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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鬼龙和夏宇的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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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夜半时分，床上的孩子含着拇指酣睡，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在月光的照耀下，贞子小姐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漂浮在半空中，望着床上的人，不动声色。
寒气入侵，睡觉爱踢被子的兔子不禁缩起身子，以抵抗周遭围袭的冷意，即使汗毛竖立，依旧沉浸在睡梦中，未见醒意。
窗外刮起了一阵北方，浅杏色的窗纱被吹起一角，摇曳起舞，柔和的面料抚过苍白的胳膊，贞子小姐终于动了，白色身影飘向床边，抬手推搡着对方的肩膀，不断催促，“美美，美美，快醒醒！”
被迫清醒的兔子意识还没回归完整，坐在床上晕晕乎乎的，睡眼惺忪，发丝凌乱的脑袋像小鸡啄米般，止不住地往下耷拉。
“姐姐怎么了，是美美又尿床了吗？”
她的嗓音还是嘶哑的，贞子小姐闻言，拿起桌边的奶嘴杯，递进美美的嘴里，顺着她的后背轻抚，担心口干舌燥的她喝得太急，不经意间会呛到。
等到奶嘴从兔子口中吐出，贞子小姐这才出声说道：“美美，下面突然出现很大的动静，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可是美美好困呀！”泛着倦意的兔子回答得有气无力，肉乎乎的小手揉着沉重的眼皮，并不太想去凑热闹。
“可是你一点都不好奇吗？说不定是鬼龙半夜偷摸起来找零食，把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和雪糕都吃光光了哦！”
贞子陪在美美身边已有两年，她的弱点早已清晰了然。
“那不行，”兔子如她料想般，撑着困意强行从床上爬下，□□着双足踩在木质地板上，也不觉得冰凉，反而拽着贞子小姐的裙摆，满心惦记着冰箱里的零食，“姐姐，我们就快点下去吧！”
计划照常进行，贞子飘在美美的前面带路，她今天接收到那个女人的命令，不得不将这只兔子引到灭里，两年多的蛰伏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是这般自我劝告，警惕着新生的情感对她产生影响。
她始终不得忘记，她的血是冷的，她的命被践踏在那个女人的脚下。
“贞子姐姐，你确定杂物室有动静吗？”美美仰着脖子，满脸疑惑地望着贞子姐姐，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带美美去厨房察看，反而在杂物间的门前停下了步伐。
“你推开门，进去瞧瞧就知道了。”她低沉的嗓音中充满了劝诱，带着不为人知的蛊惑，饱含深意且意味不明。
兔子有些瑟缩，小脚往后挪动半步，躲在贞子姐姐的身后，扯过她的裙身用来遮挡眼前的视线，“可是里面好黑的，美美会害怕。”
两人被黑暗包裹的严严实实，贞子嘴角那森冷的一抹笑意就此被阴影掩藏，“没事，姐姐在你身边陪着你。”
门被贞子推开，杂物室内并不是漆黑一片，冰箱门是敞开的，内部发出幽幽暗光，灭的入口已提前被贞子打开，冷冽的风从冰箱里窜出，掀起了美美的披肩长发。
啪嗒一声，身后杂物间的门被风刮动，摇摆了几下，便猛然合上。
可惜，声响并未惊扰到夏美。
单纯的兔子不知道灭的存在，沉浸在眼前的奇景中，“姐姐，冰箱里居然有一个小漩涡。”她自认为发现了神奇的一幕，手指着冰箱，急忙侧过头和贞子小姐分享。
“是呀，要不我们再走近一点？”
冰冷的大手牵着温热的小手，逐渐逼近，贞子小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距离灭的入口仅一步之遥，虽然照顾她已有两年的时长，再怎么冷淡也总归有了感情，但一想起那个女人，贞子还是将兔子送往了不归之处。
