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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回来了&她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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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ies and Gentlemen,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We are ready for check in for Los Angels to beijing China at counter No.CA988.Thank you.”
沐言拿着手里的机票往登机口走去,三年了,她终于要回国了。
飞机落地之后,沐言适应了很久,毕竟好些年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言言,这边,言言...”范文琦一边喊一边挥手。
沐言小跑着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眼睛湿了。
范文琦眼角有一丝泛红,用手轻轻的拍着沐言的后背,“终于回来了。”
沐言使劲的点了点头。
范文琦摸着她的头发,“不要再走了。”范文琦松开她,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笑着说,“胖了些?”
沐言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是啊,在那边也没吃什么苦。”。
范文琦拉过沐言的行李箱,又把手伸过去拿沐言身上的背包。
“叔叔婶婶都还好吗?”沐言问。
“嗯,挺好的。”
“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吗?”
“还不知道呢。我直接把你接回去,他们看到你肯定特别高兴。”
沐言抿了抿嘴,说:“我可能得要在北京待几天。”
“怎么了?”
“我先见一见安思卓。”
范文琦停下脚步看向沐言:“你要见他?”
沐言没敢看他,只是轻轻地说:“我有事找他。”
“你找他能有什么事?”范文琦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顾九城?”
“你也知道顾九城出事了对不对?为什么电话都没和我说过?”
“没说过又如何?这两个人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没有关系了。可当年是我对不起顾九城在先的,我欠他的。”
“你欠他?你欠他什么?”
沐言定定的看着范文琦,缓缓的说了一个字:“情。”
范文琦一肚子的话就被沐言这一个字堵在了喉咙里。是的,当年顾九城对沐言那么好,而沐言和他分手时,都给不出一个理由。
范文琦知道,和沐言分手之后的顾九城并不好过。他微微叹了口气,问:“你打算拿什么去和安思卓谈条件?”
沐言低下头,她除了自己,还有什么能用来和安思卓谈条件的?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沐言想什么范文琦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是疯了吗沐言?”范文琦皱着眉头,“你现在去见他,那这几年你躲到国外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为了躲他。”沐言有些心虚,“再说我俩之间,早晚要有个结果。”
“有什么结果?要什么结果?你告诉我,你俩之间能有什么结果?”
范文琦看着不说话的沐言,心一下子软了下去。她把箱子放进了后备箱,拍了拍沐言的肩膀,“抱歉,没忍住。”
沐言摇头,“没事。”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酒店。”
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半个小时车都没开出去二十米。
范文琦有些烦躁的拉了拉领带,“应该是赶上了晚高峰,首都的交通真是让人头疼。”
沐言看着外面的街景,淡淡的问:“你后来有回过D市吗?”
“回过,但是很少。孙阿姨会定期过去给咱们两家打扫,”范文琦看向沐言,“我和她说,什么都不要动。”
沐言点了点头。
“这些年,多谢你了。”
“和我还用这么客气?”
