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想穿回书里》酸辣薄荷

20、对不起……

　　“你在犹豫什么？在我看来这种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易时宣皱着眉头说，语气中是被压抑的愤怒。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像你一样做……”
　　姜琰垂着眼，看不起里面的情绪。

　　“那你是准备回去？回到老家，去那个女的安排的相亲？”
　　易时宣的愤怒越来越明显。
　　“以后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姜琰？”

　　“我不……”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骗我吗？！”

　　“我没有。”姜琰抬起脸看着易时宣，眼睛红红的。
　　“我没有骗过你，从头到尾。”

　　“那你犹豫什么，拒绝就是了。那个女的吸了你那么多年的血，现在还要继续控制你的人生。她为什么叫你回去你不知道吗？还不想留着你，把你绑在她身边，当菩萨一样供着！”
　　易时宣吼着，然后背过身去。

　　“他是我妈。”
　　姜琰轻声说。

　　“她除了生你还做过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怎么过来的，我们不知道吗？现在好不容易要毕业了，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她根本不管你的未来，不管你幸不幸福，她要你牺牲自己的人生去照顾她，为此她就是不停的在那边卖惨，可你还是着她的道！”
　　易时宣的眼睛也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

　　“姜琰，以后我赚钱养你好不好？你可以去读研，去留学，不用回去用紧巴巴的薪水过那种日子……”
　　易时宣走过去捧起他的脸，轻声说：“我们一起过新的生活，好不好？”

　　“好。”姜琰说。

　　易时宣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我先回去，和她说清楚。”

　　易时宣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怒气冲上了他的脑袋：“回去？你还是要回去？！”

　　“我会回来的！我保证！我必须当面和她说清楚……”

　　“你以为你回去还回得来吗？！她有无数种方式折磨你的良心，让你不得不顺从她，就像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的一样！”

　　“这一次不一样……我不会顺着她的……”

　　“你哪一次不是都屈服了！你自己明知道这一点，还要回去！好啊，你走啊！”
　　易时宣愤怒地推开了姜琰，转身远远走到了窗边，不再看他。

　　姜琰咬着嘴唇，沉默地站了好久。

　　“我会回来的。”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

　　一开始姜琰还会不断地给他发消息，动车已经到哪到哪了，晚上要按时吃饭什么的，易时宣一句都没回。
　　等到姜琰说了句已经到家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一天，两天，三天。
　　那个对话框就像永远沉寂了一样。

　　一开始易时宣还想着，等到姜琰再出现，自己一定要表现一副毫不在乎的冷漠样子，让他难过，让他知道自己的错。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姜琰杳无音讯。

　　易时宣第无数次打开他们的聊天对话框，最后的二十几条对话都是姜琰一个人发出的，他这边什么都没有。
　　单单看这个对话框，反倒是显得易时宣更伤人。

　　第五天了，易时宣是在不分昼夜的睡觉、醒来、更新、喝酒之间无序切换。他的脑子很蒙，很乱，却没有人来帮他理清。
　　他看着对话框，想着姜琰是不是和他怄气。他不该说得那么过分，姜琰走的时候也没有去送他，这么多天消息都没回过。
　　于是他拨通了语音电话。

　　通话提示音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易时宣怔怔地看着“对方手机可能不在身边”的提示，想了想，又拨通了姜琰的手机。

　　手机里几乎是一接通就传来了“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易时宣感到难以置信，又不死心地拨了好几遍，每一次都是一样的。
　　他垂下手，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他被姜琰拉黑了。

　　他真的不回来了。

　　易时宣颓然在地上坐了好久。这天下了雪，老破小的窗子钻风，玻璃被吹的叮铃哐啷地响。
　　暖气不是很足，又因为屋里只有一个人，显得更冷了。
　　确实，他有什么资格说以后能养姜琰呢？

　　等易时宣会过身来，腿都已经冻麻了。
　　“真他妈的冷啊。”
　　他嘲讽似的说。

　　活动了一下身体，他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写新的更新。
　　这时已经写到江汝谊的母亲死了，但是他已经入了朝，还有多年的好友费沁作伴，日子才像是真正好了起来。

