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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九十六)乔迁 ...

  •   九月二十六,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桂菊飘香。展家新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自新宅开始整理修葺以来,临近的人家就开始好奇是哪户人家要搬进来住了。不乏来打听的人,但是负责休憩新宅的是八王爷亲自嘱咐的王府管事,手下的人也都是规矩办事,从不多话的,旁人也未曾打听出什么来。前几日宅子大门上倒是悬挂了匾额,只是用厚实的红绸布严严实实盖着,众人也不知上头写的什么。

      当日一早,刘管事带着几名家仆,均是穿着簇新的衣裳,在宅子门口放了六十六冲炮仗。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中,匾额上的红绸缓缓落下,露出“展宅”二字。

      刘管事满面笑容,朝着围观的众人拱手一礼,高声道:“江南展家,今日起迁居此处,还望各位近邻多多关照。”

      说罢,众家仆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和糖果分给众人,随后,又将成套的茶果点心盘送到四邻家里,街边的摊贩和过路的行人也都见者有份。

      自此,众人才知新宅的主人姓展,有脑子活络的已经开始猜测展宅与开封府展护卫的关系了。

      午后,乔迁喜宴已准备妥当,宾客陆续来到。展博离京多年,在京城除了八王爷一家之外,并无旧友,因此来的人并不多,只南清宫的两位大人物、开封府一众、还有丁家的丁兆惠和丁月华。

      宴席分设在内庭和外院,展博夫妇带着展家长媳和展霁雪,同八王爷夫妇以及包大人夫妇几人在内庭分男女坐了两桌,丁月华也在内庭与展霁雪他们一同坐了,其余人均在外院坐了。外院拢共八桌,席分男女,丁兆惠和展昭等人坐了男席。张龙赵虎等人的女眷也都到了,加上几个孩子还有小冰,也热热闹闹坐了两桌。展鹏和展昭兄弟二人在外院招呼客人,开封府一众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和展昭喝酒,可了劲儿的劝酒,展昭盛情难却,可是喝了不少。

      展家乔迁新居会邀请丁月华,是因为丁月华救了展鹏夫妇,是展家的大恩人。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展鹏一家在来京的途中遇到了一伙强盗,虽然他们人数也不多,但是展鹏一家皆是妇孺孩童,展鹏乃是一介书生,自是不敌,只能让他们将东西抢去。只是那些强盗见展鹏媳妇生的好看,便生出了歹意,要将展鹏媳妇抢走,正在此时,遇到了丁月华带着家仆婢女上京。丁月华身手不错,丁家家仆也是有武功的,几人将强盗打败,救了展鹏一家。之后,两家人便一直结伴同行,直至京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内庭的酒席到了申时便散了。展博夫妇和包大人夫妇一同将八王爷一行送出门,看着八王爷的车驾走远了,包大人夫妇随后也便乘车离去。展博那日多饮了些酒,送走八王爷和包大人之后,便由展夫人服侍着歇下了。外院的宴席却是直至天暮时分才渐渐散了,女人和小孩们早早吃好席面三三两两都走了,剩下小伙子们兴致高昂,喝酒划拳,十分尽兴,直至酒酣耳热,宾主尽欢。

      丁兆惠尚未离席,丁月华便走不得。展家大嫂又要照顾女儿,展霁雪只能陪着丁月华坐在屋里喝茶吃点心。丁月华性格本就开朗豪爽,加上方才喝了一些甜酒,正在兴头上,对着展霁雪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将一路行来所闻所见事无巨细都说与她听。展霁雪只静静地听她说,偶尔笑着回应一句。

      丁月华说得有些口渴了,停下来喝了口茶。又说:

      “我是第一次出远门,外面竟是这样的好玩,我该早些出来走走的。”

      展霁雪见她面色红润,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笑意,心想她当真是十分开心的。是因为出来好玩儿开心?还是因为见到展昭开心?

      正想着,有婢女前来禀报丁家公子要走了,展霁雪这才将丁月华送了出去。丁兆惠由展鹏陪着,已在前厅坐了一会儿,正喝着醒酒茶醒酒,见展霁雪陪着丁月华出来,忙站了起来。

      丁兆惠已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展霁雪了。自从展昭拒了他的求亲,他便有意避着没见她,因此即便同在京城,即便展霁雪同他一样做着酒水生意,二人也是许久未曾打过照面了。时隔数月,再见她时丁兆惠有一瞬的愣神。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桃面丹唇,明眸善睐,好像比之前见时更好看了。

      “展大哥安好。”

      “丁姑娘安好。”

      这一边展鹏与丁月华已互相行了礼,问了安。

      丁兆惠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展霁雪拱手一揖:“小雪姑娘近日可好?”

      “托丁二哥的福,一切都好。”展霁雪端庄地回以一礼。

      四人客套了一番,丁家兄妹便起身告辞,展鹏和展霁雪将人送上马车,见着马车走远了才转身进门。

      外院隐隐传来喧闹声,展霁雪看向自家大哥,问道:

      “二哥他们还在喝酒?”

