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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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晏月决定好丫丫的归所，宋谯明便要带队去除秽。他于太平书院任老师的职位，确实有需要去带门下弟子们去实践。晏月本想拒绝，却没有什么特别合适的理由，犹豫间便应了下来。
变故也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晏月拔剑刺进秽物的身体，众弟子在一旁严阵以待，待到秽物进入阵中后，她瞳孔缩了缩。
“低头！”
吼罢，晏月已挡在最近的一名小弟子面前手指结印，祟气出，借由秽物一瞬间地迟钝，结果了它。
看着执剑而立的晏月，弟子们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晏姑娘，你没事吧？”
识趣滑头一点的则称她为晏师姐。
“师姐你没受伤吧，那秽物这么厉害，若是受了什么暗伤就不好了。”
“笨蛋！师姐这么强怎么可能会受伤，你没看到刚刚师姐一击就把它杀了吗？”
少年人拐着拐着就往不恰当的地方去。
“师姐用的是渡厄之术吗？”
“我看到那红色的气是祟气吧。”
“师姐好厉害。”
………
“解决了吗你们？！”后面方向有另一队中少年的声音传来。
刚刚还讨论地热烈的众人回过头后纷纷噤声，宋谯明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那少年身边。众人皆知道他对于禁术等的态度，故而乖巧地垂着脑袋，细看还能看出心惊胆战之意，一群活泼少年从叽叽喳喳的大鹅变成了猫跟前的老鼠。
“师父，此地秽物已消灭。”晏月走上前告知。
宋谯明沉着的脸色不变，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结印时分心，宋消消回去之后练习三十遍困杀咒，今日……………明日将你们的除秽心得交与我，原地休息，一盏茶后准备回去。”
晏月走到他身边，看他规训那群奄奄的小孩。
人群散去后，宋谯明侧头询问：“受伤了？”
晏月怔了怔。
竟然没有训斥她，毕竟她刚刚可是用了渡厄之术。
似乎知道晏月心底在想什么，宋谯明冷声道：“下不为例。”
自从之前她去湖里“捞了月亮”后，他不仅去晏家打探了一下她家中情况，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否因为对于禁术的固有印象对她过于严苛了些。
不过………
“晚上跪香再补三刻。”使用和修习禁术自然要有惩罚。
晏月接到惩罚，自觉答应下来，这才是正常的师父。
只不过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完成惩罚。
刚刚那秽物朝她用了一个法咒，放在了她的神识。但她没说。
除秽时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正常，秽物临死前的法咒自然是为了拉个人偿命，或许不久之后她便会变为死人。秉着这样的想法，晏月不仅没有及时将法咒拔出，反而将自己的符咒口袋悄悄露出一角符咒，让自己不会在死前伤到他人。
不过就在刚刚，那秽物的法咒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知是因为她的体质，还是因为那秽物太弱。
晏月转身离开想去寻个角落坐下来。
密林葱葱，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回来，却迟迟没有等到晏月。
人群中的宋谯明听着后生老师们讲话，他的灵纸鹤明明已经寻过去了，晏月自从来到他门下，向来懂事乖觉，这种晚点的情况必有原因，他不自觉颦了颦眉。
正想转头就听到不远处细细弱弱的一声师父。
宋谯明看到树下颇为迟疑着看着他的晏月走了过去。
她容姿娟秀又温善，褪去了很久之前少年心气，变得稳重了一些，这本该让她眉宇间的慈悲与怜悯更加突出，可那攀在她脖颈间的花枝却打破了这感觉，加之那周身不知从何而来的郁气，让生机勃勃的花枝和面像柔软的她总有一种疏离感。
如今她捏着一封信，垂着长长的睫毛，欲言又止，似乎在抉择着什么，便又凭空加了一丝脆弱。
“师父，我………”她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定，“我能回来再跪香吗？之前在南境，我颇受一家人照料，如今他们似乎出了点事，有厉害的山妖去了他们那里。”
南境是没有世家与门派庇护的，南境秽气压过了清气，亦没有什么灵矿宝石之类的，且那边的人多因为秽气也不能修行，脾气暴躁，各个方面都有些问题，所以逐年下来，那边就成了个三不管地带。
维护南境平和很麻烦，但搅乱南境平和只需要几个堕落的修士和妖兽。
显然晏月收到的信息很紧急，她甚至没时间做多余的准备。
