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华上》慕槿辞

49、当年

　　什么意思？从来没有过云舒这个人？慕锦宣不解地看向离裳，然后他看了看琼微，她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是痛惜。
　　银月看着她，刚想张口，便听见离裳说，“我和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被你们蒙骗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偿还了。”她的话音一落，半空之中就已经形成了一道法阵。结阵如此之快，慕锦宣只见过云舒使过。可离裳却说从来没有云舒这个人。
　　法阵发出的光照亮在他们的脸上，但慕锦宣却不能够感觉到以往的温暖。很快，无数支箭雨朝他们射来。慕锦宣看清了这些箭雨，和云舒方才射出来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这些箭上多了一层阴影。
　　银月撑出伞，把攻击放在外面。琼微手中的灵力凝聚，掌心之处出现一把扇子，那是她的武器凌微扇。
　　凌微扇变得微大，光箭打在扇子上化成一点点流光。
　　离裳冷眼看着，驱动法阵的右手微微用力，法阵就像受到了加持，攻势越来越猛烈。
　　银月紧紧握住伞，面色紧张。她回头和琼微对视了一眼，琼微转过头对慕锦宣说，“你快带着遥天走，我和小月来断后。”
　　慕锦宣顾不得犹豫，眼下的情况只能快点走。他把蓟时灯扶起来，念了法诀，灵越落在他的脚旁。他带起蓟时灯，踏上灵越，便往空中飞。
　　银月看他们飞远了，用手中的伞把攻击暂时挡在了结界之外。琼微那边也用扇子把光箭斩断，两人看见缝隙，便趁势脱身。
　　离裳微微眯眼，箭雨立刻调转了方向，继续往她们逃走的方向射过去。琼微将凌微扇打过去，把箭全部打散。与此同时，离裳手中化出一把弓箭，她对准银月，一松手射了过去。
　　银月一时未反应过来，箭从她的肩膀射了过去。
　　“小月！”琼微扶住她，扇子随之旋转。一刹那，狂风卷起，把流光吹散。
　　狂风挡住了法阵，离裳看着另一边的两个身影，把法阵撤了回来。同时，风停了下来，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乌恓一直待在旁边小心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瞥眼看见离裳，明白过来那种熟悉是为什么。离裳和云舒原来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他却不知为何总觉得以前看离裳的时候会有一种模糊感。
　　“你要是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了。”离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乌恓看过去，对上她的眼睛，立刻瞥了回去。
　　离裳没有理会他，而是往反方向走。
　　乌恓收起铁链，跟在她后面，心里有些幽怨，明明刚刚离裳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她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神尊，您为何放了他们？”乌恓问道。
　　离裳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回过头，沉默了片刻后，她才回答说：“和你没有关系。”说罢，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乌恓脸色微沉，却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慕锦宣带着蓟时灯回到常清山。他搀扶着蓟时灯，顾涣和夜初雪一直在山门口等他们，看到他们，连忙走过来，帮他扶住了蓟时灯。
　　“你受伤了。”夜初雪看慕锦宣神色虚弱，扶住他，“这世上谁能把你伤的这么深？”
　　“是乌恓，他的功力大涨，我是凡人之躯，难以承受原本的仙力。”慕锦宣说道，他望向顾涣，“三殿下，劳烦你帮我带祈儿回云雾遥。我还有事要和晴凤，愈光商量。”
　　“你伤的这么重，不应该好好休息吗？”顾涣担忧地看着他。
　　慕锦宣摇摇头，“我没多大的事，稍微休息下就好了。”
　　顾涣只好点点头，“那我先带明华上仙回云雾遥。”随后，他扶着蓟时灯往云雾遥走去。
　　慕锦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
　　夜初雪轻轻扶着他往前走，忽然想到什么，问：“云舒，银月和琼微三位上神呢？”说着，他推开常清殿的大门。
　　司婉看见有人回来，往这边看来。她急忙走过来，晴凤和愈光走在后面。
