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很安静》凤岐

4、Chapter 4

　　转眼，就到了冬季。
　　洛彬走了，在机场上，他亲吻着我的额头，说：花儿，等着我，我去征服这个世界了。我说好。那个瞬间，我又想到另外一个身影。想到他和我说：花儿，我要去游荡了。
　　两个人的身影仿佛在不断的重叠再重叠，最后尽然变成了一个人。
　　于是乎，那天我沉默了。连洛彬最后的呼唤。我都回答的敷衍。后来，我摆脱了父母，独自在萧瑟的冷风里走着。内心里有一个自己在责怪另一个自己，花儿，你是怎么了？这么优秀的男孩爱着你，这么温柔的父母爱着你，你为什么还是感到不知足，你的内心尽然是如此贪婪吗？
　　最终，我将这种不满足解释成不过是我青春期的一种叛逆，却忘记我的青春期早已过去。
　　远处有震耳欲聋的现场秀，可能是某个商场在做促销。模特儿一个个穿着的很单薄，我看到他们在后台哆嗦，然后在走上台后昂首挺胸。
　　我听到导演在催促他们，我看到现场负责人要他们脱去身上的寒衣。那一瞬间，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羞愤，可是很快他们又沉默下来。在零下一度的天气里，脱下寒衣，堆起笑脸，热热闹闹地上台，唱着歌，跳着舞，四处是震耳欲聋的响声。
　　忽然间，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生存的挣扎与痛苦。我想，比起他们，我何其有幸？
　　也就在那天，华烨尽然又出现了，时间刚刚好停留在他离开的第465天。
　　人群中，他穿着单薄的冬衣，顶着凌乱的头发，躲在震耳欲聋的世界，摆弄着音箱。我算了一下，那天正好是我们遇见的第550天。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我，他笑了。
　　等我，我读懂了他的唇语，却转身离开。
　　我的心跳的很快，一直等到跑出了一条街才稳定下来。然后，问自己，为什么要逃离。我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又摸回了那条街，在舞台对面的肯德基坐下来，从落地窗前看着他。他变了，他的头发不再猩红，反而柔顺地在冷风里飘荡。他依然很瘦，不过肌肉更加结实了。我看到他很熟练地摆弄着机器，和所有演员打招呼。有的时候，甚至还微笑地和人打趣。
　　他的脸不那么冷漠了，我的心有一点疼痛。原来，他也改变了。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尽然不希望他改变，另一个自己开始嘲讽着我，看，原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孩。
　　一个半小时后，我看到他开始收东西，然后他的眼神四处游走。我偷偷地躲到他身后，跟着他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
　　我猜他在找我。
　　华烨的确在寻找我，这个动作取悦了我，他后来问我，为什么要跟着他？
　　我笑着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什么要说我跟着你，不说你喜欢走在我的前面？
　　他看了我半天，叹息了一声说，魔女啊魔女。
　　从来没有人叫我魔女，我一向是淑女的代名词，我说，如果我是魔女，你就是妖男。
　　妖吗？他咧嘴笑，然后上上下下看自己。
　　我用手撮撮他的胸口说：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难道不是因为你是鬼怪转世，有法术护体？他愣了一下，然后拉着我的臂膀，说：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鬼怪世界。
　　于是，我就这样闯进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