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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意外生情 ...

  •   东汉永初三年(西元109年)阴历七月,海贼张伯路等人大举侵扰沿海九郡。摄政掌权的太后邓绥派遣侍御史庞雄去督导州郡士兵讨贼。此外,邓绥也在阴历七月十二日(阳历八月二十五日)下诏,规定县级官员们利用官邸庭院来种植麦子和蔬菜,以务尽地力,并且必须发送各类庄稼的种子给贫民们,帮助他们自食其力。

      邓绥促使地方官员们化花园为田园,灵感当然是来自于班昭之子曹成的做法。自从邓绥享用过了曹成栽种的粉糯芋头和幼嫩豌豆以后,她就减少了趁着休沐日回娘家探望母亲的次数,而改为常在休沐日造访曹府。曹府自产的新鲜蔬食,以及恩师班昭的睿智谈吐,皆是邓绥所给自己频频驾临曹府的理由。

      时序从初秋渐渐进入仲秋,海贼乱事平定了,邓绥绷紧的神经也总算放鬆了。她眼看秋景宜人,就挑选了一个晴朗的休沐日,换上了长度只到小腿肚的秋香色直裾袍子以及黑色平底短靴,邀约班昭、曹成母子两人一早出城郊游。

      两辆马车先后驶出了洛阳城南门,在一片树林外面停了下来。邓绥与班昭、曹成母子分别下车,踏上了林间小径。他们三人都晓得,这是通往委粟山的道路。

      委粟山是一座具有传奇色彩的小山丘。据说,远古时代大禹治水,有一天太累了,就倒在此处睡着了。孰料在他沉睡时,忽有洪水来袭!有些路人远远望见洪水快要淹没大禹了,正在惊慌叫嚷之际,眼前蓦然出现了神迹———大禹躺卧的地面赫然开始隆起,随着洪水上涨而越升越高,形成了丘陵!这就是传说中委粟山的由来。低矮的委粟山主要以岩石为结构,像是石堆,因此又名禹宿谷堆。

      委粟山既被视为大禹的遗迹,难怪获选为东汉皇朝冬至祭天的地点。每年冬至日,东汉的当朝天子都一定会率领文武百官前来,到这座石丘的平顶上举行祭天大典。

      从刘隆早殇的延平元年算起,已有三年的冬至主祭者都是刘祜。祭祀乃是邓绥唯一没有代替养子皇帝执掌之事。然而,邓绥每逢闲暇之时,却特别喜愛来到冬至祭天之处,似乎在抒发一种补偿心理…

      班昭和曹成母子俩则未曾来过此地,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人跟在邓绥后面,扈从邓绥穿过了刚开始由绿转黄的树林,到达了石丘的山脚下。

      这时候,班昭虚岁已有六十一,体力难免不济。于是,她表示需要休息一下,不得不让儿子一人随驾登山。

      恰巧,这座石丘的山脚下有好几座可从外观形式看出等级高低不同的亭子,分布于小径两旁,分别作为皇帝与大臣们在祭天的回程中休憩之用。邓绥就请恩师坐进了可供大臣歇脚的亭子之一。

      然后,邓绥让曹成单独尾随她,踏上了铺着石阶的山径。邓绥腿长,一步即可顺利跨过两阶。倒是曹成虽比邓绥高出约有后世公制的六公分,却因为依照正常比例,男女高度相差通常要有后世公制的十公分,腿长才会相等,所以,曹成双腿的长度反而略逊于邓绥,一步跨两阶较为吃力。曹成干脆不勉强,一步只跨一阶,但加快脚步,尽量跟住心目中的女神。

      邓绥以眼角餘光瞥见了曹成在后面追赶得有点费力,内心不禁为爬坡胜过了一个小五岁的青年男子,而有点沾沾自喜,却想不到会得意忘形!当邓绥越过两阶的右脚就要跨到恰与丘顶齐平的最高一阶时,她没留意踩到了青苔,脚下倏忽一滑,整个人冷不防往后倒下去!

      所幸,努力紧跟在后的曹成及时伸出了双手,接个正着,托住了邓绥的两腋。曹成随即高举着邓绥瘦长轻巧的身躯,慎重登上了大致平坦的丘顶。

      “谢谢你!”邓绥惊魂甫定,刚开口道了谢,就顺口说道:“你可以把朕放下来了。”

      不料,曹成竟然充耳不闻,继续以举高的双手托着邓绥腋下,迳自迈步走向丘顶中央地带一根巍峨耸立的天然石柱。一直走到了石柱前面,曹成才把背对他的邓绥小心翼翼往下放到地上。

      邓绥穿着平底短靴的双脚才落地,就迅速转过身去面对曹成,蹙眉诘问:“你为什么———?”

