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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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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绍恒闷哼一声，像是极力忍耐着痛楚。
“阿绍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裴雨沛话音一落，就见叶绍恒的额头上已渗出细汗。
此时她也只得先将抱怨和怒意抛之脑后，赶忙扶住男人摇晃的身形。
将叶绍恒扶至酒宴专用的宾客休息室，裴雨沛随即掏出包包里的盒装胃药。这是她和叶绍恒交往后的一大习惯。叶绍恒工作起来就开启内卷模式，严重影响了正常的三餐规律，因此年纪轻轻就落下胃疼的毛病，就要服用一颗止疼药。
裴雨沛从房间桌子上开了一瓶矿泉水，旋开瓶盖连同药一起递给窝在沙发上痛得皱眉的男人：“阿绍，只有矿泉水，你先将就下把药吃了吧。”
处于疼痛中的叶绍恒不似方才面对他人时那般尖锐冷漠，接过她手中的药就着冷水一饮而尽。
裴雨沛转头去休息室的隔间寻找热水，正巧看见角落了摆放着热水机，于是便又替叶绍恒接了一杯。
叶绍恒服用了胃药，疼痛似乎有所缓解。
可不知为何，他的脸却越来越红。
裴雨沛以手试温，才发觉眼前人的额头发热得厉害。
“阿绍？阿绍？”她试着喊他的名字，“你是喝酒上脸了，还是真感冒了啊？要不要回去休息？”
叶绍恒并不回话。
在裴雨沛呼唤了好几声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抬头朝她看去。
此时此刻的叶绍恒哪里还有平日里霸道总裁干练又冷傲的气质。他好像是被药傻了似的，眼神略显迷茫混沌，还轻笑一声来戳她的脸蛋。
裴雨沛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干什么，别乱戳！会留下粉底印子的！
叶绍恒果然喝醉了，逐渐不省人事，连裴雨沛呼唤他的名字都不带搭理的。
她不禁吐槽：真是的，酒会酒会，不是喝酒就是约会，能不能有点其他新鲜剧情？
正在纠结怎么处理这个醉鬼时，叶绍恒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腰，把裴雨沛吓得一激灵——
“不要……”
裴雨沛心下有几分恻隐，低头怜惜地整理起叶绍恒微乱的头发。
“不要走……”
她的动作一滞。
“阿绍，你说什么呢？”
叶绍恒就跟开启了关键词精准识别似的，听见她的特定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走。”
这一声声挽留仿佛带着百转千回的哀怨和忧思，无比清晰地落入裴雨沛耳中。
她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抱住她腰的男人。
而随之而起的，则是心中疯狂作响的警铃。
叶绍恒的自制力向来不错，以往喝醉也只有过一次，还是之前他们的熟人局聚会上。那会儿醉了的他安静地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眯着双眼状似休息，其实在冷静地观望周遭的一切，可没有现在这么聒噪。
很反常。
——等等，按照她看过的小说套路，这男人该不会下一秒就要喊前女友的名字吧！
她现在捂住耳朵还来得……
“寻真……你别走……”
及嘛……
裴雨沛深吸一口气——
叶绍恒我去你大爷！真想给你个大逼兜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欲要和自己贴近的叶绍恒一把狠狠推开，照着他的俊脸反手就是一耳刮子——
“啪——”
清晰响亮的一声划破凝滞的空气。
“叶绍恒你看清楚我是谁！”
裴雨沛的胸口因为怒气而上下起伏，然而对面的人却再没有任何动静。
等等，人怎么似乎被她扇晕倒过去了……
裴雨沛：“……”我真的会谢！
她用力摇动叶绍恒的双肩，大声地呼喊：“叶绍恒你不准睡！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你刚刚喊什么！你是不是喊她名字了是不是！……”
叶绍恒被晃得难受，五官都要揉成一团。
他捂着腹部，眯着眼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一个欲要呕吐的姿势。
裴雨沛再度条件反射地躲开：服了你个老六了！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礼服！
裴雨沛气得牙痒痒，掏出手机想趁他再次“犯罪”时候录下证据。
然而，等了许久，叶绍恒却再也没有说醉话了。
踏马这还是定点投放啊！耍她是吧！
这傻X男友她为什么还留着啊？！过年嘛她？她也是傻X嘛？！
秉持着最后一点人道主义，裴雨沛打通陈越的电话，报了房间号，让他速来把他的好老板麻溜带走。
越想越气的她在离开前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水笔，直接往叶绍恒脸上招呼过去。
让你尝尝女人的怒火吧狗男人！！
陈越接到电话后，一脸面无表情地开车抵达现场。当他循着消息里的地址抵达房间时，就见裴雨沛一脸冷漠高傲，拿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正要摔门离去。
默默无言的陈助理早就猜到二人又闹矛盾、准老板娘又发脾气了。
然而当他望见房间里不省人事、左脸微肿的老板，眼中掠过一丝惊疑。
陈助理：她终于对老板下杀手了吗？
而视线落到自家老板脸上的图案时，陈助理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也被一旁的女人收入眼底。
裴雨沛没好气地冷笑道：“少见多怪，这年头没见过乌龟王八蛋吗！”
——扔下一句话她便火速离开。
男伴是没有了。形单影只的裴雨沛也没这个心情继续享受酒会了。
正当她要离去时，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声音施施然传入了她耳朵：
“哟，这不是裴雨沛么。怎么，今天没有缠着叶大哥了？”
