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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启程 ...

  •   宋可唯脸都麻了,还不太搞得清楚情况无助地问:“偷谁?”

      宋新云纠结的那几秒其实是在想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太子哥哥、姐夫还是陛下?似乎这三个名字现在套在他头上都不算合适。

      思考良久后他认真道:“先帝。”

      宋可唯不可置信,“……谁?”

      宋新云不厌其烦地回答:“就是我姐夫,你相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到,姐姐姐夫好生腻歪,在他面前都要展露出夫妻间的恩爱来。这叫十五岁还是清纯处男他如何自处呀!

      有无数个问号铺天盖地地朝宋可唯涌来,可她无用的记忆竟然帮不上半分忙。她只好沉默后无力地问:“把他的尸体偷回来干吗,我们宋家难道能给他比皇陵更好的归宿吗?”

      沼泽地和瘴气吗?

      “三姐,你这是忘了?”

      疑心姐姐还现在上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不出来,再度开口,宋新云小姑娘一样怯生生,怕惹了宋可唯伤心,“不是你和姐夫商量好要演这出假死戏吗?”

      都说一孕傻三年,宋可唯心道自己高考完的智力怕是已经跌到谷底,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放在股市,那已经是跌停了。

      宋新云说的都这么明显,她愣是没听出死鬼老公可能还没死的事情。

      她和反派商量的?

      可记忆里分明没这么回事。

      看来还要怪《宠你一世》这本小说,什么稀巴烂剧情,恶毒女配和大反派之间的“阴谋”,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在书中说清楚。

      真是害得我好苦!

      宋可唯转念又想,自己这记忆破烂得好似冰雹过后的稻草屋顶,处处是窟窿眼。原身作为一个被作者强行降智一百零八回的恶毒女配,居然濒死还和全书最大反派BOSS搞出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假死”计划,看来脑袋还没有彻底坏掉。

      这搞得宋可唯新店又有些惴惴不安,当务之急是把人偷出来,然后呢?

      怎么送出去?人藏在哪里?后续醒过来是看他自己还是与他达成合作的“宋可唯”要做点什么?

      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多到快要爆炸的信息量让宋可唯稍微有点灰心。

      这个世界太多的危险和谜团,不是她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十八岁女学生可以轻松应付得来的。

      可是她还有弟弟,还有尚未见面的一大家子人,去岭南的路途如此艰辛而遥远。这是她肩膀上沉甸甸的责任,无论是作为异世界女高中生宋可唯,还是这个古代世界里的宋家嫡女宋可唯。

      自她从这具身体里睁开眼的那一刻,这一份责任就已经托付到她手里。

      宋可唯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居然已经与先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女孩大不相同了。

      “那你先去探查。我在这儿养好精神,晚上我们动手。”

      —

      子时,泰华殿。

      守卫交接班时约有一盏茶的间隙,防备最为疏忽。

      加上萧瑜对这个兄长颇有怨恨,人死后不鞭尸已是极大的宽容,在守备上自然松弛许多。大概他也没想到,萧烛人都死了七天了,还会有他的“余孽”跑来偷尸体……

      也是白天在冷宫等宋新云消息的时候,宋可唯才发现这具身体自带的武力值。什么翻墙爬树完全不在话下,要是给她一把弓箭,指不定还能百步穿杨。

      每次跑完八百米都会倒下的女高中生宋可唯:……就离谱。

      要说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因为宋可唯突然就感觉不到寒冷了。

      到了中午,温度有所上升,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身着单薄的衣物行走在殿外,居然没有被冻得瑟瑟发抖。

      这可是十二月!

      外头还刚落过雪,恰好是最冷的时候。

      这些东西就好像游戏里主角自带的技能一样,玩家不主动激活,就什么也不知道。

      宋可唯又没有办法真的把这个世界当成沉浸式游戏来体验。

      现在,她勉强以一个还算熟练的方式跟着宋新云扒拉在墙头上,美感什么的是没法要求了,反正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看得着,起码看上去不像是在耍猴戏。二人瞅准时机,无声落地,极为隐蔽地潜入了摆放着棺木的大殿。

      直到二人顺利进入大殿,宋可唯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这可不兴说。

      宋可唯只能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分享欲,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金丝楠木棺材上。

