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爱你》好苗

11、第十章 炒豆

　　约会一天，送别两回，确立关系，交换号码。
　　现代人总比古代人大方多了啊～省略那啥啥多余的矜持，虚假的相思，麻烦的尺素……一条短信，一次电话，甜言蜜语互诉衷肠很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廉价了。

　　“对不起，我实在不怎么会发短信……你知道飞机上又不能开机，不然我真想干脆直接和你打电话比较好呢。”
　　蔡一佼折腾了半天终于看到手中那块黑匣子的荧光屏里显示出“已发送”。累得脖子疼手指疼哪儿都疼的他长长叹了口气。
　　还没把屁股挨上座椅呢，手机又开始滴滴叭叭地嚷起来了。梅梅发短信的速度真是快啊，快得蔡一佼恨不得以头抢地，严重怀疑人和人为什么就那么多不一样。

　　约会实在太成功……于是当我们的踩脚先生喜滋滋将梅梅送回家之后，很顺利便与梅梅相交换了号码，以及一些对于蔡一佼而言很重要的个人资料……而正当他晕陶陶预备爬回家度过一个快乐无比的失眠时，他家助手小舒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电话来了……

　　“老板诶～你快点回来啦，太太从澳洲回来要查账了，我们这边都快忙翻了，你怎么好意思一个在外面花天酒地诶～”

　　小舒这种时候这样黏呼呼的嗓音对于蔡一佼简直不啻于催魂……尤其是一听到“太太”这两字时，蔡一佼立刻就觉得头开始疼了起来。

　　——可别误会，太太不是他的，是他爹亲大人的啊。

　　只是这位生出踩脚的娘亲大人似乎是个天生就让人头疼的人物。别的不说，大不敬一句，简直就是经常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别说她那搞怪是专利，破坏是强项，无辜是绝技的……咳，总而言之，这位娘亲既然已经驾到他心爱的海滨旅社，没辙了，不回去收拾摊子不行啊啊啊……

　　“没关系，你下飞机再给我打电话吧。”

　　梅梅的短信一般来说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字。可蔡一佼抱着手机反复读了五分钟才放下。一忽儿眼睛里都是亮闪闪，脸皮上都是红通通，傻傻待了半晌，直到广播嚷起“……未登机的旅客请速做好登机准备”才是反应过来，一边提了行李，一边纠结着是再继续回短信呢还是直接关机。

　　从W市到蔡一佼所在的海滨小城，约莫两个小时的旅程其实一点儿也不难熬。我们可亲可敬的蔡同学傻笑兼之发呆一阵，目的地便是成功抵达。他还没走出旋梯呢就一边拎着包包，一边忙着开机确认有没有收到一条回复短信。这傻大个的模样，一点不拉地给来接他的小舒看了个明白。
　　“老板——哎——这里这里！”

　　小舒跳起脚连连招手，只可惜嗓门再响再脆也入不了正在恋爱中的男人耳中。推开多少人流拥堵，逆行多少人群奔忙，小舒一路小跑，终于将那个不知道自己是往哪方向就瞎走一气的自家老板抓住：“诶……看什么这么专心捏？老板——我叫了你好久了！”
　　蔡一佼还在继续折腾他的短信。输入法切换、寻找相应字符……直到小舒笑眯眯地拿起手中的粉蓝色小坤包，狠狠砸了一下他的额头，方才艰难地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小舒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太太呢？”

　　“太太说要给你一个Surprise～所以一大早就把家里所有的帮手全都赶出厨房，就自己一个，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小舒笑容不变，可蔡一佼脸色却没那么好看。听到最后一句“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他顿时是丢了手机呼地一下抱紧了头，眉头死死拧成了个“川”字——

　　“那个救火队……不不不，是防爆队！他们待命了没？”

　　“当然啊，以防万一，我也通知了急救中心～”小舒终于绽开嘴角，露出整齐可爱的一对小虎牙：“所以老板别再忙着谈情说爱好不好？再不回家收拾，太太说不定连整栋楼都可以炸飞咯～HOHOHO～”