那低头的人果然断断续续想要自此变得委婉地说道：“山妖已经开始在他们周围……食人了，师父……我回来再补规矩。”不论是宋家人还是洪家人，亦或者中洲宗门的人，去往南境都需要带着家族或宗门书院令函，否则再出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但宋谯明不一样，他是宋家大长老，随身携带的身份令牌可抵宗门令函。
似是知道他不会同意自己去南境，只是为了告知他原由罢了，说完后，晏月转身就要跑，却不妨被宋谯明的术法束在了原地，她惊愕跌到了地上仰头看他，第一次有些可怜的同他求情。
“师父………师尊………”她知道宋谯明素来严厉且守规矩，眼神中隐约可见绝望，紧抿着唇的唇露出青白色。
恰到好处的可怜，让眼前的人松了口，只是那脸色还是冷的——因为晏月的“不守规矩”。
“我同你去。”
南境离舒合宋家不近，但是离这任务地点却不算太远，与其让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自己去除妖，不知道闯出什么祸来，不如他同去。况且，她这也是心善之举不是吗？
虽然踩在规矩上，但事急从权，也并无太大不妥。看她这罕见露出的倔强模样，倘若他不同意，料想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身上的束缚咒消失，晏月有几分焦急地看着他，没有他的吩咐又不敢抬脚离开。宋谯明觉得她这性格拖泥带水很是不得他心意，但这是自己的徒弟，又还有心中郁事未解，虽然嫌弃只好容忍。
长剑出鞘，那位颇有尊严的师者就御剑先行一步，甚至因为晏月过于心急的表情，而只是写了灵纸鹤与等待的书院众人。
落他一步的晏月看了眼缠着祟气飞回的灵纸鹤，一双眼中没有任何波动，面上消失的表情，让她看起来颇为冷漠。
使用祟气，不一定要借助金铃的，就如同书写符咒不一定要借助符纸。金铃是为了更好地放大她的力量罢了。
就如同刚刚挡在那小孩面前，她也没使用，晏月一般从不在人前使用金铃。
此时，她手中那封朋友的信也被打开，只见”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文字。
两封信交叠在一起，于空气中燃烧殆尽。
山妖自然也是假的，不过南境婆娑地随便一个山里都有山妖横行，晏月并不怕到了那里被揭破。
这场临时起意的谋划她做的很熟练很妥帖，没人会认为一向温善的宋谯明小徒弟会做这样欺上瞒下，堪称大逆不道的事，而且还做的如此流利冷静。
晏月歪了歪脑袋，心想，比起这个，或许她如今心里想的、等会要做的事更加“大逆不道”。
剑在她的御使下升上高空，带着法决的衣袍飘起，她很快跟上宋谯明。
两人进入南境后，晏月偷偷放出去沟通的鼠妖，告知她几处有山妖的地点。
放出探路鼠是修士普遍的探测沟通手段，即便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宋谯明也未曾怀疑。
“师父就在这山里了，我刚刚让路鼠去村里探路，我朋友他们应该是被山妖囚了。”晏月带着他来到一座旁边有村落的山前。
宋谯明望着陡峭且高耸入云的山峰皱了皱眉，感知不到很强的妖力。婆娑地秽气太多，让人生厌。
“布阵。”
贸然深入一个陌生地界不是一个好主意，应当先借由阵法问一问山间精怪。
其实若是可以，宋谯明更想去村子打探一番，不过看着晏月脸上不知为何特别慌乱的神色，他知道她定然不会同意。
宋谯明不由得又在心底对她生出不满来。遇事慌慌张张不成体统。可又因为晏月在他手下做了几个月的任务，都很得体，鲜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所以便忍耐下来。心里还有些讶然———这户人家看来对她很重要。
这件事对晏月确实很重要，她想自己一定是出了点问题，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
这样欺师灭祖、离经叛道的事。
可如今她脑子中最清醒不过了，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会发生什么。
盖因她讨厌永无归处的云游，讨厌宋谯明永远古板又高傲的神情，讨厌孤单一人无依无靠………贪恋那一时的温暖，想抓住那缕月光，而现在她有了一个机会，一个错过就不会再有的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空旷的心底催促着她去捕捉些什么去填满，涌动的晦涩情绪急切地让她去催折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冷静地发疯。
晏月是一个行动派。
缜密的行动派。
看着宋谯明扯出红线来，她装作挣扎的模样，片刻之后转身就往山里跑。
跑的很快，没给宋谯明反应的时间。
等宋谯明回过神来，发现只这一瞬自己的小徒弟冒冒然已进了山中时，立刻黑了脸色。
愚蠢！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