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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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也许是因为及川彻这一声“国王大人”让影山飞雄有些应激地想起来了些不好的回忆，而及川彻又恰恰是一个极其擅长察觉到别人状态的人，总之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放在旁人一看，多半会以为这一前一后的两个男孩子是陌生人。
是啊，一个人穿着北川第一的排球部运动衫，一个穿着青叶城西笔挺的西式制服，这两个小伙子连同学都算不上。
两个人尴尬安静的气氛，在影山飞雄打开冰箱的时候终于被打破了。影山飞雄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妈妈早上确实给自己准备好了足量的咖喱，但是留下的米饭显然是不够两个正是长个子的青春期男生吃的。而且，影山曾经被教导过，有人来做客但是没有准备新鲜的饭是不礼貌的。
影山飞雄挠了挠下巴，有些僵硬地走到在沙发上坐着的及川彻身边，说：“及川学长，家里准备了咖喱，但是米饭要现在煮，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吃，没问题吗？”他直觉今天的及川前辈有些不一样，如果换成他熟悉的及川彻，听到自己这些话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嘲弄自己一番，而且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今天的及川学长不会这样对待他。
“嗯？这都无所谓，及川大人向来宽宏大量，吃饭也不差这一会儿。正好，在等饭熟的时候，我们来好好聊一聊。”及川彻交叠着他修长的双腿，听到影山飞雄的话，抬起头看着他，在暖黄色的灯下，及川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却带着些让影山飞雄无法反抗的强势。
“……好。”影山飞雄想不通为什么及川前辈突然转了性子，干脆就不想了，乖乖给及川准备好水和点心，“前辈先喝点水吧，我去煮饭。”
及川彻看着影山飞雄在厨房熟练地淘米、操作电饭锅，抽了张厨房纸擦干手，又把水池边的水渍擦干净，才带着自己的水杯回到客厅，坐在自己身边。
这个双手捧着印有排球马克杯的后辈，微微低着头没有看自己，以及川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白皙的后颈。其实影山飞雄在自己面前很少有这么乖巧的样子，不由地看得有些愣神。啊，原来这个后辈也不是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着让自己教他发球啊。这个时候，他倒是不烦人了呢。
影山飞雄被及川彻盯得有些不舒服，想了想还是抬起头对上了这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决定打破这个诡异的沉默。
“及川前辈，您有什么话，就问吧。”他的声音带着些别扭，毕竟他们两个的对话，很少有涉及到排球之外的事情的。而且现在的影山飞雄自认已经是24岁成熟的大人了，面前的及川彻虽然是自己的前辈，如今也不过是17岁的高二学生而已，内心里作为成年人的自尊让他不能逃避即将面临的、极有可能是什么让人不那么舒服的对话内容。
“小飞雄啊，你很紧张吗？”不管影山飞雄多大，他的心情全都老老实实地写在脸上，让及川彻想要忽视都难。
“没、没有！只是好像还从来没有和前辈这样，怎么说呢，闲聊过，感觉有些奇怪。”
“哎——怎么，及川大人百忙之中来见自己可爱得要死的后辈，在你嘴里就是‘奇怪’吗？”及川彻忍不住又揪住影山飞雄的脸晃了晃，这孩子脸上的婴儿肥这两年渐渐褪去了，但是肉依然是软软的，总是让及川彻想起来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外甥。
“可爱得要死的什么的……这个说法好奇怪。”影山飞雄感受到脸上这只手的力度突然加重，眉毛有些委屈的皱了起来，“前辈，好痛！”
“好好好，真是娇气。及川大人都没有用力哎？”及川彻也怕是真的把人弄疼了，于是松了手，“说吧，最近部活训练每天都早退是怎么回事？小飞雄要是这样放松训练，那在排球场上遇见的时候，肯定会被及川大人毫不留情地打败哦！狠狠地打败！”
听到这个，影山飞雄身边的气压突然就低沉了下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及川彻说这件事。这说到底是他自己的私事，他和前辈好像也没有熟悉到那种而已无话不谈的程度？
及川彻把他眼里的挣扎看在眼里，放软了声音，问：“之前真的被我说中了？”
影山飞雄沉默了一下，才点点头。他有些逃避和别人提起一与爷爷病。如果他没有记错，一与爷爷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想，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做好和人说再见的准备。
及川彻的拇指轻轻抚过影山飞雄还有些红肿的眼角，这会儿其实已经比在医院是消下去不少，但是显然之前影山飞雄哭得很厉害，这会儿还红得很明显。估计这个小笨蛋也没有爱惜自己，只是拿校服袖子随便擦了擦吧。
“那一定是小飞雄很重要的人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今天及川大人善解人意不和你计较。”及川彻的手掌贴上影山飞雄的脸颊，他在心里一直叫嚣着“不行不行不行这动作太亲密了快打住”，但是手还是忍不住动作轻柔地把影山飞雄的脸托起来，让人直视着自己，“今天是特例，你在排球上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和你讲。”
及川彻眼见着影山飞雄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补充道：“除了发球！其他什——么都可以哦！”说完又露出了他那标志的笑容，看得影山飞雄晃了晃神。
“什么都可以吗？”虽然在听到不可以教自己发球的时候，影山飞雄确实有一点点失望，但是转眼又提起了兴趣。得到及川彻的点头允许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眨着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及川前辈，你是怎么做到可以在球场上和每个人都那么融洽的呢?我……”
“好了好了，及川大人知道小飞雄想问什么了。是因为上周比赛的事？”
