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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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礼结束以后。
陈惊鸣很快整顿好自己的心情，第二天就回到了军营。
怀梁就这样住在陈家的院子里。
还是他离开时住的那间。
一切变了，但又没怎么变。
陈花和陈朵姐妹俩个像是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暗里两个人一直眼神交会，又小心翼翼地来看自己的神色；操练休息的时候，有人提及这事，俩姐妹也立刻出声岔开，还要观察陈惊鸣的反应。
陈惊鸣感到有些好笑之余，也觉得感动，接受了俩人的这份体贴。
“小朵怎么样？”
趁着陈朵被打发去送东西，陈惊鸣托着枪，朝陈花招手。
“我觉得小朵她……”陈花犹豫了一下，“她未必对怀梁有喜欢的心意。”
陈花很努力地回忆了陈朵这几天的举动，“她、她拿到我们给她带回来的那些话本子以后，看得入迷；也就只问了几句陈梁怎么改名了，别的就是关心你怎么样了。”
这种事，到底有没有的，本来也只是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惊鸣，你……”
陈惊鸣立刻察觉到陈花的意图，笑着打断她，“好了，不用安慰我，这个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去上诸这么一趟，做了些什么事，我都不后悔的，真的。”
陈花信了没信，陈惊鸣不晓得。
但她说的是真的，她做的所有事，她都不后悔。
陈惊鸣冷静下来以后，还找怀梁盘算了一次这个事情。
按理她那日那样闯了一趟皇宫，是要问责的，后来没问，还奖赏了她，是皇女出面保住了她。怀梁的命，也是皇女联合宗室，以礼法的名义强保下来的。
那她二人这赐婚，不外乎是两个人的手笔。
一个是皇女，她赐婚，多半是想保她俩的命。
再一个是如今的太子怀风，若是他做的，那就真得好好想想。
他把他们两人赐婚，为的是什么了。
两人盘算了很一段时间，猜了很多可能，但又都觉得不大对劲。
便只能先这么放下了。
陈惊鸣回来以后，还是按往常那样，家和军营两头跑。
忽地从某天起，一直待在军营里，家里也是能不回就不回。
直到季言秋试去上诸启程那天，陈惊鸣才出了城，远远地站在山坡上，看他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山后头。
当日她就又回了家里，连夜赶着陈惊鹤背书写字。
后来季言高中，外放做官，回狮坡待了几日，陈惊鸣也没去看他，直到临走那天，她匆匆骑马赶到城门，季言似有所感，掀开帘子，两人相望一眼。
陈惊鸣骑着马缓缓靠近，道，“保重。”
“……你也是。”季言眼神黯了下去。
家里和军营，照旧是两头跑。
陈惊鸣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地过下去。
但收到信的时候，她才终于吐了口气。
像是心里预感许久的事情，终于才实现了。
信是远在上诸的皇女送来的。
她只说十天左右，会有一队人送来狮坡，要陈惊鸣帮着操练。
上诸人多眼杂，行事不易。
狮坡地处偏僻，就算是想盯着，也要耗费更多功夫。
信是单面传递，陈惊鸣不必回复。
她看过后，放在蜡烛上烧掉了。
只十天后带着陈花陈朵两人出城，走小路，将人先安顿好了。
安顿在她命人空出来的几处小院里。
陈惊鸣忙的事情就又多了这么一桩。
偏陈惊鹤从上次两人在院子里聊过以后，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来跟姐姐说舅舅的好话，笨拙地讲些在舅舅那的好处，再讲些在这里的坏话。
陈惊鸣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先哄着劝着，让陈惊鹤先好好读书；等她清闲下来了，再同他好好聊聊。
陈惊鹤却已经不吃她那一套了，他年纪越来越大，也不是被陈惊鸣一骗就信了的，更何况，他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姐弟俩总这么不欢而散。
后来陈惊鹤就不再跟姐姐说这些话了。
而陈惊鸣忙的昏头转向，暗中帮着皇女图谋多事，也顾不上觉察这些事情。
