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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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翊回到教室，看见颜楚坐在位置上，右手奋笔疾书，左手捏着他先前送的泄愤包子。
顾翊走到她座位旁站了会，少女头都不抬，压根不理他。
顾翊看着颜楚冷若冰霜的脸色，分析了一下形势，最后他决定在她写完试卷前，暂时不打扰。
到了晚修结束，最后一科考完，监考老师把试卷收走，同学们陆陆续续走了。
顾翊侧坐在自己桌边，两条长腿摆在过道，他撩起一支铅笔拨了下颜楚的发尾：“朋友，听力第一题你选什么？”
“你谁？”颜楚把书塞进包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顾翊：“……”
相当绝情的两字。
看来校医院那些事真让她不爽了。
这要换了别人，顾翊百分百没耐心哄，不过对象是颜楚，他甚至都还没细想，身体已经自己行动了。
顾翊往前走了一步，收敛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他屈膝蹲在她旁边的过道，试图认错：“是，今天是我犯浑，你要恼火别憋心里，可以直接上手给我两拳。”
颜楚确实不太痛快，也真不想生闷气为难自己，听到这话，她用力拉上书包拉链。
然后转过身，二话不说就握紧了拳头往顾翊肩膀捶，像打地鼠一样猛地用拳头砸他。
雨点般的拳头，跟小猫踩奶似软绵绵的。
顾翊咬着后牙绷紧了下颌，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免得火上浇油。
可颜楚这副模样实在好笑，这姑娘明明表情冷酷，拳头也握得很紧，看得出有在很认真地打。
偏偏她这点力道，若非知道实情，都分不清是在打人泄愤还是在撒娇了。
顾翊微微眯了眯眼，根本一点都不疼，他只是感觉有一种过电似的痒。
或许肢体攻击确实有助于发泄情绪，颜楚揍了顾翊一会就感觉气顺了不少。
后来实在没力气了，她才收回了已经有些抽痛的手，揉了揉掌根放松。
见颜楚神色有所缓和，顾翊顺势抽开邻座的一张椅子向着她坐下。
听见颜楚又在微微喘气，顾翊忽然想到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你就这点体力，体测怎么办？”
“我又不是体育生，”缓了会，颜楚不以为意地说，“附中风纪那么严，我在那都能及格，在这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
她奇奇怪怪的天真又出现了。
顾翊试问，“800米体测，你大概能跑到什么水平？“
颜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跑到整个跑道只剩下我一个。”
顾翊：“……”
颜楚慢条斯理地继续收拾，顾翊看着她不在乎的样子，不得不提醒：“在南中，除非有心脏病之类确实不适合运动的疾病，否则老师不会放水。“
更何况，到你这种程度，已经属于是开闸泄洪才能救了。
顾翊谨慎地保留了后话。
颜楚不太相信：“难道学校会眼睁睁看着学生因为体育挂科拿不到毕业证吗？”
顾翊耸了耸肩：“又不是没有过。”
“……”
“不信你问老黄。”
顾翊的神色比平时正经，看着不像在开玩笑。
颜楚眼里终于开始出现一丝不安。
因为是体育差生所以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顾翊安慰：“没事，还有时间，你慢慢练习肯定能提高的。”
这话一点安抚效果也没有，颜楚抱着书包，仍旧怏怏不乐：“可是我真的不想动。”
她有气无力地慢吞吞说着，声音听起来有点软。
顾翊耳根一麻，哄人的话便脱口而出：“我陪你。”
教室里零星还剩有几个同学，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扭头看了过来，动作整齐划一。
瞥见他们眼里迸发的八卦火花，颜楚登时就有种预感。
没必要的麻烦事好像准备出现了。
她忍不住质问罪魁祸首：“你就不能小点声？”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顾翊转着笔反问。
“……”
又不是人人都知道你的性取向。
颜楚只好说得更直白，“你讲这种话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我不喜欢。”
啪嗒一声。
笔掉下了桌面。
顾翊没有捡起，男生眸光微沉，少顷，他低声问：“所以你是讨厌和我扯上关系，还是单纯觉得麻烦？”
“当然是麻烦。”颜楚不假思索。
就事论事，她并不讨厌他。
闻言，顾翊唇角一松，瞟了周围一圈他便扬声道：“如果有人因为我们的事情烦你，你就叫他们直接来问我。”
顾翊的眼神非常不友好，语气还带着明显的袒护意味。