      里头躺着的,是《宠你一世》里的大反派,萧烛。

      原书的宋可唯和他比起来大概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她所做的,不过是在京中贵女的圈子里排挤折辱许菲菲,三天两头跑到萧瑜面前刷存在感,说许菲菲的坏话。

      前者被女主依靠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聪明才智狠狠打了脸,脸面丢尽。

      至于后者……

      同时兼具疯狗和忠犬属性的男主萧瑜根本没给过她好脸色看,更不用说信她的胡编乱造的话。

      就这样,这位“恶毒女配”还落得个家破人亡,全家流放的下场。

      萧烛可是十二岁踩断了萧瑜的一根指骨,花言巧语迷惑先帝夺走了本属于萧瑜的皇位,就连萧瑜的母妃,一个安安稳稳守在后宫当贵嫔的普通后妃,也被他设计处死。

      他所做的一切恶事,都仿佛是没有缘由,一时兴起而为之。

      最后萧烛功败垂成,被萧瑜一杯鸩酒毒杀。宫中上下异口同声,萧瑜弑兄的罪名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无故暴毙”,在萧烛无后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上位了。

      宋可唯还真的挺好奇这位心狠手辣的反派到底长什么样子,总不至于比她白天见到的疯狗一样的萧瑜还要病态还要疯……吧?

      不过这都说不准。

      宋可唯上前两步,往棺材里看去。

      躺了七天,虽然宋新云口口声声说人还没死,但到底滴水未进,再没个人样都可能。

      可这终究是不怎么科学的世界。

      里面躺着的人双目紧闭,唇色苍白,却难掩一副天生的好相貌。面如冠玉,眉若远山,与萧瑜有七成像,气质却天差地别。他给人的感觉,温雅得几乎像一块玉。

      哪里像杀人如麻的反派,说是男菩萨宋可唯也信。

      倒是萧瑜那厮,面向凶恶,一副薄情寡义的长相。

      “……就离谱。”宋可唯的吐槽在宋新云的疑惑下止步,又点亮了记忆里的一小块拼图,和萧烛有关的记忆浮现,她没法一心两用再和弟弟交流,只好做了个手势示意把人带走。

      宋新云抬人的间隙,宋可唯秉着谨慎的原则,伸手在棺材里摸了一气,生怕遗漏了什么讯息。

      确认了确实没什么东西,她和宋新云返回冷宫稍作整理。宋新云按照计划内的把人送出宫去,宋可唯留下来等凌晨宫人把她押送出去,随着宋家的队伍启程去岭南。

      作为地地道道的的文科生,宋可唯对古代的岭南算是有一些浅薄的了解。她只知道五岭以南的地区环境恶劣,地势险峻。山路本就难走,还伴有瘴气,历朝历代流放至此的官员死的比活下来的多。

      架不住原书是架空朝代,也保不齐作者写番外时随手扯来一个地名,不知道这个世界岭南是否是她了解中的那样,估计险恶程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但在宋可唯所知道的历史之中,流放之路长能有几千公里,没有马车可坐,全凭犯人的一双腿。除此以外,人人还需佩戴沉重的枷锁,更加重了行进的困难。

      宋家剩下的大多是妇孺幼童,怎么可能走完这几千公里?

      宋可唯本身的设想里,起初把她们看做传统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质女流。可当她意识到,原身一个娇娇小姐设定的恶毒女配都有绝对不低的武力值时,这个想法就被顺理成章地推翻了。

      如果以狭隘地眼光去看待这些在一本俗套小说里着墨不多的女子,轻率地断定她们是无能的、手无缚鸡之力的,那无疑是一种不尊重。

      她们的父兄是为国战死的英雄,而如今被冠以莫须有罪名,被残暴天子随意流放打压的她们,也从来不是可以随意轻视的对象。

      —

      天色还暗着时,许久没有外人踏足的冷宫再次被兵卒扣响。

      听到响动,蓉儿知道是来请贵人归家的大人,行了礼,说宋三小姐就来。

      正要遣姚儿去唤,却见宋三小姐已经站在门口,面色像是有些抱歉似的,轻声道:“原本是我的事情。大晚上的,辛苦你们再起来跑一趟。”

      蓉儿摇了摇头。

      宋可唯向领头的看去,顺从地被戴上了手铐。

      沉重冰冷的玄铁带着她纤细的手腕垂落下去。

      宋可唯表情很淡然。

      领头的守卫话很少,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为难和奚落。态度不能说是和蔼,但甚至有些恭敬。

      更深露重,这长长的一段路,只有磕磕碰碰的铁链声和脚步声。

      野猫的声音,长长地掠过去了。

      穿越到书中的第一个晚上,宋可唯没有睡觉。守卫抵达冷宫之前,她坐在简陋的床上,茫然地梳理脑海中和剧情截然相反的记忆。

      她和萧瑜幼年相识,比起恋慕,她看他其实更像是误入歧途的兄弟。

      究竟哪一个宋可唯,才是真的?

