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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往事可追,前程忧心 ...

  •   叫厨房做了笙娘最喜欢的糯米圆子,亲自端了去敲笙娘的房门。
      “笙娘,你晚饭也未吃,我叫他们做了些圆子,你吃点吧?”
      没有回应,不会出什么事吧。
      锦之正想着要不要冲进门去,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笙娘的眼眶红肿,可双颊已不见泪痕。一开门瞧见锦之手中端着的盘子,急忙接过来。“大人怎还亲自端了来,身体才好些,别又伤着了。”
      听得笙娘正常的言语,锦之安心了。
      “不过是盘子,你这瘦弱女子都端得,我怎么倒金贵起来。”
      进了房门,房中并无狼藉异样,桌上摆着一堆绣线和花绷子。
      锦之突然觉得,笙娘其实不像他一直以为的那样娇弱。放宽了心,开始埋怨起来,“我和伶语为你担心得食不下咽,你倒偷闲在房中做女红。”
      笙娘才想起来,“大人还未用晚膳吗?”
      “用过了,不过厨房做的。”锦之嫌恶地摇摇头,“简直不堪入口。”
      “哪里有大人说的那么差,不过不大精致罢了。那过会儿,笙儿再给您做点夜宵吧。”
      锦之坐在桌边,看着笙娘慢慢的吃着糍米圆子,不经叹道,“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怎生得这副好相貌!”
      笙娘抬起眼来,浅浅地笑了,“大人说的,可是自己么?”
      锦之只好干瞪眼。
      他与笙娘一同在倚春楼呆了六年,直到左丞相接走他。那时笙娘也不过十三四岁,却已开始准备接客了。
      等到锦之入了仕,笙娘也成了倚春楼的红牌。
      风尘女子难脱身,锦之还记得赎她的那晚,笙娘都未认出他来。
      被赎出的女子不是做达官贵人的侍妾便是做随时可弃的玩物。
      笙娘自知没有痴心的恩客,一早便想好的,即使被冷落被囚禁,也好过日日在青楼遭人践踏。
      那天夜晚,笙娘见着赎她的人,眉清目秀很俊美,似曾相识,却并不敢冒问。一心想着尽了自己的本分就好,日子过成怎样就怎样。
      可她听见他叫“黎笙”,这名字,自她进了倚春楼再无人叫过。

      倚春楼的生活,锦之一般是不愿想起的。那时年纪太小,只能做伶倌的小厮,挨打挨骂是常事,忍饥挨饿也不稀奇。
      但那晚笙娘惊诧慌张的神情,锦之现在都还记得。
      想着,锦之不禁的苦笑,平白多出的一段童年,却是这样悲惨。
      “大人,在想些什么?这么出神。”
      锦之回过头来,对笙娘的笑了笑,“想起些小时的事。”
      “小时候。”笙娘眼光暗暗,却努力去想些可回味的事。
      “那时在倚春楼,天天见大人偷桃树下的泥抹在脸上,当时还道奇怪,后来您被鸨妈发现了,才知道原来长相好也不是件好事。”
      “我还以为没人知道呢,原来你瞧见了。”
      “翩翩姑娘练舞的时候,我也瞧见您躲在一旁偷看呢。”
      “偷师来着,没有点本事怎么做清倌。”
      一时嘴快,锦之急忙闭嘴,眼角偷瞧了瞧笙娘,似乎没有在意。
      那时的倚春楼,艺妓头牌几乎都是女子。所以他想,若学会了,可以创历史做个清倌舞倌。也幸好他做到了,抛头露面才叫左相找到。
      但笙娘没有这般幸运,自古女子生易活难。
      忽然安静,锦之也放下笑容,认真起来,“笙娘,感情的事,我还是想你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笙娘抿了抿唇,“我方才已与他说了,以前的事。”
      锦之有些惊讶,却也意料之中。笙娘虽然柔弱,也是个骄傲的人,不愿欺瞒。想来,她也是真喜欢寞鹰,不然也不会说出来。
      “告诉了他,心里也轻松些,总好过这样瞒着,耽误了他。”
      “那他如何反应?”
      “他说他不介意,让我也想开些。”笙娘面上宽慰,到底没有看错人。
      “那便好了,你还担心什么?”
      笙娘无奈一笑,“大人您是了解我的,他是堂堂冀北二皇子的近侍,清清白白的。我不想他因着一时冲动,将来后悔。”
      “你说的也对。但是笙娘,你不知道昨日寞鹰在我面前做保证时,毫不犹豫。我其实挺为你感动的。有时候想想,觉得身家地位,又有什么紧要。”
      笙娘听着,却没再言语,锦之也不勉强。
      “虽然我一直尊重你的想法,可现下我也想霸道地替你做一回主。下次寞鹰再来,我就将你许给他。”
      笙娘眼中一惊,红着脸着急起来,“大人,这,这不好。”
      “有何不好,男婚女嫁理所应当。若你还当我是主子,就别再推辞了。”
      锦之一本正经。虽然不见得真的要这么做,但瞧笙娘张了张口却不再拒绝的样子,锦之倒认真的松了口。
      “罢了,做红娘我不在行,你自己去向寞鹰求亲吧。”
      被打趣一番,笙娘只觉哭笑不得。
      瞧笙娘心情好些,锦之也不调笑了,“伶语先前就嚷嚷着要吃你做的翡翠羹,没事了便去帮他做一碗吧,省的他一会又要烦我了。”
      笙娘看锦之真真无奈,想着伶语那孩子的无敌魔音,终是站起身来端着碗盘出去了。
      锦之拿起笙娘放在桌上的花绷子,边缘处的绣布还有点点水迹未干,也不禁叹气。
      感情一事,真真无奈。
      能不沾染,还是不沾染的好。