      “正是。”展鹏笑着回道。“二弟的同僚们极为热情,大哥亦是好不容易才脱开身。”

      “他们是机会难得就放飞自我了吧。咱们快过去看看吧,可别真的都喝醉了。”

      展霁雪知道展鹏因为与开封府的人不太相熟不好劝说,便和展鹏一起往前院走去。等到他们来到前院时,见张龙赵虎几人已坐着喝茶,面上都红红的,似是有些醉意,展昭坐在席间陪着,面红耳赤,双眼迷离,看着似乎也不大清醒的样子。

      见展鹏和展霁雪过来,张龙赵虎等人忙起身告辞,展昭也想起身,却被展鹏按住。

      “我去送送吧。”

      展鹏将众人送了出去,展霁雪走到展昭跟前,伸出两根手指在展昭眼前晃了晃。

      “二哥,可看得清这是几个手指?”

      展昭一把抓住展霁雪的手攥在手里。

      “别晃,头晕。”说着,皱起眉毛晃了晃头。

      “让你喝那么多酒。醉成这样,还认得回家的路吗?”

      展昭笑,一脸纯真。“这不就是在家里了吗?”

      展霁雪看着展昭难得露出的憨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这就是家里呢。”

      “刘管事!”

      刘管事一直在外院不远处守着,展霁雪一叫,就急走几步来到跟前。

      “客人都走了,让人来收拾了吧。”

      “是。”刘管事答应后,便叫来数十名家仆婢女上前来,家仆婢女各司其职,很快就开始整理残席。

      安排妥当后,刘管事走到展昭跟前,恭敬地说:“老奴扶二公子回去休息?”

      展昭摆了摆手说,“今日辛苦刘管事了,我无碍,你去忙吧。”

      “是。”刘管事应了一声,就退了开去。

      展昭站起身来,手里还攥着展霁雪的手。展霁雪见他虽然有些迷糊,但不至于走不了路,便放下心来,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半搀着往前走。

      展昭的手掌很宽大,十指修长,关节处布满了茧子,有些粗糙,但是温暖厚实,让人心安。

      他,很久没有这样牵着妹妹的手了。

      许是因为醉了,展昭没有像平日那样顾忌男女有别,二人靠得极近,近到展昭低头就能闻见展霁雪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微微有些甜,他觉得自己头更晕了。

      “哎呀!”在展霁雪的惊呼声中,展昭扑倒在展霁雪的身上,不省人事了。

      “十七,十七,你快过来!”

      十七听到展霁雪喊他,急忙赶了过去,就看见展霁雪被展昭扑倒在地,展昭的头埋在展霁雪的颈边,两人贴得严丝合缝,那样子实在有些……十七吃了一惊,在他眼里少主从来都是温文儒雅、自持有礼的,从来没见过主子如此失态。

      “十七,你快扶你主子起来,重死了!”展霁雪的脸都憋红了。看展昭身材修长精精瘦瘦的,竟然这么重!

      十七这才回过神来,忙将主子扶起,二人合力将展昭送回了卧房。

      “十七,你打点热水给你主子擦擦,然后给他换身衣服,真是臭死了,醉酒的男人真讨厌!”展霁雪一脸嫌弃地走了。十七只好自己去打热水给主子擦洗换衣。熟睡的展昭却并不知道自己的醉态被妹妹嫌弃了,依然睡得香甜。不仅如此,还做了个梦。

      肌肤如雪,在掌下如凝脂般滑腻,如上好的暖玉,柔软温润。湿润的红唇轻启,贴着耳畔,时而轻喘,时而嘤咛。圆润的肩膀,精致的锁骨,娇躯微微颤动。说不出的满足,渐渐填满了莫名的空虚。仿佛一朵花儿在他身旁娇羞的绽放、绽放,直到那可爱的蕊儿冲开花瓣,在清风中散发出清甜诱人的香气。

      一声轻呼冲喉而出,睡着的人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一片汗湿。

      梦里的一切,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模糊而又美好。看不见那女子的容貌,也听不真切那女子的声音。莫名觉得熟悉,却又抓不住那种感觉。只记得一朵娇艳的花,开得那么美,那么诱人。

      望着床顶的帐幔,有些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缓,最后终于恢复了平静。一切,安静下来,只是身下某处凉凉的,叫人懊恼。

      那是展昭这辈子第一次醉酒,也是唯一一次醉酒。自那之后,他便再没有让自己喝过那么多酒,宿醉头疼不说,还做了那般绮丽无边的梦,叫人好生懊恼。生在现代的慕容硕自然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并不是可耻之事,但是古时的展昭并不知晓,只当是自己喝醉了酒,才有那样不可描述的想法。