循着这一个耳熟的声音，裴雨沛转头就见打扮得人模狗样、光鲜亮丽的一位西服男士站在她不远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调侃。
这人是裴雨沛的发小，临城季家的小公子，季承霖。
季承霖虽说年纪比裴雨沛要小，但脾气倒是挺大的。多年前他们几个朋友因为父辈结识，自幼成为孩童玩伴。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承霖就表现出对裴雨沛明显的不爽，一直以来就跟她像是结怨似的，巴不得处处都要刺她一刺。
然而这小少爷却是叶绍恒的忠心好老弟，这么多年一直跟在他老大哥屁股后面，叶绍恒往东，他绝不往西。
看见季承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裴雨沛抱胸不语，并不作回复。
这家伙越是搭理越是来劲，她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见她落单，叶绍恒也并不在附近，季承霖的心中竟有几分奇异的欣喜，忍不住调侃起平日里裴雨沛厚脸皮追缠叶绍恒的作风行径。
“叶大哥也真是好脾气，容忍你缠着他这么久。”
裴雨沛不甘示弱地回应：“是啊，小鸡弟弟。”
季承霖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乱喊什么！”
裴雨沛故作无辜：“我喊你小季弟弟啊，怎么了，你不是姓季嘛？”
季承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裴雨沛，就你普通话好是吧？”
裴雨沛本该再回怼两句，正如往常一般。但一时间看着男人眼中的恶意，她却内心一阵惘然。
季承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化这么大了。
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裴雨沛不禁陷入回忆。
以前上学那会儿也光顾着追叶绍恒了，根本没有在意这个邻家弟弟的变化。瞧瞧他现在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多可惜啊！
这家伙小时候多乖巧啊。
她自顾自地惋惜起来。
初次见面时，尚是小孩的季承霖还跟个社恐一样，躲在他妈妈身后，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多可爱。因为季父十分严格，所以季承霖小时候性格比较内敛，也不太敢主动和同龄人搭话。
当时年幼的季承霖随着季夫人来裴家做客，裴雨沛作为社牛代表，一见这么好看一小孩子这颜控瘾就犯了，直接大大咧咧冲到他面前牵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加入一群小屁孩的行列里。
季承霖年纪最小，总是沦落到被“欺压”的那一个。
比如说，小时候的叶绍恒提出玩“商战”游戏，其他人拿的股份都差不多，就季承霖拿的最少，甚至最后还被叶绍恒这个小奸商骗得血本无归，美其名曰是双赢。
比如说，小时候的胡美媚提出玩“扮演”游戏，其他人的角色要么是王子要么就是公主，就季承霖扮演的是坐骑，还是一句台词也没有的那种……哦，不对还有一句就是叫了一声。
再比如说……咳，这么一回想，小时候好像裴雨沛他们几个都在“欺负”他似的。
但是社恐分子季承霖跟他们几个的关系却也变得越来越熟络。
再来做客时，他已然不会害羞地躲在自己妈妈身后，而是会很有礼貌地拿着礼物主动和小伙伴们搭话了。
季承霖考上高中后，比裴雨沛低了两个年级。但他一直对于没考上叶绍恒所在的老牌强校而耿耿于怀。也正因如此，高中之后的季承霖不知不觉中完全沦为叶绍恒的迷弟。
不过也很正常，当年在相隔遥远的名牌高中里，叶绍恒就已长得跟个校园小说校草似的，加之优渥的家庭背景和优秀的成绩与能力，很难不引人注目，名声早就传遍整个临城。
叶绍恒参加什么比赛或是活动，季承霖便也会跟着参与，好像把人当成自己的偶像一样，一步一步地追寻接近对方。
对此他的父母倒是挺欣慰的，毕竟叶绍恒可是当时临城鼎鼎有名的尖子生。
就这样，在裴雨沛留学的那段时间，季承霖和叶绍恒简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亲兄弟。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以前长得跟个小糯米团似的季承霖还会乖巧地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雨沛姐姐的叫，而现在长大了，却愈发“叛逆”了，只会直呼她的大名。
以前那个乖巧害羞的弟弟到底去哪了？！
上了中学的季承霖简直成了她裴雨沛的小克星。
因为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季承霖不仅会被她爸妈拿来当做“别人家的小孩”做比较，而且还会让他隔三差五监督她平常在学校的表现，汇报她有没有好好读书，有没有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之类。
季承霖小小年纪还挺上道，有段时间看见裴雨沛放学不参加课后活动，而是跑去找叶绍恒，风吹草动都要和她爸妈暗搓搓地打小报告。
当时裴雨沛父母都知道自己女儿对叶绍恒有好感，每逢假期就喜欢黏着人家。夫妻俩明面上并不反对，只是特意找裴雨沛谈心谈话，告诉她说仰慕叶绍恒可以，但是现在不能谈恋爱。毕竟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可以学习人家叶绍恒发光的地方，才能努力成为优秀的人站在他身边。
夫妻俩还硬要搬出“别人家的小孩”来激励她：“你看人家小季就跟着绍恒学了不少本事，这次成绩又是年级前十！”
裴雨沛听罢，觉得很有道理——
是啊，呵呵，此弟不宜久留。
于是她转头就回到学校把季承霖拉出来胖揍了一顿。
说是单方面她胖揍他，其实一点便宜没捞着。季承霖这些年不知道是吃什么了，从以前的小矮个蹭蹭蹭地往上窜高，她要是不踮脚连他的头都碰不着。
裴雨沛要动手欺负他，季承霖就会一边红着脸一边哇哇大叫，说裴雨沛你个臭丫头不要搞乱我的发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