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是你的带教律师》流涎的狗狗

7、第 7 章

　　起床后，林乐逸对着镜子照了十分钟之久。白皮肤，衬得黑眼圈更明显了。

　　昨天晚上，从褚翊先家出来，林乐逸就在认真反思。结果一不小心，反思途中走神，开始研究教训自己的男人的表情，研究得太过投入，花费的时间太久。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真羡慕女生，能用化妆遮盖一下。他手边除了洗脸用的香皂就是维生素E乳，其他没任何可用的道具。

　　其实，林乐逸完全不在乎自己看上去是否帅气，但他在意：整个人在工作中的精神状态。

　　黑眼圈完全抹杀掉了一个新人对律师工作的热爱。即便他在心里热爱，可是那两个碍事的黑眼圈似乎总在贼兮兮地提示：他晚上没干啥好事儿，不管不顾第二天的工作，瞎熬夜。

　　林乐逸无奈，只能尽量把刘海往下梳，幻想着用刘海遮住黑眼圈。顶着两个刘海都粉饰不过去的黑眼圈来到律所，跟前台小姐姐微笑问好。然后直直往里走，刚走过影壁墙，像是想到什么，又倒退着走回来。

　　前台小姐姐抿嘴笑着，看律所新晋大帅哥倒退着走回来，用眼神询问帅哥，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林乐逸脸上挂着卖好的笑，凑到前台小姐姐的跟前，可怜兮兮地说：“美女，求你个事儿！我是……”

　　“刑诉部的实习律师林乐逸，我知道。”小姐姐大大方方地报出他的名字。她可是很敬业的，在实习律师们报到的第一天，她就能从所有人中第一眼认出他，这张脸太吸睛。让人不得不想多看两眼。

　　“哇！厉害！”太敬业了！他才刚来第一周，小姐姐就记住他了。单纯是记住脸，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可她连他所在的部门和名字，都很清楚地报出来，就让林乐逸很开心。

　　“什么事儿？”小姐姐歪歪头，心里美滋滋的，再次主动询问。

　　“可不可以在我脸上变个魔法，把熊猫眼变没？”早上的时间宝贵又短暂，待会儿大家陆续都来所，就没那么方便了。林乐逸用手撩起额前的刘海，把两个黑眼圈完全暴露在小姐姐眼前，给她提供变魔术的舞台。

　　小姐姐在林乐逸脸上端详了一下，转身从桌子下方，黑色软皮质背包里，拿出一管遮瑕膏递到林乐逸眼前，问：“你会用吗？”

　　林乐逸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会儿，连怎么打开都没整明白，于是非常肯定地摇摇头，说：“帮人帮到底，你帮我呗！”

　　小姐姐笑笑，示意林乐逸往前靠近，左手撑在林乐逸的下巴旁，右手在他下眼睑处轻轻涂抹。林乐逸害怕被戳到眼睛，将眼睛眯成一条线。

　　“干脆把眼睛比起来吧。你这眨眼的频率，我都想戳你眼睛了——”看着他又怕又想看的样子，女孩儿提醒道。

　　林乐逸闻言，很配合地把眼睛比起来，也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小姐姐就提醒他可以了。
　　末了，小姐姐对着林乐逸的脸左右端详一番。

　　正在此时，褚翊先从林乐逸身后迈步走进来，看到前台两人的姿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声：：“早上好！”

　　小姐姐甜美回道：“褚律师早上好！”

　　林乐逸听到褚翊先的声音，低声谢过小姐姐，跟在褚律师身后往里走。

　　“这么快就找到目标了？”褚翊先脸上有一抹戏谑的表情，声音却不带感情。

　　“什么目标？”林乐逸不明所以。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刚才褚律师从他身后过来，是不是以为他和前台小姐姐在KISS？！

　　“我……没有！”这个误会可非同小可，林乐逸顿时紧张得暴手汗。

　　褚律师嘴角含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单身，不正是该恋爱的时候吗？不必有心理负担。不过，毕竟是在单位，稍微注意点儿影响就行了。”说完，还不忘在林乐逸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是心里负担，是不想毁了自己在你心里的清白声誉…林乐逸在心底呐喊…

　　“从陈律师桌上把受贿案的案卷找出来，认真看。今天整理出辩护意见。下午五点如果我能回来，我们就下午讨论。五点回不来，就明天讨论。”褚翊先边走边交代林乐逸今天要做的事，话说完，推门走进自己办公室。

