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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完结 ...

  •   秦之错愕一瞬,当看清拥住自己的人是刘恒后,便放松了紧绷的后背。

      “你怎么来了?”秦之疑惑,刘恒不是回家了吗?怎么来L市了。

      刘恒替他把有些微敞的领口拉拢避免冷风灌入,温柔地回道:“跨年夜,我想和你在一起。”

      衣襟被刘恒细致地整理好,秦之感觉比刚才暖和多了,原本快要没顶的情绪逐渐远去,令他感受到久违的安心。

      和刘恒在一起时,总是这样。刘恒不仅很会照顾他的生活,还很会照顾他的情绪。他可以在刘恒面前随心所欲地说话,不用顾忌会不会刺痛他,也不用担心会遭至任何严重后果。

      在再次遇到刘恒后,秦之发现每次和刘恒在一起时,他说话总是特别直接也特别尖锐。就和高中时期一样。他原以为他是因为讨厌刘恒,才会如此尖锐。

      但在某天晚上,他被刘恒禁锢在床上折腾到半夜灵魂久久漂浮在云端与刘恒的灵魂相遇、身心无比餍足时他才明白:在刘恒面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可以放肆的去不满去愤怒,可以直白地去索要去爱,有棱角、不甘屈从的,高傲、不屑于怜悯的他。

      如果有人爱着他,那得请对方走到他面前匍匐在他脚下,取悦他,他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给予奖励也可以在心情差的时候惩罚。而如果对方根本连自己的感情也分辨不清楚,不管他心底有多么的爱和思念,他也只会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投降。

      是以那么多年,即使他想得再多渴望再强烈,也从没有主动联系过严以阳一次。而选择参加他的婚礼,大概是潜意识里也觉得,严以阳已经出局,可以做最后的告别。

      很可笑的扭曲心思。

      遇到刘恒后的秦之就如同在冰雪里行走久了而浑身僵硬麻木的人终于在山林间找到一个猎人的小屋,终于可以得到休憩。

      虽然严以阳还站在他的对面,但当刘恒强势得如同定海神针般站在他身边时,秦之已经拥有了不惧任何风雨的勇敢。他对刘恒笑笑。“你来了,我很开心。”

      那些心痛啊、遗憾啊,全在这一刻缩回记忆深渊的最底部。

      严以阳看着毫不避讳相拥着的两人,刘恒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唯看向秦之的眼神深情缱绻,而秦之也愉悦地回视他,眼波流转。

      旁若无人的氛围外,站着他这个不该出现的第三者。

      他此刻终于明白,秦之刚才说的是实话。

      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他又感到愤怒。明明是他先遇着秦之,就算他那时候不懂,可是最后偏偏是自己的好兄弟夺走了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回忆起高中时候和刘恒打的那一架,还有刘恒说的那些话,已经再明显不过。那时候,如果他顺着刘恒的话想得更多一些,没有外界的误导,他一定会认清楚自己的心意,也不至于错过这么多年。

      他不会对秦之如何,但他就是看不惯刘恒那副万事不惊的胜利者姿态。

      他的拳头不受控制地向刘恒砸去。

      刘恒见严以阳突然发难,把秦之护在身后,徒手接住严以阳毫无章法的攻势,然后顺势将他往前一拉,一弯一折就把严以阳的手臂制在身后。严以阳用另一只手袭击刘恒面门,也被刘恒另一手抓住,这下严以阳只能用脚了。

      但已经长久习惯了办公室文职工作的他,近两年的身体素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热血少年,当然不是经常保持健身锻炼的刘恒的对手。

      “太慢了,太轻了,最近生活过得太幸福所以松弛了吗?”刘恒还不忘嘴上点评两句。

      “刘恒,你别得意。就算秦之暂时跟了你,也是我先遇见他的。我猜你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吧。刚才你也看到了,之之心里还有我的。”气血在严以阳体内翻涌着不断冲刷着他的理智,说话顾不上后果。

      不提这茬刘恒还情绪稳定,只当是和严以阳再次切磋切磋身手。偏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刘恒也冒出些真火。