山顶的美景只有登上高峰的人才懂得珍惜，因为花费了极大的心思，踏过每一个台阶，留下每一步的足迹，才有悠闲的心情瞰望山脚下的台北。
鬼龙才走到半山腰，两只小腿便开始打颤，他不觉得累，但这具肉身却难以继续支撑他走下去。
一向好强的他侧眼瞟向夏宇，对方似乎并未感到过度疲惫，只是气息有些不稳，喘息声比之前稍显急促，既然他的便宜老哥没有主动提出休息，鬼龙只好咬着牙硬撑。
夏天可以认输，但他鬼龙绝对会征服这座山，中途放弃于他而言是不存在的选项。
“我们先在这坐着休息一会儿，反正离日出还有大把的时间。”夏宇坐在台阶上，扯着鬼龙的胳膊，拦住了这个不服输的小孩子继续攀爬。
他也才六岁大，跟着自己走了那么久的路，一声不吭，看着他头上冒出的冷汗，不禁为自己的不贴心感到自责。
“我之前看过一次日出，不过不是在山顶上，但那场景真的很美，所以才想着要带你过来看看，到时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夏宇凝望着远边的天空，点点星光摊铺在圆月的边缘，熠熠发光，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对于他和鬼龙而言，一切尚早。
“你是在跟我解释吗？”鬼龙坐在台阶上捏着泛酸的小腿肚，也不太在意先前酷炫狂妄的形象在此刻崩塌，漫不经心地听着他老哥的絮絮叨叨。
“我是不是太擅作主张了？”夏宇收回了望向夜空中的星辰明月，视线转移到了鬼龙的身上。
“所以你现在是在后悔吗？”
“倒不会，看见你在电玩厅笑得那么开心，我那瞬间就觉得这个祸闯对了，就算被老妈和阿公用异能冻住也值得。”
“你是在把我当成夏天那个白目哄吗，我是我，他是他！”
鬼龙不满地斜了夏宇一眼，他才不要当作别人的替身，即使是夏天那个蠢货也不行。
他语气里的别扭一听就知，夏宇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他的弟弟傲娇极了，真不可爱。
“你干嘛说话总是带刺呀，怪不得美美爱跟你吵。”
“哼，我鬼龙天生这样，不舒服就憋着。”
“我知道美美很霸道，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讨厌她，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我只想让你多留些美好的回忆，至少在夏天体内还能拿出来回顾一番，即使待着也不再那么无趣。”
“我鬼龙才没心思去讨厌她。”
夏宇了然，趁机换了一个话题，“夏天他，应该没事吧？”
“放心，我还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这次真不是我特意要抢占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突然失去了意识，我只是单纯捡漏。”鬼龙撇着嘴，对着夏宇郑重声明地解释了一番。
半响，夏宇轻飘吐出一口气，“我知道，我又没怪你。”
暗淡的夜色下，他凝视着鬼龙的脸，目不转睛。被他刺裸裸的视线盯怕了，鬼龙松开撩拨头发的手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将脸侧着移开，躲避夏宇的注视。
“不要这么肉麻地看着我，这样很逊耶！”
“怕忘了你的样子，所以多看了几眼，把你记在心上。”夏宇扬着无辜的笑容，收敛起他专注的眼神，胡话张口就来。
“你每天对着夏天那个白目，还能忘记他长啥样？”
“可是，你自己也说了，夏天是夏天，你是你。”
“哎哟，反正身体都一个样。”
“你的眼睛特别亮，比夏天好看。”
“那是因为他有点近视，又不戴眼镜，当然比不上我。”
夏宇闻言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具体的解释，“其实，你的眼睛跟美美很像，不是说它的形状，而是给人的感觉是相同的，是一种探不到底的深邃，对视时可以轻而易举地吸食对方的意识。”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鬼龙摊开腿，勾起嘴角嗤笑一声，不过对夏宇的称赞倒是照单全收，随后才慢悠悠地解释道：“这是我天生自带的能力，那只矮脚兔怎么可能会和我一样，她又不是战灵。”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体验过这种感觉，那瞬间，被美美看透一切，失去意识，飘忽不定。”