安全起见，同学们纷纷收回了打探的目光。
颜楚心烦着体测的事，很快没再理会这些，她收拾好书包便走出了教室，顾翊跟在一旁。
这段时间放学后，他时不时会和她走一段路，颜楚已经习惯了。
但同学们并没有她的平常心态，等他们离开后，还在教室的那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出了走廊往楼下张望。
过了一会，颜楚和顾翊恰巧并排走出教学楼，他们距离很近，他提着她的包，她走在他身旁，动作自然而然，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
大家终于按捺不住八卦欲，开始各抒己见。
“我去——”
“说他们清白我是不信的。”
“看似离谱，但又挺配。”
……
－
林宅。
颜楚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气氛不对。
一楼不像平时富丽堂皇，大灯全关了，家政们都不在家，屋子里静悄悄的。
颜楚抱着书包走上二楼，看见颜雪莲在书房门口徘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书房隔音效果太好，门关上后，外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颜楚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颜雪莲注意到她，她干干地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她走回了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颜楚放下书包问。
颜雪莲合上房门，理了理身上的披肩说：“老林现在大发雷霆在教训阿亭。”
颜楚直觉这事和劳菀菀有关，但她假装毫不知情：“为什么？”
“阿亭之前把老林把过到他名下的一套房送给了劳菀菀，然后他们现在分手了。”颜雪莲神情有些无奈，“其实钱的事情倒是其次，老林主要是气阿亭的眼光。”
颜楚抽开椅子不露声色地坐下。
颜雪莲叹了口气：“劳菀菀不是个本分的孩子，老林有个朋友亲眼见到她在外面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劳菀菀劈腿被其他人抓现行颜楚并不意外，而且她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烂摊子该林亭自己收拾。
颜楚平静地把书本从包里取出，只例行宽慰了颜雪莲两句：“妈，您不用为这种事情烦心，林伯伯有分寸的。至于林亭，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闯的祸就应该自己承担。”
少女冷静得她都自愧弗如，颜雪莲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走到书桌边把台灯打开，临走前，颜雪莲又问：“这几天休息得好吗？”
“挺好。”说完，颜楚忽然想起那夜颜雪莲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便补了一句，“没再做噩梦了。”
“那就好……”颜楚莲抚着佛珠温声低喃。
－
有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
颜楚原本不信，可翌日她发现，这话居然在林忠贵和林亭身上验证了。
早上颜楚出门准备去南中，看见他们父子并肩站在院子里，交谈甚欢，场面十分和谐。
注意到她，林忠贵同平时一样和颜悦色地笑了笑：“小楚去上学啦。”
颜楚点点头，然后习惯性地和这位长辈打了个招呼。
“林伯伯早上好，林亭哥早。”
后半句她是随口捎上的，但没想到林亭居然也平和地回了她一句问候，不像以前那样拽得鼻孔朝天。
颜楚不是会被轻易打动的人，她只觉得这种情况很诡异，她随即想。
事出反常，这林亭究竟是昨晚被林忠贵骂得痛改前非了？
还是在憋大招准备整她？
两种都不排除可能。
颜楚感觉后一个可能性明显更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林亭都住在明御庄园，他们天天待同个屋檐下，颜楚却没能发现他露出马脚。
非但没有，林亭反而还时不时会非常别扭地来和她套近乎。
比如临睡前，他会敲她的房门递进一杯牛奶，语气生硬地说：“倒多了，不要浪费，你赶紧喝！”
又比如她出门上学前，他在饭厅吃早餐时会冷不丁来一句：“今天降温你就穿这点，感冒了别传染给我！”
……
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这些没给颜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可总让她感觉不太舒坦。
就好像一条整天乱吠的疯狗，突然有天开始摇着尾巴蹭人了，一下子真的很难适应。
