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40、逃跑

　　齐星搭在门把上的手停下，收起嘴角的笑回头。

　　“你就非得洗澡吗？”周凯越气急败坏，他今晚被齐星折腾得够呛，醉成这样还要自己洗澡，滑倒了磕到了算谁的？“我给你打水你擦一下不就行了！”他提出个折中的主意。

　　“我要洗澡。”齐星手往下一拧，浴室门打开了，他慢悠悠走进去，撑住门框对周凯越说:“我没醉，自己能洗。”

　　他看着像是清醒点了，但这人醉起来真真假假的，让人搞不懂哪句是实话。

　　齐星关上门，周凯越站在离门口两米的地方没走，这样齐星要真摔倒了他也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他立在那不自觉竖起耳朵，浴室里传出一阵脱衣服的响动后，已经几分钟没动静了。

　　“齐星？”周凯越唤了声，往前迈过去一脚。

　　“嗯。”

　　里面飘出来的声音很轻，带着黏糊的尾音，周凯越花了两秒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脚立马踩到雷般收了回去，他急赤白脸地问:“你在干嘛？”

　　“你说在干嘛？”齐星反问，发出来的音粘人耳朵。“周、凯、越。”齐星一个字一个字念他的名字，之后是一声很重的叹息。

　　周凯越意识到怎么回事，从六楼跳下去的心都有了，脚却像钉子钉住了动不了。

　　终于有了水声。

　　齐星靠着最后几分清醒匆匆冲了个澡，穿好衣服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推开浴室门，外面没了周凯越的身影，齐星摸墙挪回客厅，房间的灯黑了，他冲里面说了声：“晚安，我睡了。”

　　“吹干头发再睡。”周凯越闷闷地回了句。

　　“哦。”齐星随口一应，奔着沙发床直挺挺扑了上去，他要睡觉，立刻，马上。

　　房间里，周凯越弓着背坐在床边，毯子盖在腰下，耳尖上的红始终退不下去，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全身的皮肤都是红的。胸腔里憋了股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周凯越还是没法接受他与齐星之间骤然的转变，如果时间能退回到几天前该多好，齐星的那个吻没发生的话，他宁愿继续沉浸在那种飘忽不定的悸动里，那样他就还能和齐星像以前一样的相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齐星的喜欢，也……有反应，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道万丈深渊，他必须悬崖勒马，不能让自己再往前踏一步。周凯越拿出巨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和身体，他拿起换洗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的灯亮着，让他寝食难安的始作俑者倒在沙发床上睡得浑然不知，齐星估计都没擦水，衣服贴在潮湿的皮肤上，也没听周凯越的话，头发上成滴的水浸到枕头里，在枕面上晕开一片水迹。

　　周凯越眉心一皱，“我说了要吹干头发。”

　　睡熟了的齐星没给出反应，他在心里道了声“懒得管你”就径直走了出去。

　　几秒后，周凯越折了回来，他拿起吹风机插上电，跪坐到沙发床上，对准齐星的头按下开关。

　　吹风机被他开到最大档，风呼呼地吹出来，周凯越动作粗鲁地翻齐星头发。他弄出这么大动静齐星却睡得死死的，别说醒了，半点挣扎都没有。

　　风忽地小了，深入齐星发间的手动作渐渐变得温柔，周凯越将他弄乱的头发用手又给捋顺，直至湿润的发丝变得干燥。

　　风停了，这只手却没离开齐星发间，周凯越的眼神在此时此刻才敢毫无顾忌地落在齐星脸上。他想到了那个下午，他之前总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那是一场梦，可他如今骗不了自己了，他那时就对齐星有了感觉。

　　眼前的齐星就像那些梦里的一样，他才发觉自己这么喜欢看齐星的睡颜，刚洗过澡的齐星唇色泛红，就跟那天吻他时那样红，他的唇角带着种满足的弧度。

　　周凯越的手指动了动，发丝的柔韧触感让他的心头颤动，他害怕了，手和眼神却都舍不得从齐星身上抽开。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告诉自己，他就只要这几分钟，让自己面对最真实的情感。

　　齐星一觉睡到了大上午，放晴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他躺在床上神清气爽地伸了个大懒腰，心情好得吹起口哨，仿佛自己是这儿的主人，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周凯越。”齐星喊了声，不过没人应。

　　他又喊了两次。

　　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周凯越的休息日，齐星打开门看出去，没见到人，又来到房间门口，发现床上的被子和枕头不见了。

