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孤光只笔画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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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墨客不通文，却爱幽篁雨深深。
欲览山河销余岁，孤光只笔画鬼神。
【山中小筑，夜色如魇。
过往山风呼啸，拂动千里。
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林中蛰伏着危险的不知名的巨兽。
心力已尽，夜仍未央。
张生推门而入，发现王生坐于桌前看着一本话本闲书，见他进来抬手示意请坐。
确是正在等他的架势。
心事重重的坐在这灯光如豆混合了冰片熏香的气氛中，张生烦躁怨恨的情绪渐渐归于一种幽幽的悲哀。
“不打算跟他们走？”仿佛看到情节最精彩之处，舍不得从书中拔开视线。
张生怔怔的看着灯油里映出火光的影子，那火光跃动颤抖，在晚风里自在跳舞。
王生翻了一页，看着稍有歪斜的排版皱了皱眉，“总瞒着她也不是个办法，什么时候告诉她？”
张生稍有动容，瞳孔微聚，而后叹气垂头。
“张生自幼父母早逝，依靠不菲遗产度日，这是我所有的从前”张生闷闷的说“以后在衙门觅一文职或者功名有成得以光耀门楣——这是以后”
仿佛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看着王生，“莺莺她不会知道，张生……是个什么怪物。”
微弱灯光照在他优雅精致的侧脸，映进他决绝的眼眸却难以遮住那一抹闪烁的碧色，在本就昏暗的光线下幽幽的穿透一切迷茫。
“你在怕什么，莺莺都敢跟你私奔，还会怕你是个妖精吗？”
“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王生“啪”的一声合上书“妖是妖他妈生的，你是你妈生的。天道有序，各有各命。人鬼未必殊途，人妖未必变态。千百年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唯有天道循环、人间真情，才能撼动销魂蚀骨的时间侵袭。”
张生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酝酿的矛盾伤感被一瞬间抛到了九天之外。
“又在看《龙女传》，果然把这段台词给背下来了呀。”
王生得意了起来“我觉得这书不错，你看，这句刚好能开解你。”拍了拍张生肩膀“你放心，无论你是个什么玩意，你也是原来的张生。”
“莺莺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穹窿极空，明星几幽。
玄武虽久，不比蜉蝣。
一杯一剑一天涯，一生一世一知己。
这样快意比之长生，要逍遥多少？
既然，山雨欲来风满楼，风满楼，把酒临风问千秋。】
后来，每次想起云天青这囧货，我都为云天河他柳波波内牛满面。
在我正打算继续独自云游，丢下韩北旷云天青这对亲家组队打怪升级一路上琼华的时候，云天青告诉我，他之所以在这荒郊野岭遇袭是因为要救出被妖物掳走的朋友。
“啊，那些妖怪大概是往那边走了吧，”云天青抓着头说“跟你们聊太久了我都忘了。”
【卧槽你那“全怪你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谁这么倒霉还指望你去救，这会怕是早就被剥皮拆骨入肚了吧！？】
我默默地捂住了脸，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囧货，“这位云少侠，你还是快去电话亭召唤机动战士去营救你那生不逢时的朋友吧……”
“是啊云兄，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才说啊。”韩北旷一脸抽搐。
【喂你不要一副能够听懂我的话的样子啊喂！】
“你那朋友可有什么东西在你身上？”我转过头看着云天青。
云天青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染满泥污血污的人头大小的包裹，此物一出，云天青立刻从傲人的D变成A，“这是柳兄交给我保管的，说是若是他不幸遇害，就将这个带到陈州刺史府。”说到这云天青看着我说“师姐，你要这玩意干嘛？”
【你这个垫胸部的别跟着韩北旷一起叫本座师姐啊……虽然按剧情的尿性，貌似我就是你师姐没跑了。】
“如果你那柳姓的兄台对此物足够重视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他。”
