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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中石门与长廊 ...

  •   阴君山没有再做花海的梦,就像是宿命论中被扭改的事实,梁轩槿也没有再找过她,一切恢复了平静。

      晨午,梅林望着窗外的雨点发呆,伸手碰到,哈了一口气,手指滑动写下晚山二字。

      他拿出那枚戒指,在太阳下发着璀璨夺目的光,注入魔法后,外面攀爬围栏的枯黄藤蔓变得生机勃勃,漫漫结出一些白山茶,雨点落下也不会使它们凋零。

      门铃响了,窟窿头摸着没有头发的脑袋走过去,打开门是女人挽着竹筐,梅子与焦香味传来,窟窿头默默咽了口水。

      梅林撩起二楼书房的布帘,今天他戴了单片眼镜,显得有些深奥的样子。

      “啊,车夫先生,”她温柔地将篮子里的小饼干递给窟窿头,问,“梅林在吗?”

      他摇头,主人说,只要她问起就说他不在。

      “车夫可以吃点心吧。”

      思考间,手上多了一包小饼干,抬头两只空洞双眼显得十分可怜,手不停下的把饼干袋拆开,放到嘴里咀嚼两下,饼干碎末沾在嘴角,沙哑嗓音像是几百年未曾开过口的老年人,说:“谢谢,阴小姐。”

      阴君山指着另一包说:“给梅林的,如果他愿意吃。”

      窟窿头轻点他弯曲的脖颈,手脚笨重地关上门,阴君山挥挥手,被门蹭了一鼻子灰,梅林放下帘子,闭上眼睛,今天兴致不高。

      她想着许清柳家的地址,来到罗勒叶街12号,礼貌摁响大门的门铃,许清柳迈着慢吞吞的步子,揉搓睁不开的眼睛。

      刚睡醒的样子,她打开门邀请阴君山进去坐坐,说:“哎呀,这是找不到梅林来找我吗?”

      “当然不是,我考了一些小饼干送给你。”

      许清柳听到吃的来了精神,她领着少女坐在餐厅的大理石椅子上,桌子是檀木桌,西陆风格与东陆风格并存。

      飘飘香的豆浆油条与咸辣豆腐脑味,仿佛回到了东大陆早上醒来的日子,许清柳洗了把脸,坐在对面椅子上,她很疲惫地伸懒腰,给阴君山添了一双筷子。

      “豆浆要不要加点糖呀?”

      她加了一勺糖,尝了一口,选择给阴君山少添糖,半勺就够了,继续说:“一勺太甜了,半勺刚好,要不要辣一点的豆腐脑?”

      阴君山摆出梅子饼干和梅馅月饼,往豆腐脑里加了一点辣椒和一些醋,说:“这样就好了。”

      许清柳和她聊着家常,笑得不亦乐乎。

      “昨天隔壁的玛丽夫人刚死了丈夫,开派对开到凌晨三点,你听到了吗,她现在还在笑,”窗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听起来十分高兴。

      许清柳把油条掰成小块泡进豆腐脑里,惋惜道:“那位夫人长得漂亮,那家的老爷并不算是好人,每天都会打她,声音惨不忍睹,这无疑是一种解脱,我曾在长风渡古城待过一段美好的时光,那的人都很喜欢吃醋。”

      阴君山吃着,吃得很香,黑发披在肩膀上,两个人显得宁静祥和,她说:“原来许女士去过长风渡,最好玩最好吃的还是要南太平街。”

      “南太平街去过,那里的古董店老板是我死对头,想着用法子打个商战,所以找了五六个男人去……结果呢,人家不喜欢男的,喜欢女的,”许清柳眼珠子转起来,停顿一下说。

      阴君山手上的勺子跟着停顿一下,问:“君江古董铺子?”

      许清柳点头,说:“是叫这个名字,你认识她?”

      “我小姨……”女人紧张的微笑,很局促。

      “……”

      许清柳飞速结束这个话题,聊起别的话。

      “哎呀累死了,海节那天后,就没见过你了,梅林也是闭门不见。”

      阴君山往碗中再添醋,哭笑不得道:“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梅林或许也是吧,对吧。”

      阴君山紧张的神情出卖了她,但女人没有拆穿她。

      许清柳微笑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豆腐脑被一股脑喝尽,谈话就此结束,她提着竹篮站在门口,大喊道,“谢谢许女士的早餐,真的很美味啊。”

      许清柳挥着手,说:“你要去艾尔维斯家吗,他住在罗勒叶街32号。”

