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秀英啊》琴笙蔓蔓

1、秀英的放牛日常

　　秀英6岁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去学堂念书的，当然，即使她再大一些，也是没资格念书的。那时地主阶级还没有被废除，偏偏秀英出生于世代佃农家庭，是以她从小就得学会割草，放牛，帮助父母减轻负担，毕竟贫苦人家是不养闲人的。于我而言，牛是不常见的，十分好奇，遂追问秀英她的放牛事迹。她嘴上说着：“这有甚么好说的，又不是啥新鲜事。”但是目光渐渐悠远，眼睛，脸上露出称得上是怀念的神情来，我窃喜，扳回小板凳坐她膝边，她定是要和我分享她的童年了。
　　那时放牛对于六岁小童来说，实在是一桩称得上轻松的活计。秀英排行老二，老大跟父母下地干活，余下弟弟妹妹还小，放牛自然就落在了秀英身上。我好奇：“牛吃草的时候也要看着吗？你不去偷懒玩吗？”秀英笑了：“那当然不会一天都盯着牛，趁牛吃草时我跟其他地主家的小童就会跑到山洞附近，和伙伴玩捉迷藏，在山顶平地上奔跑，或者午后躺在树荫底下乘凉，那时还有很多小溪流水，偶尔还能摸上两尾小鱼呢！”我想那一定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哇！”我发出惊叹！秀英又笑了：“那时在山上放牛，远远听到飞机声响，飞机低低飞过都要找山洞躲起来呢！”“哇！”我连连惊叹：“我看到的飞机都是飞的高高的，怎么没见过飞得低的飞机？”秀英笑了：“那时正在打仗，飞机飞得低是在侦查敌情哩！”我摇头晃脑，似懂非懂。
　　“还有吗还有吗？”我听得入迷了，秀英又说：“自然是有的，我小时候还会在山上捡石头，捡牛粪呢！担着两个簸箕，把干了的牛粪饼放进去可以拿到集市上卖，多的是人家买来烧火，能卖几分钱呢。”“原来牛粪可以卖钱？”我仿佛发现新大陆。
　　秀英怀念地说：“小时候家里很穷，连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有额外的零食吃。但是爱吃好吃是小孩子的天性，自然就学会了另辟蹊径。那时的牛都是吃草长大的，所以牛粪干了以后是可以拿来当柴火燃烧的，有专门收的人。那时我就去捡干牛粪卖，卖了的钱自己收着，馋了就去买点饴糖吃。那是为数不多的有零嘴吃的机会。我听完心疼秀英，立马下地跑回房间，拿着我珍藏的棒棒糖，拨开包装纸，把糖塞进秀英的嘴巴：“我以后的糖都分给你吃。”秀英脸上似怀念似难过的神情不见了，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抱紧了我：“好孩子。”
　　我得到秀英的赞美，也咧嘴笑了，怕秀英难过，也不再问她童年的事，转而讲起我最近新得的趣闻，一时间，小院里又其乐融融起来……关于秀英的童年，我仅记得这两件趣事了，也是秀英为数不多跟我说起的关于她童年的事。她从不跟我讲她小时候不开心的事，她那时跟我讲的故事都是有趣的，新奇的，是她教会了我苦中作乐，乐观向上这两个词。
　　只可惜，在秀英的印象中，只那么寥寥无几的几件事称得上是童年快乐的记忆，随着她长大，这样的快乐也就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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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秀英秀英，你和我说过的事我都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