“可以这么说，但是不止是上次比赛……大家，好像变得不愿意接我的托球。而且……还会叫我‘国王大人’。我明明只是把球托到了最好的位置，明明只要稍微快一点、跳得再高一点就可以接到了，为什么还要抱怨呢？都是为了得分不是吗？”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影山飞雄突然觉得有些奇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顺理成章地和一与爷爷、和及川前辈，把这些埋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地掏了出来。就好像这些话只要说出来，自己的委屈就真的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欸？我还以为小飞雄不知道‘国王大人’是在讽刺你呢，原来能听出来啊。”及川彻奖励似地拍了拍影山飞雄的脑袋，在换来对方不愉快的眼神之后才收回了手，“以前小岩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现在正是送给你的时候。排球，要6个人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六个人的强大吗。”影山飞雄垂着眼眸，是啊，如果曾经国三时有人出现将这句话告诉自己，他是不是能走出一条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呢？
及川彻以为影山飞雄没有听明白，想了想这个排球笨蛋的国文好像一直不怎么好，可能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就换了个更加直白的说法：“我记得小飞雄说过，高中想去白鸟泽的吧？”说到这里，及川彻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白鸟泽——牛岛若利那个混蛋在的学校，“白鸟泽这种高中如果没有收到体育特长邀请，以你的成绩是根本不可能考上的哦。……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及川大人只是在实事求是！由你一个人掌控的赛场，并没有发挥出球队最好的状态，对于那个挑剔的要命的监督来说，只是这种水平的二传，简直一抓一大把，小飞雄根本不会入了他们的眼哦。”
“二传，是要把球传到主攻手认为最好的击球点，懂吗？球场上真正决定着进攻路线的，是攻手啊。”及川彻看着影山飞雄的脸色变了又变，看起来是听进去了。嘛，反正在排球上，这个学弟聪明得很，及川大人我可是破例和他说了这么多，要不是看在今天小飞雄哭得太可怜了，我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在这里！
影山飞雄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正在自己头上乱揉的两只大手，看着及川彻的眼神更加坚定了，“及川前辈，我一定会去白鸟泽，然后在高中的赛场上打败你。”
及川彻嘴角抽了抽，听到这三个字他心里就有些恼火，狠狠地又揉了揉这颗圆圆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走着瞧吧，赢得一定是我才对！及川大人现在饿了！饭什么时候能好啊！”
“啊！我去看看！”影山飞雄像是刚想起来自己还焖了锅米饭似的，连忙站起身跑去厨房，一边手忙脚乱地热好咖喱，准备出了两个人今天的晚饭。
看着又有了活力的影山飞雄，及川彻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此时的飞雄就像一只小蜜蜂似的在餐桌和灶台间转着。明明这个后辈让自己充满了危机感，但是看了北川第一那场所有人咬紧牙关才勉强能跟上影山托球节奏的比赛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一下这个后辈。毕竟，他可以是作为二传的自己最强的对手，如果连站在网的两侧好好比一场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放弃了排球，也太可惜了不是吗？
及川彻将自己今天的多管闲事定义为“惜才”，这个笨蛋后辈，还是感恩戴德地谢谢大度的及川大人吧。
看着影山忙完，及川彻跟着起身来到桌边坐下。
“我要开动啦！”
及川彻没有急着吃，而是看着对面的影山飞雄狼吞虎咽地把咖喱塞进嘴里，吃得格外香。这个样子，让原本其实不怎么饿的及川彻突然来了胃口。
嗯，如果可以，及川彻倒是希望影山飞雄能一直做个简简单单的排球笨蛋，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他。这可是及川大人给自己培养起来的对手，别因为那种小事就跌倒爬不起来了啊。
两个人吃完饭，影山飞雄送及川彻出了门。分别时，影山飞雄像是早上和影山夫妇分别时那样轻轻抱了抱及川彻，蹭着对方的肩膀说：“前辈，路上小心，晚安。”
这猝不及防的拥抱让及川彻的脸一下就红了，有些结巴地对着影山大声吼着：“你这是在做什么！哪有你这样突然就抱别人的！这种事是随便就可以和别人做的吗！平时你对国见和金田一也是这个样子？小飞雄还真是——啊！以后不可以随便和别人做这种事知不知道！”
“哈？”
“听到没有！”
“啊……但是这不是……”
“没有什么但是！学长的话你不听了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样很危险的哦，会被奇怪的大叔骗走吃掉的笨蛋小飞雄！”
及川彻有些庆幸这里的光线不好，应该没有人看到自己这样尴尬的样子。真是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小飞雄是这样——啊——！
影山飞雄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及川彻在自己面前突然一惊一乍地跳着脚，爸爸妈妈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和朋友告别时表示友好的动作，影山一家向来如此。影山飞雄以为今天说了这么多，及川前辈已经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原来……只是自己想多了吗？
这会儿及川彻自己已经有些慌了，完全没注意到影山飞雄可能会错意了，匆匆和影山飞雄告别跑回了家。一直回到家门口，脸上的热度都没有完全消下去。
这会儿正好碰到散步回来的妈妈。及川美伢看着儿子脸上通红，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我们小彻也长大了呢。”说着，笑得一脸莫名其妙地开了门。
及川彻想解释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堵了回去。真是的，今天就不该多事跑去见那个不可爱的后辈！他甩下自己的包，恨恨地咬了咬牙。
不行，及川大人不能输！害的我这么丢脸，小飞雄你就等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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