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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   忙忙碌碌,一个学期到了尾声。
      期末考完,本学年的任务也就此结束。

      下学期要高三了,他们要从二楼下到一楼,所以要给教室清场,所有东西都要带回家,一本不许留。

      大家书包都装得满满当当,背的时候重的走不动路,背都宛如大雪压青松般躬下几个度。

      宋清菀不容易的抱着书包回到家,将里面书拿出来堆放在角落,倒水做在床上喝,抽空歇了口气。

      凉白开在入嗓的那一瞬间如冰般刺进心头,让她意识清醒不少。

      她瞥了眼那个被她放在床上的书包,放下杯子,打开夹层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翻出里面被折叠的百元大钞,数了数。

      临近过年,她又要拿些钱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买年货了。

      给福利院买年货,这是宋清菀每年必做的事。
      即使身上所剩无几,但每年年底她都会拿出两千块钱给刺耳妈妈叫她弟弟妹妹买些好东西吃。

      蓝天福利院规格不大,它不像那些名气大的福利院,没什么人捐款资助,平日只靠国家补助度日,生活十分拮据。

      所以即使是现在有能力挣钱,可以独立生活不受福利院管辖了,她也从来没忘过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是谁将她带大的。

      宋清菀将床头底下的钱一并拿出来,又重新数了一遍:“两千四,两千五,两千六.....”

      她叹了口气后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才两千六,这个月蒋叔要回家过年了,停业一个月没收入,要抓紧找代替的兼职才行。”

      半晌,她起身将钱收好,从角落拿开水瓶去公共水房接水。

      水房空无一人,潮湿阴暗的半露天房子,水泥墙面上方一盏似明似暗的灯微弱照亮着,宋清菀刚一按下,水龙头就出了水,热水瓶瓶口冒出烫人的水蒸气直冲着她脸。

      几秒后,她关上水龙头,去阳台把昨天洗的衣服收一收。

      宋清菀放下热书瓶,去阳台角落拿公共晾衣杆,她抬头勾上面衣服时,余光隐约快速闪过一个庞然大物。

      转过头,女人不着衣履的身体冲击眼球,她看见宋清菀,诡异的弯唇一笑,两人在空中对视一番,随后便急速下坠,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而人影消失的下一秒,接踵而至的就是一声重物砸地的巨响。

      “砰——!”
      “啊——”
      宋清菀伸长脖子往下看,发出了一声尖叫。

      纯白无暇的雪地里躺着一位不着衣履的女人,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数不尽刀痕血口出现在女人身上,头发零散遮掩住半边不堪丑陋面容,一把手柄刀明晃晃插在左侧脑的位置,血直直向上喷射,后从半空滴下,形成一副惨不忍睹的狼狈景象。

      那些血顺着人体往外流淌在雪地里,渗透进冰晶里。
      她蹲在地上捂住耳朵,害怕的抱上热水瓶快跑回屋,手不受控制颤抖,哆哆嗦嗦地关上门。

      她蹲坐在铁门后,双手抱着头埋在腿间,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摇着头嘴边一直哆嗦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脑中像过电影般重复闪现那帧画面,那个女人,那些喷射落在脸上的血。

      还有那个笑容....
      那根本就不是释怀的笑容,那是带着诅咒意味的笑容,她的眼周都是血,眼球翻白,几乎看不见瞳孔。

      她从床边拿起手机,按键手机被她用着极重的力道按着,眼泪滴落在手指上,她抹开滚烫的泪,手指停留在通话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门外救护车的笛鸣声越来越近,楼道嘈杂的人声也越发鼎沸,整栋楼上下响动着跑步声和叫骂声,让她越来越害怕。

      “这栋楼的所有人,全部下来!”
      “我再说一遍!”
      “五分钟内,连盛公寓的所有人全部下楼!”
      “不下来的一切按照不配合警方办案处理!”
      “........”