“不光是这个,”沐言看向他,“这些年我在国外,也多亏你照顾了。”
范文琦看了她一眼,本想说点什么,但只是摇了摇头,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开车了。
范凯航被沐晖的爸爸从街边捡回家的时候已经四岁了,手脚都冻坏了,沐晖妈妈给他馒头的时候,范凯航都不敢上前接,只是用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家住哪里,只是磕磕巴巴的说出个名字。
沐晖妈妈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怜,就留在身边和沐晖一起养着了。沐晖刚念高中时,沐爸爸就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范凯航主动辍了学,出去打工,供着沐晖念书。
那时候的通讯并不发达,开始沐晖还可以靠着书信和范凯航联系,但是后来,范凯航没有了固定居所,沐晖又离家出去念了大学,彼此写了很多信都石沉大海了,就此两人断了联系。
范凯航也是运气好,和几个同学南下打工,有了点积蓄就做起了小买卖,白手起家,一次偶然的机会跨界到了实业与地产业,一步未错,不过几年的时间,竟成了地产业有名的人物。
沐晖这些年过的并不太平,念完医学院之后去了D市,在一家医院当了外科医生。娶的第一任妻子,在结婚半年后就离婚了。之后的沐晖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徐晨,徐晨比他大两岁,也是离异。两人很快就结了婚,当年就生了沐言。
可惜好好的一家人,在结婚的第三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弄的整个家支离破碎。救护车把徐晨母女送到医院的时候,徐晨已经断了气,手里还紧紧的搂着年仅两岁的小沐言。
那段时间的沐晖过的十分混乱,一边带着小沐言,一边工作。尽管医院的领导已经很照顾他,但是外科医生这个职业,上班没有时间,下班更没有。
范凯航就是在这个时候联系上沐晖的。当得知沐晖的处境后,范凯航带着妻子和孩子去了D市,从此在D市安了家。
那年,范文琦四岁,沐言三岁。
沐言和范文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可以说和亲兄妹只差个血源了。
沐言看着手机里存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再三,还是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您好。”
沐言看了看号码,以为自己拨错了,又看了一眼,确认了没有拨错。
“您好,我找安思卓。”
电话那边有一秒钟的沉默,然后沐言听到声音传了过来:“沐小姐你好,我是安总的秘书,王思媛。”
沐言走进酒吧,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人在挥手,走近几步,对方才摘掉口罩。她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啊沐言。”孙海洋脸上带着的笑,“舍得回国了?我以为你要定居在美国了。”
沐言咳嗽了几声,没接他的话,只是把资料推了过去,“这个给你。”
孙海洋看了一眼资料袋,并没有打开,接着说:“呦,这是感冒了?怎么,美国的空气习惯了,回中国就开始水土不服了?”
回国的第五天,除了刚回来的那天和范文琦一起吃了个饭,其余的时间都是呆在酒店里,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感冒,昨天王思媛把东西送给她之后,她还莫名其妙的发起了低烧。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沐言咳嗽了两声,嗓音有些沙哑的说:“这些是关于顾九城的。”
孙海洋听到是关于顾九城的,赶紧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惊讶的看向沐言问:“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可靠吗?”
“可靠。”
孙海洋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说:“这些,加上王懿轩给我的那些,这帮王八蛋死定了!”孙海洋眯着眼睛看着沐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天前。”
“五天?”
沐言咳的厉害,刚吃下没多久的粥都要被咳出来了。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是甜的,正好可以缓解一下嘴里的干涩。
孙海洋点了点桌上的资料,“沐言,这些东西,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沐言抬起头看向孙海洋,轻轻地说:“相信我,我不会害九城。”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从哪弄来的这些。”
沐言摇头,并不回答。
“不说算了。”孙海洋拿起资料站了起来就要走。
“海洋。”沐言喊住了他:“他...还好吗?”
“我和你说他挺好,你信吗?”孙海洋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欠他的。”
“你是欠他的。”
沐言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咳嗽两声,轻轻的按了按头,有些晕。
孙海洋看着手里的资料,“这个,我替他谢谢你。”
沐言还是觉得嘴里苦的很,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又喝了一口。
孙海洋看着她,想提醒她那酒后劲挺大的,话到嘴边却换了另一句:“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沐言摇摇头,“不用,我自想己待一会儿。”
“我要先把这个带回公司,我得先把九城的事儿解决了再说。你最近都不走吧?有时间我们再约。”
沐言点头。
沐言不善喝酒,只是在大学的时候,偶尔和同学喝一两杯,去美国的这三年,服药更限制了饮酒。
还好,她现在已经不用吃药了。
她喊来服务员,点了杯百利甜,她喝过的酒真的不多,认识的也不多。她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和印象里的味道不一样。
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醉了。恍惚间,她觉得有人把她从座位上抱了起来。她挣扎了一下,一个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别动。”
沐言眼花看不清,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伸手用力的推开抱着她的人,“滚开!别碰我!”
真是太难受了,身上哪儿都疼。沐言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晃了晃头,还是晕。她揉了揉太阳穴,眩晕感退却了不少。
这是哪儿?
