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分手后我看上了他助理》有鹿闻樱

10、第十章 古怪

　　眼下，裴雨沛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略带青涩的脸庞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被盯的季承霖：干嘛一直盯着他看？
　　他皱了皱鼻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又想着今天逢人便听见的溢美之词，心中忽地没由来地感觉一阵畅快。
　　季承霖：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小爷我的帅气迷倒了吧……哼，还跟以前一样，花痴又颜控。
　　他心中嗤笑一声，在女人眼前挥动着手掌，对方才堪堪回神。
　　“喂，想什么呢你！”
　　裴雨沛猛地一回神，就看见季承霖的脸骤然凑近。
　　还以为留学回国后他们的关系会生疏呢，没想到季承霖对她的态度倒是还跟之前一样呢呵呵。
　　一样的没礼貌，哼！

　　他俩跟小学生一样照常拌了几句嘴，就看见季承霖的母亲从不远处过来。
　　季母一席淡雅色系的裙装，配着低调的翡翠首饰，眉眼间是止不住的笑意。
　　“沛沛也在啊！”她一来就熟稔地牵住了裴雨沛的双手，直呼她的小名。
　　裴雨沛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几句笑话把季母逗得直乐。
　　“还是沛沛好哟，不像我家这个臭小子，长大了尽会惹我生气。”季夫人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旁边神情不快的季承霖，“你臭什么脸？以后多跟你雨沛姐姐学一学，知道了没！”
　　季承霖不敢忤逆母亲的话，只得应好：“知道了妈。”
　　季夫人一直以来都想再要个女儿，只是近年来身子不太好，所以季承霖也没有机会多个妹妹。
　　看见裴雨沛和他母亲相处甚是愉快，他很是头疼，一脸不耐烦地站在自家母亲身后。他巴不得将裴雨沛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都跟自己母亲吐槽，但从他妈妈那视若亲女儿的态度可想而知，人根本不会相信。
　　裴雨沛自然知道季承霖的心思。她趁季夫人不注意，偷偷朝季承霖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气死你。
　　季承霖果然一秒变脸，在他母亲身后咬牙切齿，气得就跟只炸毛小猫似的。

　　闲聊一会儿后，季夫人给叫了代驾，送裴雨沛回家。看着车窗外飞速后撤的风景，她心中落寞上涌，不是滋味。
　　隔天她给叶绍恒发消息，不出意外这家伙又没回复。
　　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心里的那把火再度被点燃。
　　于是裴雨沛只好联系陈越，阴阳怪气地问候他老板是否还健在。

　　过了一会儿，陈助理尽心尽职地传递老板的意思，说是叶绍恒临时有事到公司，晚点再联系。
　　裴雨沛自然不信：叶绍恒你卷啥呢？！
　　她给自己在公司关系好的前台发了消息询问，结果人前台说，叶绍恒压根就没来公司。
　　裴雨沛：好你个狗男人联盟，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
　　她直接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杀到了叶绍恒的公寓，用之前他给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就跟犯案现场似的。
　　叶绍恒并不在公寓。裴雨沛本不想随便翻他东西，但转念一想叶绍恒偶尔也会撒谎隐瞒，她怎么就非得到道德感这么高了？
　　于是她在公寓里摸索一通，窸窸窣窣的像只挖洞的小松鼠。
　　半天下来，一无所获。
　　也是，叶绍恒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留下把柄。连她那天在书里无意发现的照片都不翼而飞，铁定是被他收起来了。
　　裴雨沛回到公寓沙发，给叶绍恒打电话。
　　“喂。”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这种一贯的淡然声音此刻在裴雨沛听来尤为刺耳。
　　她心想叶绍恒你怎么能跟没事儿人一样？那天酒会的事情你都不打算解释什么？
　　“叶绍恒，你在哪？”裴雨沛问。
　　“回去路上，”他说，“等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门锁提示。”
　　裴雨沛望了一眼公寓房门，猜想是叶绍恒的智能家居系统给他手机发了远程消息。
　　她还要再说什么，叶绍恒便敷衍两句挂了电话。裴雨沛不爽，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狠狠向空旷的地面砸去。

