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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哈喽，鬼龙大爷又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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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兔，看什么看，难道是没见过像我鬼龙这么帅的人吗？”
“美美是兔子，但一点也不矮！”
“哟，瞧你这小个头，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来反驳我。”
夏天虽然晕倒了，他体内的鬼龙却清醒至极，机会就摆在眼前，全身都在躁动的鬼龙大爷，怎么可能会错失良机呢？
练团室的隔音设备好在是真材实料，鬼龙那狂傲不驯的笑声被隔绝了一大半。
美美呆呆地望着倒下去的小哥，手还没扶上，银灰色的双瞳徒然睁开，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鬼龙肆意狂笑，也不知道躺在地上会不会笑岔气。
“咳…咳咳！”
果不其然，所以说不要着急，躺着是耍不了帅的。
被那只小矮兔直盯着有些丢脸，鬼龙瞬间收敛起笑意，拍着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一脚踏在美美身后的沙发垫上，挑着眉，开始上演和兔子对呛的戏码。
“你不可以喊美美小矮兔，美美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管你喜不喜欢，我鬼龙乐意喊你什么，那你就是什么。”
“不可以，美美会生气的！”
“天啊，你这个小不点真不可爱！”
“嗯嗯，大家都说美美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美美竖起食指朝对方摇了摇，根本不在意鬼龙对她的评价。
“你还是小时候要可爱些，没想到你这个肉团子一眨眼就那么大了，也亏得老哥他费心费力。”
“原来你认识美美呀，可是美美以前没见过你耶！”
“你那时候有个屁的记忆，被老妈扔到一旁还在傻笑，也只有夏宇那个笨蛋才会理你。
“你再这样说话，美美真的要生气了哟！”
夏美和鬼龙越吵越闹腾，萨摩耶进化成哈士奇，对上发飙的兔子，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角落里无人关注的叶思仁此时一头雾水，他偷偷上前瞥了一眼夏天脖子上的封龙贴，没有掉落的痕迹，难道是老爸送的琴有问题，导致鬼龙的力量突然克制住了封龙贴？
“老爸啊老爸，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战场从练团室转移到了客厅。美美并不讨厌和小哥长得一模一样的鬼龙，只不过对方说话过于自大，总是把兔子气得直跳脚，等哥哥回来，她一定要当面告状。
“家里有没有牛奶，本大爷渴了。”
“美美才不要告诉你！”
“算了，本大爷自己去冰箱找。”
夏宇从学校回来，恰好撞上喝着牛奶的鬼龙，只见他眉头紧皱，嘴里咂巴了两小口，面色勉强地咽下刚喝进嘴里的纯牛奶。
“这是什么牛奶呀，居然这么难喝？”
夏宇放下书包，走过来接过鬼龙手里的牛奶盒，翻看着标签上的生产日期。
“没有过期，味道应该是正常的。”
他语气淡然，也不见脸上有任何惊讶诧异的神情。
“哟，老哥回来啦！没想到见到我，你居然一点也不惊奇。”
鬼龙脸上挂着戏虐的笑容，伸手接过夏宇递过来的牛奶盒，打算往垃圾桶里扔。
“要是被雄哥知道你这么浪费，少不了挨一顿揍。”
“这牛奶都没有一点甜味，谁喝得下去呀！”
“美美呀，美美就喝得下去！
“喽，那给你喝。”
小兔子仿佛失忆了一般，忘记了她还在和鬼龙斗气，反而满心欢喜地接了过来，也不介意这盒奶刚被他对嘴喝过。
“你喝不惯纯牛奶？那我等下去便利店给你带点甜的回来，你先在家里安分待着，不然跑出去后会被老妈和阿公锁在杂物间关禁闭的。”
依鬼龙的性子，他很想反呛一声，他从来都没有怕过谁，不过看在这个便宜老哥，居然愿意替他出门买牛奶的份上，听他一次也无妨。