　　司婉往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长泠上仙，我主人呢？还有银月和琼微两位......”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两道流光落在殿门前，琼微扶着银月，脚步慌乱，“小月。”
　　银月的肩膀的血洞一直流着血，伤口周围有着点点星光，像一只又一只的小虫子样馋食着她的伤口。
　　慕锦宣和夜初雪转过身，司婉已经上前帮忙扶着了。
　　“怎么会这样？银月神尊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晴凤不知所以，心下着急。
　　司婉扶着银月，却没有看到云舒。忽然间她感觉到了不好的事，“我主人呢？”
　　琼微微微垂眸，用平静的语气的说：“她都记起来了，小月的伤便是她伤的。”
　　司婉一怔后，面色恢复平静。
　　“你是说，是云舒真神伤了银月神尊？为什么？她和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晴凤震惊道。
　　琼微没有回她，而是关切地看着银月。
　　银月脸色惨白，听到晴凤的问题，表情痛苦，“她...”话还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小月。”琼微看向晴凤，“我得赶紧帮她疗伤，不然伤口恶化，会威胁小月的性命。”
　　愈光听懂了他的话，“跟我来，以前师父在常清山的时候有一处地方用来修炼。”
　　“好，谢谢。”琼微和司婉扶着银月，跟着愈光走了。
　　殿内留下慕锦宣三人。晴凤的目光便落在了慕锦宣的身上，她看到慕锦宣的状态不是很好，“师兄，你还好吗？你受伤了。”
　　“我没事。”慕锦宣安抚她。
　　晴凤听到他说没事也就放心下来，然后她又问：“时灯呢？你们找到他了吗？”
　　“他现在没大碍。”慕锦宣温声道。
　　晴凤点点头，这下安心了许多。可是她想起方才琼微的话便不自觉地困惑起来。她之前是见过云舒的，她和银月，还有琼微的关系很好。但这一次却对她们下了这么大的狠手。最不可思议的是银月和琼微居然没有打过她。
　　晴凤望向慕锦宣，怯怯问：“师兄，刚刚琼微神尊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她都记起来，而且她们看样子好像不觉得奇怪。”
　　慕锦宣也一脸深思。
　　夜初雪站在旁边，思考说：“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慕锦宣和晴凤都看向他。
　　“别的我也不好多说，但我从直觉上和这么多年在王宫的经验来看，一定有隐情。”夜初雪说道。
　　世人都传上古七位真神关系要好，情同手足，一起开辟神界，共创世界。后面魔族入侵，七位真神都是联手抗敌。后来为保三界太平，他们不得已用六星阵封印了她，却也不甚有四位陨落。
　　慕锦宣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实情，可有种感觉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半晌后，慕锦宣问晴凤，“师尊的藏书阁还在吗？”
　　“在，钥匙在我这。师兄要去？”晴凤拿出一把钥匙。
　　“嗯，我想去看一下。”慕锦宣说道。
　　“好，你们跟我来。”晴凤拿着钥匙带他们去藏书阁。
　　常清山有两处藏书阁，一个是弟子用的，一个是独属于初烨的。以前初烨带他们来常清山，只让他们去弟子藏书阁，却从来不让他们进他的藏书阁。曾经他问过一次，初烨只是随口一说，一句话带过去了。后来初烨死了，钥匙便遗落了下来。
　　晴凤带他们来了藏书阁，用钥匙打开门。
　　门被打开，风从外吹入。慕锦宣听见里面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风吹过了树的枝桠。
　　慕锦宣三人走进藏书阁，这里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树。这棵树立于中央，上面开了些许花朵。在它的的顶上有一小方缺口，阳光从外照射进来，落在树上。
　　“这是海棠？”夜初雪问道。
　　慕锦宣点点头。
　　“啊……师尊的藏书阁居然种了这么大一棵海棠树。”晴凤看着火红的树冠，不免有些乱了眼，随后她迷茫了一下：“不过这棵树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慕锦宣也想起来，这棵树似乎见过，“明凰宫，曾经去那里的时候在宫内见到过一棵。”
　　“对啊。”晴凤经他的提醒也想起来，明凰宫内也有一棵海棠树。只不过冥界是死亡之地，很难养育出这么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唯有用灵力一点点养育。而且看那棵海棠树，它的树龄应该有几千年了，有可能神界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慕锦宣理了理思绪，还是得找一找，“晴凤，初雪我们分头找关于神界的典籍，特别是关于魔神的。”
　　“好。”
　　“好！”
