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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九十五)擒凶 ...

  •   或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柳金蝉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展昭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是戒备地盯着他,问他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她房里。

      展昭告知她自己的身份,又告诉她颜查散目前人在开封府大牢,暂时性命无虞后,柳金蝉喜极而泣。

      “柳小姐,颜查散的书童雨墨说,绣红遇难之时,颜查散与你一起在昨非轩之中,可是真的?”

      柳金蝉面上微微一红,表情颇为不自然,停了一停,才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回答。

      “当夜颜公子确实是与我在一起,我也曾向爹爹说明,奈何爹爹不听,还将我关了起来,不许我上公堂替颜公子作证。”

      展昭沉声问道。“所以,你父亲明知颜查散并非凶手,还是将他作为杀人嫌犯送交官府?”

      “爹爹他,爹爹是顾及女儿的名声,还请展大人莫要怪罪!”

      “是否怪罪,还得看包大人升堂之后方可定夺。”展昭顿了顿,又说:“这几日会有官差来带你去开封府,到了开封府,上了公堂,你是否也能如实陈述实情,还颜查散清白?”

      “金蝉……”柳金蝉咬着嘴唇,抓在手里的手帕绞了又绞,好一会儿才说。

      “金蝉定然可以做到。”

      柳金蝉略作犹豫之后的语气坚定,展昭看得出来,她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展昭定定看了她一眼,莫名想到了展霁雪,点点头说道。

      “好,你且好生休息,只等开封府来人接你。还有,我见过你以及你要去开封府的事情,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柳金蝉重重点头。“展大人放心,金蝉明白。”

      展昭看她是个处变不惊,心思通透的人,知道她应该明白如何处理,便放心离去。

      出了柳府,十七从暗处走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展昭面前。

      “少主有何吩咐。”

      人前十七都叫展昭“展大人”,但是无人之处,他还是习惯叫他少主。有一次展霁雪还特意问了十七这是为何,十七当时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展大人是大家的展大人,但少主却是他们的少主。”

      “你安排人速回开封府传消息,告知大人柳金蝉欲投缳自尽,已被救下。已确认颜查散当夜确实和柳金蝉在一起,柳金蝉可上堂证明颜查散并非杀人凶手。”

      “是,属下这就去办。少主可是还要留在柳府?”

      “我还有事要查,你安排好后留在柳府盯着,以防生变。”

      “是,少主放心。”说罢,十七吹了一声口哨,招来藏身在暗处的王府护卫交代任务。展昭看着护卫领命离去,心中不禁感慨,父王给他安排护卫日夜跟随保护,倒是方便他办案了。

      “辛苦你们了。”展昭拍拍十七的肩膀,便跳上一旁的屋脊,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若说颜查散死了有谁会受益,恐怕就是那个冯君衡了。以柳金蝉对颜查散的痴情,若非颜查散丧命,恐怕他与柳金蝉的婚事是成不了的。只是这个千户官是个什么官职,展昭却不得而知。去冯君衡住所之前,展昭在街边找了几个叫花子,花了几两银子请他们吃饭,从他们那里打听了一些关于千户官冯君衡的消息。

      据他们描述,冯君衡在当地算是个大官,连县令都得听他的。再加上他有个舅舅在京里当大官,他更是有所依仗。可以说在祥符县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因祥符县有近千户人口,县里人便称他为“千户官”(注解1)。展昭对朝廷官职虽不是十分了解,但至少也知道朝中并无“千户官”这样的称呼,原来“千户官”和“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一样,是别人叫出来的。

      展昭的官职本是殿前副都指挥使,正四品。展昭又是官家亲封的护卫,允其带刀御前行走,整个朝廷上下,这样的武官拢共就六位。之前的王干就是其中一位,只是他不干好事,把自己作死了。加上管家之前戏言展昭堪比“御猫”,可见管家对展昭的亲近之意。展昭可以说是大宋朝独一份儿的,大家为了将他与其他副都指挥使区分开来,也便习惯了称他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注解2)

