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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愿览山河销余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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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雁,你是南方云烟。
但愿山河宽,相隔只一瞬间。
——《南飞燕》
【“你来之后,张生看起来开心多了。”王生熟练地用第一泡茶水冲紫砂杯,提起铜瓶续了水,“前几日他就跟丢了魂儿一般,茶饭不思,借酒消愁。”
莺莺看他双手动作如翻花飞蝶,斟漫茶杯,纯白衣袖,滴水不沾,“公子这一手茶道倒是出神入化了。”随即托杯含茶入口,从舌尖到舌侧,浸润每一寸味蕾。
“哈,”王生短笑一声“你倒是识货,张生这厮只会驴饮。”指指趴在石桌上睡着的某人,“喝茶也能睡着。”
“呵呵…”莺莺看着张生倒在石桌上蒙头大睡的样子不禁莞尔“张生是个简单的人。”
简单到一眼就能够看穿,水晶一样的心肺。
“啊,你也蛮了解他。”
山风忽起,转瞬间填满这半山腰的小小石亭,王生皱皱眉随手解下披风盖在那熟睡之人身上。
“啊,”王生恍然,抬头看见对面身着单薄的崔家千金“我倒是忘了这山上风大。”他歪着头做出思索的样子“披风是只有一件的,”嘴角划出坏坏的笑“不如趁着张生看不见,你躲到本公子怀里吧。”
过往的风烟,带起山上风雨欲来的雾气,模糊了谁人的眉眼。
绵延万里,碧色铺满视线,从远方传来的树叶沙响仿佛耳语温柔。
“如果……”莺莺半垂下头,刚好能够看到那人纤尘不染的,白色的靴子。
“什么?”王生侧过头来看着她。
“若是能一直住在这山腰小筑便好了。”莺莺温婉的抬头,摆出合适的笑容。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不尽这漫山遍野的生机盎然。
“只要眺望,便能看到这悠然终南山。”】
从长安到寿阳,坐高铁1个多小时的路程,于是我们打算买了票,坐和谐号去寿阳旅游。
看着铁轨两旁的麦穗飞速后退,成片的防风林摇摆枝叶,云朵也在风里肆意舒展身体。
桌上一杯香草奶茶,车厢音响里播着缓慢的钢琴爵士。偶尔有萨克斯的声音掺进音轨,也慵懒的挑不出毛病。
我半合着眼睛,任凭阳光刺穿镂空的窗帘,打在我的脸上。
影子剪成一片片幸福的形状。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
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
以上是瞎掰。
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抬头看着那个神一般的男子。
正午的太阳,灿烂的足以刺瞎所有人的狗眼。
那五彩缤纷的光晕,无法突破他高贵的头颅,只能在他脑后形成庄严地功德轮,衬得他神秘莫测的容颜愈发慈祥起来。
我坚定的看着眼前逆光而立的男子,尽管他身后刺目的光芒使我几乎忍不住流淌下晶莹的泪水,“你知道‘逆光’的另一种说法吗?”
“像你这样站着,”我说“还可以叫做‘背日’。”
“……喂”韩北旷虚弱的弯下了腰“你一个姑娘家别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啊。”
“啊,你想歪了。”
“…………”
“……”
后来,我孤单而又无助了。
原著中,韩菱纱为了抵抗韩氏一族短命的诅咒,四处求仙访道,但是原著中并没有提到她大伯韩北旷也打过琼华的主意。
这货在我印象中已经是第二次越狱惯犯!难道上天的旨意是让我第三次把他送进衙门吗!?
总之,在多次试图说服其打消拜师琼华的积极性未果后,我此番下山为师门作出的第一份贡献就是收了个盗墓贼当预备役。
琼华位列昆仑八派之首,凡有求仙问道这欲拜入门下,无论王侯将相市井凡夫,都必须从播仙镇后通往昆仑琼华顶的太一仙径,步履投诚。等你好不容易爬上山,累得像条死狗,掌门长老等一干老不死的,又会派出“酒”“色”“财”“气”四仙,对你的人品素质进行综合考察。过了这关也就相当于,你的前半只脚已经踏进修仙的不归路。后面还有更加猥琐的盘查,出身是否清白,有否作奸犯科奸淫掳掠的不良档案成了第三道考核标准,此关不过,不等你另一只脚踏进来,就将你前脚打折,人称打折腿的第三关。
当年韩菱纱就被拍死在这第三关。
根据仙四原著描写琼华的尿性来看,这货百分之一万是进不了……
这注定我这份贡献注定破灭掉。
于是,我孤单而又无助了。
“小师姐~”韩北旷这货又来打听琼华的八卦了“我们这是要回昆仑吗?”
“谁是你师姐。”回去随便找个小辈收了你,老子就是你师叔祖!
“那~静静小姐~?”
寒!
“还是师姐吧,夙汐师姐”我严肃的说。
“恩,”韩北旷状似满意“夙汐师姐,我想问,我们这是何去何从?”
