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决胜砝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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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让一个人开口的方法有很多，甚至有专门研究方法的公司。
人的精神比□□更容易崩溃，一旦精神世界陷入深渊，便是一辈子都不可复原的永恒伤疤。因此摧毁一个人的最好方法，是从他的思维入手。
比如厌恶疗法，也叫对抗性条件反射疗法。本是应用惩罚的厌恶性刺激，通过想象，以减少某种适应不良行为的治疗方法，却常常被应用到犯人的审讯之中。
曾经有人在接受强迫刺激的过程中，因为急性心脏病而猝死。
那张大睁着眼睛、瞳孔外露、苍白色的扭曲面孔直到现在樱木也忘不了。
抗外部刺激是他训练课程中的一部分，药理和物理抗击要比普通人高上几倍，普通的药剂必然无法起作用，需要「特殊照顾」。
当然，借助意志力抵抗外部的侵蚀，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调整和适应。
训练的方法极为简单——时刻保持意识清醒，不跟随催眠师的任何指令，抛弃身体，彻底忽略一切感官体验。
所谓的「万物皆空」的状态。
第三只淡绿色的液体推入静脉，换做常人现在已是昏迷状态。
而樱木只觉得血管徐徐凉意，心跳的频率仍然维持在一个较平稳的状态。
审讯过程有几步，第一是药物刺激，使作用对象的身体呈低抵抗状态。心跳减缓、体温降低，半休克的状态很容易让对象精神壁垒出现裂缝。
第二是物理刺激，通过强迫性图案、画面和想象，让对象产生不适行为，继而精神崩溃。
第三是感官刺激，通常是作用于对象的亲人、朋友。
第四是调试刺激，在对象心里作用一个口令，使之精神作出条件反应，可成为傀儡。
常常有人在过程中出现暂时性休克或是急性猝死，所以医生必不可少。
「看样子，你对此过程了如指掌嘛。」拿着鞭子的军官焦躁地望着樱木半裸的胸膛，「雪莉，还没有反应吗？」
女人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针筒：「超过四只会死人的。」
「哦！」军官满意地点点头。
「呿，布莱恩特也只有这种水平，真没意思。」樱木打着哈欠，「如果让他亲自来见我，说不定我还会顾念旧情。」
「哼，」军官轻笑一声，「你以为药剂室那一票子人是吃白饭的吗？」
「这种药剂，从高纯度□□中提取，混合肌肉松弛剂。能极佳地作用于大脑神经递质，使感觉的传递加快数倍，副作用是易引起脏器衰竭。」
「啊，多谢女士的详细解答。」樱木咬紧牙关，艰难地露出笑容。
「抱歉啊，如果是以前，我…早就冲上去…拥抱你…了…」女人瞥了他一眼，朝军官点点头，示意药剂起效。
「女人可都是蛇蝎，小心被蛰。」
军官收紧皮鞭，把布条塞进樱木的嘴里，「从现在开始，你将会感受四倍的疼痛。」
「那么，请多多指教了。」
沉闷的空气里，鞭子挥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一轮鞭打结束，樱木整个眼眶外凸，瞳孔渐渐放大。
「怎么停下来了，体力不支？」
军官脸色一青，又补上几鞭子，「你不如省点力气，一会儿讲讲关于那个东西的事情。」
「哈，哈哈…」樱木仰起头大笑，「你有力气跟我说话，不如省着多打几鞭。」
「你…」军官气得脸部抽动，转头问医生：「有盐水吧？」
「有、有、有…是有，但、但、但是…」
军官瞪了医生一眼，示意他照命令行事，别多话。没多会儿医生果然拿来一盆高浓度盐水，盆底还有未溶解的盐粒。
「这个就能威胁我吗？哈哈，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你真的这么想吗？」军官邪气逼人，眉毛上挑，「越是小儿科的东西反而越有效，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军官命令医生把盐水全数泼在樱木身上，尤其「关照」手腕部位。
长时间的悬吊，铁铐整个陷入肉里，受伤的程度比鞭伤更甚。
「希望你不要在一半就晕过去哦，那样会很扫兴。」
樱木斜着眼，无力地盯着医生手里装盐水的盆子，等待钻心的疼痛袭来。
「看着他，」军官整理好上衣，把鞭子交给医生。
「我去向布莱恩特大人汇报，你再找几个人。Z留在这儿，我想有你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难以攻陷。」
女人尾随军官一同走向大门，离开时正好扫过樱木的脸。