      回到房里,才想起忘了将玉棋还给烈焱,心中暗恼着自己的忘性。
      轻轻的将锦盒拿下来放在桌上,打开来。看了多遍还是喜欢,细细的摩挲粒粒圆润的棋子,觉得心头也暖暖的。

      翌日一大早,一张帖子就送了进来。
      锦之放下手中的书,接过帖子打开来看,不禁的皱起了眉。
      “爷,怎么了?”
      “没什么,明日大王子宫中设宴,邀我去。”
      “那爷又可以去宫中玩玩了。”伶语艳羡。早先听烈风麟说了许多这宫那宫的事,伶语好奇得紧。
      锦之无奈,瞧着这毫无危险意识的孩子。
      冀北烈沄与烈焱不和人人皆知,他与烈焱交往过密,烈沄怎会不知道。对这冀北的大王子没多少印象,但能与烈焱一争高下的人,必然不会是无能之辈。
      此番邀请,又不知是打着什么主意了。
      “爷,您要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锦之将请贴放好,心中略觉沉重。
      “那伶语可以一起去吗?”
      锦之又敲伶语的头,“一听见要出门,你倒活跃得很。”
      “原来你们在这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以为馆里没人呢。”

      与锦之熟悉了,也不让人通报,烈风麟大喇喇地走进来。
      “三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听你二哥说你这些日子要加紧默书习武呢。”
      风麟毫不客气的坐下,嘴一厥,倒颇似伶语平日的神情,看来是被传染了。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进的,竟然向父王告密,害我被罚禁闭。”
      想起就来气,这十几天连身边跟随的侍卫都多了几个,个个冷板着脸,哪也不让去。
      锦之一笑,安慰道,“殿下既为冀北王子,自然是要比别人多辛苦些。”
      伶语自觉地倒了满满一杯茶,烈风麟拿起来一口就喝掉了。虽是深秋,可那额头都冒了汗,估计是偷跑出来的。
      “哎,我倒愿意做个平民,不用日日的对着书本头疼。”
      与伶语相处久了,这懒得念书的性格也被传染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苦恼,你怎么知道做平民不辛苦?每日奔波劳碌,挣些银两也仅够维持生计,没有锦衣玉食旁人侍候,只怕那时你又叫苦了。”
      烈风麟今日心情不顺,抱怨的看着锦之,“在宫中时时要听母妃训诫,怎么来了这儿苏大人也说教起来了。”
      “那锦之不说这些了,三殿下想听些什么?”
      “为何你直呼二哥的名讳却叫我三殿下,这样听着多生疏。”语气有些酸。
      锦之瞧着这不脱稚气的孩子,熟稔起来,说话都毫无顾忌了。
      “照规矩自然得称‘殿下’,至于烈焱,那是先前与他约好的。”
      “那你我也作个约定,以后你叫我风麟,我也叫你锦之。”
      烈风麟略有期待的神情,叫锦之为难。虽然现今的年岁相差不至隔辈,可实际却是差了好些。可那表情,不忍驳回。
      “好罢。不过说好,只可私下里称呼。”
      “那是自然!”

      看着两人交谈,伶语在一旁有些不爽快了,故意将茶盅茶盖弄出声响,可烈风麟却装作没听见。
      “笙姐姐不在吗?一上午被看着默书,我都有些饿了。”
      “可能在厨房,待会儿一起用午饭吧,若是现在想吃,我叫他们拿些小点过来。”
      “哎,笙娘姐姐做的云酥最得我心,王宫中的人可做不出来,今日定要让她多做些带回去。”说着径自跑了出去。
      锦之瞧着那毛躁的背影,淡淡笑了。
      “这人,才跟爷相识几月,倒将这行馆当做自家了,这么随便。”
      “这行馆本就是冀北的,他是冀北的三王子,自然这行馆也算是他的。”
      被锦之一说,伶语更气恼了,看着爷,不帮着自己,倒袒护起外人来。一生气就跑了出去。
      人都走光了,锦之也踱步出去,招来一个侍卫说几句,那侍卫便急急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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