“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你。”
琼华祖师有训,不得随意将仙术示外,凡是本门弟子,必寻人烟稀少之地,方可御剑飞行。
这次出来本来想玩他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去,现在多了这么个拖油瓶,还是先把这货扔回播仙镇才是正事,至于之后他怎么拜师,我可管不了。
直到出了长安十里外的长亭,我才放心的取出前几天在铁匠铺打的唐刀。
之前宗炼那得来的那柄剑还是太细了,尽管一再提醒自己,离宫真气淬炼的仙剑没那么容易断,但是看着不足两指宽的剑身,我还真没什么胆子踩上去。
于是决定另外弄一列专机。
这宝贝用光了了我所有软星还有收藏里成色最好的几块寒月冰魄和奇异石,当时看到我手里从宗炼那弄的的图谱,老铁匠眼睛都绿了,直呼“收山入殓之作此生无憾”什么的……你是无憾了,本座肉疼有谁知啊。
幸好,成品的完形和质量华丽的我想落泪,我也不急着注灵,等以后有了好材料一定要让它成为超越菊一文呀村正呀之类的绝世大片刀!
虽说是刀,刀身却没有一丝弧度,插进鞘里就可以假装是剑。
【以后这就是本作的御剑飞行专用了……波音747这名字怎么样?】
【……好吧,我想如果这把唐刀能说话,现在一定会吐我的槽。】
“韩师弟,你说我这刀叫‘飞碟’如何?”
“会飞的碟子?”韩师弟哑然失笑“看你的小说就觉得你对取名好像不太在行,没想到果真如此啊。”
…………
……
“算了,名字的事注灵之后再说吧。”
我有些无奈的抓起金绿交织的刀柄默念御剑真诀将真元输了进去,镂空雕花的质感摸在手里有种奇异的踏实感。
“一会可别掉下去,掉下去我也不管你。”我没好气的说。
韩北旷闻言,竟露出委屈的表情“小师姐,你这也太没同胞爱了吧。”
【其实我根本不是穿越的,你才是穿越的吧!?同胞爱你妹啊!】
恶狠狠地掐好御剑诀,正准备松开刀柄,冷不防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打断。
我低下头,长长刘海下,扭曲的嘴脸重现江湖。
【偏在本座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找茬,就拿你的血来祭我家飞碟!】
猛地回身,对着道旁的某处狠狠地一刀抽了过去,足够飞行到播仙镇的大量真元随即从刀刃呼啸而出,形成巨大的气浪,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直至削平了半径至少近百米的扇形,才渐渐消散。
“恩,”我满意的点点头“现在视野好多了。”回头看见韩北旷目瞪口呆的表情,“发什么呆。”
终于从满地红红绿绿的肠子内脏、残肢断骸中移开了视线,韩北旷看向我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敬惧之意,或许还有些许不忍。
一时间,我竟被这眼神弄心下一沉,随即垂眼敛眸。
【呵,对妖孽心怀怜悯如何能修功德?不修功德,又如何飞升?】
我自嘲的眼眸,天地不仁,修仙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眼角瞥见抱着头趴在地上的身影,身上被风邪兽的血淋了个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喂,”我皱眉,挥刀的时候明明避开这个人了“吓傻了?”
“呀,还以为死定了。”只见那人披头散发,左右环顾一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在看到身上衣服的狼狈现状时,露出了哭丧一般嘴脸。“小姐这一招真是携天地之威横扫而来,救了小生的命不说,顺便把这破衣烂衫也一起了结了。”
我嘴角一抽“举手之劳罢了,”斜过头盯着韩北旷的眼睛,放重声音说“除魔卫道本是我每一个琼华弟子应尽的责任。”
玄色衣衫的少年微怔,最后看了一眼满地血腥狼籍,而后颔首,点了点头。
“昆仑山琼华!?”那面目全非的难民看我点头,竟跑过来要扯我袖子“在下正是要上琼华求师学道的啊!”
我阴沉着脸躲开那双脏兮兮的手。
那人一愣,抓了抓满是血污的头发,嘿嘿笑了起来“在下云天青,敢问仙长怎么称呼?”
我瞪大了眼睛,试图从他面目全非的脸上看到那张二十多年后的主角脸,可是映入我眼帘的只有无边的红褐色血污泥污糊了满脸,整张脸上竟只有眼白还算干净……这竟然是本座上辈子钦佩不已的哲学家、教育家云天青!?
一时间天雷滚滚,风中凌乱如魔似幻的我左手边是仙四女主角她大伯,右手边是男主角他亲爹,我这散发着龙套之气的俗人。
顿时变得无比渺小。
春欲去,秋欲来。
有些邂逅命中注定,无法阻挡。
有些缘分不远万里,前来相会。
三百九十四年后,女娲族传人在小情人及其小三的营救下,塌方了锁妖塔。
二十二年后,日月双剑再觅宿主,可还未来得及爬上昆仑天光琼华就成为传说。
三年后,双剑第一次大展神威,却因望舒宿主私奔丑闻而功亏一篑。
这一年是玄宗先天元年壬子712年。
三个人站在满地残尸的布景里,一直在面面相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