“嗯嗯嗯，妈咪生起气来可恐怖啦！”
美美嘴里的牛奶刚咽下去，忙不迭地点着头，对哥哥的话格外赞同，待在家里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待就待呗，不过我不是怕他们哦，我只是为了喝口牛奶而已。”
听到鬼龙别扭的解释，夏宇垂过头暗笑，拍着鬼龙的肩膀，嘱托道：“帮忙看住美美，不要让她受伤，她毕竟也是你的妹妹！”
“那个叶死人不是在家嘛，我才不要当这只矮脚兔的免费保姆。”
“你觉得老爸他靠得住吗？他就照顾了那么一天，连你都了放出来，指望他的话，还不如直接拜托你比较实际。”
“那你快一点，我可不保证我能看得住她。”
“讨厌！为什么要喊美美矮脚兔，美美一点也不矮！”
“好好好，不矮不矮，行了吧！”
再不妥协，吵得他耳根子生疼。
全家上下，就属她一人腿最短，关键她还没点自知之明，蹦跶得那么欢，没了夏宇在，她迟早会摔跟头。
夏宇不太了解鬼龙的口味，在超市晃荡了一圈，挑了几盒木瓜牛奶和两瓶草莓奶昔，付账之前经过冷饮柜，余光扫到上面的一抹红色，出自于第六感的直觉，他驻足原地片刻，将其也放进了购物篮内，希望其中会有鬼龙喜欢的口味。
购物袋被敞开在了客厅的箱子上，一大堆浅色系的纸盒和玻璃瓶中，唯一的一抹红显得格外亮眼，是鬼龙熟悉的包装图案，他先美美一步拿在手中，手指勾起拉环往后一扯，浓稠的白色乳液向外溅出几滴，落在手背和虎口处。
鬼龙将手抬到嘴边，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舐着上面的奶渍，是三年前的味道，未曾改变过一丝一毫。
“怎么只有一罐，下次多买一些。”
他晃了晃手里的旺仔牛奶，向夏宇强调他喜欢这个牌子和这种口味。
“先喝着，明天再去给你买。”
夏宇的直觉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为他提供帮助，不过这些剩下的口味估计只能进到美美的肚子里了，谁让家里其他人都不太爱喝牛奶。
随着日暮的消沉，圆月高挂在云端，半隐半现。
货车停稳在路边并拉上了手刹，阿公的声音也愈来愈近，看来夏家最强的两位恰好在家门口相遇，夏宇的内心不禁泛起担忧，视线向鬼龙的方向瞥去，他正大大咧咧地和美美抢着电视遥控器，看不出暗藏的情绪。
叶思仁看起来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紧张，不停地搓着双手在门厅口来回踱步，声音愈加逼近，他的心跳也愈加急促，初夏未到，他已先一步领略满头大汗的湿腻感。
“美美要看小丸子，你不要和美美抢啦！”
“你不是不喜欢看嘛，之前还嫌弃夏天这个家伙说你像小丸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我才不管你，反正我要看圣斗士星矢，每次夏天那家伙不是看小丸子就是美少女，就算他没厌倦我都已经腻了！”
“哼，每次小哥都会让着美美的！”
“那正好，这次就轮到你让着他。”
“你又不是小哥！”
聪明的美美才不会轻易上当。
“可是这具身体就是你的小哥，所以闭嘴，不要吵到我看圣斗士。”
垂耳兔争斗不过哈士奇，失落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两端，蹦着委屈的步伐，躲在哥哥的身后暗自伤神。
“平日里都是小哥让着你，这次你也大方一点嘛！”
夏宇揉着美美的头发，伸手捏了捏她下巴处的软肉，劝解她不要过于计较这些小事。
“可是他明明就不是小哥呀，小哥比他好多了！”
“鬼龙也是美美的哥哥，他每天都被困在小哥的体内，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好心让让他，好不好？”
“可是他都嘲笑美美，叫美美小矮兔、小个头、肉团子、矮脚兔…”
美美委屈地掰开手指，细数着鬼龙给她取的称号，总之就是嫌弃她又矮又胖。
“呵呵！”
“哥哥也嘲笑美美，讨厌！”
“原来大家都知道你是只兔子。”
孩子们轻松的心情没有传染给叶思仁，估计他已经做好挨批的准备，头颅几近低到了尘埃里，眼睛紧闭，双手合十托在胸前祈祷着。
可惜好运并未降临。
他和鬼龙都被凝结术冻在通廊里，是雄哥动的手。
“可是妈，老爸和鬼龙也没做错什么，封龙贴还在夏天的脖子上，这应该算是商品质量不佳造成的意外吧！”
