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06、认输

　　太久没自主行动，还未完全适应连续走动的双腿在周凯越的急切行走下忽打绊，齐星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周凯越就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摔得相当狼狈。

　　齐星急忙冲上去扶他，手却在半道上被周凯越一掌挥开，周凯越盯着落地窗里倒地不起的自己眼睛一红，拿起掉地上的手机就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加厚的钢化玻璃没有因这一记重击出现丝毫裂痕，但发出的声足够骇人，手机不用看也肯定是摔坏了。齐星的心脏和身体皆一抖，嗓音不禁有些发颤：“凯越，别这样，没事的！”

　　他拉住周凯越的胳膊要把他拽起，可周凯越明明瘦了许多却仍是沉，他没能拉动，齐星一面加大力气一面继续宽慰周凯越：“没关系，就算你腿就这样了我也不会离开你，我……”

　　接下来的话被周凯越的怒吼打断，齐星闭了嘴，只更为用力地拉他，周凯越突然爆发出股蛮力，单手一推就将齐星给甩开。

　　一屁股跌倒在地的齐星同样狼狈。更让他心惊的是周凯越看他的眼神，那种恨不得把他撕开掰碎的恨意令齐星从心底发凉。

　　周凯越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宋齐星，我们结束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想再见到你！”说罢他自己支撑着站起，拖着那条使不上力的右腿，拾起地上的拐杖架上就朝门口走。

　　猜到他的意图齐星立马追了过去，他抓周凯越的手臂，被无情甩开，就又去拉拐杖，总之是绝不让周凯越走，齐星又急又慌：“你要去哪？你这个样子要去哪？”

　　周凯越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声音冷的不带起伏，“我去哪不关你的事。”

　　“你有哪可以去？出了这门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的腿也还得接受治疗！”齐星绕到他前面张开手挡住路。

　　周凯越撑着拐杖的手捏紧成拳，指骨用力得发青发白。他现在是半个残废，但出去了总不会饿死，他厌烦了这个牢笼，也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欺骗，更加不想再看到齐星。

　　他忍受不了自己在齐星面前一瘸一拐，虽然这是个意外，但也确实是拜齐星所赐！周凯越不可能不对齐星生出怨恨。遇到齐星是他倒了八辈子霉，离开齐星他不管怎样都能活下去。

　　周凯越满脑子只剩下离开这离开齐星这一念头，离得有多远就多远，最好一辈子不再见面，可齐星铁了心不放他走。

　　齐星的后背顶在大门上，双臂死死按住厚重的金属门，此刻他坚决得有如用血肉之躯守卫城门的士兵，想破门除非踩着他尸体过，他冲周凯越大喊：“你哪也别想去！你以为你能去哪？你在哪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你的证件和手机都在我这，没有这些你连南城都出不了！”

　　“把东西还给我！”周凯越猛地抽出一只手掐住齐星脖子，一边拐杖“啪”的砸到地面。

　　周凯越的手掌大得足以将齐星脖颈牢牢箍住，齐星一口气卡在喉管里，呼气进气都变得困难，他的面色发白，却从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笑。事到如今他也不用再装了。

　　“你以为你还能去上班？实话告诉你吧，不管你的腿好不好，我都没打算过让你从这离开。”每一个字齐星都说得极其艰难，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胸腔也因呼吸困难剧烈起伏。

　　“除非你掐死我，否则你永远别想从这出去。”

　　周凯越的手骤然锁紧，齐星吸不进一丝氧气，窒息的感觉令他视线发散，眼眸里却尽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周凯越怒视齐星的双眼赤红，愤怒几乎将他的理智吞没，这一刻他只需再用点力，对于他和齐星都将是解脱。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周凯越不可能亲手杀人，他手上陡然泄力，齐星早已瘫软，失去支撑即刻便顺着门板滑向地面，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齐星呛咳不停，他伸手抚上自己差点断掉的脖子，抬头对周凯越边笑边喘：“你还是舍不得掐死我是不是？”

　　“你还爱我。”齐星语气笃定。

　　“疯子。”周凯越从嘴里吐出这两字。

　　这就是齐星的本质，正常人怎么能指望与一个疯子沟通，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周凯越颓然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回房间，他将门重重摔上落锁，这一简单的动作耗尽了他剩余的全部力量，他失力般跌坐在地，再仰头望了眼这间与六楼出租屋布置一模一样的房间，更清楚的认识到这不是齐星为他重建的旧居，而是齐星给他打造的牢笼，他是缺了翅膀的鸟哪也去不了。