　　话音未落蔡一佼已经是大踏步直接上了自家来接的小车，小舒姗姗然紧随。这回家的一路上即便蔡一佼搞的嘴角生疮心急如焚，可司机也是被串通好了的开出不疾不徐。
　　手机早是彻底扔进包包里冷落了，蔡一佼抱着头先预备性质地给疼上一疼。倒是小舒却开始话痨了起来，唧唧呱呱缠着一直问老板你这回出差是碰上什么好玩的了？

　　车子抵达蔡家大宅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十分。蔡一佼也不跟迎接他的帮佣们打招呼了，东西一丢赶紧是直奔厨房方向。可人还没走近那门口呢，一股强烈的气浪挟带着热风直接扑向他面门——顺带出家宅里安装的高灵敏探测仪的尖锐鸣笛，周遭无辜帮佣的惊声配合。

　　蔡一佼脸色彻底垮掉了，双腿一长便直冲事故现场。左脚踢开厨房门，右手抓了毛巾堵住口鼻，浓烟密布中喊叫的声音都变了调——

　　“妈——妈你还在么！”

　　……

　　一团混乱三十分钟后，蔡一佼终于成功爬进厨房深处的灶台边，伸手将某个罪魁祸首抢入怀中。这女士虽然焦了一半的卷发糊了整面妆容，好在还是一派气定神闲，一边锅铲一边抹布地倒在儿子怀抱里的时候，甚至还呲牙笑了一个。

　　“妈——”

　　蔡一佼无力。上上下下把自家老妈摸了个遍，确定无虞是可以长嘘一口气，但看看周围忙着善后的消防队防爆队清洁队等等的状况，想想先前的预备头疼一点用也没有。

　　“……那个，这里太乱了……妈你先出去休息会好么？”
　　喘回了气蔡一佼扶稳怀中活宝，虽然青筋即将爆出，依然尽力挤出笑容。

　　“唔……咪咪啊～你是不是又忘记该叫我‘太太’呢？”
　　蔡妈妈，今年刚刚五十大寿，个性活泼张扬且极富破坏力的蔡家桑德兰（Sandrian）太太，眨了眨那双明亮有神很明显根本没受惊吓的眼，举起手指轻轻摇了一摇——

　　※※※ ※※※ ※※※

　　“其实你也别怪太太嘛，她就想好久没见到老板你了，一个小小的Surprise又有什么呢～”
　　小舒八颗牙标准微笑，一边帮着桑德兰太太脱下一身熏得半糊的女佣外套，换上另一身深红洋装。而我们亲爱的桑德兰太太正襟危坐，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攀着梳子，一下一下耙着给那啥气浪一类的东西烫糊的头发，压根没把对面沙发上拼命压制青筋的儿子放在眼里。
　　“可是妈……太太，您要知道您并不擅长厨房里的事……”
　　“可是我更想亲自给咪咪你一个Surprise啊！”
　　桑德兰无辜状眨眼。轻轻放了梳子，一边转身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绢，一步步靠近儿子膝前，水汪汪泫然欲泣好不楚楚：“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锅怎么就飞了……还好我当时正弯腰捡掉下来的勺子，不然咪咪想想还能见到你亲爱的太太么……”
　　“妈……你用的是哪个锅？”
　　“叫我太太～～～呃，好像是有那个……什么像帽子一样的……”
　　“高压锅？！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叫太太！！”
　　“……太太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进厨房了？”一番对话，蔡一佼身心俱疲仰天恨不得撞墙：“如果您再被我发现进了厨房这样危险的场所，您别怪我打电话告诉爸爸您又偷跑到我这儿……”
　　“啊！！！咪咪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了？？……呜呜呜呜，我可爱的咪咪宝宝不见了，就剩这个不听话的坏人在……”咬手绢兼之埋首假哭，桑德兰女士真的很懂得哀兵政策的啊。
　　“……”蔡一佼终于控制不住青筋了。满头爆起愤愤然，拳一捏紧，倏地一下站起来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