      收着的力道加大,严以阳的手臂被以扭成夸张地程度,偏他还咬着牙不肯定示弱,收缩身体将自己从刘恒的禁锢中穿脱,解困后又攻向刘恒肩部。

      “在我和秦之确定关系以前,你我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现在,你已经出局。我不允许有人觊觎我的爱人。兄弟也不行。”

      秦之在一边看着干着急,他没想到两人会忽然间动起手来,但两人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动作快且狠,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你们俩住手。”

      打得兴起的两人没有听到他制止的声音。

      刘恒对严以阳刚才的话很在意,也是他最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严以阳说得事实。但并不代表他就要认,他手下不留情,在严以阳身上实打实落下两拳,一个在胳膊一个在腹部。

      “那又如何?谁叫你是笨蛋呢?连自己感情也分不清楚,连我当初的暗示也听不出,可不能怪我。”

      “我那是顾念我们的朋友兄弟的情谊。”严以阳挥出一拳。

      “呵,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怎么不顾念了呢?”刘恒讽刺如刀挥向严以阳。

      严以阳的逻辑链条一时被截断,哑口不言,手上动作却为停。

      刘恒持续输出攻击:“承认吧,你就是迟钝又反复,家有娇妻还不知足,还想坐拥齐人之福?之之是我的!若你对别人有这心思我可以不管,但休想如此侮辱之之。”

      “刘恒你也太霸道了。难道秦之连与什么样的朋友交往你也要管。”严以阳被那句【之之是我的】刺激到。

      眼看着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渐渐吸引了附近路过的人过来,秦之不得不来跑到草坡顶,一手拉一个试图将他们拉开。“你们先冷静下来,有话慢慢说。”

      “呵,我可不想跟这个笨蛋说什么话。”刘恒回应秦之,严以阳已经吃了他五六记拳头,这些年来憋在心里的闷气算是全发泄在严以阳身上,于是他将还试图砸向自己的拳头挥开,后退几步抽离战场,和秦之站在一起。

      “你说谁是笨蛋。”严以阳反而不依不饶了,尤其刘恒当着秦之的面叫他笨蛋。

      刘恒不反击,只偏过身体让开。“说得就是你。你过去看不明白自己,现在还是看不明白自己。作为兄弟,我真是同情你。”

      严以阳因为惯性并未即使刹住前冲的身体一脚踢在他摆成一圈的烟花箱,稀里哗啦散落一地,秦之忍不住想去扶一下跌倒在烟花箱上的严以阳。

      刘恒拉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你为他好,就不要再做多余的动作了。”

      秦之僵住。

      原来自己做的并不高明。

      果然,自己在刘恒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不用惊讶,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刘恒拥住他。“我有办法帮你把他劝回去。”

      让他过着你以为对他来说是“幸福”的那种生活。

      秦之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你一会儿配合我就好。”刘恒笑得蛊惑。

      不等秦之反应过来,就低下头攫住他微张的嘴唇,入口甘甜芬芳。

      秦之才明白原来刘恒是这个意思,心中有情绪微微牵扯,不过还是顺着刘恒的动作,让他更加深入。

      两人旁若无人地当着严以阳的面亲吻着,属于二人的狭小空间没有他的位置。

      “严以阳,你现在明白了吧。回去吧。回你自己的家。”好一会儿,秦之才与刘恒的嘴唇分开,微微喘息着对严以阳说道。

      如果是刘恒这么说,严以阳一定还会再跑跳起来给他两拳,可说这话的是秦之,他就像喝了一口滚烫的中药既烫且苦涩。“原来,我真的不该来。”

      刘恒有些意犹未尽,拉着秦之的手指捏捏,再侧头嗅吻秦之的头发。

      严以阳忍无可忍,撑地起身,趁他心思全在秦之身上,他的拳头终于成功落在刘恒的胸口:“你要是敢负他,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让人联想起夜晚的枭鹰,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秦之犹如被弓箭吓到的大雁般瑟缩了一下。他忍不住往刘恒身后躲闪,但陈冉早已经看到了他。一把将他从刘恒的身后扯出来,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好的不学,你居然······”用同性恋来定义自己儿子陈冉说不出口,她换了句话:“你居然和你爸一样,喜欢男人!”

      “你真是他好儿子!”