直到陈长生问她惊鹤的下落，她还蒙在鼓里。
“就在他自己院里。”陈惊鸣一边批阅文书，一边回答，“我昨天夜里回去，还准备跟他说说话，结果他睡着了，我便回自己院里了。”
“他留下了这封信，这信里说的是真的吗？”
陈长生将信拍在了桌子上。
“什么信？”陈惊鸣云里雾里地拿过来。
字是陈惊鹤写的，这不会错。
她匆匆一眼扫过去，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被凳子一绊，又坐了回去。
陈惊鹤的信很简单。
他说自己不喜欢这里，他要和舅舅一起生活。
信的最后，还表达了希望姐姐来找他，跟他一起的意思。
陈长生甩袖走了。
陈惊鸣握着信，脑袋里嗡嗡地响着。
夜里回到自己屋子里，她发现，桌上有陈惊鹤留给她的信。
信里全是陈惊鹤表达对狮坡的厌恶，对汉人的厌恶。
陈惊鸣心口发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往后倒在榻上。
她拿起信纸，盖在脸上，泪水慢慢浸透了纸张。
她本打算夜里就去联络舅舅，要他立刻把惊鹤送回来。
但是陈惊鸣现在不确定了。
如果弟弟真的这么恨这个地方。
她还真的非要让他一辈子待在这儿吗？
但是他和舅舅待在一起……
可以和舅舅待在一起吗？
陈惊鸣下意识觉得不行，因为舅舅是异族。
但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心里向母亲祈求原谅。
不对、不对……
陈惊鸣抱着脑袋，久违地感到痛苦。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能这样吗？能这样吗？
这两股不同的声音几乎要把陈惊鸣撕碎了。
她最后放弃了挣扎。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在怀疑的痛苦中，陈惊鸣不断地向前行走。
当陈长生的脸上长了越来越多的皱纹。
远方终于再次传来了消息。
十五年以后的上诸，终于迎来了十五年前就该迎来的消息。
第一位皇太女确立。
陈惊鸣缓缓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这或许是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最起码证明，她这么久以来，总算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白做。
“惊鸣。“怀梁久违地走出自己的院子，”你杀了我吧。”
很灿烂的笑容。
就像他第一次来狮坡那样。
“对不起，惊鸣。”他跪在她面前，“我不想让皇姐的女儿动手，你杀了我吧，惊鸣，给我最后一点体面。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陈惊鸣没说话，只是摇摇头，都在不言中。
她拔出桌上架着的剑，寒光在怀梁眼前一闪而过。
一切便都结束了。
陈惊鸣抬手，缓缓抹掉溅在眼皮子上的血珠。
将装着头颅的盒子呈给新册立的远道而来的皇太女，陈惊鸣站起身，望着皇太女越走越远的车架，觉着她真的很像她的母亲。
“你觉得她会登基吗？”陈长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陈惊鸣没回头，“我觉得她会。”
兜兜转转，季言回到了狮坡城。
他是作为监察官回来的。
几乎没什么波折。
没有犹豫，没有拉扯。
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成婚了。
选中什么，就不会后悔。
陈惊鸣始终坚信这个道理。
所以当皇太女名为赏赐，实为监视地送了位侍女来到狮坡，陈惊鸣阻止了陈朵的愤怒，淡然地接受了。
皇太女希望日后掌管陈家军的还是女子。
陈惊鸣勾了勾嘴角，其实不肖此言，她自己心里同样是这么认为的。
“多么可爱的两个小孩。”
陈惊鸣靠在软垫上，看着自己裹在襁褓中的两个孩子。
她微微一抬头，便对上了那位侍女的眼睛。
“我自己来吧。”她无声说道。
多么澄澈的晴空啊。
陈惊鸣透过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想象着窗外的天空。
像是十五年前那个在院里舞枪的清晨。
一切都还是刚开始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