      他们说冯君衡此人在县里行事飞扬跋扈,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人敢惹他。他和县里几家富户走得较近,尤其跟柳员外家似乎交情不错,时常前去拜访。县里常有一些地痞流氓会找商户的麻烦,借此敲竹杠收保护费,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去招惹柳员外,因为他们都知道柳家是冯君衡罩着的。前段时间听说冯君衡要迎娶柳家的千金,已经开始采买物品准备下聘了,只是还不知道日子定在哪一天。

      展昭听罢,心中便有了计较。祥符县县令是个正七品官,冯君衡是个武官,大宋朝重文轻武众所周知,那冯君衡的官阶必然要比县令要高上一些,恐怕至少也是正六品了。而那个在京中当大官的舅舅恐怕少说也得是个正五品官。为了顺利查案,此人身份背景还得详细查实才行,于是他便又去了祥符县县衙。祥符县县令在祥符县为官多年,对于冯君衡的背景必然知道不少,如今展昭调查冯君衡,他相信县令会很乐意告诉他的。

      在展昭开始调查冯君衡的时候,在开封府的包大人等人也已知晓冯君衡此人。那一日夜里,展霁雪已然从那名被活捉的杀手口中问出了重要线索。原来这些杀手是祥符县冯君衡豢养的死士,直接听命于冯君衡,正是冯君衡命令他们追杀雨墨。但是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至于为何会追杀雨墨,他们不得而知。

      次日一早,公孙策前往军头司核实了确有一名骁骑尉,名叫冯君衡。骁骑尉乃是武散官,虽是正六品,却并无实职。但那冯君衡家世并不简单,其母家与丞相吕简夷乃是同宗,其舅父乃是步军都虞侯吕元浩,是吕相的叔伯兄弟。

      虽然他们已然知晓冯君衡便是那幕后黑手,但仅凭那杀手一面之词恐尚不足以将他定罪,何况本案尚且有许多不明之处,如:绣红的死是否也是出自冯君衡之手?要在祥符县大牢毒杀颜查散的是否也是他?那时十七派回来报信的王府护卫还未回开封府,众人还不知柳洪欲将柳金蝉许配给冯君衡一事。也便无从知晓二人之间可是有何怨仇,冯君衡为何要追杀雨墨。其中种种,尚待查证,包大人决定暂且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待查明真相之后再拘捕冯君衡。

      九月九,重阳节,百姓赏菊饮晏,出游登高,怡然自得。开封府众人却依然忙碌。张龙赵虎带着几名衙役赶着去祥符县接柳金蝉父女及案件相关一干人等到开封府问话。这一次问话,却是有很大进展。

      柳金蝉当着包大人等一众承认当夜绣红死前,颜查散一直和自己在一起,证实颜查散并非杀人凶手,柳洪便再想阻止女儿说出实情也无能为力。当包大人问起柳洪为何在与颜家有婚约的前提下,还要将女儿许配给冯君衡时,柳洪的表情相当微妙,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回禀包大人,颜家多年不曾有音信,草民以为……这婚约已做不得数了。”

      “难道不是你嫌贫爱富,有意疏远了颜家?”

      包大人这一句话问得柳洪哑口无言。

      “这……”柳洪汗颜。

      包大人却未再等他回答,随即又问道。

      “柳洪,本府再问你,案发当日,冯君衡可有在你家?本府已掌握切实证据,冯君衡派人追杀颜查散的书童雨墨,致其重伤,至今卧病在床,若不是有人相救,雨墨已然命丧刀下。本府有理由怀疑,绣红的死,也与冯君衡有关。”

      话说到此处,柳洪脸色瞬得煞白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若真是如此,像他这样杀人如麻的人,你放心将闺女嫁予她吗?”

      柳洪突然跪倒在地,颤抖着双唇说道:“包大人恕罪,草民,草民有难言之隐。”

      “你且说来听听。”

      “冯君衡在祥符县只手遮天,草民不敢与之为敌。若是不答应他与小女的婚事,不仅小女有危险,怕是草民全家都要遭殃。绣红遇害那一日,冯君衡确实来过草民家里,草民不知他与绣红之死是否有关,只是草民在绣红遇害之处附近,捡到一块玉牌,不知是否系凶手所有。”

      说着,柳洪从衣兜中掏出一物,公孙策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块方形雕花白玉牌,剔透圆润,雕工细致,老虎的轮廓形象生动,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不是俗物。玉牌背面刻着三个小字。

      “冯子虞!”