      “这么多年,我白疼你了。”

      多年来的独自抚养儿子的委屈还有担忧,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在亲眼见到儿子和其他男人接吻证实了他性向问题这一刻,天空仿佛在下坠地面在也在不停旋转,有个巨大的黑渊裂开口子把她吸入进去。如果说在找到秦之前她还抱有幻想希望抓住一些稻草自救,此刻她只想抓住秦之一起跳下深渊,永不复生。

      秦之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浮现出一道掌印,就像刚盖上去的鲜章红的刺眼。

      “妈,你听我解释。”秦之哆嗦着嘴唇。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陈冉不能够接受他的取向,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摸索到原来自己的父亲也喜欢男人这个爆炸性的秘密。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何当初陈冉隐瞒了秦浪离去的真实原因,为何一定要让他结婚生子后才会说出这个秘密。

      “有什么可解释的,事实摆在眼前。你简直丢人现眼。你真是我儿子?”陈冉这一刻甚至希望秦之不是自己亲生儿子,那她就不用接受这样的耻辱。

      刘恒在陈冉打了秦之一巴掌后就把秦之拉开,严以阳也站到了他们中间。

      “阿姨,您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好吗?”刘恒说道。

      “你又是谁?我教训我儿子,你个外人插什么话?”她早看见是刘恒主动亲的秦之,对他可没有好脸色。

      赵斌在后边这才跟上来,也把陈冉的手牵住,就怕她再冲动大孩子,“小冉,你先冷静冷静。”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儿子和男人在这里接吻你要我怎么冷静。秦之不是你亲生儿子,你当然不在乎。”陈冉已经被怒火烧光理智说的话非常不客气,她甩开赵斌的手,还要去把秦之从刘恒身边抓回来:“走,跟我回家。”

      “妈,妈······”秦之此刻面对暴怒的陈冉,仿佛回到小时候做错了事时那种心虚的场景中。

      害怕被责骂、惩罚,他无助地喊着陈冉,却不敢说出替自己辩解的话。

      “阿姨,您先放手,你这样之之会难受。”严以阳也试图上来帮忙,被刘恒隔开。

      刘恒松开自己的手,不让秦之因为他和陈冉的拉扯而难受,看到秦之亦步亦趋的被陈冉拉着走,他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阿姨,您听我说,我是刘恒,是我追求的之之。您责备我吧。不关之之的事。”

      陈冉听到刘恒的话,怒火不增反降,停下脚步。死死盯着比她高许多许多的刘恒:“原来是你。”她想起来了,国庆送严以阳婚礼请柬的就是这个英俊的男人,自称是严以阳和秦之共同的好朋友,严以阳忙着筹备婚礼所以是他来送请柬。

      “当时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对我们家之之有这种想法,还夸你。”陈冉说着说着渐渐明悟,“是我看错了你。”

      在场的严以阳和秦之都听到陈冉的话,随即便明白婚礼当天的场景的重逢场景是刘恒一手策划。

      “刘恒,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就是这样利用我的。”严以阳挡在刘恒身前,咬牙切齿。

      刘恒此刻的关注点全在秦之和陈冉身上,严以阳挡着自己的功夫,陈冉又把秦之带走一段路,他顾不上严以阳突然的发难,绕过他追过去。

      “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严以阳紧追不舍。

      吃过年夜饭的人家有的陆陆续续出来消食或是放烟花,被这边哄哄闹闹的情况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渐渐围拢,指着中间的秦之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秦之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被扒了衣服在这条街上行走,路上的人们眼光如刀,将他的骨血一点点剥离。

      犹如凌迟般割裂着他的身心。

      他觉得他该说些什么,或者应该把陈冉请到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好好坦白。

      他终于鼓起勇气,对陈冉说道:“妈,你先等等。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们找个地方,我慢慢和你说我和刘恒的事,好吗?”

