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稻荷崎高校吹奏部》玉米猫

3、第 3 章

　　7

　　“哈喽！我又来啦！”
　　你从体育馆门口探出一个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周围。在确保你将要前进的路线上高速运行的球状物体飞驰而过后，才放心地踏上台阶走进了体育馆内。

　　听到你的声音，北信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一分不差。”
　　“那是当然。”
　　你发出得意的轻哼。
　　守时可是你一贯坚持的优点。

　　热情而自然地和所有人打完招呼后，你从书包里再次掏出平板来。
　　“选曲已经决定啦，目前吹奏部已经开始排练了，几周后应该能出一版。这一次来是给大家听一下各个部分的曲目，看看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意见。”

　　随着播放键的摁下，两首曲子的构成都相似，伴随着打击部打头的鼓点，再让其他乐器逐次加入。这样的编曲能让在嘈杂环境中的吹奏部迅速找到开始的节奏，不至于陷入节拍混乱的灾难中。

　　播放完两首选曲后，你看向排球部的众人：
　　“暂定就是这两首曲子，如果有什么意见还请尽管提。”

　　你的话音刚落，宫侑迅速高举起了一只手。

　　你对宫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讲，侑同学。”

　　“等到我发球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来指挥？”
　　他兴奋地挥动着手臂，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一个挥手，唰地一下，全场都安静下来——感觉超级酷啊！”

　　“哇，好过分的要求。”
　　双臂环抱在胸前，你撇了撇嘴。
　　“我们部的人光是要一边吹奏一边看指挥都要看成斜视了，还要看你的话，那就全都要变成斗鸡眼了。”

　　宫治拍了拍宫侑的肩膀：
　　“没有音乐细胞的人还是别捣乱了。”

　　“我没有音乐细胞，难道你能变异出来吗？”
　　“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会对学姐提过分的要求。”

　　“Stop！”
　　眼见着双子习惯性地没说几句又要吵起来，你唰地一下把平板隔在了两人的中间。
　　上周刚收到易碎平板惊吓的双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虽然是过分的请求嘛——”
　　你双眼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宫侑。
　　宫侑见有戏，立刻对你做出一个满怀期望的表情。

　　你缓缓对着宫侑伸出一只手，然后迅速竖起大拇指：
　　“但是，很有趣！所以可以一试！”

　　8

　　在你的构想中，事情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一、根据宫侑的要求改谱。

　　二、你和宫侑练习合拍子。

　　三、按照合好的拍子指挥。

　　四、获得完美的演出效果。

　　乐团不能有两个指挥，演奏过程中关注指挥本身就已经分散掉了乐手的一部分注意力。对于稻荷崎吹奏部水平心知肚明的你不用多想也知道，要是让大家一边注意你的指挥，一边注意宫侑的指挥，肯定会乱成一团。
　　更何况到时候可不是在演奏厅里演奏，而是在球场观众席上应援，要是分到不好的视角，大家看不看得到场上的情况还不一定。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由你这个指挥自己盯着宫侑的手势，以此来配合他指挥整个吹奏部。

　　不过你有也不能妥协的部分。
　　至少，停也要停在一个乐节的结束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你决定和宫侑合一下拍子。

　　但万万没想到宫治说的没有半点夸张。

　　当你把谱子递给宫侑后，他瞬间换上了一张沉思的脸，沉默犹豫了片刻之后，再次拿着谱子凑到你的面前。

　　“所以，这个谱子是这样子看……”
　　宫侑把谱子倒着展示给你，随后又把谱子一百八十度翻转了过来。
　　“还是这样子看？”

　　你目瞪口呆：
　　“原来你是真的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吗！”
　　居然连正反都不懂的吗？！

　　“这些蝌蚪往哪里游我怎么知道啊！”
　　一脸坦然宫侑理直气壮地反驳，拿着谱子贴近了过来，手指指着五线谱上的音符，大声嚷嚷道。

　　深呼吸几口气后，你终于压下来拿着谱子拔腿就走的欲望。
　　回想着那些刚入部同样一点都不懂的新生们，你在心里努力劝说着自己，只用教会宫侑抓准节奏就可以了，这没有什么难度。
　　非常简单，非常容易。

　　“呼——”
　　做好了心理建设，你一把从宫侑手里的谱子夺了回来。
　　“既然看不懂谱，那听总能听得懂吧。你先练着，我去拿个东西。”

　　把准备给宫侑的谱子塞回的背包里，你小跑出体育馆。
　　重新回来时，你的手里已经重新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号。

　　“哇，闪闪发亮的！是银做的吗？”
　　看见你拿来的小号，宫侑一下子蹿了过来，围在你面前打量着你手里的乐器。

　　你回瞪了一眼双眼放光跃跃欲试的宫侑，往后撤了几步：
　　“镀银的——警告你啊，不要用你那都是手汗的手摸我的小号。”

　　“哪里有手汗啊。”宫侑迅速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向你展开双手，“看，这不是超级干净吗？”