原本健康的肌肤已经完全失去血色，一半是因为药物，一半是因为疼痛。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撑这么久，不禁有些异样的情绪。听说是个嗜杀的枪手，但处于黑暗中的人会有那么耀眼的笑容吗。
虽然不允许，不过，加油吧，希望你能熬过来。她暗自祈祷。
半路上，两人恰巧遇到布莱恩特，军官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果然还是要我去啊。」布莱恩特捏紧下巴，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你们去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吧，我想小老鼠们快要过来了。」
军官立即朝布莱恩特敬礼，随后目送他离开。
「关在实验室的小老鼠们，我们来做最后的实验吧。」
他微笑着，朝禁闭室走去。
「咔吱——」禁闭室的大门再次开启。
这次又是什么？樱木疲惫的抬起一只眼，正好对上布莱恩特人畜无害的眼神。
「哟，又见面了，不想对故人说些什么吗？有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布莱恩特热情地打着招呼，和第上次不同，这回他的头发变成了浅棕色。
「我想要让你去死，你会去吗？」樱木坚决地回答。
「这当然要决定与你不同的身份啰。」布莱恩特整个人贴了过来，一手抚上樱木伤痕累累的前胸，金棕色的眼睛在他面前不断放大。
「如果是「樱木花道」来要求的话，我会考虑的。」
樱木趁机朝他吐口水，却被躲过，下颌被另一只手大力握紧。
「你忘了吗，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谁会记得你这变态说了什么该死的废话。」樱木扭过头，逃开他的禁锢，「我只知道如果有些人三天之内拿不到那东西，头会被挂上巴黎凯旋门。」
「你很清楚嘛，」布莱恩特冷笑道，「那个流川枫告诉你的吗？」
樱木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跟警察混在一起，还真是Hades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布莱恩特向后退了几米，优雅地坐在扶手椅上：「你还真是伟大啊。」
「与其当杀手，不如作男妓来的好吧。」
布莱恩特如王者般审视着樱木，夹在手指的卷烟发出袅袅青烟，纯白色的西服就和这间刑房的格局一样，与黑暗世界格格不入。
「不用四处奔走，也不用过漂泊的生活，你说多好。」
「或者你可以让你的警察男朋友包养你啊，与黑暗世界断绝关系不是更好。」
仿佛劝诫一般的，布莱恩特在樱木耳旁反复游说。
「东西交给我，你彻底和这个肮脏的世界说再见，拿着钱远走高飞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听起来就让人羡慕啊…」
「……」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时…」
「哈哈哈哈…」樱木忽然大笑起来，全身甚至因此而微微抽搐。
「有什么好笑的事吗？」布莱恩特不解。
「当然有，」樱木抬起头，轻蔑地望着他，「第一，我想做什么从不参考别人的意见；第二，那种生活我也不稀罕。」
布莱恩特显然大受打击，朝旁人使个眼色，开始新一轮用刑。
几个人把固定樱木身体的铁链和电夹连在一起，再由导线连至不远处的电流控制器。
「第一次见面，我就迷上了你的肌肤。」布莱恩特缓缓说道，「伤疤是男人的战利品，不知道那皮肤上烙上疤痕是怎样的壮美。」
电源接通，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樱木昏过去。
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焦臭味，令布莱恩特很是满意。
「我可没什么耐性，你只有两条路可选。把东西交给我，痛快的死去。或是继续沉默，继续生不如死。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不用我提示了吧。」
「咳…」樱木忍不住咳嗽一声，却是满口鲜血。
药效完全发挥，心脏因为电击产生间歇性跳跃，既而血液大量涌出。
「药效发挥了，内脏被撕裂的感觉不太好受吧。」
布莱恩特笑得异常开心，性格里的嗜虐心被完完全全地激发。
「小警察没告诉你吗？你痛苦的样子，让人异常亢奋。」他支开周围的人，只留下那个叫「Z」的枪手。
「虽然我知道你喜欢被人窥视，不过抱歉我可没那种癖好。」
