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39、急救

　　雪花被冷风席卷着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密集且冰凉。南城今年的第一场雪便是大雪。

　　下雪天的风很干燥，刮在脸上生疼，但吹久了冻木了的脸也就没了知觉，感不到刮风也觉不出冷。冬天天黑得早，还没到傍晚天就暗了，以往这时候天光该灰沉一片了，但今天被新下的白雪一反射，天空还是亮着的。

　　周凯越也记不清自己在监狱外守了多少天了。自从那天在这蹲到宋如姿后，他又一次次的申请探监，再一次次的被齐星拒绝，为此他还动用了以前在警方认识的所有关系，却都无果。

　　周凯越抬头望那紧闭的铁门与高墙，仿佛自己也被禁锢住失去自由，现在他与齐星之间不仅是这些有形的障碍，还有张无形的网将他俩阻隔开来。

　　其间他联系过几次宋如姿，宋如姿的回复总是很快就会有结果，让他再等等。可这场等待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里面的齐星又怎么样了？周凯越恨自己没用，恨得要将拳头捏碎，恨得想撞个头破血流，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郊外安静，今天并非探监日，连来探监的人都没有，雪很快在地上落了一层，将光秃秃的树枝和灰暗的水泥地面覆盖。

　　太冷了，周凯越不得不来回踱步避免自己冻成个雪人，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将他的孤独留下印记。

　　骤然响起的鸣笛声有如一把利刃划破沉寂的天空。

　　周凯越的心脏猛地一跳，伴随着突兀响起的鸣笛声惊得一下一下撞击胸腔。

　　是救护车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周凯越不假思索地直冲向大门，守卫员听见鸣声也不确定里边出了什么事，只本能地提高了警觉度，喝止了周凯越的靠近。

　　除了急促又响亮的鸣笛声，外边的人完全不清楚里边的情况，周凯越的一颗心没来由地狂跳，说不清是第六感还是心灵感应，他总感觉这跟齐星有关。

　　要见齐星的念头战胜了理智，周凯越不顾一切地想往里冲，但不等他靠近大门就被控制住了，几分钟后铁门哐当打开，一辆救护车闪着灯匆匆驶出，又飞速地疾驰而去。

　　“齐星！齐星！”周凯越撕声大喊，既对着迅速关闭的门，又向着扬长而去的救护车。

　　周凯越在这站了这么多天，守卫员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他一向守规矩，一心只为见里面的人，这会儿虽情绪激动倒也没太为难他，等车驶远了便放松了对他的控制，叮嘱他道：“别乱来！”

　　一被松开周凯越便狂奔向车，一脚重油将车开了出去，还未压实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清晰的车轮印，然而急救车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辆救护车去哪了？周凯越没多余的时间去猜想和判断，他顺着大道一路开，直奔向距离最近的医院，他不确定是谁受伤，但他执着地要去确定受伤的人是不是齐星。

　　好在周凯越赌对了，他在医院外望见了刚才那辆车，他将车停下直接冲去了急救中心。

　　有警察守在急救室门外，周凯越一冲过去就被拦住了，急红了眼的周凯越伸长脖子往里望，“里面的人是谁？是不是齐星？”

　　那两人不作回答，周凯越哀求道：“求求你们告诉我，谁受伤了？是不是齐星？”

　　那里有那么多人，送来的不一定是齐星，但为什么不安的感觉会如此强烈？周凯越求他们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可这也是奢望。

　　在周凯越和对方拉扯时，楼道又来了一群人，看着不像是警方人员，那些人迅速将整块区域清场，也将周凯越赶到了更远的地方，这番操作令周凯越心里的不安成倍增加，之后宋如姿的出现更是给了他明确的答案。

　　电梯门开，宋如姿大跨步地走出来，匆忙的步伐和紧皱的眉头显露出她的复杂情绪。周凯越在这一刻眼前一黑，真的是齐星出事了！

　　“齐星怎么了？！”

　　紧张凝重的氛围里，周凯越这一声大喊喊得人心不由一颤。

　　宋如姿的脚步一顿，她快速回头瞟了眼周凯越出声的方向，周凯越被人挡在楼梯口正要驱赶出这个楼层，在见到宋如姿后，周凯越大力撞开前方的人，但寡不敌众，没冲出几米他又被那帮人给死死拖住了。

　　周凯越一边挣脱一边朝宋如姿吼：“齐星到底怎么了？！”