      “你闭嘴。”陈冉打断他。“跟我回家,在你变得正常以前,不许离开家门。工作的话,你就辞职吧,妈养得起你。”

      “妈!”秦之用力甩开陈冉的拉扯。

      陈冉惊讶地看着骤然反抗的秦之:“你真的是秦之吗?我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违逆过我。你简直不像我的儿子。”

      面对陈冉失望地脸庞,秦之仿佛连说话的勇气都被抽离,直到刘恒站在他身边,牵起他的手。陈冉怒视着他们两人,刘恒仍旧坚定地拉着秦之。

      周围的人发出“嘶”“啊”“他们居然牵手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秦之反而渐渐镇定下来,他抬起眼对上陈冉的视线:“妈,从小到大大,我从来都听你的话。吃什么、穿什么、学什么,就连你和爸爸离婚,让我不要问不要管,专心读书,工作后接受相亲安排,我也听你的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很辛苦,所以我从来都理解你。可是这一次,你可不可以坐下来,安静地听我说说我的想法,我的意愿呢。”

      秦之说得话就仿佛是一把刀子慢慢将母子之间粉饰多年的和平细细割开,表面的和平理解内里却已经是已经变得扭曲的掌控和被掌控关系。

      让陈冉觉得难堪。

      她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这一切都怪秦浪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她和儿子关系才不会这么紧张。她也不会因为担心儿子和秦浪一样而紧张兮兮地去给儿子安排相亲,现在秦之却说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听她的话,而不是他自身的意愿。

      “可妈妈那么做,都是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啊。难道不是吗?如果妈妈没有努力工作让你好好学习,你现在能够找到薪资这么好的工作,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吗?你怎么能怪妈妈呢?还有,安排你相亲,妈妈承认是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可是我的初衷是好的啊。这世界上的人,哪个不需要有家庭啊,那个男生不需要结婚不需要生孩子啊,否则怎么算是拥有完整的人生呢?妈都是为你好啊。”

      陈冉喋喋不休地辩解着。

      “你为什么要跟你爸一样,偏偏要喜欢同性的男人呢?你知道这条路多难吗?没有婚姻的羁绊没有共同的血脉,就算他现在对你是真心的,你就能够保证他以后仍然爱你如初,和你白头偕老。如果你被骗了呢?”

      陈冉指着秦之旁边的刘恒,大声说道。

      秦之又听见周围人发出的那种无比好奇的惊呼声,他耳朵里听着陈冉的字字真情心中却抽离地想恐怕周围的人认为他们现在这场戏比春晚里演绎的可精彩太多了,这个跨年夜真是终身难忘。

      而那一声声“为你好”“希望你幸福”的话犹如一个大大金箍慢慢飘到他的头顶,慢慢地一点一点缩小,几乎再次将他的自我禁锢,让他变回那个乖巧无比的秦之,从此仍旧过着麻木的、压抑的、自我逃避的生活。

      不敢追求所爱,不敢叛逆世俗。

      平平淡淡过着陈冉希望他过上的那种通俗意义上的完整生活。

      不痛苦,但也不快乐。

      秦之下定了某种决心,被陈冉抓包的慌乱慢慢平息下来,他甚至是平静地看着陈冉:“妈,你所说的,我所有都知道,所有都理解。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违逆过您。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成年,我希望用我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遵循内心爱我真正爱的人,不管他是男是女,可以吗?”

      此刻秦之勇敢得仿佛是能够顶天立地,身上有什么耀眼的光芒弥散开来,即使周围吃瓜的群众们,也不由得为这话一静,视线慢慢从秦之身上转移到陈冉身上。

      刘恒几乎不眨眼地看着此刻魅力无限的秦之,严以阳也看得失了神。

      承受着周围犹如审判一般的眼神,陈冉的意志有些微动摇,难道真是她错了吗?

      不,她没错。

      “不,你不懂。你不知道妈曾经亲身经历过,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那个人是疯子,打着爱的名义,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你爸······你爸,我们一家本来可以过得很幸福的。同性恋都是疯子,是自私的,就算有一时的真爱,但真的能够长久吗?儿子,妈不会害你,你如果真走上这条路,别人的非议、流言就够你受的。你想想,要是你外婆外公知道这件事,他们能够承受得了吗?他们年龄那么大了,你忍心让他们为你担心吗?”