布莱恩特大力把樱木的头扭向他，情色意味十足地伸出巧舌，舔舐着樱木的喉结。
「听说那种药剂对这儿也有作用。」
他抚上樱木的小腹，用指尖轻轻刮动，「你喜欢被男人摸吧。」
「那…又怎…样，你这…个…阉人…」
樱木虚弱的吐出几个字，异常艰难地把口腔里不断外渗的血吐出来。
「呵，抓紧时间逞逞口舌之快吧，等那几只小白鼠进到这个实验室，就会被一网打尽。」
「……」
「这种情谊还真是感天动地啊，我都忍不住要掉眼泪了。」布莱恩特耸耸肩：「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们都得死，而且你会下地狱，而你的警察情人会上天堂。」
「简直像傻瓜一样。」
樱木沉默了一阵，等待体力恢复，隔了许久才艰难开口。
「你想要那个东西，是为了另立门户吧。」
布莱恩特惊讶地望着樱木，眼中一闪而过些许杀机，英俊的脸蒙上一层灰暗的阴影。
「Hades派你回收那个东西，但是并不知道你和埃尔伯特家族有来往，很多行动都是你的私人行为。」
「哦？」布莱恩特迫不及待的等着下文。
「在废弃仓库发现你的踪影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后来才恍然大悟，你是为了要躲避Hades的耳目。被那群老头指挥着做事，很辛苦吧。」樱木嗤笑。
「你不觉得你的话有些过多了吗？」布莱恩特有些不悦。
「Hades这么多年建立起的庞大地下王国你早已垂涎，而如果能得知枢纽中转站以及提供商的名单，你便可以立马从Hades独立，自立门户，这也是你和埃尔伯特家族合作的重要原因。」
「你欲偷窃名单时才得知那份文件早已被我截去，于是你向那群老不死的主动请缨。」
「很好，完全正确。」
布莱恩特一把掐住樱木的脖子，「本来你要是乖乖交出那份文件，或者可以饶你不死，不过照现在的情况，你是非死不可。」
「放心，撬开你嘴的方法多得是，我一点也不着急。」
「我会把你的尸体丢给那群老顽固，告诉他们文件已经被销毁，一边在地下准备资本，一边挖走Hades的人员，这个庞大帝国的毁灭指日可待。」
布莱恩特松开手，盯着樱木的双眸：「怎么，难道你舍不得？」
「这个囚禁你十几年的监狱就要被摧毁，你没有一点快感？」
「……」樱木低下头，刘海把他的脸挡去大半。
「你给我文件，我帮你摧毁这个梦魇，这个交易极其公平。」布莱恩特退回到先前的位置，拉了拉领带。
「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足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大蛋糕。」
樱木没有抬头，仿佛预见到了他接下来要投下的重磅砝码。
「我保证你所有朋友的安全，包括那个小警察，这样够公平了吧。」
毁掉Hades曾经是流川枫最大的愿望，但仅凭他一人之力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藏污纳垢的组织存在世界上一天，便有成千上万的犯罪。
虽然布莱恩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作风比那些老顽固要温和得多。
所以，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流川、洋平、三井、宫城，一旦失败便会全军覆没，比起这样…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布莱恩特转身朝大门走去。
「Z，带他去水牢，顺便帮他包扎一下。」
叫Z的枪手轻轻点头，默不作声地把樱木从半空中放了下来。樱木吃力的活动了下快要断掉的手腕，布莱恩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枪手的本能是选择最佳角度射击，相信你会给我个满意答案。」
「嘭——」铁门彻底关上了。
帮樱木缠好绷带后，Z便推着他，朝更里层的水牢走去。
水牢位于地面下两米左右，长年浸水，湿气极重。四周潜伏的水生动物会追随血的气味，在伤口附近徘徊。
Z把樱木双手上拉，高举过头，绑在下水道的铁管上。难道这…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
「你干嘛？」满肚疑惑的樱木望着Z。
「……」
完成任务后，Z随即离开，那句小得刚好能让樱木听清的话却反复回荡在他的耳廓。
「M让你等他。」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决胜砝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