　　宋如姿面色发沉，转头向其余的人也发出命令：“把他弄出去。”

　　又多了一拨人跑向周凯越，宁静的医院顿时乱成一锅粥，最后周凯越几乎是被绑着请出了医院，出去还不行，怕他再进去捣乱，那帮人把他强行锁在了一辆大车里。

　　在车厢里吼叫拍打砸窗的周凯越不知道不久后又有辆豪车急驶进医院。

　　急诊室的门仍是紧闭状态，宋启云赶到时看到的便是站在门外脸色难看得厉害的他大姐，他在公司开会时突然接到电话说齐星重伤，宋启云是不喜欢齐星，但这不意味着他真想齐星死，于是他立即来了。

　　“姐怎么回事？”宋启云还没走到跟前便急着发问。

　　宋如姿垂下的眼皮没抬，紧锁的眉头也未动。宋启云对齐星入狱的事有所耳闻，还问过他姐一嘴，宋如姿说只是走个程序，他也就没管，想着给齐星吃点苦来点教训也好，怎想竟会要齐星的命？

　　见宋如姿没搭理自己，宋启云便把话头抛给了跟来的工作人员，问他们：“我弟什么情况？谁伤的他！”

　　听说是他弟，工作人员互看了眼，犹豫了下才答：“我们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他自己刺伤自己的。”

　　他说得不清不楚，宋启云一听就怒了，“你说的什么话？！”除了在他姐面前，身处高位的宋启云对自有种自然形成的压迫感，发起脾气来越发气势逼人，“他哪来的工具？怎么可能自己伤自己！”

　　那人也没亲眼见到，但交接的时候当时在场的人就是这么说的，说这个犯人藏了跟树枝戳自己脖子不要命了。

　　他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了，还补充了句：“我看到那根树枝了，一端被磨得很尖……”

　　这些话一字一句地钻进了一旁宋如姿的耳朵里，宋如姿心想，她费这么多功夫，不惜给齐星注射神经性药物，让他神志不清地锒铛入狱，就是想折磨他，像当初折磨他妈一样，既然是背叛自己的产物，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那死了就死了，可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自己会那么难受。

　　她的视线牢牢盯住那扇门，那个人的样子不期然又在脑海浮现，一旦齐星死了，那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留下的印记也消失了。

　　那人就真和一阵风一样吹过无痕了。

　　她恨自己吧？

　　自己把她的儿子也逼死了，那以后自己死了万一再遇见她的话，她是不是更加不愿看自己了？

　　想到这宋如姿居然站不住了，她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深深垂下了头。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几个钟头，宋如姿一直低头坐在长椅上，宋启云也没走。

　　万幸的是，急救室的门开启后医生带来的是个好消息，病人抢救过来了，幸好没伤到颈动脉，没有生命危险。

　　闻言宋如姿整整懵了好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跟医生道谢，当齐星被推出急救室时，不仅是宋如姿就连宋启云也心里一咯噔。

　　躺在病床上的齐星脸白如纸，毫无生气，如果不是医生提前说明人没事，任谁见了都会吓到。齐星的脸小了一圈，瘦得脸上都没了肉，也不过两个来月的时间，怎样的折磨才会把一个人弄成这样？

　　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让齐星不想活了？

　　等齐星回到病房安顿好后，宋如姿很快了解了具体情况。

　　齐星就是自己刺的自己。

　　拜宋如姿所赐，齐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入了狱，他也是在里头逐渐清醒过来。

　　从齐星进去的第一天就有无数惊喜与不怀好意的目光无所顾忌地看向他。

　　一张精致好看又细皮嫩肉的脸，一身矜贵高傲的独特气质，再加上些神经质，真是个尤物啊。

　　虽然在严厉的看管下这些人不敢真的有所行动，但下流的目光和污秽的言语是管不了的，更可怕的事，晚上的房间里可没人守着。

　　起初那些天大家摸不透齐星的底细，这位怎么看也与这儿格格不入，没人敢轻举妄动，但后来发现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是真有人撑腰，怎么会放着不管不顾？有人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

　　齐星怎么能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连住的地方都不喜外人进入，如今要跟不认识的人相处一室，共吃共睡，还是这么艰苦的条件，没有暖气的房子，齐星晚上冷得睡不着，身体直打哆嗦。

　　他的精神仍不时恍惚，思绪时断时续，嘴里总在念周凯越的名字。

　　一间房里的光头听清了齐星念得像是个男人的名字，便动起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