这么膈应地过了几天，颜楚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找个机会和林亭开诚公布地交流一下。
恰好周五上午林亭说他要出门，可以顺路送她上学。
颜楚寻思着光天化日，林亭就算憋着歹念也不至于敢直接下手，她于是就答应了。
上车后，颜楚刚系好安全带便马上打开了车窗。
车开出一段路，林亭把窗关上，颜楚又自己摁开，如此往复了几次，林亭不高兴了，他臭着脸问：“你为什么非要开窗？”
“为了安全。”
“你傻啊，如果有车祸，开窗更不安全。”
“我说的危险源是你。”
“……”
林亭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他瞬间觉得自己最近的示好都白费了，这半路妹妹真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亭的火气顿时冲到了嗓子眼。
可脾气将要发作之际，他耳边念咒般地忽然又响起了那天颜雪莲和林忠贵说过的话。
回忆翻江倒海涌来，林亭想想都感觉窒息。
然后，过了半分钟，他主动把四个车窗都降下了。
发现大龄儿童又开始出现诡异举动，颜楚索性趁势说：“我不喜欢弯来绕去，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最好直接讲。”
“……”
少女语气毫无起伏，神情也一副拒人千里的冷酷，在颜楚之前，林亭从没见过哪个女生像她这样多刺。
按他以前的脾气绝对忍不了，但现在——
林亭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有一句很应景的话：【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
算了，他不和她计较。
林亭怒目圆睁，再次生吞了自己暴脾气。
这种事做过一次，第二次就没那么困难了。
打灯拐过个弯，林亭忽然又开口：“我生日准备到了。”
颜楚对过生日没兴趣，所以即使对这话题稍有意外，她的反应也只是。
“哦。”
颜楚记得林亭的生日在国庆假期间，但认为与她无关。
“哦？”林亭不可置信地重复，他即使没有十足的魅力，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少爷，从小还是备受宠爱的，尤其是在生日的时候，“你哦一声就完了？”
“不然呢，”颜楚淡淡问，“难道你想让我提前说‘生日快乐’？”
“……”
林亭这一路上气就没顺过。
他大力抓住方向盘，重重地大口呼吸，深深地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被颜楚气死。
车厢空间有限，很容易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
不过对林亭的不满，颜楚早已经见多不怪，她平静道：“有事说事。”
林亭用尽了全身力说服自己不要生气，直到车开到了南中门口，他才终于平复得下来。
林亭梗着脖子，像是豁出去了，他说：“我朋友在深城租了艘游艇给我办生日派对，邀请函都已经发了，但现在我没女伴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下？”
颜楚没马上拒绝，她先是问：“你最近怎么了？”
这个问题林亭倒是提前准备好了的答案，他虽然不够了解颜楚，但也猜到了自己态度的转变会让她产生怀疑。
林亭别开脸说：“就是突然发现，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还是要好一点。”
依旧是很别扭的回答，不过倒挺符合他大龄儿童的人设。
颜楚接受了这个说法，稍想，她问：“去多久？”
“一晚上。”
深城离南宜不远，出行很便利，这点时间颜楚也腾得出来。
等林亭在校门口停好车，她便道：“可以。”
这答应的速度快得出乎意料，非常不符合林亭印象里冷酷妹妹的难搞作风。
林亭不由得马上确认核实：“你真同意了？”
“嗯。”
“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
“那你再讲一次，我要录音！”
“……”
颜楚直接推开门下车了。
站在窗外，她面无表情地看进车里，“你准备要过八十大寿？”
林亭眼睛瞬间瞪大：“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找个理由吃吃喝喝而已，”颜楚垂眸而视，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女，既美丽又无情，“这点小事，不要问来问去浪费我时间。“
林亭：“…………”
不开玩笑，他总有一天要被冷酷妹妹气死！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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