夏宇守在厨房，围着雄哥寸步不离，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不见夏雄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夏流阿公瞄见金孙投过来的求救眼神，心一软，跟着帮忙搭腔。
“也是啦，封龙贴用了好几年，说不定刚好过了保质期。”
“阿爸，人家兵器境管局怎么可能会出售瑕疵品，而且封龙贴还是你特意要求对方量身定制的，所以拜托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行吗？”
“好啦，你长大了，你可以当家作主了，我说的话全是屁啦！”
“阿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干嘛还跟我呛，是想早点气死我嘛？”
“好，我可以松开他们。但是爸，你得先在大门布下防护罩，不然鬼龙他会跑出去给我闯祸。”
“OK啦，小事一桩！”
夏流立马变脸，答应了雄哥的要求，转过身对着夏宇偷偷挑眉眨眼，随后获得金孙一个赞赞的大拇指。
阿公布下的防护罩只针对鬼龙一人，其他夏家人照样从大门进进出出，每次夏宇准备出发去学校时，都无法忽视鬼龙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期待和不甘，他已经出来有三天的时间了，可却一直被困在这栋屋子里，画地为牢。
夏雄因为担心夏天的安全，对鬼龙的态度极其冷淡，甚至谈得上恶劣，不过好在鬼龙心眼大，不太在意她的区别对待。白日无事可做，便时不时逗弄家里的兔子，欣赏着她恼怒时的神情与姿态，等兔子气急了，再伸出手抚摸几下，给她顺顺毛，又轻易哄好了。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点出息？”
“出息是什么，美美不知道。”
“呆瓜，我是说你蠢呀！”
“哼，看在你是哥哥的份上，美美才不跟你计较。”
扔下生气的兔子，鬼龙乐悠悠地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掏出一盒旺仔牛奶，插上吸管，眯着眼畅饮。
在阿公布下防护罩那晚，夏宇又去了一趟超市，独自提着一整箱的牛奶，走在月光摊撒满地的桥道上，与路灯投射出的纤细影子同行。
他是个好哥哥，更是一位温柔细腻的孩子。
又是一晚圆月。
夏宇哄好他家兔子入睡后，从三楼下来，他打算看看鬼龙，却发现他人不在房间躺着，于是顺着楼梯继续往下走，最终通廊处寻到了他的踪影。
他嘴角叼着吸管，仰着头，远眺天边的明月，双手向后撑着，一边腿垂落在庭院上，另一边曲着膝盖贴着胸膛，这个姿势很符合他不羁的个性。
“你怎么还不睡？”
夏宇在他身边坐下，陪他眺望着远边孤寂的圆月。
“好不容易能出来，时间当然不能浪费在这上面，想睡的话，在夏天体内随时都能睡！”
“你喜欢看月亮？”夏宇问他，语气甚是温柔。
“不知道！”
夏宇轻声一笑，“那你还看得那么深情？”
鬼龙半眯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眉毛高挑，转过头对着夏宇勾出一角的浅笑。
“我只是觉得，现在眼前的景色至少是我亲眼所见，而不是在夏天体内，透过他的视线，看到的那种虚假幻像。”
“那些并不是幻像。”
“但对于夏天体内的我而言，它们就是一堆生硬的画面，就像电视上播放的动画，并无差别，但你明确知道，动画里的内容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也无法去触碰它。”
“你也才六岁，却比老爸还要成熟。”
“蛤，你有没有搞错，本大爷这叫天资聪慧，跟夏天还有叶思仁那种榆木脑袋不一样。”
“可是，你现在已经出来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夏宇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晃动着小腿，凝视着刚才一脸臭屁的鬼龙，有点可爱。
“是呀，所以我不是在这看着嘛，谁知道你会跑来打扰我！”
“那你出来后最想做什么？”
“我才六岁能干什么，当然做些正常人该做的事咯！不过，待在夏天体内太久，我都不知道正常人是怎样生活的。”