　　“行了，别闹了。”
　　你端出了一点学姐的架势。
　　“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让音乐白痴的你学会怎么抓住节奏，学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你推着宫侑的背，把他推到了球场发球的位置上。
　　“你就和平常发球一样，我在旁边吹，你感觉到‘可以暂停在这里’的时候就拍一下手，我就停下来。然后你就和往常一样正常发球就可以了。”

　　“噢噢噢，我懂，听起来很简单嘛。”
　　宫侑比了个ok的手势，一脸自信。
　　“包在我身上。”

　　你退到场边的安全位置，看着宫侑也准备好后，深呼吸几次后，对准了号口，吹响了第一个音。

　　9

　　“你不说是很简单吗！”
　　“可我就觉得应该停在哪里啊！”

　　第n次放下小号，你喘着大气，指着场上同样气喘吁吁的宫侑。
　　“怎么可能停在那里啊，哒哒哒、哒——，四个音，正好结束在最后一个重音上，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啊。我都陪着你吹了这么多遍，就算是头猪过来，都知道该怎么哼哼了。”

　　宫侑反驳：
　　“那我就是喜欢吸快几口不行吗？”

　　“不行，重新再来。”
　　你把开始隐隐出汗的手放在裙子上擦了擦，重新端起小号，语气中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
　　“这一次如果不按照乐节结束，我就不结束吹奏了。”

　　宫侑重新拿起了球。
　　转身，跨步，举起手。
　　抓住节拍，然后握拳。

　　然而小号的吹奏声并没有结束。

　　“啧。”
　　宫侑放下握拳的手，不快地发出咂嘴的声音。
　　助跑起跳，在小号的演奏声中，将高高抛起的球用力击打出去。

　　飞出的球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狠狠地冲出去，直到砸到了墙壁后才从空中落下。
　　伴随着排球落地的声音，你终于结束了吹奏，放下了小号。

　　“你这家伙……”
　　鞋底在木质地板在摩擦，宫侑一个转身大跨步气势汹汹地向你走来，一直走到你的面前也不停下脚步。
　　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上了墙壁，这才发现宫侑已经把你逼到了墙边。

　　嘭——
　　宫侑握拳的手敲在你耳后的墙壁上。

　　“你还真的不停下来的啊！”

　　面对宫侑带着怒火的面庞，你把小号口的静音器取了下来，把号口对准了宫侑，语气平静地阐述道：
　　“我刚刚说过了，你再不听节奏我就不会停——还有如果你再靠近的话，我就吹你一脸口水。”

　　被小号隔开了一点距离，仍然近距离的空隙里，你面色不改：
　　“以及，对前辈要用敬称，你可以叫我学姐或者前辈，或者叫我副部长也可以，而不是‘这家伙’。”

　　被黑黝黝的小号口冲着，宫侑似乎冷静了些许，退开几步，让你从墙边走出来。

　　“好的好的，嗯哼，学姐。”
　　看着你把端举着的小号放下，宫侑带着挑衅的意味点点头。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全国高中第一的二传手，即使这样，您也半步都不会退让的吗？”

　　你甩了甩小号，刚才长时间吹奏形成的冷凝水从小号口里滴滴答答地滴出来。
　　看了一眼滴落在地上的水迹，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干净后，才缓缓起身重新看向宫侑，对他笑眯眯道：

　　“那侑同学也重新认识一下我怎么样，站在你面前的是连续初中三年在全国吹奏大赛上小号solo并获得全国金的小号手——顺带一提我收到过大阪吹奏强校的邀请，如果不是我没能去，今天就是我获得全国金的第五年了。”

　　面对着宫侑的直视，你丝毫没有胆怯地回望了过去。
　　“你对排球的追求我尊重，所以我才会陪你在这里练你的发球。如果你不能尊重我对音乐的要求，连这点节奏都抓不住的话，那我们还是趁早放弃的好，谁也不耽误谁的时间。你出场我直接让吹奏部全程保持安静。”

　　安静极了。
　　排球场内的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出声。

　　仿佛过去了很久，宫侑终于移动了步伐。
　　他走到场边，捡起刚刚实现全垒打的排球，把它扔回了球框。

　　你倚着墙，懒懒散散地看着宫侑的动作。
　　“喂，做好决定没有，没开玩笑我的时间真的很紧的。”

　　把所有掉落的球都捡回到球框内后，宫侑这才重新对着你转过身来。
　　隔着球网和整个球场，一个手指直指你。

　　宫侑的声音从空旷的球场另一端传来：
　　“那就让我听听你的演奏吧。”

　　10

　　“喂喂喂，这是要去哪里？”
　　被你拖着走的宫侑发出困惑的声音。

　　刚刚在宫侑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你直接冲了过去，拽住宫侑的手把他往外拖。
　　挣扎开你的手，宫侑有些瑟缩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干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出来啊！”
　　虽说以宫侑的体力来讲，他是完全不可能被你强硬的拽走的，但是被你的气势一时震撼住，回过神来是就发现两个人已经在体育馆外了。