      楼下出现了一道用着喇叭说话的威严男声,他的声音从一楼穿透至整栋楼的每一个房间里,白色掉皮的墙壁还有宽拓辽源的回声,每个人都听见了。

      宋清菀蹲着,她死盯着那个小小的手机屏幕,死盯着那个号码,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最后闭着眼睛按下了按键。

      铃声响了两声,电话被接通了。

      电话对面很吵,似乎在聚会;但过了几秒后,嘈杂人声不在,通话环境变得安静许多,而与此同时,那道闲散的声音也从扬声器传开:“喂?知道给我打电话了宋清菀?不错值得表扬。”

      “全部下来!五分钟之内全部下来!”
      “连盛公寓还有谁没下来?”
      下面人又开始拿着喇叭催促。

      宋清菀捏着电话,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眼泪不受控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带着哽咽的嗓音抽泣了好几声,才道:“沈千嶂...”

      正在和沈长文顾阚参加沈氏集团年会的沈千嶂听到她含着哭腔喊他名字,他脑子嗡了一声。

      宋清菀是个多倔强的人,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时她能打电话向他求救,那说明事情已经大到她控制不了的地步了。

      他放下酒杯往洛天门外跑,急切问:“宋清菀,你在哪?”

      “我在家,我好害怕,她身上全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宋清菀看着自己恰巧关机的手机,敲了敲小灵通,没有任何显示。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擦干眼泪拉开铁门走了下去。

      一楼站了不少人,刚刚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只剩大片血迹还未清理,整个公寓围上了警戒线,狭窄的街道停了四五辆警车,身穿厚款警服的七八名警察正维持着现场秩序。

      警车没来多久,一群记者就从四面八方的地方赶到了现场,为争独家头条尽心尽力。

      宋清菀下楼没来及穿外套,里面还是那件下午放学还未脱下的校服外套,她站在所有居民记者的外围,蹲在角落紧攥着手心,目光空洞的看向那摊血迹。

      周围是各种各样的讨论声,泛泛在侧。

      居民,警察,记者,其它楼栋赶来凑热闹的路人,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平时两辆电动车相互走过时都会擦车地方此刻站满了人,街道边的灯都比之前亮不了少。

      沈千嶂赶到时,他看见宋清菀坐在角落里,小小的身子卷缩成一团,面无血色两眼无神的呆坐在地上,不同于外界的喧嚣哗然,那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还未换下,外面套着是搭配好的黑色大衣;那套西装将他平常不正经的样子掩藏,展现出之前从未见过的沉稳。

      他走到宋清菀身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半蹲下身子用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至而后,把她拥入怀里抱紧,呼吸急促地问:“怎么说到一半挂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宋清菀?”

      宋清菀回过神,迟缓的抬起手回抱住他;她身子微微发颤,肩膀渐渐软榻放松下去,眼泪无声的眼角滑落,止不住的发出颤音,哽咽道:“我看见那人死了...我亲眼看见了...她从顶楼掉下了,她全身都是血,我好害怕...”

      她从下楼之后,眼泪就忍着不敢流下来,她害怕被指认成凶手,也害怕摄像机和记者的群攻,所以躲在角落自我消化着情绪。

      但一看沈千嶂,伪装的情绪就再也憋不住,一股脑全部倾泻了出来,她抱着他坚实的身体哭诉着,就像是在这一刻找到了靠山。

      他是她安心的来源,是她唯一相信不会害她的人。
      即使这种突如其来的信任对她来说很莫名其妙,也不想再管了,只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靠,想短暂寻求令人心安的安全感。

      记者听到这边动静,全都围到角落里,摄像机长话筒全怼在两人身边,将宋清菀的哭声拍进了摄像机里公事公办地问:

      “您好,听你哭成这样,请问一下你和这位死者有什么关系吗?”
      “您好,方便回答一下你知道的东西吗?”
      “您好,方便接受一下本台的采访吗?”
      “您好,请问.....”

      “滚!”
      在一群围观的记者中,沈千嶂怒斥了一声,手隔着大衣轻拍她的背安慰着。

      眼见情况不对,她们也没再继续自讨苦吃,一个两个又转身去找其它目标。

      沈千嶂小心翼翼抱起坐在地上宋清菀,小姑娘身子骨瘦的要命,隔着厚大衣还能明显感觉到突出的硌身骨头,这不禁让他眉头紧锁。

      他抱着她默默穿过喧闹人群离开事发地,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漠脸,雪地被踩得嘎吱作响,混合着女孩止不住的哽咽声,那一刻你如果问沈千嶂是什么感受,他会回答心仿佛抽丝剥茧般,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

      这种心痛的感觉,过往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那是独属于宋清菀的情绪,就像喜欢她一样,捉摸不透又找不到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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