　　人一旦没了指望意志便会急剧消沉，周凯越无法逃离，只能折磨自己。

　　他开始绝食，拒绝与齐星的任何接触，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见齐星。

　　可这样也拦不住齐星。

　　齐星在紧闭的房门前站立许久，手中端着的饭菜已热过一遍，与此前送来的几顿饭同一下场，叫再多遍周凯越也不吃不应。

　　从不折腾的人哪天折腾起人来能把人给逼疯，可齐星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他将手中的饭菜暂且换成一把铁锤，对准门锁狠狠砸下，这锁比出租屋的质量好得多，非常扛砸。

　　齐星一锤更比一锤用力，心里的火也越蹿越高，他把这堵门当作了横亘在他与周凯越之间的墙，想硬生生把它砸塌，他费了大劲才将锁砸开。房内的周凯越闭眼平躺在床上，齐星闯过去一把将他提起。

　　听说人要是死了灵魂离体后身体会变轻，失去意念的身躯似乎也会减轻重量，齐星在轻而易举地将周凯越拽起时心中一慌，摸到周凯越皮肤的温度才定下心神也怒从心起，他把周凯越按在床头，端来饭夹起一筷子，冲阖着眼的周凯越大声道：“张嘴。”

　　周凯越没动，齐星就掐住他下巴逼他张开嘴，不由分说地将菜往里塞。

　　周凯越不嚼，齐星就掰住他的嘴上下地动。

　　周凯越不往下咽，齐星没忍住扇了他一巴掌，可仍旧没成功。饭菜一口没喂进去，反倒弄得两个人满身都是，掉下的菜把床单染上油渍，饭碗也被打翻在地。

　　齐星总算见识了周凯越的犟，脾气好的人一旦被逼到某种地步往往比任何人都犟。齐星不想承认，却不得得承认，他拿周凯越没有办法。

　　眼前的周凯越让他感到陌生。遇见他的第一眼齐星就觉得他合眼缘对他胃口，在齐星接触的男人里，周凯越长相不是最好，但他高大结实的身材，坚定温柔的眼神以及坚毅乐观的性格都是他的加分项，令齐星不知不觉陷了进去真的爱上了。

　　腿伤后的这几个月，周凯越不可避免的瘦了几圈，垒块分明的肌肉没了，不言放弃的精神头没了，如今这对深陷的眼窝里也没了他，没了一点光彩，让他完全变了模样。

　　齐星也想劝自己。

　　何必呢。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比周凯越帅的优秀的爱他的男人多的是，只要他想又怎么可能得不到？但这念头只冒个尖就被他掐断了。

　　齐星也钻进了牛角尖。

　　哪怕周凯越什么都不是，却是他能为之放弃一切，是唯一让他想过一辈子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放手，既然放不了手，那就互相折磨下去吧。

　　齐星愤然起身，眼眸森森地望向周凯越，周凯越目光低垂，从始至终没将他放入眼里，齐星的语音也跌落冰点，说出来的话有如冰锥。

　　“那你就死在这吧。”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你走。”

　　说罢齐星走出房间，也走出了别墅，并且之后好几天都没回来。

　　狠话是撂下了，但齐星并没自己想的狠心，他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周凯越也怕了，他想到了他妈妈。记忆里他也是在那栋小洋楼里眼睁睁看着他妈一步一步走向枯萎，直至生命的终结。

　　他有些怕周凯越也会步入后尘，但又立即摇头甩掉这种想法，周凯越怎么可能和他妈妈一样，她妈妈是生病死的，虽然在齐星的内心深处也曾想过他妈妈好像是自己不想活了。

　　好在周凯越还是和他妈不一样。齐星每天关注着房里的监控，他不在的时候蒋姨会把饭送进房间，或许是蒋姨年纪大，周凯越没法拒绝一位老人的好言相劝，他看到再出来时蒋姨拿着的碗是空的。

　　期间陈叔也进了两次房间，不知道从不发一言的陈叔是怎么劝的，反正他带周凯越走出了房间。

　　周凯越每日每日地坐在院子的花园边发呆，像是什么都没在想。齐星于是不再回去，能从监控里看着周凯越就行。

　　他在别墅里守着周凯越的这半年，南城娱乐场的格局有了很大变化，风头最盛的“纵”忽然关门，叱咤多年的“今何”也日渐惨淡，但前浪一消失，后浪又会一波接着一波起。

　　有家不能回的齐星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和狐朋狗友到处浪的日子，一口气把南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都玩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