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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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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凯越做了一锅有菜有肉再加几种口味丸子和粉条的烩菜,天冷了吃这个热和,齐星挺好养活,周凯越做什么他都不挑。
入冬后外面就没法吃饭了,小餐桌被搬了进来,摊开的沙发床占了客厅一大半面积,不过还能勉强摆下餐桌和两张凳子,齐星从没嫌弃过这儿挤或寒酸,反而很享受这种家一样的感觉。
吃到一半电话响了。齐星吃丸子烫着嘴,呼哈呼哈地哈着气,就有温水递到嘴边,受伤的右胳膊已拆了夹板,但周凯越不肯他多动,又帮他把手机拿来跟前。
齐星扫了眼来电显示,示意要接,周凯越划开接听键放到他耳边,齐星接道:“喂。”
陈武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周凯越听不清,齐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沉,只回了句:“我马上来。”
通话一切断周凯越就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齐星本没打算多说,但转念一想,这消息很可能是从警方泄露的,说不定周凯越能知道点什么,便说了:“有人传谣言说纵有猥亵女生的变态。”
这话齐星是盯着周凯越说的,因而周凯越眼里只略微闪过的了然都被他捕捉到了,周凯越很不善于伪装,齐星平直的眉倏地拧起,他意识到:“你早就知道了?”
周凯越默默点了下头。
齐星急火攻心,“啪”地将手里的筷子扣在碗上,质问他:“你都听到风声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要是早点听说这类风言风语,他就能尽早采取措施防止流言流传更广,第一时间想出更好的应对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舆论发酵,传言已然止不住,让“纵”整个陷入被动局面。
难怪“纵”最近客流量明显减少,这两天更是严重,也怪他没及时察觉出不对,早在他回到“纵”徐经理跟他提起时他就该有所警觉,而他这些天都沉迷于与周凯越的二人世界,压根没管“纵”的事。
齐星的眼中除了怒气还夹杂着后悔,周凯越忙向他解释:“我听马成提过,但他说知道的人不多,我以为只内部的人知道才没跟你说。”
齐星本就因自己的后知后觉掉以轻心在生气,这下更迁怒上了周凯越,他大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巴不得纵关门了,你就不想我在那干了是不是?”
这话正戳中了周凯越的心思,他没及早提醒齐星,除了不确定消息有没有泄露,更主要的是他藏有私心,他就是不想让齐星在“纵”干了。
他俩交往以后,或者说认识以来,周凯越对齐星在“纵”工作都有些意见,不全是因为他对“纵”这种娱乐场所印象不好,事实上,他工作上接触类似的场所很多,这些地方也确实容易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周凯越了解齐星的能力,他觉得齐星完全能够换个工作环境,可每次只要一提这方面的话头,齐星都会转移话题或干脆用嘴把他的话堵回去,所以他想“纵”关门了也挺好。
周凯越用沉默回应,电煮锅里的清汤仍在咕噜咕噜煮着,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热气腾腾的房子里气氛却冷了,两个人都没再碰筷子。
齐星没了胃口,也不想和周凯越为这事继续争执,他返身去拿外套,边穿边对周凯越说:“我接下来会很忙,估计不会过来住,你不用等我。”
他穿戴的速度很快,没做停留就要出门。周凯越在齐星经过身边时伸手抓住了他手腕,齐星被迫停下脚步。
“对不起。”周凯越向他道歉,齐星脾气很好,并不会轻易生气,但他这次是真不高兴了,周凯越当场做出检讨,“我不该瞒着你,不该……”
齐星的性格跟好可不沾边,只是在周凯越面前没脾气而已,周凯越一道歉他就软了大半,这事说来跟周凯越也没什么关系,他缓和了语气,打断了周凯越的自我检讨,“我也不对,我刚话说得太冲了,我是真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让纵关门,我要想办法让他挺过这一关。”