      慈母的一片用心良苦,满满都是对儿子未来的担忧。

      秦之嗫嚅,似乎无言以对。

      刘恒接过话,回答陈冉的担忧:“阿姨,如果您是担心得不到真爱,请您放心,我从十八岁便喜欢他,这么多年直到他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从没来没改变过自己的心意。如果担心他将来生活艰苦,您也无需担忧,房和车我我都登记在秦之名下,如果需要公司我也可以让秦之成为最大股东。至于流言蜚语,阿姨,您更无需多虑,我会站在他前边,替他抵挡一切。他只用安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赵斌跟在陈冉身边,一直没说话,现在却不由得多看了刘恒一眼:“这小子说的话和我当时对你说的也差不多。”

      陈冉显然也想到,忍不住撇了说话的赵斌一眼。

      赵斌微笑地接受了她飞过来的眼刀。

      “哇,那个人好帅。”

      “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立马嫁他。”

      “是啊,是啊,都什么年代了,男男结婚的事情又不新鲜,这个妈妈怎么那么反对?”

      “你才来,没听到前边的。好像这位妈妈年轻时候被一个同性恋骗过,就是那个漂亮男生的爸爸。”

      “天呐,信息量好大。”

      只言片语钻进话题中心者的耳朵里。

      陈冉也终于意识到这里根本不适合讨论儿子的性取向和婚恋观问题,尤其刘恒这仿佛宣誓一般的话,和赵斌曾说过的那般相似。恐怕是面对挚爱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吧。

      但多年来的执着也势均力敌。她无论如何不能同意。

      “你们都还年轻。”陈冉叹息:“很多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

      严以阳跟上来,也想跟着去。

      陈冉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疑惑问道:“你是小严,你怎么也在这里?”

      忽然被叫到名字,严以阳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能含混两句:“碰巧,碰巧罢了。”

      没想到陈冉却忽然福至心灵地抓住灵感:“你难道,也喜欢我家之之?”

      “可我记得你已经结婚了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刘恒秦之走在前边分开人群,一行人正要离开小草坡,人群中却忽然冲出一男一女两人,满面怒容,把秦之和刘恒都撞到一边,直奔严以阳而来。

      只见那位穿着讲究,一身优雅气质的女人拧着严以阳的耳朵,一边教训一边往旁边拉。

      “要不是墨云告诉我你今晚不在家,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难道要让墨云一个人在家吗?她是孕妇如果什么闪失,你就等着后悔终身吧。”

      严以阳吃痛,身上还有被刘恒打过的伤痛,一时间不知道是捂耳朵还是揉手臂了。他讨饶:“妈,你松手,耳朵要掉了。”

      “哼,我看你这耳朵也不怎么听话,掉了才好,重新给你安个助听器。”优雅女人说话辛辣非常。事实上平时她都很温和,但如果动真火的时候,说话一丝情面也无。

      “走,回家。”

      “妈,等一会儿,我还有事······”

      和严以阳妈妈来的还有他爸爸,他们是接到吴墨云短信和定位后赶过来的,他四处看了看也不见吴墨云的身影,问道:“儿子,你媳妇儿呢?”

      什么,吴墨云也来了?

      虽然没看到吴墨云,严以阳爸爸却看到了刘恒:“这不是刘家小子吗?你怎么也在这里,今晚你们同学聚会?”

      “叔叔,阿姨。”

      这时严以阳妈妈也看见了秦之,她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年那个在病房里喂自己儿子喝鸡汤那个男生。想不到长大了比当年还要漂亮。她不由得想起吴墨云曾经明里暗里地透露过的一些事情,她敏锐地察觉到秦之对自己儿子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身为母亲的本能被触动。

      “想不到是你,你还想纠缠我儿子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警告过你以后不要靠近我儿子吗?”

      她瞬间就对秦之发难。

      刘恒把秦之护在身后,他注视着这位严谨的女教育家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阿姨,他现在是我的爱人,请您对他尊重些。”

      “什么,小恒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护着秦之的刘恒。

      “你们家,会允许?”据她所知,刘恒家族拥有一个巨大的商业王国,而且非常中意刘恒,怎么会让选定好的继承人你做出这种不利于家族延续的事情。

      刘恒耸耸肩,“是花了些代价,不过一切都值得。”

      女教育家点点头,放过秦之。

      陈冉却不乐意了,本来一肚子火还没发泄够,就横插里钻出个女人警告自己儿子,她忍不了一点。

      “你是严以阳妈妈?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吧。是他大过年的还跑来找我儿子,可不是我儿子缠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缠着你儿子?”严以阳妈妈像只炸毛的刺猬,尖锐地问道。