　　“哼，哪有永远的陪伴呢，都会走的。”
　　他冷冷地想着，把通敌的告密者身份安到了费沁身上。

　　最后发觉真相的江汝谊，在雪中射杀了他。

　　这世界太冷了，江汝谊不能再单纯下去了。
　　他要黑化，要凭着自己一个人，去爬上顶峰。
　　什么人情，都滚一边去吧！

　　……

　　易时宣酣畅淋漓地敲完这一段，天已经黑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于是起身准备去煮泡面。

　　就在这时，听到门口好像传来什么的叫声。

　　易时宣打开门，看到楼道里窝着一只小猫，脏兮兮地缩成一团，虚弱地叫着。
　　他走过去把它拎起来，看到是一只扁鼻子的加菲，应该还没一个月大。这会不知道是冻得还是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也被抛弃了啊？”
　　易时宣对它说。
　　“算了，养你还是养得起的。”

　　他转身把加菲带进了屋里，用热毛巾把它擦干净，又喂了点奶粉，它看起来就精神多了。

　　易时宣把它提起来转了一圈，看来没有什么毛病。
　　那为什么被丢掉了，难道是太丑了？

　　“叫你什么呢？……嗯，叫沙姜吧。”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姜”这个字啊。

　　“你以后要记得自己的名字哦，沙——”
　　小猫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转眼就“喵”了一声。

　　易时宣看着它丑萌丑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翻箱倒柜用几个快递盒子布置了一下，把小猫放了进去，说：“你先凑合一下吧，明天再出去给你买个窝。”

　　易时宣没有养过猫，这会就像一个猝不及防的新手奶爸一样，一边查资料一边忙活开了。
　　不知不觉，沙姜占据了他的注意力，心情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江汝谊黑化之后，小说的反响也更好了起来，算下来，这个月收益应该还不错。

　　他不知道姜琰会不会继续看他的小说，看到了那些章节又会怎么想。
　　但是那又如何，反正都和他没关系了。

　　这一天易时宣出门去给沙姜买零食，想着沙姜吃了一定会很喜欢，心里也欢喜了几分。
　　等他脚步轻快地上了楼，看到门口那里坐着一个人影。

　　姜琰把手臂窝在胸前，不知道坐了多久，看起来好像很冷。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神和易时宣对视上了。

　　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身上也脏，没带什么东西。窝在那里，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你来干什么。”
　　易时宣的声音有点颤抖，但还是尽力控制住了。

　　“我来送快递。”
　　姜琰声音闷闷地说。
　　“没什么本事，就是做饭还可以，不知道你要不要。”

　　易时宣没想到自己再见到姜琰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心情。
　　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会冷漠，会恶狠狠地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可是他没有。

　　看到姜琰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都是：你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姜琰被冻坏了，一进屋就蹲到了暖气片边上。沙姜正窝在上面睡觉，听到响动，迷迷糊糊抬起了脸。

　　“你养猫啦？”
　　姜琰兴奋地说。

　　“自己送上门来的。”易时宣答道。
　　老破小没有自来的热水，他弄了块热毛巾来给姜琰擦脸。

　　姜琰的身上脏兮兮的，头也看起来好些天没洗了。易时宣觉得奇怪，姜琰一向爱干净，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些天都去哪了？”
　　沉默了一会，易时宣开口问道。

　　“我妈把我的手机和身份证都藏起来了。”姜琰轻声说。
　　“……还把家里的钱都藏起来了。我只好偷拿了小时候的储蓄罐，用里面的钱坐了几天长途汽车回来。”

　　易时宣手一顿，感到一阵心疼，又有着数不尽的悔恨和自责。他哪里知道这些天姜琰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他还在怀疑他、责怪他……
　　为什么他没有一开始就陪着姜琰回去，和他站在一起？

　　“你和她说什么了。”
　　易时宣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说我不会去相亲，也不会像你期待的那样去结婚生子。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孩，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姜琰平静地说。

　　他抬起脸，露出了那种无邪的笑容，对易时宣说：“姜姜这一次是不是很勇敢？快夸我！”

　　易时宣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轻轻地把姜琰搂进怀里，贴着他冻得冰冷的耳朵。
　　“……让你受苦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