看着破烂到看不出材质的包裹，我嫌弃的伸出两只手指拈住一个角一扯，于是包裹内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映入我们三双眼睛中——一个小包裹。
于是继续——还是一个包裹。
于是再解……
“这玩意包这么多层，不会是你柳兄的棺材本吧？”
“不会啊，棺材本不都是缝在被子里吗？”
我们三人七手八脚终于将人头大的包裹拆到人拳头大的包裹，抱着拆完就能升级的心态，我们缓缓解开了这玩意最后一层面纱。
“这是！”我震惊了“你朋友是卖假画的？随身携带着吃饭的家伙！”
“这是官印好不好！”韩北旷伸手拿过墨玉方印“跟我之前拿的徐州刺史印长得差不多。”
云天青皱了皱眉“拿？”
韩北旷严肃的说“啊，家父与张刺史有些交情，我做客的时候看到的。”
【你胆子是气球吗，刺史印你也敢偷。】
我瞥了眼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某盗墓贼，叹了口气。
【寿阳县令官印啊……】
没想到，即韩菱纱她大伯和云天河他爹之后，连柳梦璃她养父也出来了……穿越女主事件体质，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废柴装备，竟然也安在本座的装备栏了吗！？
千万别顺便爆个玛丽苏装备啥的，姐雷这个。
接过寿阳县令印，缓慢的输入风属性灵力。
根据风属性灵力伸展脉络，走八门遁甲方纬寻人之术，和之前的兜率镇魂一样，都不是琼华法术。琼华一脉，信奉九天玄女，循上古黄帝寄身神剑轩辕，为以剑入道，但求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琼华御剑、铸剑之术堪称绝世无双，便是那前四部游戏的主角——蜀山，也要望而兴叹。
但是琼华的阵法道术……实在不敢恭维。除了娲皇传于人间的五灵仙术之外几乎没有自创仙术。门中无人修炼这些方术倒不是授予祖训，而是琼华派中几百年来掌门亲传弟子莫不是剑中天才，这一方水土养出的全是些玩冷兵器的好手……所以基本上没人会暂缓修炼威力强劲的琼华剑术而去研究仙术阵法。
像我这样一套入门剑法练三年的掌门亲传弟子不说绝后，可能也算空前。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完全没天赋的方面不如因材施教。
王某某那货留下的猥琐手册除了前二百页的废话之外，之后最后三页记载了几个看起来还算有用的阵法，早被我暗地里练习无数遍。
说实话，这玩意本座上手很快，可能是因为早些年被夙瑶逼着背诵《道德经》的功劳。
抖动的灵丝急剧颤动起来，抓住风带来的一缕信息，我抓住韩北旷的袖子还有云天青身上唯一还能下手的干净地方，发动缩地成寸。
【……不到逼不得已本座真不不想来这招啊……】
扭曲时空的感觉散去，眼前已是一处山洞深处。
松开手，我强忍住反胃的感觉，回头看着吐得昏天黑地的两人，邪恶的挑起嘴角。
“感觉怎样，以后进了琼华可是要天天练这个呦~”
“骗人的吧！”云天青绝望的掩面。吐得差点保持不住人形的韩北旷则难得的没有插嘴。
【就是骗人的。】
“云兄！你怎么来了！”顺着声音看去，娇弱书生衣衫凌乱绑在床上，“不是叫你去找陈州刺史吗！”
卧槽！这是二十多年后那个挺着将军肚的柳波波吗！？时间是把杀猪刀啊卧槽！
【不，只是巧合罢了，这货不是柳波波，这货不是柳波波！】
“柳兄，你被妖物掳走我岂能坐视不管，”云天青扶着山壁站起来“等我去陈州刺史那搬了救兵柳兄你怕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看着一脸弱受样的柳世封露出绝望的表情，刚刚走出被“世事无常”所打击的阴影的我再一次的，风中凌乱了。
“柳兄，这位是昆仑琼华的剑仙，一会那妖物来了，一剑就能将它劈成无数段。”
【你当老子是绞肉机吗！】
“哼……”我抱住双手，冷哼一声表示默认，“还不快去把寿阳县令大人解开！”
在我一声令下，云天青立刻欲求不满的扑向床上的弱受。
【云天青你这个禽·兽】
之见云天青毫不怜香惜玉的撕扯着柳世封身上的绳子，可是无论怎样用力，拿绳子都半点不见松懈。
感到一丝湿冷的气息飘过来，我猛然拔出飞碟，转向山洞另一头。
“怎么了？”韩北旷和云天青被我吓了一跳。
左手掐诀向运气真元，横刀在侧，微弱的杀气拂动额前细碎的刘海，露出比杀气还冷的眼睛。
我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有妖气。”
【本座早就想这么拉风的说一次这句经典台词了啊啊啊！！】
心里在抽风的我手上也没停下，对于忽然扑向云天青的黑影毫无保留的飞碟伺候。
“喂，没看人家正忙吗，”看着对面一身黑衣堪比黑寡妇的美艳女子，我猥琐的笑了几声“你丫就是欲求不满也得等人家完事才行哦~”
黑寡妇脸一红，飞扑上来，竟伸出长长的指甲抓向我的脸。
【卧槽，九阴毁容爪……】