齐星说得认真,“我这几天不一定走的开,忙完了我会回来的,好吗?”他望着周凯越像在向他做保证,周凯越于是松了手,齐星立即就开门走了。
齐星一离开暖烘烘的房子瞬间就变得冷清,锅里的食物也失去了让人下腹的食欲,周凯越感到后悔,他是个会将责任和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的人,他在反思,反思的结果就是这件事他确实做的不对,齐星显然比他以为的更在乎“纵”这份工作,他不该再否认或看轻。
虽然齐星表示了他没生气,但他肯定还是不太高兴,他得再好好跟齐星道个歉,可怎么哄生气的男朋友周凯越根本没经验。
以前侯静倒时不时得哄一哄,后期侯静总因异地和他不能常陪她等各种原因跟他生气,周凯越向周围的人讨教过怎么哄生气的女朋友,得到的答案无非是多关心做到嘘寒问暖,多给惊喜买她喜欢的礼物。
但齐星不一样,周凯越最后还是没做那些事,只每天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嘱咐他别太费神,要注意休息,操心手上的伤还没全好等等。
齐星都应下了。
周凯越还想过给齐星送饭借机看看他,齐星的嗓音疲倦,说:“不用,我挺忙的,随便吃点就行了。”周凯越便不好再打扰他。
齐星并非故意避开周凯越,就真的是忙得顾不上,他一查才知道“纵”有变态的消息悄悄传开了,让很多女生都有了顾虑,而这消息怎么传出来又怎么散出去的,他刚开始还想揪出源头,后来就放弃了。
嫌疑最大的当然是盛林鸿,不过这事闹大对他没好处,揪住这点不放没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挽回声誉,让女性顾客找回安全感,对“纵”重建信任。
齐星得把“纵”的不实传言压下去,然而流言传播的速度太快范围太广,网络上都出现了相关词条,以齐星的能力还不足以让这些消失。
齐星忙得头昏脑胀脚不沾地,接到宋启云电话时人都是懵的,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满月酒那事过后他俩的关系更僵了,齐星不想接便假装没听见,可宋启云又打来第二个,他就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齐星接了,宋启云说约他见面。
齐星想不出他俩有什么事好见面的,也没多余的功夫跟他客套,只推说很忙。宋启云倒也不恼,语调轻松道:“这阵忙坏了吧?词条不好撤吧?”
“毕竟都姓宋,我可以帮你这个忙。”这种时候他也只会用“都姓宋”这一说辞,这就是对齐星莫大的认可了,“兄弟”“一家人”这些词是万万不可能的。
齐星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对宋启云主动提出给他帮忙持怀疑态度,但他清楚宋启云或许有这个能力,他应道:“好。”
翌日齐星如约走进一家日料店,身穿和服的服务生迈着小碎步引他到最里间一个包厢,轻声将木门推开。
看见宋启云和与他对桌而坐的谌广安,齐星意外到有一刻失去表情管理,诧异都表露在了脸上,听宋启云说“来了”他才迅速整理好神情,恢复了淡然。
谌广安对他露出温和的笑,起身迎接他:“小星,好久不见。”
齐星微微颔首,唇角扯了个很小的弧度算是回应。他走进去在桌边坐下,谌广安招呼他:“还没吃饭吧,这家的刺身味道不错,尝尝。”
齐星过去有时也吃日料,但和周凯越在一起久了,更喜欢吃暖心暖胃的家常饭菜,对这一桌精致的摆盘提不起一丝胃口。他没去尝谌广安说的刺身,转过头对宋启云开门见山道:“你怎么帮我撤词条?”
宋启云不紧不慢地将一张薄如蝉翼的生鱼片从冰上夹起,再到料碗里一蘸,塞进嘴里品味完才张口,“这只是件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宋启云不但真的要帮他,而且没提什么条件和要求,齐星不得不狐疑。
宋启云放下筷子,颇为无奈地说:“一是上次满月宴的事我有点反应过度了。”为这事宋如姿很久没给他好脸色,还让他向齐星道歉,可他拉不下这脸,就给拖到了现在。
“二是,”他稍作停顿,然后看向谌广安,“是广安来找我让我帮你这个忙。”
从一进来齐星就在刻意避免与谌广安的眼神接触,哪怕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但听到这话他还是下意识看了过去。
两人目光相撞,谌广安镜片下的一双眼带着盈盈笑意,像温柔和煦的光将他包围,也像密不可破的网将他包裹,齐星对此很熟悉,却飞快避开了。
他们俩的表现就像认识的朋友,亲切却不是太熟络,但如果是以往,两个人早滚到一张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