同时也怀疑那鬼祟之人是不是武大的人。

      武大拿了自己三百两银子,可真是好生逍遥,他怀里还有那迷药帕子,于是对掌柜的说他去东京需要一些药物傍身,也弄来一些迷药就好。

      掌柜的诧异,说这类药物不好弄,要专门配比,那陈大夫倒是会配安神药。西门庆便暗道早知道刚才不那么怠慢了,但又觉得这迷药必须有,于是离开了铺子,回家拿了手帕拿了二两碎银买了一壶酒和半斤牛肉一两好茶叶去陈大夫家里赔罪。

      西门庆口舌厉害,舌灿莲花吹拉弹唱阿谀奉承做起来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那陈大夫吃了肉喝了酒饮了茶哪还好意思生嫌隙。西门庆便拿出帕子说想配一味药。

      陈大夫拿了帕子问道那淡淡的药味,冲着西门庆嘿嘿笑,以为西门庆风流好色,拿着这帕子要去糊弄招惹那个好人家的小娘子。西门庆也不反驳,陈大夫便收了帕子给他配药。

      西门庆从陈大夫家离开,两个小厮等在门外,跟着他一起回家,他现在是出门不管去哪必备两个小厮,免得被武大再次钻空子。

      天色很晚了,这一天没停歇,回到家中想歇息,但应伯爵找上门来了,哭丧着脸说终于等到他回来了,要和他讨主意,怎么找到潘金莲,西门庆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让他帮帮忙。

      西门庆不耐烦这破事,想打发应伯爵离开,但见应伯爵一脸死了亲爹妈的哭丧脸,不好意思撵人,找了个借口说是明日帮他想办法。

      明日把几个兄弟谢希大,孙天华,祝念实,吴典恩,花子虚都给找来都给他出主意。这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总算把应伯爵打发走了。

      这一番吹拉弹唱唱完,嗓子都冒烟了,灌了两万茶,闷头睡了。

      谁知道睡醒后,那应伯爵犹如跟屁虫一样大清早地便来等着西门庆想办法,生怕西门庆溜走了。西门庆无奈,只好先暂时放下收拾行囊这事,带着应伯爵出去找酒楼,让下人们去给自己兄弟下帖子邀他们来聚聚。

      这一聚西门庆又有主意了,上次的生意账本收支小赚一笔,那钱还没有给兄弟们呢,如今他心里略微思索,倒是还可以再借一笔钱去东京走动。

      于是又让人把生药铺子掌柜的叫来,等兄弟们到了,先把之前借的银子的利钱还上,本金还欠着,接着就转到应伯爵的潘金莲身上。

      他和应伯爵倒是没直接说潘金莲名字,只是说应伯爵一个外室小妾丢了,肚子里还有孩子,这孩子是无辜的,一定得找回来。

      哪个兄弟有门路,有道上的兄弟可以帮忙,烦请生个手说一声。

      这些兄弟们只对挣钱有兴趣,对一个丢了的孕妇还真没多大反应,倒是花子虚说可以帮忙,他认识一位绿林好汉,很讲义气,可以托付他打听一二。于是应伯爵便拉着花子虚去说小话了。

      西门庆这边咳嗽一声,说起自己去东京走亲戚做买卖的事情来,暗示可以大挣一笔,但本钱不多,需要入伙的可以入伙。

      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钱一起挣,本钱越多挣得越多,他女儿可以攀上了八十万禁军的杨提督,这银子还不是哗哗来。

      有门路有人脉有利钱有保人,当然要入伙了。再说西门庆这利钱还给的大方呢。虽然本钱还没还,但大家也不介意,于是又凑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西门庆这一趟喝到晚上,踉踉跄跄的拿着银子回家了。有钱是好,喝酒是快活,可是当天夜里他的身体就发出了警报,上吐下泻的浑身发烫,发起了高烧。