　　因为练习原因，现在的天气已经不早了，在暗沉的天色中，路灯已经自动亮起，点亮已经见不到学生身影的校内路径。

　　你回过头来，松开宫侑的手：
　　“你不是要听我的吹奏吗？既然我都在体育馆里看你发了那么多球，要听我的演奏也要到我熟悉的场地吧。”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跟着你丝毫不见停留的步伐，宫侑一边打量着附近的环境，一边追上了你。
　　“这边我都没有来过——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听到这句话，你气极反笑：
　　“我们全国高中第一的二传手就这点胆量吗？”
　　“我只是合理质疑一下，我们不该去吹奏部的教室吗？”

　　“不是那里。”
　　不再和宫侑斗嘴，你继续往前走着。

　　穿过校内的建筑区，你和宫侑来到学校后的小山脚下。
　　见你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上一条看起来人迹罕至的小路，宫侑再次发出疑问：
　　“这个路真的可以走吗？”
　　“跟上来就是了。”
　　你头也不回。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五分钟，你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比学校的海拔稍高，从这个地方往下眺望可以看到全校的景观，一览无余的风景让人瞬间变得身心舒畅起来。

　　“那个是我们排球部的体育馆吗！”
　　宫侑兴奋地四处眺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带你来这里不是给你看风景的。”
　　你把手里的静音器递给宫侑。
　　“麻烦帮我拿一下，谢谢。”

　　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宫侑从你手中接过静音器。

　　你拿起小号，抬起头直视着前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当第一个音符从号口吐出的瞬间，宫侑的耳朵明确地捕捉到了那个令人忍不住心脏颤抖的乐声。脑后勺犹如收到发球员的一击排球重击，高音震动着周围的空气，穿透了宫侑的耳膜。充满张力的音色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仿佛穿透了整个学校，平滑衔接的音符听不出任何转换的停顿，每个音都缠绕着让人血液振奋的余韵。
　　即使是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也从这段旋律中听出了演奏者高超的技艺。

　　呼——
　　放下小号，你吐出一口气，看向神情呆滞的宫侑，得意地挑了挑眉，追问道：

　　“怎么样？”
　　“好厉害……”
　　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宫侑才回过神来。

　　“那就是啦，还要不要按我说的节奏来？”
　　你弯曲起手指，抬手在宫侑的脑门上敲了一敲。

　　不知怎么，宫侑收起来时常挂在脸上的略显轻浮的笑容，端正神色地对你请求道：
　　“学姐，能麻烦你再吹奏一边应援曲吗？”

　　“哇，突然开窍吗？不可能的吧。”
　　你摆了摆手，想要拒绝他的请求。
　　“今天你的训练已经很累了，下次再说吧。”

　　“请再演奏一遍吧。”
　　宫侑盯着你的双眼，再次请求。

　　看到他认真的神色，你只好重新举起了小号。
　　今天已经吹了无数遍的应援曲重新响起。

　　宫侑看着你的动作，举起双手。
　　啪——
　　和之前无数次的吹奏不同，这次掌声在乐节结束时完美地响起。

　　放下小号，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侑同学，你终于变异出了音乐细胞了吗！”

　　“学姐，在这么感人的时刻，你能不能说点感人的话语……”
　　宫侑一脸无奈。
　　怎么还揪着治说的音乐细胞不放啊。

　　“干得漂亮！”
　　你冲宫侑竖起大拇指。
　　宫侑自豪地收下了你的表扬。

　　在回排球体育馆的路上，你反复嘱咐着宫侑：
　　“以后就照着那个感觉来，千万别忘了哈。”
　　“放心放心，现在的我可是拥有音乐细胞、全新的我了。”
　　“侑同学，真让我我感动啊……”

　　“对了，学姐怎么找到那么空旷的地方练习的？”
　　“那条小路就是我踩出来的啊。”

　　宫侑发出惊讶的声音：
　　“什么……？”

　　“每天晨练前我都会去那里自己练习。”
　　你把小号塞到了宫侑手里，自己自顾自地活动肩膀。
　　“喏，陪你练了那么久，你也得帮我拿一下吧。”

　　“不是说我有手汗吗？”
　　宫侑还没忘记你警惕他的模样。

　　你把同样汗淋淋的双手举到他面前：
　　“没区别啦。”

　　和去时稍显凝重的气氛不同，你走在前，宫侑拿着你的小号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轻快地走回体育馆。
　　回到体育馆后，你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前，宫侑叫住了你。
　　“对了，学姐，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拎着小号包和书包，你转过身扬了扬眉毛。

　　“学姐为什么没有去那所吹奏强校？”
　　说出口后，宫侑似乎也意识到探问他人隐私的话有些不适，又摆摆手。
　　“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的。”

　　“那个啊——”
　　你弯起眼角，撩起长发潇洒一笑：
　　“他们学校的校规要剪短发，我才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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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围观到宫侑准确地抓住了吹奏部应援曲的节奏。
宫治：“居然变异出了音乐细胞？”
角名：“那和你是不是不共用一套DNA了？”
北：“不愧是她啊。”
ps：吹奏乐的全国金并不是全国第一的意思，每年的金奖名额大概有八九个的样子，但是能作为金奖队伍的乐器solo也是很厉害的，毕竟音乐这种东西很难分出第一第二。