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界成为马猴真酒》诗喑

21、降谷的纠结

　　降谷零从原理面前落荒而逃了。

　　他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和行为。

　　失去了自持的冷静，大脑变得空白。

　　明明上一刻他还想剖开面前这个抓不住重点还不停道歉的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现在降谷零想剖开自己的脑子想看看自己在想什么。

　　“Zero很苦恼呢。”

　　诸伏景光从书架上下来，他刚刚整理了从地上一层归还地库的几本典藏书籍。

　　他被原理藏在塔和大学图书馆的地下书库，平日里不会与人打照面，只通过图书馆那古老的升降台处理书籍的借还工作。

　　诸伏景光看见金发青年不停地抓着自己额前的刘海，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精英的样子，一时失笑。

　　“我……”降谷零犹豫了一下，泄气地靠在椅背上。“我不知道拿安摩拉多怎么办了。”

　　“首先，不要用安摩拉多来称呼原理不就好了。”

　　降谷零奇怪地看他：“这算什么办法？”

　　诸伏景光难得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佯装生气，“那我叫你波本怎么样？”

　　“……可以啊，在任务结束之前稳妥一点比较好。”降谷零挠挠头，没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是想成为波本多一点，还是就做降谷零多一点呢？”

　　降谷零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非要说的话，当然是做自己……”

　　“还算有救。”诸伏景光拍手，“之前在组织里叫代号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你要和原理搞好关系，自然要叫本来的名字更真诚一点。”

　　“说不定连原理这个名字都是假名——hiro你打我做什么！”降谷零吃痛出声，不满地看向自家幼驯染。

　　“你现在到底对原理有多深的偏见！”诸伏景光伸手揉了揉降谷零刚刚被自己打到的后脑勺，“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诶，原理还救了我呢！”

　　“……”想到诸伏景光曾经差点死掉，降谷零就止不住后怕。

　　“原理那副打扮还挺可爱的，”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你见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降谷零脑海里立刻浮现起那个圆领燕尾服的身影，他喉结滚动：“还、还行吧？”

　　接着，他又别过头去：“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就能忍受这么滑稽的衣服的。”

　　“是啊，咱们都快三十了。”诸伏景光感叹，“我们和小原理也认识了十多年了。”

　　降谷零干巴巴地附和：“是啊。”

　　“我第一眼在组织里见到原理的时候，其实是和Zero一样的想法。”诸伏景光在降谷零身边坐下。

　　“怀疑和愤怒是正常的事情，”诸伏景光说道，“但我又对他还活着这个事实感到庆幸，所以才会接触他。”

　　“然后我就发现小原理除了多了一个叫安摩拉多的名字以外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嘛。”

　　降谷零沉默。

　　Hiro这话和Hagi曾说过的大同小异。

　　降谷零几乎都要被说服了。

　　不、与其说是被说服，而是他自己也渐渐认可了“无论如何原理就是原理”这个事实。

　　但这不是一句简单相信就能解决的问题。

　　组织的存在是最大的隐患，而组织的幕后掌权人对原理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这场战斗不是只为了原理一个人的，在此之上，还有万千无辜的生命。

　　但他又想起原理离开那个白熊就会崩溃的精神核心，想起他作为组织的实验体不停被压榨的身体。

　　“如果原理不是按摩拉多就好了。”降谷零叹息，“如果他和组织没有关系就好了。”

　　诸伏景光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种假设不可能。

　　他们于原理，原理于组织，现在都是一厢情愿而不可解的死局。

　　“说起来，”诸伏景光开口，“原理竟然在组织里只是个研究人员这件事也挺出乎意料的。当年他可是灵活到能从平地跳上失控大巴的人啊。”

　　降谷零下意识反驳：“那家伙现在也挺灵活的，仗着自己的魔法在天空乱飞呢。”

　　想到那副画面，二人轻笑出声。

　　*

　　诸伏景光看着站在冰柜面前发愣的原理，替他拉开了柜门。

　　“原理想吃哪一个呢？香草还是草莓？还是这个巧克力？”

　　原理感激地朝诸伏景光笑笑，但又面露难色：“嗯……这才春天，现在吃冷饮是不是不太好？”

　　“今天天气很热，所以吃一点也没有关系。”诸伏景光说着，然后指向一旁的降谷零。“你看Zero，头发完全都被汗水打湿了嘛。”

　　原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金发少年头发已经成了一缕一缕的，还都滴着水：“他怎么这么能出汗啊？”