　　慕锦宣和他们分开找，他一册一册的翻，下面没找到，就去上面。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把阁中翻了一大半了。
　　晴凤累的锤了锤肩膀，她腰酸背痛，脖子还难受的很。她手扶着书架，问他们，“师兄，夜初雪你们找到了没？”
　　“我这里没有。”夜初雪边翻边说，他手里拿着书卷，看上面的内容，都是些古文字，有些难懂。
　　“我这里也还没有。”慕锦宣大声说，依旧一册一册翻看。
　　晴凤“啊”了一声，翻找这半个藏书阁已经耗了她大半的精力了，“要不我们去问问琼微神尊吧，她肯定知道。”
　　“你忘了吗，她还跟银月神尊疗伤，我看没有这么快。”慕锦宣看向她，“抓紧时间吧，晚上之前应该能看完。”
　　晴凤：“……”晴凤只好听他的，拿起手旁的慢慢看起来。
　　初烨收藏了很多上古时期的典籍，里面的古文字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慕锦宣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鼻梁。他也已经很累了，看了一下午的书眼睛都快要花了。
　　这时，他听见夜初雪在下面叫他们。
　　“啊，怎么了？你找到了？”晴凤把手上的书卷一放就走到夜初雪身边。
　　慕锦宣从上面落下来，看见夜初雪手上拿着一张破旧的书卷。
　　夜初雪把书卷递给他们看，“你们看，这是不是云舒真神。”
　　慕锦宣和晴凤看见上面的人像，的确是云舒。
　　“我看不懂上面的古文字，你们会吗？”夜初雪看着一个个古文字，只好给慕锦宣和晴凤看。
　　慕锦宣接过书卷，把上面的文字看了一遍。他越看，脸色学不好。晴凤旁边也越看越震惊。
　　夜初雪观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上面的内容有多炸裂了。
　　“你在哪找到的这个书卷？”慕锦宣抬眼问他。
　　夜初雪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木盒子，“我在盒子下发现的。当时找书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的。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的是创世主神的内容。”慕锦宣说道。
　　“创世主神？”夜初雪疑惑地看向书卷，他从来没在古典里看到过这个人物。
　　晴凤把卷中内容看完后，也是疑惑，“师兄，我怎么对她没有印象啊。不应该吧，如果曾经出现过这么厉害的人物，而且看样子是神界的吧，不可能不知道的啊。”他们出世的时候正是神界繁盛的时候，看这个介绍，那时候主神是存在的。
　　慕锦宣手捧着书卷，看着图画旁的两个字，感觉到了什么。
　　“如果这上面是真的，那离裳就是创世主神啊，难怪她这么厉害，连银月和琼微两位真神都打不过她。”夜初雪说道。
　　慕锦宣本能地摇摇头，“不能说离裳是创世主神，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毕竟不能全靠猜测。
　　“难道不是离裳？”夜初雪问道。
　　晴凤看向那两个字，开口说：“上面写的是叫云裳。”
　　夜初雪一听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像是个结合体......”
　　慕锦宣把书卷丢给晴凤，转身往外走：“我去问问琼微真神。”

　　慕锦宣出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他打算去初烨修炼的地方找琼微，路上经过春怡亭的时候看见琼微的身影。她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慕锦宣看着她的背影有着一种萧索感。
　　慕锦宣走过去，朝她行了礼：“琼微真神，银月神尊的伤好了吗？”
　　琼微转过身，看向他，“小月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慕锦宣稍微宽心，他转念一想，想开口问，又不知道怎样开口比较好。于是他张了张嘴，却咽了下去。
　　琼微见他这样，笑了一下，“你这性子倒是与初烨很像。”
　　“很像吗，我可不觉得。”慕锦宣说道。
　　琼微没有反驳他，而是直击了主题，“你来是想问我有关离裳的事吧？”
　　慕锦宣点点头，“刚刚初雪在师尊的藏书阁内发现了一张书卷，上面记载了创世主神。她的模样与师娘的一模一样，也与离裳一模一样，她和师娘还有离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个问题问出来，琼微沉默了。慕锦宣见她这样，脑海中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
　　“师娘和离裳莫不是同一个人？”慕锦宣问道。
　　琼微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说：“是，她们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