　　所幸等的时间不长。裴雨沛发觉自己的脾性忍耐力是被磨得越来越好了。
　　叶绍恒解锁进门后，看见被扔在地面的无辜抱枕，以及抱胸站在玄关处一脸阴云密布的裴雨沛，并没有做声。
　　他似乎很疲惫，一脸倦容，平日在公司里的凛然气场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种古怪的颓废感。
　　还没等裴雨沛做声，他先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手腕一用劲就将人带入怀中。叶绍恒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抚摸的动作温柔缱绻。他的手滑落到裴雨沛的耳边，捧着她的脸颊就欲俯首凑近——
　　“等等……”
　　裴雨沛抢先一步后撤，用空着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你怎么了？”
　　叶绍恒怎么这么不对劲？往常他有这么主动吗？
　　如此带有目的性和掌控性的亲密让她感觉极其古怪。
　　叶绍恒像一头疲惫的狮子，将头倚靠在她肩上，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没什么。公司的事罢了。”
　　难道是因为新项目的事情？裴雨沛不是高层，得到的内部消息并不多。叶绍恒很少同她将这些，她也不爱打听，只能根据只字片言猜测。
　　叶绍恒果然也不想多说，三言两句跳过了这个话题，抱着她的手臂却越拢越紧，仿佛怕失去她似的。
　　裴雨沛感到一股异样感笼罩眼前的男人。她忍着油然而生的一丝不适，试探性地问：“你现在清醒着是吧？”
　　叶绍恒闷哼一声。
　　她得了肯定的回复，于是问：“那我问你个事。你记得那天酒会发生的事情吧。”
　　叶绍恒跟一只鸵鸟似的，继续埋头进她的颈窝，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但裴雨沛一向都希望事事有回应。她说：“你那天喊了你前任的名字。就算我不想打听，被你这么一喊我不知道都难。叫白……白什么来着。”
　　叶绍恒的沉默让裴雨沛勾起胸腔中隐隐燃着的火苗。她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叶绍恒，皱着眉头质问：“你哑巴吗？我问你话！”
　　“你就非得在这时候提她？”叶绍恒被推到门边，不悦地冷声说。
　　“我提她？”裴雨沛感到好笑，“你怎么不问问你，喝酒醉了你抱着我那会儿，你非得提她？你先提的，叶绍恒。”
　　叶绍恒冷笑：“你这是见招拆招，这样比好玩吗？”
　　“我没跟你玩，”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对你的前任什么感情？你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
　　藕断丝连？不舍不甘？
　　还是狗血言情小说里的白月光情结？
　　不管哪一个，裴雨沛都十分在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叶绍恒聊清楚那个所谓的“前任”。
　　但显然此时此刻叶绍恒并不想讨论。
　　两人心思各异，都带着脾气，因此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裴雨沛走后，叶绍恒狠狠地将地上的抱枕踢开，转头就躺倒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他揉了揉眉间，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硕大的枝形吊灯。而一闭眼映入脑海的，就是那晚酒会宴席厅内，明亮闪耀的灯带，以及灯带投射的光影之中，长身玉立的黑裙女子。
　　他再一次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想起了她冷艳傲然的神情，像一株风雪中挺立的梅花。
　　一时间，所有可能料想到的蜚语流言和指摘批判都被他抛之脑后。他无法控制自己地想起那个几年前靠在他怀里的女人。
　　白寻真……
　　叶绍恒承认，他方才不敢面对现实。他的的确确撒谎了。
　　自从那天裴雨沛偶然发现了那张照片，便勾起了他的回忆。如海潮般汹涌的记忆瞬间就扑面而来，将他席卷。
　　独自回到公寓时，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进书房，将整个书架的书籍都翻了出来，只为了找到那张不知何时被自己夹进内页的照片。
　　蓝底证件照，青涩白衬衫，上面的笑容早就被隔档在多年以前。
　　叶绍恒闭上眼，企图停止回忆。他压下心头的古怪情愫，将照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然而，商场偶遇一别后，叶绍恒却又鬼使神差地从垃圾桶里将那张一寸照捡了出来。他轻轻地用拇指摩挲着这张照片，将它放进了自己的钱夹最里层。
　　而这张照片，仿佛是成为了他们重逢的契机，带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神奇魔力。
　　叶绍恒无意中得知，他某个亲戚公司今年新挖来的员工，就有白寻真。他不费什么力就要来了她的资料，看着她履历，试图将冰冷文字里呈现的女强人形象和当初自己身边温婉的女子重合。
　　所以当年分手后，她过得怎么样？她是如何生活的？
　　叶绍恒派属下去打听关于白寻真的资料，并没有查到她的家庭信息，但却听闻她有个孩子。
　　他感觉自己心凉了。
　　而直到在小区附近偶遇她，看见有欲行不轨的男人企图轻薄她，叶绍恒却感觉自己压抑已久的怒火顷刻间爆发——
　　离开了他，她怎么能让自己这样轻易受伤？！
　　叶绍恒攥住她纤细的手腕，虎口处的伤口血流不止，在寒冷的夜风中微微颤抖。
　　对上面前一脸冷漠的女人，叶绍恒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他语气强硬地开口：“跟我来。”
　　但是对方的态度让他非常恼火。
　　“放手，”她说，“不用你管。”
　　叶绍恒自然没顺她的意。这样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手八成要废掉。他仅仅是用了她不能再画图创作这样的后果威胁，对方便哑然无声。
　　他压下心头的那份隐秘的胜利感，将对方带入自己的公寓。

　　而之后，他去临城隔壁小城拜会一位老友，顺道找到事先联系的人，打听了不少关于白寻真在故乡的事情。
　　令他不能释怀的，除了当年的不告而别，还有那个孩子。
　　——带着秘密的女人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关注。
　　叶绍恒也不能免俗。他非常在意。
　　在意到他居然三番五次地失态。在陆家酒店举办的宴会上，他是像个心虚的小贼，时不时关注那个女人；在陆泽洲的面前，他眼红地故意出言讽刺；甚至在意识不清醒时，喊出了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名字……
　　那晚的事情，他自然酒醒后全都记得。但是他不能承认。
　　裴雨沛步步紧逼，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是，他非常迫切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母亲那，根本不会说实话。
　　于是他让陈越去调查。
　　“叶总，这恐怕不是我的强项。”电话里传来男人略带为难的声音，“况且，这样做……”
　　叶绍恒打断了之后他不想听的话，语气里染上几分胁迫：“照我说的办。在你最后的关键时期，应该也不想出什么岔子吧？”
　　对方沉默两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