      临到宫门口,宋可唯将要被交接到另一批人手中,那头领低声道:“宋三小姐,公主问您安好。”

      一张叠起来的纸片在夜色中悄悄递到宋可唯手中。她攥紧了手心,隔着记忆中蒙蒙的薄雾,隐约窥见了一张秀美的面容。

      宋可唯张了张口,又怕萧瑜的人听见,给萧玉带来麻烦,还是把嘴闭上了。

      出了宫门,就不再是红墙碧瓦截出来一块一块四四方方的天。四周还是黑黢黢的,但天空倏地开阔了许多,给人的感觉,也没有那般压抑了。

      交接过后,再负责押送的宋可唯就是这一路要看守她们的官兵。

      一路步行,暗中忽而看到前方零星的灯火。远运望去,站着一列人,四周有官兵看守,被围在中间的人,皆身着素服。

      应当就是宋家人了。

      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绪自心头涌起。宋可唯脚步加快,裙摆也不庄重地扬起来。

      又近了。

      站在最前方的女人,表情冷肃。手执宫灯,腕上未缚枷锁,背脊笔直,天然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宋可唯难掩激动——那赫然是一张与她母亲一模一样的面容!

      身体的本能趋势她哽咽唤道:“阿娘!”

      那威严的夫人摇了摇头,“哭什么。”

      抬手招她过去,话语里添了几分宽容和慈爱,“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性。”

      抬眸瞥见她手上的枷锁,宋夫人一双美目冰冷地扫过押送宋可唯来的那队人,质问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给我的女儿上枷锁?”

      差役一时间哆哆嗦嗦说不出辩解讨扰的话,只好动用万能语录:“宋夫人息怒!”

      滑稽的一幕在宫门口不远处上演。

      负责押送的差役慌慌张张在囚犯面前跪了一地,个个两股战战,生怕自个儿下一秒就人头落地,看不着明天的太阳。

      宋可唯眼神亮晶晶,小女孩一样,几乎满脸写着三个大字:好厉害。

      在全然陌生的世界里,母亲出现的那一刻就给足她安全感。

      十几个时辰的寝食难安和担惊受怕都于此刻化为乌有。

      宋可唯只觉得深深松了一口气,不必去思量太多未来该如何应对,不必战战兢兢地窥探一个不小心闯入的世界险恶的本质。

      母亲在她面前,俨然是遮风挡雨的家园,容留漂泊游子的港湾。

      “把镣铐解开。”

      “宋夫人也别难为小的,我们也是听命令办事,哪有这个权……”

      话音未落,宋夫人道:“诸位的意思是,我的请求,让诸位感到为难?”

      “这……”迟疑的语调,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夫人微垂眼帘,举起双手,轻描淡写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让诸位大人难做。”

      “身为母亲,哪里有让儿女独自受苦的道理。便请诸位大人,把我一同铐起来罢。”

      那头领顿时惊得三魂没了七魄,一叠声讨饶道:“宋夫人,小的哪敢!!我这就把三小姐的镣铐解开!”

      话音刚落,只听“咔哒”一声,镣铐卸下。

      宋可唯眨了眨眼。

      她还有点愣神,手腕上却是已然轻松。

      设想中凶神恶煞的官兵态度和善得几乎像对待主子而非囚犯,站在路旁油光水滑的骏马和套在它身上的马车也预示着这段路程并没有宋可唯想的困难。

      卸下了镣铐,那差役心中也很是忐忑,只怕事后天子追责,自己更讨不了好。他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宋夫人,这时候到了,咱们……?”

      却听远远传来一声中年男子豪放的喊声,“诸位且慢!”

      差役心道:得,这下还是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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