　　齐星猛地走过去拉开衣柜，应季的衣服全被拿走了，他将柜门用力摔上，快步走去浴室，周凯越的洗漱用品也都不见了。

　　周凯越跑了。

　　齐星走回客厅，仰面倒向沙发床，将自己重重摔了上去。他倒不担心周凯越真跑了，他跑也跑不到哪去，肯定就是躲回单位宿舍了，他就是反思了下自己昨晚是不是逗周凯越逗得太过了。

　　他只是想摸清周凯越对他容忍的底线在哪，确实是有点得寸进尺了，难怪把人吓跑了。

　　齐星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回来了，没想到周凯越这么不经逗，又给跑了。自己吓跑的老攻得自己追回来，齐星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好就去派出所追人。

　　派出所大厅围了一群人，推推搡搡吵吵嚷嚷的，马成和老张还有两个民警被围在里面。老张大声做着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大家不要急！这件事我们会尽力帮你们解决。”

　　十几张嘴各说各的，一下就把他的话给盖了过去。齐星扎进人堆里大力将马成拉了出来，一脸懵的马成见是他，登时苦下脸:“怎么啦？”

　　齐星说:“周凯越是不是在宿舍？”

　　马成嘴一张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头摇了又摇，“没有啊，没在。”

　　“你带我去趟你宿舍。”齐星推他往里走。

　　马成想起今天一大早，周凯越背着行李出现在宿舍，沉着脸跟自己说要是齐星找过来就说他不在的话，人就往旁边躲，“我正忙着呢。”

　　齐星才不管他忙不忙，把人又给揪住了，“你带我进去。”

　　虽说大家的注意力都没往这看，但穿着制服被人这么揪着太不好看了，马成正身道:“你松开我就带你去。”

　　齐星于是松了手。

　　没成想，就在他松手的刹那，马成变身泥鳅在他眼皮子底下滑溜溜地重新钻进了人群里。

　　泥鳅放回去，再想抓到就难了。

　　齐星决定自己进去找。

　　大厅通往后院的门是锁上的，要去食堂吃饭或者回宿舍都得绕到后门再进去，院子门口的保卫室里有个老头守那值班。老大爷特别尽忠职守，除非有人领进去，不然绝不放外人进去。

　　齐星在这碰了钉子。

　　“我说了，我和周凯越是朋友，我有事找他！”齐星记不起自己说了多少遍了。

　　大爷耳朵背，嗓门也就比常人大，对齐星来来去去就一句话:“你认识他，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带你进去！”

　　“他电话打不通，我找他有急事！”大爷把齐星都逼急了，老头还是那句，“你给他打电话。”

　　齐星跟这倔老头完全讲不通，这边的争执引起了路人的侧目，也引来了院子里的人。

　　一个穿制服的年长民警过来问是什么情况，问过之后对齐星不怎么客气地说:“我不管你找周凯越是什么事，你们声音这么大，他要真在里面，真愿意见你，他肯定自己就出来了。”

　　齐星被这话噎得当场没话，有句话说的对，你怎么喊也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齐星抬头深深看了二楼那个房间一眼，调头走人。

　　齐星没再来派出所。

　　开始两天周凯越出门前还探头探脑看齐星有没有来堵他，到了大厅也时不时往外望，出任务都提着一颗心，但后来周凯越就不东张西望了。

　　他连齐星的影子都没见着。

　　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周凯越内心又莫名浮上股失落，人的情绪到了一定浓度是掩藏不了的，大家都察觉了他的情绪波动，就跟失恋了那次一模一样。

　　“凯哥是不是又失恋了？”马成远远看着低气压的周凯越走进里间谈话室，撑着接警台的桌面在那小声八卦，“问题是他啥时候又谈恋爱了？我没听说啊。”

　　“啊，该不会还是之前那个，难道是复合后又分了？！”

　　“前几天我看他藏起来那样还以为凯哥借网贷了！”

　　马成一惊一乍，脑补出N种可能。

　　姜丽丽忍无可忍地打住他，“你知道啥？不知道就少说点。”

　　马成回嘴，“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姜丽丽瞪他一眼，不做声了。她当然知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因为齐星呗，这俩人到底怎么了？在没在一起啊？正想着瞥见周凯越，姜丽丽赶紧警告马成：“别说了，凯哥出来了。”

　　周凯越从谈话室出来，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接起问道:“铁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