      “怎么不是?不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在维护儿子方面陈冉从来都是身先士卒。

      严以阳妈妈看了看被刘恒挡在身后的秦之,表情讽刺似笑非笑:“别让我说出难听的话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家小阳什么心思。你不知道那是你看小阳的眼神有多恶心,只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我也不追究。”然后又转回头看着陈冉:“现在我明白,原来是没有家教的原因。”

      “你说什么?以为自己穿得人模狗样就是什么好东西了,我看你说话也是满嘴喷粪,毫无素质。”陈冉不甘示弱。

        “妈,你别乱说。”严以阳拉住冲动的母亲,“今天确实是我自己来找秦之的。”

      她甩开严以阳的手,她当然知道今天晚上是严以阳来找的秦之,所以他心中才有股恶气要发泄,总不能真的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自己儿子头上。

      “你要是还懂点事,就立刻跟我回去。墨云还在家等你呢。”

      “可是,事情还没处理完。”严以阳犹豫,他想看着秦之和陈冉和好如初,他才能够放心离开。

      今晚上所有都一切事情都是被他引起的。如果他不来找秦之,刘恒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为了逼自己离开他们才做出那么大胆地行为,而后被陈冉抓个正着。他们本可以缓缓地和陈冉说,结果因为自己让他们母子间几乎决裂。

      他总得为秦之再做点什么。

      “我刚才就想问,儿子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严以阳母亲脸色沉的几乎滴水,“如果是关于这几个人的事,我看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跟我回去。”

      严以阳爸爸也拥护妻子的决定:“走吧儿子,你还得找到墨云呢。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害怕自己劝不动你才给我们打的电话,你也太不让她省心了。你想想墨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是男人,怎么不能体贴点呢?”

      一字一句几乎让严以阳头抬不起来。

      从没有哪一次如此刻般,被所有人证实自己的幼稚。

      仿佛他就是那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让所有人操碎了心。

      吴墨云不知从何处走来,穿着一件盖过膝盖的白色羽绒服,她用一只手撑着腰,步伐走得很慢很稳,微微隆起的小腹,在距离严以阳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下,向严以阳伸出手。

      “阿阳,我们回家吧。”

      ······

      看着眼前纤细洁白指尖因寒冷而泛红的手,严以阳忽然很想大哭。当然没有,只有一团模糊的水渍在他眼眶里打转。

      他没办法拒绝正替他孕育着一个新生命的妻子。

      而他此刻的身份只能是吴墨云的丈夫,爸爸妈妈的儿子,未来某个小孩的爸爸。

      即使严以阳没有伸出手来,吴墨云还是往前走动一步,主动牵起严以阳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

      严以阳妈妈见到儿子顺从了吴墨云的牵引,立即停止和陈冉间的争执,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护着吴墨云,严以阳爸爸也跟着离开。

      风风火火而来,安安静静离开。

      经过秦之和刘恒时,严以阳还是忍不住停下。旁边吴墨云牵扯不动,只能跟着一起停下,看着他。

      他凝视秦之接近一分钟那么长时间,才不舍地从他脸庞移开视线,只对刘恒说了一句:“你比我幸运。好好珍惜他。”

      然后才对秦之说:“秦之,再见。”

      以后,再也不见······

      直到看着他们走远,刘恒在他耳边不知叫了多久,秦之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心中空落落的,好像今晚的寒风灌入了心房,冰凉的气体,无实物填充的空虚感。

      一个在自己生命中曾经占据了无比重要位置的那个东西,随着严以阳的告别,一起离开。

      然后刘恒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他眼中,然后慢慢浸透他的肺腑,将他再次填满。

      “走吧。阿姨还在等我们呢。”刘恒温柔地摸摸他的脸颊,拭去了他脸上的一些露水。

      陈冉此刻居然也没有说责备的话,给他留出一些空间处理情绪。

      秦之对刘恒扯扯嘴角:“最后一次,我保证。”

      刘恒有些放纵地摸摸他的脑袋,心中钝痛感稍微缓解:“傻瓜。”

      “你也是傻瓜。”秦之不甘示弱。

      “对,我们都是傻瓜。”刘恒甘之如饴。

      傻瓜就应该在一起。

      <完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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