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与网球的接点》naluga

54、第五十三章

　　“侑士，抱歉，我大意了。”向日瞪着对面击掌的两人，暗暗咬牙——刚刚那一球，他应该是能追上的，他还是太小看海堂和水原了！

　　忍足目光放在水原身上，“没关系，岳人，如果应付不来可以交给我。”失掉的那球真的是岳人的疏忽大意吗？他的眼神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不这么认为。

　　“别太小看我，侑士！”搭档回头就是一句夹杂着恼怒的自信。

　　“是是~”忍足好像是暗自叹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连声应着。

　　是无意的失球还是人为的陷阱，再试试便知深浅，就像开局那时一样。更何况，他们现在可是领先三局。

　　后来的六球是试探出了结果，却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几乎每次失分，都是由于突然发难的水原。要么，向日被水原盯得寸步难行，强行出手就会铩羽而归；要么，他们的阵型在不知不觉间被打乱，蛇球就会趁虚而入。他们被扳回了一局。

　　“可恶！”向日咂舌，在30-40的紧要关头丢掉的这一分让他倍感不快。要是赢下这一局他们就几乎已经锁定胜局了！

　　水原却是人畜无害似地笑开来：“每次都这么大幅度的跳跃真是辛苦你了~累吗？”

　　海堂瞧向水原，觉得水原前辈那张长了毒舌的嘴真是如抹了蜜一般甜美。同时，他看向向日的眼神不自觉地又带上了点同情。

　　这边才丢了一局就被对手如此嘲讽，向日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况且眼前这人分明平常没什么表情，现在的笑容更是扎眼！只是刚待他要发作，忍足就走上前，拍了拍他肩，“下一局是水原发球，交给我吧，岳人。”

　　此前他们的行动模式都是海堂和他打拉力，水原伺机而动。他从没看见过水原和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打过超过五球的拉力。原因不必多想，定是因为水原还是个新手，俗话说多说易出纰漏，这多打也是如此。只要围攻水原，他们这对组合就会自然而然地土崩瓦解。因为此前水原一直消极比赛，所以也没有刻意瞄准他的必要——打向他的球还是会落到海堂手里——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开球后第一时间察觉出忍足意图的水原呵呵一笑，刻意向忍足打了个吊球，旋即迅速往网前冲刺。而本就靠在中线附近的海堂也开始往回撤。

　　“别想逃跑啊！”半路截杀的向日将球狠狠扣向水原的脚下，企图借此延缓、打乱其步调。

　　面对冷不丁冒出来的向日，水原的对策是……泥给路达哟！是的，他压根就没管那颗冲他而去的扣球。不，这么说倒是轻巧了，因为水原特意地跳了一下，避开了扣球！何止是不管，仿佛那球就是什么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啊！

　　被水原这波操作整不会的绝对不止是冰帝的两人。换位途中的海堂也是愣了愣，然后一边破防般大喊着水原的名字一边狼狈不堪地去接那颗高高弹起的球——好在接到了，虽然海堂也随之跌倒在地。

　　又是一计高吊球，忍足急忙叫住准备接球的向日，以眼神示意赶紧趁此机会换位——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让向日和水原对上！

　　见到冰帝两人没有趁他们不备进攻，只是在换位之余回敬了一个角度刁钻的球给海堂，水原不由挑起眉头，“咦？妹妹头这是认输了吗？”

　　“岳人有时候的冲动也很让我头疼啊。”回话的是已经站在网前的忍足，“但足够让你那位后辈吃苦头了。”

　　水原心知这下自己是彻底被眼镜君盯上了，他叹口气，眼睛透露出友好的笑意，“嘛~都是关西人，好好相处吧~”还特意用了平常不会用的关西腔，“可我觉得你那位搭档会先被累死啊，之前就看他蹦跶得很厉害。”步伐的变幻倒是看得出他没有就此束手就擒。

　　“水原君，知道吗，世人称你这种笑容叫‘笑面虎’啊。”忍足也是脚步不停而又不动声色，边与水原打嘴仗边留意向日的情况需不需要他支援，或者，有没有他出手的时机。

　　就是现在！

　　忍足打出了一个切削，发出宣言，“而且，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胜者为王。”