      西门庆烧的迷迷糊糊的想,果然不能喝酒。但和兄弟应酬能不喝酒吗?喝酒的代价就是他发高烧起不了身,原定出发去东京的日子要推迟了。

      西门庆想找下人去告诉武松一声,然而吃了药就昏昏沉沉的,这下就给忘了。

      武松这边心情还是惆怅,英雄气息儿女情长的。当初武松和西门庆不欢而散,武松回来想了许久,心想着西门庆生气了,他该如何哄,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要是真的杀了武大,自己真能置身事外吗?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下不去手报仇,那么他和西门庆也没结果。想到了这里,他突然想通了,他和西门庆本来就没什么结果。既然这样,何必想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活在当下。

      武松想通这一点,等着西门庆来去通知出发,这几日西门庆没睬他,他也自觉理亏,也不想去碍眼,便在一边耐心等待着。可是一等等到了黑夜,也没人过来,他上门来,害怕西门庆出事了,来了才知道西门庆病了。

      武松到的时候西门庆刚喝完药,吴月娘照顾他,照顾的十分妥贴,但西门庆却觉得少了点什么,听到武松来了,让吴月娘回去了。

      武松走进内室,见西门庆穿着单衣,头发披散,靠在床边,脸色苍白,目光若盈盈秋水。

      武松急忙走过去,担忧发问,“这是怎么了?”

      西门庆没回答,武松自发给他擦手擦脸又给他拿蜜饯倒水漱口,还给他枕头弄得高一点,给其垫在身后,让其更加舒服。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自然又顺当,妥妥贴贴的。

      西门庆这才舒服的叹口气,还是要武松来,他一叹一怔,想通了一些事情,便道:“没听你的话,喝了些酒。”

      “怎生不爱惜自己身体,这头可还疼,我给你按按。”养病期间,武松没少给他按摩,用的还是游医给的手法,对偏头痛很有效果。

      西门庆嗯了一声,武松便给他按起来,但因为在床边坐着,姿势不太对。

      西门庆说了句,“你脱了鞋上床来,我身体也痛。”言罢,便趴在了被褥上,很自然地伸展四肢。他头发乌黑,皮肤雪白,在室内烛火摇曳中多了几缕柔和静谧的气质。

      武松爱煞了他这副模样,按摩的手从肩部自然落到腰间,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不快不慢的按着,那手按完了腰间便朝着臀部而去。

      感觉到落到臀部的手掌,掌心温热,西门庆一下子回过神来,扭头看他,神色带着疑惑,以前武松从来不碰这个地方的,他古板克制,按摩总是避开这个地方,如今却……

      西门庆定睛一看,武松的眼神和他对上,那眼底一片浓郁的暗色,带着些许难以言说的欲和冷酷。

      武松面上波澜不惊,稳如泰山。

      西门庆又踢了他一脚,武松一怔,继而眸色深沉,下手的的动作重起来,西门庆不满地嘁了一声。

      武松将他捞起,箍在胸前,掐住了他的下巴,重重的咬住了他的耳垂,热气喷在耳后,武松用漠然的语气道:“以后每喝一次酒,打你两巴掌。”但呼吸却泄露他真实的情绪!

      好!西门庆气笑了,这武松哪来的胆子!

      这人竟然把他当孩子打,屈辱感一下子涌出来,他可不依,便要反手打回去。

      哪知道这一挣扎,单衣已经散开,露出修长精致的锁骨,流丽的肩胛骨。耳边听得武松呼吸更加粗,鼻腔的热气喷洒,武松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口咬上了他的锁骨,咬的重重的,仿佛撕咬。

      西门庆吃痛一声,声音变了调,蹙眉咬牙的挣扎道:“你放开我!”

      武松听话的放开,转而吻上了他的唇,还无师自通的伸出了舌头,横冲直撞地堵住了西门庆,让其说不出话来。

      武松已经受够了,他说活在当下便是要活在当下。这人三番两次勾引自己,他一向克制,如今却是不想克制了。

      武松低低道:“我只想亲亲你,别怕,只亲亲。”西门庆在病中,他不能做别的,可是这亲吻却是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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