鬼龙的这句话说得极其平淡，好像讨论的主人公并不是他自己那般，冷漠又客观，听在夏宇耳里，是一种绝望的挣扎，无声的呐喊，虚无缥缈的求救。
夏宇咽下心中的漫起的苦涩，回头望向客厅墙壁上的摆钟，时间显露在银色的月光下，此刻也才九点十分左右。
“那走吧，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我们还是可以体验正常人的生活！”
夏宇站了起来，对着鬼龙递出了右手。
“蛤？”
“你不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那我就带你去西门町体验夜市，去逛游戏厅，去看日出，让你离太阳更近一些。”
“你是不是忘了大门的防护罩。”
鬼龙淡定地瞥了夏宇一眼，轻飘飘地落下这句回应。
“没事，你可以从后院的墙上翻出去，我帮你扶着梯子。”
九七年的夏家公馆，还未凿出后院的小门，想要避开大门出去，唯有翻墙这个选项。
“你确定不是在匡我？”鬼龙虽然心动，怀疑的种子始终搁在心里。
“你该不会和雄哥他们串通好了，趁机对我钓鱼执法吧？”
“当然不是，这是我身为哥哥仅能为你做的一点小事。”
夏宇对着愣神的鬼龙轻敲了一下脑壳，说完便走向通廊尾处的绿植盆栽，用力稍微抬起一点高度，从底下掏出了叶思仁全部的私房钱，夹在两指中间，显摆似的朝鬼龙晃了晃。
“可是回来时外面没有梯子，进不来一样会被夏流阿公发现，到时候照样被处罚。”
“不用担心！我是哥哥，责任我担，相信哥，我不会让你被罚。”
些许是夏宇的语气过于坚定，鬼龙被说服了。
夏宇去了杂物间翻出伸缩梯，两人一起合力搬到了后院的墙壁上，夏宇扶着梯子，看到鬼龙消失在眼前这才肯动身，抬起放在前院的自行车，从大门离开。
窸窸窣窣的动静彻底消失，客厅终究陷入了安静，随后咯吱一声，箱子门被推开，夏流老前辈从里面爬了出来。
夜太深，月光照不透他的脸，良久之后，一口气叹了出来。
“搞得我好像成了反派角色，都怪叶死人那个魔化人，我夏兰荇德名门正派的白道家族就毁在他一人手里，我是没事，就是苦了这些无辜的孩子。”
阿公抬头望着一眼高空的月亮，也没觉得有比平时好看，估计是他看够了太多年头，早已习惯了这般美色。
他默默上前走向后院，将金孙们落下的梯子放回杂物间，随即撤下了大门的防护罩。
“反正我有健忘症！”他是这般自言自语。
叶思仁虽然不靠谱，但他说的话属实没错，阿公这个人，嘴上说得凶狠，心却还是软乎的。
深知一切，却又埋于心底，为了他的女儿，也为了他的金孙，健忘症是否，是他一人独知的秘密。
夜晚的风并不喧嚣，如果骑行的话，那又是另一种体验，风贴合着身体的每一寸，悄然穿过，耳边是呼呼的哨响声，像是海螺里的回音，却没有潮湿的海腥味。
下坡时的风流更为明显，夏宇额前的发丝被风刮着往后起舞，鬼龙扶着他的腰身，第一次感受都被风肆意袭击的爽烈，肌肤上的触感，鼻腔里的味道，他真正切身体验着。
这次路灯下的影子不再是一人。
夏宇踏着单车拐过早已关门的面包店，过了红绿灯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以前的幼稚园，夏宇空出一只手指给了鬼龙看，没想到他居然也还记得。
“你认识一个叫球球的老师吗？”
“不认识，那时她应该还没来到这间幼稚园。”
“可惜了，我还欠她一句话。”
“台北说大其实也挺小，说小却又蛮大的，说不定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遇！”
不管是球球老师，还是花花老师，她们都在台北的某一处，也许下一秒，下一个拐角，下一个街道，都会有偶遇的可能。
日子，总得给自己留点期盼才有过头。
夏宇带着鬼龙玩了几把街机，好斗的鬼龙瞬间来了胜负欲，彻底迷上了电子格斗游戏，虽然不是他本人上场打架，但赢的感觉却是相同的刺激，最后还是夏宇拖着沉迷游戏的他离开电玩厅。
夜市的小吃摊，一旦出现鬼龙好奇的食物，夏宇都会停下脚步，买来一份让他亲自品尝，有喜欢的也有吃不下去的，当然夏宇成了他的垃圾桶，一旦不合他的口味，便毫不客气地往夏宇手里塞。
吃的太多肚子会撑，不过他们得爬山看日出，多亏吃的足才没有出现体力透支的现象，等到他们爬上山顶时，天已经稍有亮意，在一片湛蓝与暗灰的交际中，橘红色的尖尖在空中探出一角。
夏宇和鬼龙就地而坐，屏息静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