      此一问句未能完成,只因猛然被曹成的热吻堵住了!曹成以双手攫住了邓绥的双肩,把她轻轻推得背脊抵住背后的石柱,使得她前后皆被卡住,挣脱不了,只能任由曹成深深舌吻…

      过了不知多久,曹成才把上厚下薄的嘴唇从邓绥的樱唇上移开,改去频频啄吻邓绥的额头、鼻尖、面颊…

      “你太放肆了!”邓绥总算得以发声了!她一边转脸闪躲,一边出言警告:“历代相传,大禹的魂魄就附在这根石柱上,而你,竟敢在大禹的英灵面前胡来!你不怕遭天谴吗?还不赶快放开我?”情急之下,她竟忘了自称“朕”。

      “大禹不会怪我!”曹成凑到了邓绥耳畔,以耳语答道:“大禹在天之灵想必很清楚,你每天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活得有多么辛苦!大禹会同意让我来慰劳你!”

      “慰劳?”邓绥怔怔脱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欢乐!”曹成仅仅简答,就开始吸吮邓绥的耳垂,随后从邓绥耳下的天鹅颈侧面一路舔吻下去…

      邓绥再也无能为力抗拒了!由于曹成与刘肇身高很接近,邓绥只消闭上双眼,就很容易顿生正在让刘肇拥吻的幻觉…

      其实,比起自我中心的刘肇,曹成的动作细腻许多。虽然曹成未婚,却显然已有男女方面的经验。邓绥猜想得到,像曹成这样的世家公子,必然如同邓家兄弟一般,去过洛阳城最高档的青楼…

      或许就是见识过洛阳城最美丽的青楼名妓,寻常女子很难让曹成看得上眼。曹成不肯只为了传宗接代,而迎娶自己并不中意的姑娘,可又不好意思太经常去青楼,也不想玩弄无意纳为侍妾的府内丫鬟,唯有在大多数日子里竭力自制。他习于压抑的欲念终得释放,自然令他大喜过望,也格外珍惜怀中的美女…

      曹成极尽所能来取悦邓绥,不像刘肇在男女方面习惯以本身的满足为中心。况且,邓绥从前承蒙刘肇幸御时,极少能够暂抛念兹在兹的权谋算计,也就难以放任感官,真正兴奋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相对而言,已是太后的邓绥再也没有那些压力了。她只要率性敞开怀抱来接纳曹成,就能让曹成在石丘峰顶带她登上欢情的至高点!

      狂热过后,曹成背着几乎虚脱的邓绥,一阶一阶走下小山坡,快到平地时,才放邓绥下来自己走。两人与班昭会合,都装作若无其事,但邓绥直觉班昭看出来了…

      邓绥相信班昭会当作没这回事,不置一辞。然而,邓绥回宫后,左思右想,却还是认为不妥!她察觉得出来,曹成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动了真心,那就不是一个适合太后的秘密情人…

      既然儒家礼教要求太后守节,如果太后要有情夫,就必得选一个识时务的情夫,才不会纠缠不清,引发丑闻。因此,邓绥恐怕曹成不够现实、不够世故,很可能会导向感情用事…

      为了防患于未然,邓绥硬是说服了自己,不再趁每五天一次的休沐日前往曹府。此后的三个休沐日,邓绥都待在皇宫中。

      在这三个休沐日,邓绥情绪都很低落。尤其在阴历八月下旬这个休沐日,邓绥神思恍惚,右手执笔练书法时,左手不小心碰翻了书桌上一小瓶红墨水。邓绥从流溢于桌面上的红墨水联想到了经血,才陡然惊觉:这个月的月信迟了...

      怎么会呢?邓绥暗自惊问:记得刚当上皇后那年就停止避孕,却拖了好久才怀上一胎,而又流掉了!难怪曾经以为,自己的体质不易受孕呢!怎会变得如此容易怀孕?难道,这就是俗话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无论如何,邓绥不敢留下这一胎。她自认做不到仿效战国时代秦宣太后的前例,谎称梦见了先帝,在梦中得孕!她唯恐假如那样宣佈,众臣不但不会相信,而且会抓住太后失德的把柄,逼迫太后还政给虚岁已有十六的少年皇帝…

      养子刘祜在邓绥眼中,根本还像一个小孩,邓绥绝对不放心把国家大事交给他。当然,邓绥对权力已经上瘾,也是事实。尽管她临朝称制以来,天灾人祸频仍、内忧外患不断,她却从解决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难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邓绥的雄心战胜了母性,当务之急就是获取止孕的药物。她担心若叫御医开催经汤,万一御医请求验脉而自己拒绝,传扬出去了,那怎么办?想想,宫中最可靠之人,唯有蔡伦…

      只不过,邓绥讲不出口自己珠胎暗结,就只告诉蔡伦:不知怎么月事不顺,御医开的药也无效,因此想试试民间的草药…

      蔡伦一听即知是怎么回事,却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淡然表示遵旨。他果真不负邓太后私下所讬,不着痕迹出宫一趟,偷偷从一家药铺弄到了能止早孕的草药。

      当蔡伦献上那包草药时,虽然邓绥已屏退左右,蔡伦却仍伪称为太后找到了所需的补药。于是,邓绥顿时发觉:蔡伦打从心底不肯承认邓太后有孕,简直像是一位不愿面对女儿未婚先孕的父亲…

      在早婚早育的时代,蔡伦比邓绥年长十八岁,确实够做邓绥的父亲。早年丧父的邓绥转念至此,心中泛起了一阵无与伦比的温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意外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