      阴君山顺着小路与日光来到32号,墙外的藤蔓枯黄,生命腐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她摁响门铃,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在漫长的黑暗中,阴君山伸出手臂触碰到了黑暗中一丝光亮,光无限放大,空中飘着凝结的雪珠,一点点落下,她站在水平面上,身前是一扇石门,身后是漆黑看不到头的长廊。

      阴君山重重咳嗽起来,手放在眼前,竹篮也丢了,再到环顾四周,眼睛没有害怕。

      “太早了,不该这么早。”

      她奔跑在水平面上,黑丝飞舞。

      一张血红色信封从半空中飘落在阴君山手掌心,半硬的信封上面印着玫瑰徽章,画着知更鸟的翅膀扑翅欲飞,从里抽出信纸,烫金英文显得贵重。

      她一字一句读出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圣伊克尔?”

      随着一声铁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她身后出现一张铁椅子,银色闪烁着反光,黑暗中不多的光亮,她还在考虑坐不坐下去一声,脚底水面已经告诉她,请坐。

      停顿很久,手脚不停使唤走上前坐好,水面继续浮出一段字。

      【你觉得自己身边的人,真的都是好人吗?】

      【你会获得新生吗?】

      【梅林是好人吗?】

      这些话一点一点刻进脑子里,阴君山闭起双眼,愣了一下,低头思考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不觉得一切都像是虚无缥缈,没有规则的吗?”

      她的手放在腿间,手指交叉指尖发白,慢慢开口道:“为什么要这么觉得?”

      “你真的是无缘无故来到这的吗,不觉得梅林在有意接近你吗?”

      她捂着额头呲牙,脑子好疼。

      知更鸟开始鸣叫,小巧鸟儿扑翅飞在她的头上空不断鸣叫,开始坐立不安,站起转身看向漆黑长廊,长廊道墙壁上挂着会动画像,或体态肥硕或高傲自大,画像旁是一盏盏灯,在她站起的一刻,顺势点燃,从头亮到尾,而尽头是一张倒挂的镜子,镜边是用金丝做成的知更鸟环绕。

      水面上的字荡漾着改变,让人感觉背后发凉毛骨悚然,写着:“倒挂的镜子与知更鸟作伴,这往往代表着一个人的良知倒挂成了恶魔。”

      阴君山看着尘土味的复古油画,他们张着嘴唱歌,叽叽喳喳个不停。

      镜面透出对面尽头的石门,像是两个镜像呼应的人。

      “你要去石门吗?”

      水面发出疑问,如同宿命一样的话。

      她已经走到了镜子面前,脚底水面浮现:“你在梦中看不到的恐惧,它会慢慢浮现。”

      阴君山看到了不熟悉的自己,不熟悉的穿着,不熟悉的身边人,只有那张脸是自己的,镜中长河倒着的少女,腕上的血玉镯子发着红光,发间绑满白山茶花。

      不止她,还有梁轩槿,还有无数个不一样的她,身边也是不一样的他。

      阴君山想看清身边人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平躺在漆黑魅影中的屋子里。

      好像一切变得又正常了,嗓子钝痛,她发出一声尖叫,屋子的灯开启,艾尔维斯的脸隔着不到一掌宽,他用神识说:“抱歉,让你害怕了。”

      检查片刻,艾尔维斯直起腰,手里拿块饼干塞到嘴中,甜甜的滋味在味蕾爆炸,他很喜欢,咽下一口又咬了一口,肩膀上的白色透明物也捧着一块饼干。

      “艾尔维斯,太好了,我还以为……”

      他指着一坨不明物,说:“这个是,神。”

      “神”呀咪呀咪地吃了三块饼干,身体随着饼干的颜色变成了咖啡色,看他们都看着自己,好奇的问:“什么,什么,哪里有神?”

      艾尔维斯又补了一句。

      “他叫月树,曾经是阿琳族的守护神。”

      阴君山拍拍头,男人走到桌前坐下,滑动钢笔说:“他制造了一个幻境,你不小心闯入了,不必在意,里面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月树变成一个少年模样,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少年冰冷的手摁在脸上,头与头想接,小声说:“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阴君山双目无神看着他,很简单的读心术,月树反而一阵头疼,叫得撕心裂肺,在地上打滚,半天才回复正常。

      “我,没有看到什么。”

      月树一阵沉默,爬起来继续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疼痛,割肉一般袭来,月树再次滚到地上,艾尔维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摁住阴君山的肩膀,手在一瞬间撤离,如同火烧般的疼痛,他与月树对视几分钟。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妈妈救救我!”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后来,醒来的是阴君山,睡去的是艾尔维斯和月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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