屋里有着厚重的窗帘,窗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简单的水晶灯吊在头顶,是自己喜欢的样子。软包的床头,暖咖啡色的被子,床头柜上放着简单的床头灯和平板电脑。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毯。
这屋里的陈设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沐言又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脚有些软,差点没摔倒,一屁股又坐回床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
门被推开了,沐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安思卓。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比以前更稳重了,眉眼之间透着成熟与锋利。
“醒了?”安思卓走了过来,伸出手抚上沐言的额头,沐言下意识的躲闪。
安思卓嘴边漏出一丝轻笑,左手按住了沐言的肩膀,右手拿着耳温枪给她测体温“37.3°,退烧了。”
沐言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既然退烧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吧。”安思卓扔下耳温枪走出卧室。
沐言长出了口气,站起来,走出卧室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那客厅的摆设和她记忆中在D市的那个家几乎重合,玻璃茶几上的照片,沙发拐角处的落地灯。电视柜上放着的娃娃,连墙壁上的表都有几分相似。
沐言看的眼热,问:“这是哪儿?”
一开口,声音哑的厉害。
安思卓看了她一眼,递了一杯牛奶过来,“我家。”
沐言接过牛奶,热的,她喝了几口。
安思卓看着她,“你变了很多。”
沐言面不改色的喝完了牛奶,放下杯子说:“十年了,总要有个变化。”沐言笑笑,“你要怎样才会帮他?”
安思卓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顾九城?先不说他,先说说我们。”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沐言垂眼。
“当然有,”安思卓摊了摊手,“我们上次见面是三年前了,三年过去了,觉得我变化大吗?”
沐言抓紧了自己颤抖的手指,“我不大记得以前的样子了,无从比较。抱歉。”
三年前的匆匆一面,沐言确实是记不清了,她印象里还是十年前的样子。那个会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胡闹,满眼都是宠溺的安思卓。
安思卓笑笑,又问:“这几年,在国外的时候,想家吗?”
“我没有家了。”
“哦?”安思卓抬起眼睛看她,“那这三年,你想过我吗?”
沐言低下眼睑答:“没有。”
半晌,安思卓冷笑了下,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好吧,我们现在来说说顾九城。”
嗓子干的很,沐言随便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大概是隔夜了,入口冰凉,“安总需要我做什么?”
安思卓被这声安总叫的有些意外。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拿纸巾擦了擦手,“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发誓永远都不离开。”
“不可能!”
安思卓站了起来,他缓缓的走到沐言身边,“你没的选择。”他伸出手指摸了下沐言的脸,“当时助理把东西给你的时候,你可是说过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沐言看见安思卓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瞬,落在她鼻尖以下,但又看了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让你主动来找我,你以为我还会轻易让你离开?”
沐言没有说话,手指死死的抠着手心。这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而安思卓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伸出手握了上去。
沐言想抽出手,安思卓握的更紧了些。沐言没有再挣扎,沉默片刻问:“多久?”
“什么多久?”
“你让我跟你多久。”
“不知道。”安思卓直白的说:“你觉得顾九城值多久?”
“两年。”沐言淡淡地说,“我跟你两年。”
“好,就两年。”安思卓轻轻笑了出来,“三天后有个晚会,我会通知顾九城去参加。放心,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他就不会有事。”
沐言如鲠在喉。
“你就那么喜欢他?”安思卓捏住了沐言的下颌,“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沐言被捏着下巴与他对视,还没来得及说话,安思卓就按住她就吻了上去。沐言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后挣扎了起来。
安思卓吃痛,松开了手。
沐言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颤抖地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安思卓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看着沐言说:“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妹妹!一个爸爸生的!我们骨子里留着一样的血,我们是亲兄妹!我们这样是□□,你懂不懂?!”
安思卓眼睛微红,“我懂。”
“那你是疯了吗?你不怕吗?”
“是,我疯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喉结微动,看着沐言,“可我不怕。”
“我怕!”沐言哽咽着说:“我怕我爸在天有灵不能瞑目!”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啊!...哥...”
哥...
一声哥,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