　　早已坐在办公位边的陈天鹏，将卷宗递给林乐逸：“里面的光盘里，有从检察院拷回来的案卷材料。密码是XXXXX，慢慢看吧。”

　　林乐逸掏出光盘，放进光驱，打开文件，看到整个文件一千多页，忍不住惊呼：“靠——上午能看完吗？”

　　“慢慢来，以后就习惯了。”陈天鹏云淡风轻地安慰。

　　文件一千多页，但不是全都需要一页页仔细看的，有些权利告知文件，固定式问话，以及格式化信息，有技巧地摘取重要信息看即可。只是，刚开始接触案件材料时，还搞不清楚哪些是可以简单略过的，哪些是需要花心思去反复看的，不如放任他先按自己的节奏来，等后期他主动发问的时候，再把经验传授给他。

　　第一次直接接触案件，林乐逸把案卷当故事看，脑袋里自动把自己想象成柯南。看得太过投入，午饭对着电脑潦草吃完。一边看卷一边吃饭，吃完了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下午着手写辩护意见时，发现想把自己的观点说得有理有据，还得一个劲儿在电子卷宗里回看翻找。

　　四点多，终于磕磕绊绊把辩护意见写出来。林乐逸检查了一遍叙述逻辑和错别字，然后，自我感觉良好地把文件发到三人群里。

　　林乐逸：褚律师，辩护意见我写好了，请您审阅！

　　“还挺快，不介意我先看一下吧？”陈天鹏打开微信新消息，没下载，直接戳开文档在手机上快速浏览一遍。

　　“小林，不是我打击你，这东西让褚律师看了，指定没好果子吃。”陈天鹏看完，语重心长地说。

　　林乐逸心里正洋洋自得，闻言，紧张地把伸了一半的大懒腰收回来，问：“为什么？鹏哥，明人不说暗语，快指个明路。”

　　陈天鹏对卷中的材料已经非常熟悉，辩护意见都写过四、五个版本，笃定地说：“首先，你看卷一定要做阅卷笔录。这样你写辩护意见，想找卷宗依据时，能准确定位到具体材料。其次，写辩护意见时，要时刻提醒自己辩护人立场。第三……”

　　“我就当你还没完成，一会儿主要讨论陈律师的辩护意见，你支棱着耳朵听。参加过这次讨论之后，辩护意见还这样写，你就要认真考虑换其他指导律师了。”褚翊先迈着有节奏的步子，穿过工区的过道，站在林乐逸身边。突然像想起什么，对林乐逸着重强调说：“工作中，我只对事，不对人。”

　　别他妈动不动就在脑袋里演推理剧，一惊一乍的，他受不了。

　　案件讨论在小会议室进行。遵照指示，林乐逸全程都在听，除非褚翊先点名想听他的想法，不然他都闭口不言。

　　对比陈天鹏的辩护意见，林乐逸终于发觉，自己写的，简直，不是个玩意儿！

　　开头就犯低级错误，刑事诉讼中每个角色都是有立场的。检察院代表国家提起公诉，法院以中立立场来评判，辩护人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辩护立场。

　　林乐逸的错误在于，太投入相当柯南，站在辩护人的角度替检方证罪……愚蠢！立场暧昧不明，理据对应不上，除了没逻辑，还于法无据，与证据事实不符。非要用四个字来总结他写的辩护意见，那就是：一无是处！

　　难怪褚翊先不满意。现在连自己都看不过眼。

　　“这个案子下周开庭，你去旁听。”褚翊先整理着手里的资料，对林乐逸说完，转向陈天鹏，说：“按刚才讨论的意见，再把辩护词调整一下。开庭前，这个案子就不再讨论了。”

　　林乐逸虽知道自己头一档子事 做得不够漂亮，可还是不甘心，手抓着签字笔，看向褚翊先，问：“如果我下次有进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褚翊先修养再好，闻言，额头青筋也暴起了。这是受教的态度？深邃的眼睛缓慢眨巴了两下，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什么条件？”

　　“如果我有进步，褚律师要加我微信。”

　　林乐逸此言一出，陈天鹏都绷不住了……这小林子发什么昏？现在是该他提条件的时候嘛？这二货，提也就提了。关键是——加微信算哪门子条件。

　　褚翊先低首垂眼，沉默一会儿，抬头说：“好——如果没进步，就直接去人事部门，申请换个指导律师。恕我才疏学浅，教不了你。”

　　林乐逸闻言，面露惊慌：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还是褚律师太容易被惹怒？

　　已经加装自己不在现场的陈天鹏，心里：奶奶的，开个讨论会，气氛怎么尬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