　　“不是我能出汗，”降谷零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原理的脖子。“是你自己体质奇怪好不好，连Hiro都冒汗了，你怎么还跟个常温冰箱似的。”

　　“冰箱才不可能是常温的呢，”原理小声反驳，然后伸手在冰柜里翻找了一下，递给降谷零。“西芹口味的蛋筒。”

　　“这你也能找到？”降谷零惊奇地接过，“最近这些商家终于开窍了吗？知道开发新口味了。”

　　诸伏景光好奇地朝冰柜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根本找不到第二支西芹口味的冰淇淋。

　　“Zero手里这个……好像是整个便利店唯一一个西芹口味的冰淇淋诶。”

　　降谷零不以为意，撕开了包装：“那运气也挺好的。”

　　说着，咬了一口：“嘶，好冰。”

　　“喂！小子！结完账再吃啊！”

　　便利店店员朝降谷零怒吼，诸伏景光讨好地摆手：“大叔，我们马上结账。”

　　“所以原理呢，你想哪个口味？”诸伏景光转头问原理，却见他还在扣着手背纠结。“嗯……虽然今天只可以吃一个，但其他口味可以以后天气热的时候再吃哦。”

　　“这家伙喜欢香草吧。”还没等原理回答，降谷零从诸伏景光手里抽过香草味的拿走，“Hiro你记得选你自己想吃的啊，那大叔盯着咱们结账呢。”

　　诸伏景光望着自顾自往收银台走去的降谷零无奈，看向原理：“香草味的可以吗？”

　　原理露出笑容来：“还是Zero了解我！”

　　诸伏景光不赞同地摇头。

　　原理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香草口味。

　　只不过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度过夏天的时候，那家老奶奶的店里剩下了很多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原理担心夏天过去老奶奶卖不完才一直买香草味的。

　　却被降谷零误解为他特别特别喜欢香草口味。

　　原理也从未反驳过，还说Zero了解他。

　　这算哪门子了解？

　　“Hiro，选好了没，快来结账了！”降谷零站在收银台那里催促着喊二人。

　　诸伏景光看了看满脸笑容的原理，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这就来。”他揽住原理的肩膀，“走，结账去。”

　　到结账的时候，三个人又为谁掏钱这件事起了争执。

　　“应该我来请啊，”原理说道，“我可是居酒屋家的少爷呢。”

　　居酒屋家的少爷这个名字是降谷零得知原理家是在长野开了一百年以上的居酒屋之后给他起的外号。

　　实际上原理根本没没有半点少爷的样子，倒是经常一身灰土，像个在大街上游荡的野孩子。

　　但他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进的居酒屋又是存在的，这让一度起了怀疑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根本没有进去探查的机会。

　　不过原理确实有比二人更多的零用钱倒是真的。

　　“这不是你老是买单的理由，”诸伏景光拒绝，“今天是Zero愿赌服输要请客呀。”

　　降谷零肉疼呲牙：“愿赌服输，我是真男人！”

　　“这和真男人有什么关系？”原理困惑，手上不停，拿出钱包里的纸币。

　　然后被降谷零摁住了手。

　　“大叔，收我的！”说着，降谷零扔了一把硬币。

　　收银员大叔来不及接，滚了一地。

　　“……”收银员只觉自己火气上头，弯下腰去捡硬币。“这算什么事？失业率那么高，生意那么不好做，倒是小鬼头为了区区几个冰淇淋炫富。”

　　“大叔你开玩笑吧，你这旁边就是银行，前面就是幼儿园，黄金地段诶，生意会不好做？”降谷零看着外面的大太阳，不以为意地说道。

　　“银行又有什么用？存取钱的人都少了很多，就靠几个银行职员买买便当能养活我吗？”收银员大叔把一枚500硬币还给降谷零。“你也是眼尖，竟然把自留的西芹口味给找到了，难得遇见同好，我就收你成本钱了。”

　　“谢谢大叔！”降谷零眉开眼笑，“芹菜就是最棒的！”

　　“大叔下次多进一些西芹口味的吧，”原理开口，“我一定会再来买的。”

　　“你也喜欢西芹？”收银员大叔看了眼他手里的香草冰淇淋，露出失望的神情。“什么嘛，又是个大众口味爱好者。我可不会被场面话哄骗的，我进太多西芹自己得吃到猴年马月……”

　　“喂，大叔。”降谷零咬着冰淇淋看着隔壁银行突然涌出来的一群黑衣人，“你说着银行没什么存取钱的人是吧？”

　　“那他们是什么？劫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