弯腰躲过这一爪女性对殴必杀，钻了空门跑到她身后站着。
见我没有趁机从后面偷袭，黑寡妇先是呆愣一下，然后忽然尖叫一声捂住胸口松散的衣襟蹲在了地上。
我抬手把刚才从她身上扯出来的肚兜插在刀尖，得意洋洋的地挥舞着，挥舞着。
【让你毁我容，让你毁我容。】
以后本座收徒一定要先教导他们，脸皮薄终究成不了大气候，无论是人是妖。
回头看见韩北旷早已经默默地伙同云天青和柳世封在床上搞3·p。可怜那娇弱的柳世封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也咬牙挺着。
好戏也看得差不多了，YY过量会对三观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叹了口气，走到黑寡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那绳子怎么解开？”
她抬起头，美艳的脸上射出两道怨恨的光“他是我的！不给你们！”
我挑眉，没看你家那弱受已经离不开我家那两条强攻了么，你个修妖的怎好棒打鸳鸯？掐诀。无声的微型风咒发动，鲜红的肚兜艳丽仿若红豆，在这阴暗山洞里招扬出另类香艳的色彩。
显然，这招的感染力相当强，很快我就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觉悟。
——和肚兜一样鲜艳的觉悟！
“请务必把他救走吧！”她双手撑地行了个大礼，大声说道“捏着绳头默念‘我爱捆绑’即可立即松绑。”
眼角抽了抽，回头果然发现柳世封身上的绳子松了开来，三人一起抽着眼角看向我。
我忽然间言语不能，想了想才沉声问向那美艳妖精“这绳子是你做的？”
“是的。”
“很好！”我大力拍向该妖肩膀“你这么有天赋一定可以修得正果的！有朝一日位列魔尊左右不成问题！”
“回禀仙长，奴家是修妖仙的。”
“你长这么妖媚修什么仙啊！”我恨铁不成钢“修妖仙是那些花花草草小猫小兔才会做的无聊之事！”
“喂！你是不是琼华弟子啊！”韩北旷终于忍不住吐槽。
“回禀仙长”那美艳女子顿时有泪盈满眶的架势“奴家真身原本就是白兔精啊。”
……
……
“那你抓他干嘛啊，”我无奈抚额“吃人可是大损功德的。”
这时整理好衣着的柳世封也走了过来，“这位妖精姑娘可是要在下做什么事吗？”
【你的脑呢，把你绑床上会让你做什么，用膝盖都能想出来了！】
“这……”妖艳兔精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看向柳世封。“我见你生得好看，想留下你。”
“噗……”这回倒是韩、云二侠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大胆妖孽！”我义正言辞的抖动着刀尖上的肚兜“发乎情止乎礼啊！”
白兔精登时一震，立即双手伏地，再行大礼“奴家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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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因为多了云天青，除非把两把剑绑一块我才能一口气带两个人去播仙镇。此番正好救下柳世封这个弱受县官，对我们一行感恩戴德，韩、云两个吃货顿时提出了要吃寿阳名菜“八公鱼豆腐”。
有人包吃包住，我也要去。
于是同去。
出了山洞，我才偷偷把肚兜塞进石头缝里，回头看见三人鄙夷的目光，“你们可是想要留作收藏！？”紧接着板起脸来教训道，“妖也是有自尊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三人立即缄默，跟班状跟在我后面。
我们一行四人迈在通往寿阳的官道上，越行越远，越行越快，力争在天黑之前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匆匆复匆匆，来不及观览这山野好风光。
炎炎烈日穿过形状娇小的叶子，若碰巧遇见了叶上露珠，便会与之结伴，直至源源不断光的到来，最终将露珠灼成一缕青烟。
很多年后，会有人身死而魂聚轮回台上，数十数百年的对曾经愧疚之人翘首相盼。
很多年后，会有人不堪命运诅咒，在九幽之下，为过往的亡魂撑舟赎罪。
很多年后，会有人被时间这把杀猪刀砍中，从翩翩美少年变成将军肚。
很多年后……
身居高位的我，想起曾经与很多人经历的、走过的不同旅途，再难有彼时年少轻狂，无拘无束。
抬起头，看见的始终是天空，却不是那时，晴碧如洗，一叶知秋。
流光容易把人抛。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孤光只笔画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