      “大人,子虞乃是冯君衡的表字。”公孙策在包大人耳边轻声说道。

      包大人微微点头,对着柳洪说道。“你既有重要线索,为何不早早呈上?”

      “草民,草民惶恐、草民畏惧!还望包大人恕罪。”柳洪俯首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包大人轻叹一声,虽然柳洪未曾明说,他也知道他为何惶恐,为何惧怕。“念在你今日呈上证物,往日种种一笔勾销,今后切不可再隐瞒实情,妨碍办案。”

      “是,多谢包大人。”

      为了保证柳洪等人的安全,包大人让公孙策将他们安排在府衙厢房居住,对外也未透露任何案件相关内容。送走柳洪等人之后,包大人将展霁雪唤到书房,和公孙策一起,三人在书房之中商议应对之策。

      当夜,开封府府衙大牢不慎走水,临时转移囚犯,途中不慎走脱了几名囚犯,其中包括那名潜入开封府的杀手。那杀手瞅空逃脱后,便消失在夜色中,逃匿去了。他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计算之中,展霁雪早在暗中盯着他,只等他逃走去找他的主人了。

      九月初十的夜里,天已很黑了,夜幕中,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潜入祥符县冯府。一直暗中监视冯府的展昭早便发现有人潜入,正在疑惑之时,又见另一人也冲着冯府过来了,身形有些眼熟,待近了仔细一看,竟是自家妹子。二人打了照面只互相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展霁雪指了指杀手消失的方向,随后丢了一块石头进院子里,咕咚一声,在安静的凌晨特别明显。立时,便有两名护卫从暗中跳出来查看,眨眼间便被展昭给解决了。二人翻墙进入冯府,朝着杀手的方向跟去,路上又遇到几个护卫,都被二人不动声色地解决了。

      冯府主屋,冯君衡刚从床上起来,他是没想到,这个派出去几日都不见踪迹的杀手今日竟然突然回来了,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属下不辱使命,已将雨墨杀死。”杀手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冯君衡心头有些疑惑,自从得知雨墨被救回开封府,他将此人派出去却未见回来后,便不敢再贸然行动,毕竟开封府戒备森严。

      “既如此,你为何今日方才回来。”

      “属下得手后不慎被擒,今夜开封府大牢走水,属下趁乱才得以逃脱。”

      冯君衡看着跪在地上的杀手,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他说得是否可信。

      “你在开封府五日之久,可说了什么?”

      “属下守口如瓶,未曾透露主子半点消息。”

      “我相信你的衷心。”冯君衡点点头,“只是既然雨墨已死,开封府又是如何得知颜查散一事?”

      “这……属下不知。”

      二人在屋里说话,却不知展昭和展霁雪二人在屋外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片刻后,冯府大门处传来嘭嘭嘭拍门的声音和嘈杂的人声。

      “开封府追拿逃犯,速速开门。”

      看门的家仆睡眼朦胧地将府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府衙卫兵鱼贯而入,冯君衡听见动静,将房门打开,等着他的却是一柄宝剑。展昭宝剑出鞘,锋利的剑锋就在冯君衡的脖颈之间。

      九月十一下午,包大人升堂审理柳府丫鬟被杀一案。颜查散无罪,当堂释放。冯君衡杀害绣红在前,派杀手杀害递夫和雨墨在后,数罪并罚,处以铡刀之刑。包大人的虎头铡,又一次铡掉了一个为官不仁、无法无天的官员。消息传回祥符县,百姓无不拍手称道。颜查散被柳洪接回柳府养伤,待明年春闱后与柳金蝉完婚。

      九月二十二,对展家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展家在京城的新居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大哥一家进京后搬进去住。乔迁的日子,就定在九月二十六。只是,大伙儿左等右等,等到了九月二十二也未见展大哥一家到京,原先来信说是九月十五之前就能到的,如今过了七日还未见人,可把众人急坏了。展霁雪日日一天三趟的去城门口看,又过了一日终是坐不住了。

      “我去来的路上找找吧。”说着,展霁雪借了城门口一匹马,骑着马就出城了。走了没多久,便在管道上遇到了一行人,正是展大哥一家,以及……丁月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九十五)擒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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