      慕容硕趁着回家拿换洗衣服的功夫,顺道跑了一趟医院。目前苏郁身体状况暂且稳定,只是仍然昏迷不醒,什么时候能醒,医生也无从知晓。慕容硕来到医院,才知道苏郁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慕容硕问了病房匆匆过去,透过单人病房的房门窗户,他看见苏郁躺在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身上、手上连着各种电线和管子,就像一具人偶娃娃,只有心跳监护仪的屏幕上缓慢地一跳一跳的绿点,显示着她仍然活着。苏岩坐在苏郁的病床边,默默不语。寂寥的背影,让人为之心酸。

      离案发之日已经过去两周了,对苏岩来说,也许这是一生中最长的两周。自责、愧疚、煎熬,他不知道如果孩子真的一直醒不过来,他该怎么办。孩子的母亲隔天晚上就会来一次,让他回家洗漱休息。可是他回到家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过往种种,自己对于家庭的付出确实是不够的。总是沉迷于自己的工作和学术研究,多少次忘记妻子的生日,多少次没能陪孩子一起过生日,多少次错过家庭、妻子、孩子的重要时刻。结婚纪念日他在上班,妻子生日他在上班,孩子上幼儿园,妻子接送,孩子中考、高考,都是妻子在操心。他是一个失职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所以妻子才会在孩子考上大学之后和她离婚。

      四年前,妻子离开她,如今,他的孩子也要离他而去吗?

      夜深人静之时,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他时常在想。这一辈子忙忙碌碌,为的是什么呢?

      “这也许是我的报应。”

      想起前次他来看苏郁,苏岩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慕容硕心头酸涩难忍。

      这不是苏岩的报应,而是他与她的孽缘。

      慕容硕喉间哽咽,双手紧紧握拳,而后又松开,最终默默转身走了。

      邓力和马云已死,贩卖国宝的犯罪团伙还没有抓获,林芝仙鹤的玉牌还没有找到,他,无颜面对苏先生,也无颜面对苏郁。

      局里的同事们正在为新发生的命案忙碌着,刚刚调取的视频材料显示当晚李虹是和一名男子一起下车的,那名男子戴了口罩和墨镜,尚不能确定身份,只能推测出来是个青年男性,身高175左右。但是已经问过夜总会相关人员,确认此人并不是当夜和李虹一起离开夜总会的客人,和李虹一起离开的客人大约只有170,身材偏胖。李虹来自农村,亲属关系很简单,家庭贫困,父母已亡,有一个哥哥已成家。

      慕容硕刚进到警局的办公楼,吴刚就迎了上来。

      “慕队,李虹的哥哥李雷已经来了。”

      “可带他确认过身份?”

      “确认过了,他确认是妹妹李虹没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和李虹来往并不密切,一年也就偶尔几个电话,自从李雷结婚以后,李虹就再没有回过老家。所以李雷对李虹的现状并不了解。”

      “可以详细问问李虹之前在家里的情况和她的一些事情,了解她的性格,说不定对案情有帮助。”

      “好,我这就去。”吴刚小跑着走开了。

      慕容硕走进办公室,办公室的内勤华姐送进来一份文件。

      “慕队,李虹手机号码的通讯记录已经拿过来了。”

      慕容硕脱下外套,接过文件夹翻开来看。

      “有什么发现?”

      “大部分通话都是和同事、客人的通话,都已经核实过了。有一些是外卖的电话,您看一下。”

      慕容硕一目十行快速地翻阅完毕,然后指着其中一条记录。

      “查一查这条通话记录,找到这个人。”

      “好。”华姐看了看慕容硕,并没有多问,只是转身去办事。

      刘非在办公室门口已经站了一会儿,等华姐离开后走了进来,问道。

      “慕队,那是条什么通话记录,有什么问题吗?”

      “12月26日号凌晨1点,外卖电话。但是案发现场,死者的房间里并没有外卖的袋子。从李虹的生活环境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及时清理垃圾的人。所以一定是有人拿走了外卖。可是他为什么要拿走外卖呢?”

      慕容硕看着刘非,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一些他自己的见解。

      刘非想了想,说:“外卖的袋子上有什么重要信息?还是……因为什么关系,当时在外卖上留下了重要的线索?”

      “那,有可能是什么线索,是非要把外卖带走处理掉?”

      经慕容硕一提点,刘非也想了起来,“如果凶手吃过外卖,在餐具和食物上就会留有唾液,这不像指纹可以擦掉,他也来不及把剩下的食物处理掉,所以干脆把外卖拿走了。死者给凶手点外卖,那就是熟人作案。”

      慕容硕点点头,“这是一条重要线索,是否如我们推测,查一查才知道。华姐是主要负责内勤的,你和她配合着查一查外围,尽快出结果。”

      “好,我一会儿就去。”刘非答应着,把自己拿着的文件袋递给慕容硕,“这是夜总会相关人员的详细笔录。”

      “我先看,你去忙吧。”慕容硕接过文件袋放在桌上。

      “好,有事叫我。”刘非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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