　　对于忍足近乎出其不意的袭击，水原却好似有所预料般。他心念电转，还是去接下了那颗球——那本不是他的球。结果，那颗球软绵绵地挂在了网上，如同嘲笑水原那不顾搭档的行为般。

　　可是，失误的水原是一脸惺忪平常，他仿佛知道会失分。他瞧向忍足，满脸戏谑，赞赏着：“好球~”

　　奇异又难耐的不适感终于在他与水原的直接对决中显出了真身，是水原敏锐多妖的观察力。然而忍足却心头一松——什么嘛，只是这样而已啊，他们赢定了。

　　“水原你个混账！”海堂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怒骂，这已经是他这场比赛中第二回失控了。话讲不清楚他忍了，毕竟这毛病他也有。可该要的球不要，不是他的球抢得比谁都起劲，这算什么？还让他放开打？这打什么打？！

　　然后就被水原一发直得不能再直的球给安抚妥帖了——“海堂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好像不是这个问题，但又好像没毛病。这什么？这莫名其妙又十分沉重的信赖？！那又为什么要抢他球啊？！

　　“你一对一能打得过那个眼镜君吗？”水原斜睨着有些发懵的海堂，“刚刚那球是疲于奔命的你接不住的，不如我去接。”

　　哈？！打得过也不至于落后这么多啊！可是……这结果完全没有变啊！

　　瞧着瞠目结舌的海堂，水原眼中闪过丝精光，“……总之，不满的话，就证明给我看，你还绰绰有余的表现。”

　　这是什么反客为主？！完全没有解释嘛！啧，证明？！开什么玩笑，他海堂薰还需要向一个网球新手证明什么？！可恶，说干就干，他可不需要一个会扯他后腿的搭档！豁出去了，这场双打说什么也要赢！

　　精通热血单细胞的讲师，水原悠也，三句话，让后辈替他打满一场双打比赛。

　　水原默默注视着气呼呼地退回底线的海堂，看起来打算死磕到底了。和之前相同的行为，他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次的激将没有玩砸。话虽如此，可状况并没有改变，没有经验、技术不佳的他能做的只有维持海堂的士气而已。他又敛起眉峰，说真的，他讨厌这种无路可走的比赛。他能替海堂挡一次忍足的将军，可他能挡下第二次吗？如果能坚持到妹妹头体力耗尽他们还有丝翻盘可能……

　　“你脸色很不好啊。”忍足的声音把水原从蹁跹的思绪中拽回。

　　他们又在网前杠上了。

　　“啊拉，没想到眼镜君意外得话多啊。”水原面上还是维持一贯的扑克脸与轻松的语调。

　　只是，这回是棋逢对手了！水原这次是瞧不出忍足一丝一毫的小动作或者眼神。在他面前的，是一张不遑多让的扑克脸。忍足再下一城！

　　“哈哈，侑士可是能封闭心灵啊！”

　　水原视线从后面蹦跶的向日又移到忍足身上，“恕我直言，只是把习惯之类的隐藏了而已。‘封闭心灵’，不错的中二病。”

　　输人不输阵啊，真是坚硬的嘴巴，水原君。

　　然而再硬的嘴也只能在惨淡现实下闭嘴，最终比分定格在了3-6，他们没能在发威的冰帝天才下坚持到向日体力耗尽。

　　“海堂，握手。”水原定定瞧着比分半刻，回首叫着趴在地上像是一蹶不振的海堂。

　　“……虽然我说这话很奇怪，但你就不能多体谅别人一下吗？”说话的是向日，充分领略了水原这条舌头有多毒的人，“话说现在不叫唤了？”

　　瞧瞧，别人都看不下去了。

　　水原扫了一眼向日，瞥向忍足，耸着肩，“心理战罢了，都结束了叫唤什么，胜者为王嘛。”

　　认输挺干脆利落的。忍足推了推因汗水而下滑的眼镜，主动向水原伸出了手，“水原君真是讨厌的家伙，倒是吐得一手好槽。”

　　少见的袒露了一点点心迹，惹来了向日惊奇的瞩目。忍足略感不自在地别过头——很难说他这没来由的坦率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操着一口正统的关西腔，还是因为这个人坦荡的心思。

　　“嗯，关西之魂不能落下啊。”水原没有先去回握，在确认了海堂也来到网前后才伸手握上忍足的手。

　　四只手两两交握，至此，水原悠也在网球路上的首次披露就画上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