“有可能是你太爱她了，所以才产生这样的幻觉。”鬼龙瞥了茫然若失的夏宇一眼，笃定地说道。
“是嘛，那我肯定也太爱你了，所以看你也会有同样的幻觉！”
实在无法忍受的鬼龙，抖着身子从台阶上站起，“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走啦，还得继续爬山。”
兄弟之间的私密交流到此中断，两人归于沉默，似乎消掩在这座山峰中，惟有呼吸声随着夜风呼呼地发出嗥叫，这山里应该没有野生动物的存在。
后半截路走走停停，步伐跟着慢了下来，这座山成年人走一遭都觉得累，何况两个不满十岁大的孩子，鬼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夏宇这个麻瓜更别提了，他爬山之前还载着鬼龙蹬了许久的单车，之前轻松有余的表情不过是习惯性的伪装和强撑。
“要不我们就在这看吧，反正都差不多，也没必纠结一定要爬到山顶上去。”永不服输的鬼龙主动提出了放弃，属实罕见。
不是为了他这具身体，而是不忍他的便宜老哥继续陪着他受罪，当然这句大实话他不可能说得出口，吱吱唔唔地找些其他蹩脚理由，刻意躲闪着夏宇望过来的清明眼眸。
夏宇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在全家都不欢迎他的情况下，还愿意给他买喜欢的牛奶，替他担责，陪着他一起闯祸，他这个哥哥做的很是尽责。
鬼龙虽然自恋狂妄，但别人对他的好都深刻入心，他也不想欠对方的人情，不管是幼稚园那位球球老师，还是他的便宜老哥，这些联系与羁绊就像麻团一样，捆着他一阵心烦意乱。
“可山顶的景色绝对比这美。”夏宇知道鬼龙是为了他才说出放弃的话，他作为哥哥岂容小觑，摇头拒绝了鬼龙的提议，出乎意料地坚持。
“为什么这么执着山顶上的日出？”鬼龙感到不解，继续迈起步伐走在夏宇前面，既然对方不领情，他也没必要僵持不下。
夏宇笑了笑，有些害羞的意味，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地伸手轻揉着鼻头。
“有一次熬夜，抬头时刚好看到太阳升起，虽然画面很美，心里很是震撼，可觉得这样的场景就我一个人在，有些空荡。那时便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要和在意的人一起欣赏，这样的人生才算完美。阿公去阿里山回来说过，山上的日出有着独特风情，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想和你一起看看这独特的美景。”
“其实你想要一起看的人并不是我吧，而是夏天还有那只矮脚兔！”
鬼龙不自在地伸出舌尖，轻舔着干涩的唇角，嘴里发出一声轻嘁，不爽地顶着左腮，对夏宇的话并未全信，毕竟他那便宜老哥说起假话来一套接着一套的，诈骗犯对上他都得心虚抹汗。
“干嘛，信不过你自己的魅力呀？”
鬼龙用手指挑起额前垂下来的碎发，很是自恋地发出几声嗤笑，“本大爷的魅力不容置疑，我只是比较聪明而已，没有夏天夏美那么好骗。”
“你这样误解哥哥的爱，我会感到很委屈的吼！”走在鬼龙后面的夏宇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借着对方的力，终于踏过了最后一层台阶，站在原地插着腰喘息，刚才说话时步子迈得急，有点岔气了。
鬼龙幼态的小脸紧紧绷着，瞪了他一眼，朝前方视野宽阔的空地走去，“你下次再说这种话，小心我拿出鬼龙鎞克K你。”
“不要害羞嘛，小鬼龙！”
夏宇有点反骨在身，不爱听劝，总在别人雷点上反复蹦哒。
“鬼～龙～鎞～克～”
这次可不是口头说说而已，鬼龙已经掏出鎞克夹在两指之间，朝着夏宇的位置甩去，动作行云流水。
“对不起，我错了！”
山顶上的动静闹腾了起来，栖息在林中休憩的鸟儿被惊醒，扑哧着翅膀，朝着逐渐泛蓝的高空飞去。
哥哥迟来的道歉，不起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